陳悠然有些頭疼。
「你處理完了這人,然後呢？」他落下一子,雙手環胸而坐,目光平靜地看著華程峰。
「然後就殺下一個！」華程峰的目光很冷,「那幾個畜生,我一只手就可以捏死他們！若非是他們防範得嚴，我根本用不著這麼偵查,輕而易舉就能干掉他們。」
陳悠然冷笑︰「你也說他們防範得嚴了。相信自從你犯事兒開始，他們這些人就已經防範起來了吧。甚至說不定，你在偵查別人的時候,就已經被人家反偵察了！更說不定，現在外面就有人在蹲點，等著抓你！」
華程峰眼神一冷︰「不可能的。我的偵查能力，是我們隊里最強的。而且我也不像是月前那麼沖動,我很冷靜，我確定沒人能夠對我進行反偵察，還讓我一無所知！」
陳悠然看了華程峰一眼，「是嗎？你倒是挺有自信的。你說，如果換做是你的話，在知道一個軍事素質強大的敵人，並未被抓而是逃跑了之後，你會不會精神高度緊張？生怕對方神不知鬼不覺地就潛入到你身邊殺了你？哼，那些人遠比你想象得要更膽小，他們的家族也很膽小，所以他們必然不會松懈，一定會將那幾個人給保護得密不透風。如果你能找到破綻的話，那也是人家故意留下的破綻，等著你上鉤呢！你覺得你能輕易殺了他們，為什麼他們就不能給你布下陷阱？」
華程峰不吭聲了。
「你不了解他們那些人，他們很怕死的。不像你，為了報仇連命都可以不要。所以，我昨天已經告訴過你了，別輕舉妄動。好好地當一個普通人，等你能真正成一個普通人之後，想要報仇，機會多著呢！」
華程峰卻是抿著唇︰「我隱在暗處都找不到報仇的機會，那成了一個普通人，又能從哪兒找機會？」
陳悠然嘆了口氣︰「報仇，就一定要親自手刃敵人嗎？你們這些人就是這種習氣，不好。報仇，最暢快的做法是摧毀他的希望，讓他生不如死，而不是冒險殺了人，把自己也給賠進去！」
「這……」
「我可以幫你一次。不過華程峰，要想讓我幫忙的話，你得答應我一件事。」陳悠然淡淡地道。
「可以，哪怕是你要我的命，我也答應！」華程峰毫不猶豫。
陳悠然無奈了，「我要你的命做什麼？我要你好好保住你的命。如果我幫你報仇，結果你卻自己把自己害死了，我難道要向一個死人討債？這可是虧本生意，我絕對不做的。我的要求就是，我可以幫你一次，其他的你自己來。但是前提是，你必須要保住自己的命。至于以後讓你幫我做什麼，以後再說，說不定有仇家追殺我的話，你也能當我的保鏢救我一命。」
華程峰鄭重點頭︰「我听你的。」
陳悠然嗯了一聲，「把你知道的情況，給我詳細地說一遍。」
「好。」
……
听完華程峰的話，陳悠然點點頭︰「你模查得最清楚的，就是這位楊卓，對吧。好了，下一步，你詳細地查清楚楊家的情況，包括他們家的人在各地的任職情況，以及他們家的產業情況，還有人際關系等等的。這些，相信元叔已經教過你。把這些也給我查清楚，到時候我會讓你知道，怎麼樣報仇，才叫報仇！」
「好！」
很快，華程峰就離開了。
陳悠然又坐了一會兒，把茶喝完，這才起身離開。
看看時間還早，陳悠然去了一趟醫院。
冉青荷一個女孩子，孤零零地待在醫院里，也挺可憐的。再說了，都過去這兩年了，冉青荷看樣子是在b市上學，估計又喜歡上別的青年才俊了，他才沒那麼自戀，認為冉青荷還會喜歡他呢。
都是青春期的萌動，過去了就過去了。
只不過，在醫院里卻沒找到冉青荷，護士說她轉院了。
既然轉院了就算了，陳悠然也沒打算多問什麼，想來應該是冉青荷的家人來了吧。
從醫院出來，陳悠然看看時間，打算去一趟市場。
早晨和傍晚，大概是市場最繁忙的時段了。
陳悠然慢慢地挑了最新鮮的海魚，還有一些排骨，水果之類的。
想想自己的心態，他不禁有些好笑。
如果把場景轉移到桃源的話，他簡直就是在跟周衍之過老夫老妻的生活。怎麼說呢……目前來說，感覺很好。
不過他也知道，這種感覺好，永遠都只是暫時的。雙方的家庭方面，都挺難解決的。其實最大的可能是，兩人地下情一輩子。
但是感情這種東西，其實是很脆弱的，若是一直無法見光，連最親近的家人都無法理解支持的話，那麼這感情也的確無法維系多久。
這些東西太繁雜了，陳悠然暫時不想考慮，未雨綢繆什麼的，太累，且行且珍惜，真到無路可走的時候，再說。
回到公寓，陳悠然就開始動手了。
做菜實在是一件很享受的事情，看著每一種鮮女敕的食材在自己的手里變成美味佳肴，平靜而滿足。再想象著，這些美妙的滋味刺激食客的味蕾，那種驚喜和爆炸……
把材料都準備好，需要長時間炖煮的，就先弄上，只要清炒就好的，就把材料搭配好放好，等人回來了再炒。不然的話炒得早了，菜涼了也不好吃了。
等了一會兒，陳悠然還是打了個電話給周衍之︰「什麼時候回來，我買了菜。」
周衍之頓了頓，「準備菜了？夠幾個人吃？」
「怎麼，有人要來嗎？」陳悠然挑眉。
「我四哥。咳，這次回來還沒跟家里人吃飯，四哥正巧也從部隊回來，說要一起吃飯，本來還說去外面呢。」周衍之道。
陳悠然笑了笑︰「就一個人嗎？」
「他，還有個警衛員。兩個人。」
「那夠了。」陳悠然道，「那你們什麼時候到？」
「嗯，我這就給四哥打電話，讓他直接到公寓。我現在也往回走，半個小時吧。」
……
陳悠然把客廳稍微收拾一下，心情有些微妙。為什麼他會覺得客廳亂糟糟的話，沒法見人呢？
對自己的心情變化，陳悠然也有些無奈。
嗯，還有點兒緊張，雖然不是正式的見家長，但是……以周家兄弟之間的關系，若是給這位留下不好印象的話……不對，他為什麼覺得自己會給對方留下不好印象？
不過，若是讓人家知道，因為他的緣故，人家那寶貝弟弟的人生大事都要變了，那可真是……
「叮鈴——」
門鈴響了，陳悠然走過去開門。
好麼，門外站著這位，那氣質，當真是無可挑剔。
雖然是穿了一身便裝，但是那站姿，那眼神兒，簡直已經把軍魂給刻到了骨子里。
看到陳悠然，周鑒之皺了皺眉，「你好，我是周衍之的哥哥，你是……」
「我叫陳悠然，是周衍之的朋友。」陳悠然笑了笑。
周鑒之一愣，然後表情就柔和了一些，盯著陳悠然上下打量了一番︰「阿衍跟我們提起過你。」頓了頓，他又補充道，「很多次。謝謝你那次救了阿衍。」
「踫巧。快請進，剛才周衍之已經給我打過電話了，說是您要過來，讓我多準備幾個菜。」陳悠然道。
周鑒之眉頭皺了皺眉，心里有一種奇怪的感覺。陳悠然這說話的態度，著實有點兒奇怪。
「你也叫我四哥吧。」周鑒之和身邊的警衛員一起進屋。
警衛員輕車熟路地去泡茶，陳悠然則去廚房開始炒菜。
很快，廚房里就有香味兒飄來。周鑒之忍不住走了過去，站在門口看。陳悠然的動作，很流暢，賞心悅目，就像是在看表演一般。
一盤又一盤色香味俱全的菜肴被放在案子上。
「四哥，怎麼過來了？」陳悠然回頭沖周鑒之一笑，手上的動作卻沒停。
「你手藝很好。」周鑒之道。
「還好。這邊的案子上放不下了，四哥幫我端到餐廳去好嗎？」陳悠然道。
周鑒之點點頭，揮揮手，讓警衛員到一邊兒去，他來端菜。
平日里，他還真是沒有過這樣的體驗。在部隊的時候，如果不忙他也是去食堂吃，如果忙的話，就是讓警衛員給他打到辦公室里吃。他比周衍之大十歲，也還沒結婚，如果從部隊回來，也不會自己一個人做飯。他也曾經想過，以後結婚了，妻子做菜，他端菜……
若是陳悠然是個女人，跟阿衍倒是合適的很。
周衍之回來的時候，菜已經差不多都好了。
「嗯，就剩一個湯了，上桌就好。」陳悠然笑道。
湯碗很大，有點兒燙手，周衍之把外套月兌了就走過來，直接把湯碗端過去。陳悠然月兌下圍裙，洗了把手，就過來吃飯。
因為是在家里，石兵和周鑒之的警衛員也都很放松，坐在桌子另一端，並不多事。
周衍之給周鑒之和陳悠然各打了一碗湯。
「四哥，什麼時候回來的？」周衍之道，「這就是悠然了，我以前跟你們說過的。悠然，這是我四哥，你也叫四哥。」
陳悠然笑道︰「剛才已經跟四哥認識了。」
周鑒之點了一下頭︰「我已經回來三天了，很快就要回去。悠然，我剛剛想起來，你跟華程峰正面接觸過，是嗎？」
陳悠然一愣︰「華程峰？」
周鑒之看了陳悠然一眼︰「上個月，他最後出現在h省d縣下裕村的山上。警方檔案上，你和顏萱萱是最後見到他的人。」
陳悠然恍然︰「你說的是那個人啊。我沒看到他的樣子，我跟我同學宋丹青分頭去找顏萱萱和我表弟，接著我後頸一麻，再醒來的時候，就已經和顏萱萱一起被綁在樹上了。我沒看到襲擊我的人是誰，但是肯定很厲害。我的伸手還行的，但我當時完全沒發現他什麼時候出現的，襲擊我的時候，我也完全沒有防備。」
他說的很自然，相信周鑒之就算是經驗豐富，也無法從他的表情中發現蛛絲馬跡的，但他現在擔心的是華程峰！他可千萬別沖動，否則，絕無生路！
周鑒之點點頭，沒再多說什麼。
陳悠然有些好奇︰「我听我同學宋丹青說，那人好像是從部隊出來的？似乎還殺了不少人。四哥，那人不會是你部隊里的人吧？」
「嗯。好了，這件事情到此為止，別往外說了。他已經被列為重大逃犯，如果出現，隨時會被擊斃。以後小心一點，不熟悉的地方不要亂跑。」
作者有話要說︰嗯嗯，老夫老妻的節奏腫麼破？貌似太甜了點兒，模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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