寵妻無度之一品名醫 第104章 大結局(洞房花燭夜)

作者 ︰ 六月紫

兩個男人雖然打得暈天黑地,但是都是耳聰目明,耳听八方之人,听力和視力,都比常人要強上好幾倍,母子倆的對話,自然悉數听進了耳中,兩人面色都是十分黑暗了起來,這對母子也忒沒心沒肺了罷,居然拿他們兩個,打賭!

「打歸打,小心我院子里的花花草草,貓貓狗狗啊!」見狗窩前的那盆名貴蘭草,被罡風帶的東倒西歪的,蘇清婉忍不住十分心疼的大喊。

「……」雲流墨一張俊臉差點開裂!他不顧一切的來找她,她居然只關心這些破花破草!

原本子非魚已經處于極度的下風,被雲流墨逼的喘不過氣來,趁著雲流墨這一分心,他才僥幸躲過一掌,誰知他正慶幸呢,肩頭一疼,那男人居然以鬼神莫測的角度,一掌拍在了他的肩頭!

「噗……」

喉頭一甜,噴出一口濃稠的鮮血!饒是子非魚躲的快,還是中了招,好在他仗著身法的輕靈,將這無比霸道狠辣的一掌,卸去了七分的勁力!

靠!來真的!蘇清婉霍然起身,緊張道,「住手!混蛋你要打死他啊!他是我朋友!」

見蘇清婉在意子非魚,雲流墨深黑的瞳仁中越發血色翻騰,伸手就要出殺招!

「住手!」

一道滄桑威嚴的聲音,帶著莫名復雜的情緒,在眾人身後響起,蘇清婉扭頭看去,正是雲鶴子,他不知何時,已經站到了堂屋門口,那張長寬的臉膛上,卻斂了平日里嬉皮笑臉,玩世不恭的神情,一臉肅然。

看到雲鶴子,雲流墨身軀微微一震!默然不語,深邃的眸中卻是劃過一抹深思。怪道那小子能認出他的拳法,原來……

「孽徒,你這是要師門相殘麼?!」雲鶴子中氣十足的一聲吼,蘇清婉卻听出他渾厚的聲音里有細微的顫動,仿佛情緒很激動。

此言一出,眾人都怔愣住了,只有孑然而立的雲流墨,面無表情,「你早已不是我師傅,我也不是你徒兒。」

「我要死誰,誰就得死。」

無比冰冷嗜血的聲音,邪魅的在每個人的耳膜里回蕩。

「好,好!」雲鶴子哽住,恨恨的瞪了雲流墨一眼,轉身走到子非魚身邊,沉聲道,「走,為師幫你療傷!」

雲鶴子扶著子非魚往里屋走去,子非魚覷一眼師父的臉色,按捺住疼痛不已的肩頭道,「師父,那個就是你經常跟我提起的,大師兄?!」

他從來沒有見過這個大師兄,更沒想到第一次見面,就差點被這個同門師兄要了小命,不過今日看到親眼看到師兄,他才陡然間明白,這些年來,師父為何一直對大師兄念念不忘,這樣優秀的人,這樣鬼神莫測的功夫,的確是值得師父引起為傲的,只是那人對師父的態度也太……

雲鶴子面色極其難看,長嘆了一聲,默默道,「小魚你也看到了,他不認我這個師父……時至今日,師父也只有你一個徒弟而已。」

見師父神色寂寥,子非魚也識趣的閉嘴,只在床榻上坐下,靜心屏氣,在雲鶴子的幫助下,專心療養起內傷來。

雲流墨眯眼盯著蘇清婉,黑眸陰沉。一陣子不見,這小女人的膽子愈發大了,竟然背著他,將這師徒倆弄到了這里!

「兒子你先回去,娘和你墨叔叔有些話要談。」蘇清婉被盯得毛骨悚然,感覺氣氛不對,趕緊的低頭對小家伙道。

「娘親,別忘了我的五兩哦!」天天邊走邊回頭叮囑道。

「知道了知道了!先欠著!」將小家伙打發走,蘇清婉緩緩的扭過小身板,擠出一點笑意道,「呵呵呵,怎麼過來也不打個招呼?你看我連茶水都沒來得及燒呢!路過?」

「你這女人……」雲流墨繃著臉,大手一扯,狠狠將蘇清拉到懷里!

猝不及防,後背狠狠撞上男人堅硬的胸膛!靠,好疼,蘇清婉冒眼淚,這男人的胸怎麼硬的跟石頭似得!不就是沒買他贏,不至于對她這麼凶罷!

「怎麼,你很不希望我留下?」感覺到懷里的嬌軀一僵,雲流墨薄唇的一側,邪氣的微微勾起,雙臂將她箍的更緊,更緊!生怕他一個放手,她就不見了一般。

「怎麼會嘛,來者是客嘿嘿,你知道了我這個人最熱情好客了!不過嘛--」眼珠子飛快的一轉,蘇清婉嘴角一垂,做著一副可憐相來,「大哥啊你也看到了,我這里總共就兩間屋子,現在都住滿了,實在沒有地兒了!我這里廟小供不起大佛,您看您是不是……」

混蛋的,這男人有毛病,那麼多銀子,去西梁縣里住又大又寬敞的客棧不好嘛,非要來擠她這寒酸小地兒?還嫌她不夠頭疼的?再來一條米蟲的話,她估計真要找塊豆腐撞死了。

看到雲流墨的俊臉發黑,蘇清婉趕忙對著手指,笑意盈盈的補充道,「啊!如果你沒地兒住,不如你去住西梁縣的悅來客棧,那里房間很好的!又大又寬敞又漂亮,在床上翻跟斗都不會掉下來,每個房間還配有單獨的小恭房,對了,听說還有特殊服務哦!你懂得。」

擠擠眼,蘇清婉迷昧的笑。

「爺要你服務!」雲流墨有力的臂膀箍在她縴細的脖頸上,一點點用力,低頭附到她耳邊,寒聲道,「想往哪里跑?」

「放開……姐快不能呼氣了啊混蛋!」蘇清婉拼命的掰扯著那修長的胳膊,探著頭大口呼吸,小臉紅紅的喘氣道,「服務你妹啊!你休想打姐的主意!」

「就你這樣的,爺還沒有興趣。」精致的眉頭微鎖,雲流墨不屑的撇嘴。

「是就最好了!就怕有些人口不對心!」尖尖瘦瘦的小臉上翻了個白眼,蘇清婉惱怒道,「不跟你廢話了!反正你要看兒子的話,也看到了,這里真的住不下,快走吧!」

「那是爺的房間。」黑眸中怒氣凜冽,雲流墨大手用力道,「要走也是他們。」這女人還真是拎不清啊!這麼急著趕他走,好讓她和他的小師弟勾勾搭搭,朝朝暮暮麼?

受不了那家伙的霸道,蘇清婉一抬腳,狠狠踩在雲流墨的腳背上,雲流墨吃痛一松手,她便趁機逃了出來,跳開幾步,一邊扇著火熱的小臉,一邊怒斥道,「那個是你師父啊。尊老愛幼懂不懂!」

「師父?」一聲譏誚,雲流墨邪魅道,「我沒有師父!」

雲流墨優雅的一招手,院子外立即竄進幾條利落的黑影來,他冷冷的朝西側屋撇嘴,語氣森寒,「請他們走。」

「是!」那四個黑色勁裝的護衛,立即朝里屋掠去!

「等等!」蘇清婉大喝一聲,拉著雲流墨的胳膊揪擰了一下,小臉薄怒道,「我自己去。」

「乖,真懂事兒。」雲流墨邪邪的低笑,眸底有得逞的得瑟。這女人下手真狠,掐的他胳膊生疼,不過這點兒痛對他來說,就跟被螞蟻咬了一下,他軒昂的眉頭都沒有皺一絲。

「混帳!連尊師重道都不懂,自己的師父都要趕出去,真是沒有人性的家伙!」邊咬牙切齒的咕噥著,蘇清婉便甩著胳膊,大喇喇的往里屋走去。

「說什麼?大聲點!」低著頭,漫不經心的旋轉著大拇指上的黑玉扳指,雲流墨陰冷的笑。

「沒有啦呵呵呵呵……你既然要住,姐求之不得呢!」扭過頭,蘇清婉扯出一個僵冷的笑容,腳下步伐不停,走到堂屋里,那個家伙看不到的角落,她才甩了個大白眼,心中暗罵,大變態。

不一會,蘇清婉便請了雲鶴子師徒兩出來,帶了他們到隔壁的蘇靖山家,將他們暫時安頓在哥哥家里,囑咐了哥哥照顧他們,這才松了口氣,方又回到自己的小院。

這一老一少,一個腿部有傷,一個受了內傷,她還真是放心不下,不過反正哥哥家就在隔壁,照應起來也很方便!不過院子里的那只就……很棘手了,想到這個,蘇清婉一個頭有兩個大。

深呼吸了一口氣,蘇清婉才硬著頭皮,踏進了籬笆小院。

院子里,幾口箱子里擺放著精美的生活用具,還有嶄新的被褥,男人的衣衫等,阿雎正指揮著一行人等,進進出出,打掃西側屋,又將嶄新的生活用具等往西側屋里搬……

「小心點!這是爺最喜歡的盆景,仔細打了!」

「哎,那只綠釉瓶擺在這里!」

「擦干淨,有一點灰,等著扒皮罷!」

這陣勢,蘇清婉看的一頭黑線,這,這,這見鬼的男人不是真要長住吧?!他吃飽了撐的沒事干,干嘛非要逮住她不放。

一轉頭,只見雲流墨正慵懶的半躺在花渠邊的長竹榻上,修長的指尖,漫不經心的把玩著一只深藍絲絨的木質錦盒,他墨黑的眸低垂,長睫落下一片小小的陰翳,明明沒有看她,她卻感覺她的一舉一動,都攝于他邪惡的眼底。

「阿墨啊,你要長期住在這里,不好吧?」蘇清婉小心的一步步挪過來,干笑道,「你不知道,咱們這個村子里的人最八卦了!所謂人言可畏啊,還不知道說的多難听呢?對你的名聲不好的哦!」

「哦……我不介意。」頭也不抬,木質錦在他的手掌翻轉,雲流墨似乎在思索著什麼。

靠!他不介意,可是她很介意啊!

「怎麼,你很緊張?很不想我住在這里?」微一抬眸,雲流墨大手一頓,陰測測的盯緊她。

「不是啦,我是怕你跟我搶兒子嘛……」輕咳一聲,離那強勢的氣息遠了一些,蘇清婉調整了一下小臉,肅然道,「先說好,姐跟你沒什麼瓜葛,你要強住我也沒辦法,但是兒子是我的,你別想借機搶去。姐死也不會讓你帶走他的!」

盯著那張尖尖瘦瘦卻一臉執拗的小臉,雲流墨墨眸緊縮,俊顏騰的染上怒氣,霍然起身,一步步逼近蘇清婉,這小女人,竟然以為他是來搶兒子的,她的腦子里裝的到底是什麼,稻草嗎!他不止想要兒子,更想要的是……她。

一看不對,蘇清婉轉身就想逃,雲流墨大手一拎,就將小身板拽了回來,死死貼近自己,一張陰鶩的俊臉猛地貼上去,在她耳畔冰冷粗啞道,「我想要的東西,從來跑不掉!」

「你這個臭男人,還講不講道理了!」蘇清婉掙扎,被男人凌冽的氣息逼迫,她的呼吸都急促而紊亂起來,小手怒推道,「你無恥,變態,不要臉!」

「你還有臉說我?你和剛才那個男的,是什麼關系?!」大手怒掐住蘇清婉的下顎,雲流墨墨眸中血色蒸騰!當初他離開之前,這小女人威脅揚言要給天天找個後爹,他本以為這女人不是說說而已,沒想到她真的膽大包天!

「關你屁事啊!」下顎一痛,蘇清婉頓時惱了,一巴掌甩過去,縴細的手腕卻被雲流墨的大掌牢牢鉗住!

「不許你跟他在一起。」雲流墨暗眸沉黑,眼中的殺意令人寒入骨髓,低低怒道,「我見一次殺他一次。」

「偏要!姐的事你管得著嗎,神經病!」蘇清婉一臉怒容,拳打腳踢,十八般武藝都使了出來,就像是一只發瘋的小獸!特麼的每次遇到這只月復黑毒辣,她就要抓狂崩潰了!

「你敢!」雲流墨擰眉,怒氣狂涌,狂暴的將柔軟的小身板摔到竹躺椅上!

「嘶,好疼……混蛋的什麼玩意兒,杠死姐了!」滾到竹榻上,蘇清婉頓時覺得**一疼,牙呲咧嘴的伸手一模,模出一只木質錦盒來,正是雲流墨方才把玩的那一只,正是那盒蓋上面菱形的雕花,戳痛了她的**,而那包覆著深藍絲絨的盒子,很漂亮,足以吸引任何女人的目光和探究!

挺精雅的小盒子,里面是什麼咧?!看那只月復黑的家伙,一直不離手,不會是……炸彈罷!蘇清婉被自己的想法駭了一跳,伸手就想掰開盒蓋!

一只大手斜刺里伸來,一把奪走盒子,狠狠摜在地上,還拿腳狠踩了兩下,雲流墨俊顏鐵青,似乎不悅到了極點!

木質錦盒承受不了這麼大的力道,在雲流墨精致絕倫的長靴底下,「 噠」碎裂開,里面摔出一支什麼閃亮亮的東西來,雖然看不真切,但是陽光反射了一下,射出一點耀目的晶光,刺了蘇清的眼眸一下!

咦,什麼玩意兒?

「這是什麼啊?」好奇心害死貓,但是女人向來是忍不住好奇的!

「你不需要知道……」聲線冰冷,雲流墨看也不看蘇清婉一眼,桀驁的眉頭一揚,低沉道,「來人,清理掉。」

說罷,雲流墨死板著臉,怒氣沖沖的拂袖而去,一轉身,便進了西側屋里。

待到男人精修完美的身形消失在堂屋的暗影處,蘇清婉才大大的喘了口氣,緊繃的心弦放松下來,吐吐舌頭,低聲罵道,「果真是個喜怒無常的神經病!可憐姐還要跟這樣的變態共處一室!天啊,來個雷把我劈死罷!」

「其實主子不是你看到的那樣。」一道淡泊的聲音,淡淡的在身後響起!

蘇清婉嚇了一跳,轉過臉去,只見阿雎不知何時已經到了她身邊,面上容顏冷淡,目光卻是沉柔和善的。靠,這些輕功高明的人,真是嚇死人不償命啊!

而且耳力這麼好,剛才她偷偷罵雲流墨的話,估計都給她听了去,萬一她去打小報告,她豈不是死翹翹!

這麼一想,蘇清婉的額頭滴下一滴冷汗來,嘿嘿干笑了幾下,扯著嘴角道,「啊阿雎啊,好久不見,你還是這麼美麗溫柔端莊大方啊哈哈哈哈……看到你我很開心呢。」

「蘇姑娘放心,阿雎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仿佛洞穿蘇清婉的小心思一般,阿雎微微笑了笑。她只是希望主子開心罷了,這對小情人鬧別扭,她可不會去添亂的。

「我就說阿雎你是個聰明人嘛!不像那個冰山臉,噯!」

蘇清婉往西側屋黑洞洞的窗口瞄了一眼,托著小腮,重重嘆氣。這人會不會有點兒精神分裂呢?一方面強調對她沒興趣,一方面又要黏著她不放!

「處的久了,你就會明白主子的一片心意的。」

阿雎淡笑了笑,目光柔和中別有深意,一轉身,朝身後的兩個勁衣男子吩咐道,「清理掉。」

立即便有人上前,清理地上砸壞的東西,蘇清婉目光一閃,制止道,「等等,這是什麼?!」

「蘇姑娘何不自己看看?」

阿雎挑了挑眉梢,淡雅的盯著蘇清婉,似乎早就料到她會好奇。對于漂亮的盒子,似乎很少有女人會不好奇,女人天生都是愛新鮮的,尤其,那盒子是主子拿來的。

彎了彎腰,蘇清婉將打翻在地的木盒子掀開,露出底下一支精致的紫水晶珠花來,神秘幽深的紫色,晶瑩剔透,在炫目的陽光下美的高貴而雍容。

「哇,很漂亮呢!」小嘴嘖嘖驚嘆一聲,蘇清婉忍不住拿起來細看。只見紫水晶的質地很好,是稀有的紫龍晶,泛著最優雅純正的紫色,整支珠釵用銅線纏繞固定,造型也十分特別,只是手工卻顯得十分拙劣,顯然不是手藝嫻熟之人所制。

指月復摩挲到一點凹凸不平處,細看之下,那釵柄上,居然還刻著她的名字,雖然是古代的繁體字,但是蘇清婉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小臉頓時震驚的呆住,轉向阿雎疑惑道,「見鬼了!這,這上面有我的名字?」

「這本來就是主子準備送給你的。」阿雎挑著眉,笑,「主子從來不親手為人準備禮物的,蘇姑娘,你是第一個。」

「親手?」模著那有些粗糙的做工,蘇清婉瞬間明白了什麼,汗顏道,「不會是那個家伙,自己做的罷?」

阿雎頷首,凝視著那張充滿震驚的小臉,聳聳肩道,「別說是你,我也沒有想到。記得前幾天,主子忽然問我女人喜歡什麼,那我就隨口說,喜歡首飾咯,沒想到主子特意去了金釵記,跟那里的老師傅學的,這支釵,主子不眠不休的熬了好幾個夜晚才弄好。其實蘇姑娘,主子對你很有心的。」

「……」蘇清婉滿頭黑線,「買一支不就好了,他不像那麼閑的人吶?」

「自己做的才有意義啊,就說把你的名字刻上去,就費了不少功夫和心力的。」阿雎溫和的說著,淡泊端莊的眼眸里卻是隱隱閃過一絲羨慕,「主子他,真的很寵你……所以蘇姑娘不要再誤會他了,主子會傷心的。」

靠,那個家伙有心嗎!有只怕也是黑色的,哪天剖開來看看才知道了!

「刻就刻了,還把姐的名字刻的這麼丑!」撇了撇嘴,蘇清婉把玩著那支珠釵,眸底卻是滑過一絲莫名的情緒。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說起來,也不是第一次收到男人的禮物了,可是這次的感覺,很奇怪呢!心里噗通噗通的,像有一只小兔子要蹦出來,想到方才那男人黑眸里充滿了血絲,原來就是為了做這個,還真是……挺傻的。

「可惜了。」阿雎搖搖頭道,「碎了,主子有令,還是扔了罷。」

「不成!這也太浪費了!這種紫水晶蠻值錢的呢?」蘇清婉立即跳起來,攥著那支珠釵,扯著嘴皮笑了笑道,「碎了一點點也看不出來,殘缺美嘛!姐就喜歡這樣的!」

得瑟的將那珠釵往發髻上一插,蘇清婉扭頭就往里屋沖去了!看來她有點誤會了那個家伙,想到方才他離去時陰沉冷漠的表情,她的心里也有點悶悶的,她還是去看看那個家伙有沒有想不開,萬一自殺她就罪過了!

凝視著蘇清婉的背影,阿雎欣慰的笑了。但願,這個女人能讓主子過的開心一些。

「不知道主子是不是瘋了!」東關仁攏了攏袍袖,走了過來,黑眸里有睿智的光,一臉擔憂道,「為了這個女人,居然不惜冒著暴露身份的危險!」

「韓貴妃已經是強弩之末,皇帝已經對她起疑,她在朝中的勢力接連被鏟除,如今孤掌難鳴,已經控制不住主子了。」阿雎淡淡轉頭道,「何況主子有我們保護,不必那麼擔心。」

「正因如此,我才更怕韓貴妃狗急跳牆,威脅到主子的安全。」東關仁淡淡的閉了閉眼道,「朝中局勢瞬息萬變,豈能掉以輕心?!如果韓貴妃的爪牙找到這個地方來……」

「此處偏僻,村子外面又有良妃娘娘派來的人馬和我們的雲騎軍守衛,不會有事。」阿雎淡泊的小臉側了側,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

「但願。」東關仁點了點頭,眸光深沉。

蘇清婉走進西側屋的時候,就見雲流墨正坐在床榻上,盤腿而坐,床塌上已經擺放上一張方形梨花木黑漆小木幾,上面擺放著一盤棋,而雲流墨沉著臉正在下棋,自己和自己下棋!

听到蘇清婉的腳步聲,他頭也不抬,黑眸只專注于棋盤之上,一臉深沉莫測。

一個人下棋那麼變態?!她猜的沒錯,這男人果然有些精神分裂吧,想想就一身雞皮疙瘩。

蘇清婉走過去,笑呵呵的爬上床榻,盤腿而坐,眼見對面的男人還是臭著一張臉,不理她,嘴角溢出一絲愉悅的笑意來,「喂大哥,你用不著這麼酷罷!姐哪里得罪你了?來來,看在姐心情還不錯的份兒上,陪你大戰三百回合?」

「喔……在塌上?」薄唇微揚,兩指捏了一粒黑棋子,雲流墨的臭臉總算舒展了一分,黑眸中閃過一絲濃重的玩味神情。

「對啊對啊,額……不對不對!」迅猛的搖頭,蘇清婉小臉一紅,指著棋盤,聲音重重的道,「姐說的是下棋!」

「爺從不跟菜鳥下棋。」勾了勾唇,漫不經心的落下一子,雲流墨眸光犀利的一閃。

蘇清婉登時火冒三丈,一張尖尖瘦瘦的小臉憋的通紅!你才是菜鳥呢,你全家都是菜鳥!特麼的太看不起人了!本來還想看在這家伙送給自己禮物的份上,對他好一點,如今看來,特麼的她真是腦殘了!

歪了歪頭,蘇清婉氣呼呼的就要下榻!

她的胳膊忽然被人抓住,力道之大,掐的她的手腕生疼,一扭頭,對上雲流墨陰鶩的目光,沒好氣的甩臉子道,「抓住姐干嘛!姐日理萬機很忙的好嘛,松手啊混蛋!」

「誰讓你戴的?」雲流墨緊盯著她頭上的那支珠花,黑眸中復雜而陰冷。

「你不是摔了嗎!我撿來戴戴怎麼了?」蘇清婉一撇嘴,憤然的盯著男人道,「不高興就還給你咯!一支破珠花,你當姐稀罕!」

雲流墨眼眸中的戾氣緩緩消散了些,眯眼瞧了蘇清婉半響,伸手從她如雲的發髻間拔下,眼眸幽冷,「已經壞了。回頭我再送一支給你。」

「不要!姐就要這支!」蘇清婉一瞪眼,凶悍叉腰道,「你送不送!」

雲流墨微微揚唇,大手一伸,穩穩的將那抹紫色,插入了蘇清婉的發髻,冷峻的聲音含了一絲莫名的溫度,「女人,你還真是學不乖啊。」

「不乖又如何?你能拿我怎麼樣?哼,姐就是……啊!」

蘇清婉嬌軀一滾,就被雲流墨霸氣的拖入懷中,因為動作幅度太大,橫亙在床榻上的棋盤都會打摔在地,黑白棋子「 里啪啦」的歡跳跳動!

「棋都撒了,你這個瘋子!」被那寬大而陰冷的懷里一扣,蘇清婉便覺得全身都在發顫,仿佛不受控制一般。

望著懷中那張憤怒的小臉,還有那誘人的嬌軀,雲流墨俯去,冷酷的面容埋在女人馨香淡淡的脖頸間,低低邪笑道,「女人,有沒有想我?」

蘇清婉身子顫了顫,被雲流墨陰厲的眸一掃,就有種心神俱裂的感覺,掙扎著叫喊道,「鬼才想你,自戀狂!」

「嘖,你的身體可比你的嘴巴誠實多了!」雲流墨一把捏住蘇清婉的下顎,將那張柔女敕的小嘴抬高些,炙熱的指月復,迷戀的描摹過她唇形的稜角,飽滿,柔潤,精致的弧度,這一切都充滿著致命的誘惑。雖然這女人的小嘴很硬,但他偏偏欲罷不能。

「你別亂來。」在男人火熱的懷里,蘇清婉慌亂的扭動著嬌軀,但是換來的,卻是更緊實的禁錮,和更陰沉不悅的眼神。

眼珠子一轉,蘇清婉索性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反正這雲流墨如此敢對自己不利,她就和他拼個魚死網破,誰怕誰!這麼一想,倔強小臉上一松,表情也放松下來,反正這個可惡的魔鬼也不肯放過她,與其無力的反抗,不如尋找機會了。

帶著壓抑喘息的男性氣息,帶著十足的威脅性在頭頂響起,那緊實的胸膛,就重重壓在在蘇清婉背部,感到不對勁兒,蘇清婉趕忙轉移話題,「阿墨啊,你和你雲鶴子前輩,到底是什麼關系?你們,應該是舊識吧?」

果然,听到雲鶴子,雲流墨的眼眸微沉,不自在的別開臉去。

「你說不說!不說姐走了!」蘇清婉小臉一怒,眸子里閃過冷光。

大手將她摟的更緊了一些,雲流墨無聲的嘆息一聲,修長的指繚繞著她的發,在她耳邊低沉道,「好,我告訴你。」

原來,二十年前,雲鶴子是雲流墨的娘親特意為他請的師父,不過後來發生了一些誤會,雲流墨的娘親,誤會他是敵方派來的細作,雲鶴子一氣之下,和雲流墨斷絕師徒關系,失去了蹤影,雲流墨派人打听過,得到的消息是,雲鶴子去了深山隱居,從此不問世事。

「那,後來誤會澄清了嗎?」蘇清婉眸子亮閃閃的道。

「後來經過徹查,此事與他並無關系。」雲流墨點點頭,輕嗅著蘇清婉的發香,目光深邃。

「既然是誤會,你為什麼還對他那麼冷淡?」揚起小臉,蘇清婉不解道,「我看的出來,你師父還是很緊張你這個徒弟的!听小魚子說,你師父經常在他面前提起你的!這麼多年沒見,他應該也很惦記你吧。」

「他背棄了我。」雲流墨冰冷的聲音里夾雜了怒火,修長的指節捏的「  」作響,泛出陰冷的青白色來,可見內心激動。師父曾經許諾要助他成就一番偉業,可在他最艱難的時候,他師父卻不告而別,他無法原諒,這些年來,他也一直因此耿耿于懷。

「什麼嘛!你這男人怎麼這麼小心眼,那你娘冤枉了你師父,你師父一時想不開,離開你們也是正常的啊!」感受到雲流墨澎拜洶涌的怒氣,蘇清婉的身軀不禁抖了抖,擰眉道,「你師父一定也很後悔的!小魚子說,他經常都在他面前夸贊你,還說你是他這輩子的驕傲和遺憾。你就不能和他冰釋前嫌嗎,你們男人啊,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不可以。」雲流墨陰冷的說道。

當初他娘親不相信師父,他卻是始終站在師父那一邊的,沒想到他做了那麼多事,極力說服了娘親,卻發現自己被人背棄了,這些年來,這始終是他心頭的痛和不甘。這小女人,真以為她三言兩語,就能瓦解他的心結麼?

可是更令他生氣的是,她口口聲聲,都是他那個姿容絕美的小師弟!

「切,如果是小魚子,就不會想你這麼心胸窄小!」蘇清婉不屑的一挑眉,白眼道,「好啊那你就恨他一輩子吧,不過雲流墨,我告訴你我看不起你,一個男人,居然一點兒磊落的胸襟都沒有!你看看你師弟小魚子……」

「我答應!」雲流墨忽然陰著臉,暴喝一聲。

「真的?」蘇清婉眼楮登時亮了一亮,想不通這雲流墨啥時候這麼好說話了!

「不過。」有力的臂膀狠狠的一攬,雲流墨聲音低沉濃重,蠱惑的在蘇清婉耳邊響起,「不許你和我那個小師弟那麼親密。」

「……」聞著那濃重的男性氣息,蘇清婉小臉微僵,額頭上墜下三根黑線。

就知道這男人沒那麼好說話,特麼的管的還真寬,還要談條件,變態!不過管他呢?先敷衍著唄,只要他答應和雲鶴子和好就成,她也算做了一樁好事。

被雲流墨強勢而霸道的氣場籠罩,蘇清婉一時逃不月兌,索性懶洋洋的,伸出一根蔥白玉指,在他精赤結實的胸膛上畫著圈圈,又百無聊賴的寫字,三個字,一筆一劃,十分認真。

低頭俯視著那張尖尖瘦瘦的小臉,雲流墨心中頓時沖動,只覺得渾身血脈噴張,血管暴脹,尤其那該死的手指,還不安分的在他胸口磨蹭,酥酥麻麻的,他深吸一口氣,僵直不動,生怕破壞了眼前難得的和諧氣氛。這只野性難馴的小獸,難得有這麼乖巧柔順的時候!

「寫的什麼?」雲流墨黑眸微眯著享受,低沉的嗓音里有意猶未盡的感覺。

「你猜。」眼睫毛俏麗的眨了眨,蘇清婉歪了歪小腦袋,懶洋洋的一聲。

「我想你?」邪魅的嘴角,高高的挑起,雲流墨饒有興致的盯著女人。

「是‘王八蛋’!」蘇清婉笑眯眯的回道。

「女人你活膩了!」雲流墨抓了那小身板,就要扔到榻上!

「姐開玩笑的啦,唔……唔……」

李家雜貨鋪。

李空空手中提著一刀子五花肉,哼著「十八模」的歌兒,自得其樂的往自家店鋪門口走。自打上次幫蘇清婉偷了那一回,他的小日子可是過的滋潤的很,得了蘇清婉的那一百多兩,加上他賣了那幾支名貴簪子得來的銀子,夠他逍遙一陣子的了。

手頭寬裕了,自然要跟他那幾個狐朋狗友得瑟得瑟,這不,他剛和三丁他們喝了幾杯小酒,此刻人都感覺飄起來了,回家的腳步踉踉蹌蹌的,在村子里的小路上七拐八拐,很快就模回到了他姐家的老房子門前。

咦,今兒東風和發財怎麼不叫?!

平日里,這兩只小畜生,可是有事沒事都愛狂吠!

李空空醉眼朦朧的走過去,低頭一看,登時面色大變,「蹬蹬蹬」的倒退幾步,酒也嚇醒了一大半!

東風和發財,居然都已經斷了氣,一黑一黃的兩條狗尸體,交疊在一起,已經發僵發硬了。

雖然驚嚇了一下,但是李空空到底不是普通人,很快就冷靜下來,伸手一模狗脖子,只覺得狗尸體上還有些余溫,他瞳孔微縮,閃過一絲深思。

眼一瞄,便發現更不對勁的地方,老房子里的幾扇木門,平日里都是大大的敞開著,今日卻是虛掩著,憑他多年刀尖舌忝血的直覺,一股危險的氣息,正在向他逼近。糟了,姐姐,姐夫!

李空空心念一動,立即撞開木門,沖了進去!

貨架後的一角,李珠珠和她的相公楊廣才,都被綁了起來,兩個俏麗陰冷的女子,正一左一右的挾持著她們,雪亮的匕首就抵在兩人的咽喉處,兩人的表情驚恐至極,而貨架後一個容顏嫵媚的女人,正端坐在那里,美麗的眼眸里冷光霍霍,殺氣騰騰。「李空空,你終于回來了!我們等你好久了。」葉藍媚嫣然道,「哦不,應該叫你妙手偷偷才是?」

「姐姐,姐夫!」李空空目眥欲裂。

「空空快走!甭管俺們!」一看到李空空沖進來,李珠珠急的大聲喊道!

「不要啊空空!別走,救俺們!」楊廣才苦著臉求道。他一輩子還沒踫到過這樣可怕的事情,都快嚇尿了!看到李空空,就跟看到了救命稻草似得,那里肯放!

「你瘋了!這些瘋婆子,她們就是沖著空空來的!她們會殺了俺弟的!」李珠珠瞪著血紅的眼珠,怒視著楊廣才!

「你這婆娘才瘋了!都是你弟惹出來的禍!我知道不該收容這個賊,如今可好!早晚被他拖累死!」楊廣才又激動又害怕,一張臉膛因為恐懼而扭曲變形,凶惡道,「要死也是他該死,別拖著我!」

「閉嘴你們兩個!再吵就殺誰!」柳葉揚了揚冰冷的匕首,嚇得兩人頓時噤聲。

掃了葉藍媚一眼,李空空眼眸暗了暗,沉聲道,「是你!」

作為一個專業的小偷,他不止耳听八方,對于相貌更是過目不忘,尤其是葉藍媚這樣美貌的女人,即便是見過數面,他也已經映像深刻了!

「你要找的人是我,放了他們。」李空空瞳仁一縮道,「他們都是老實巴交的村民,什麼都不知道!」

「那可不成!」葉藍媚款款起身,手指輕輕滑過櫃台,嫣然的笑,「只要你乖乖听話,我自然會放了你姐姐和姐夫的!你也不想害死他們的哦?」

「你想怎麼樣!」李空空皺眉道。

「說,是什麼人指使你,來偷我的東西?」葉藍媚口氣陰冷道,一股凌冽的殺意,從那玲瓏的嬌軀上透出來。

「沒有人指使!是我李空空自己干的,因為手里缺錢,正巧那陣子西梁縣里甘草賣瘋了,就想著弄幾個銀子花花!」眼珠子轉了轉,李空空巧舌如簧道,「你不走運,正巧被我盯上了!」

葉藍媚殺氣陡增,一扭頭命令道,「廢一只手!」

「不要!」李空空聲音都扭曲起來,手中的五花肉急速的朝前一扔,整個人都滑了過去!

黃鸝立即與李空空纏斗在一起,撞到貨架上,琳瑯滿目的小商品「嘩啦啦」的砸下來。柳葉提起匕首,眼里閃過嗜血的光芒,盯著兩人冷笑了笑,「你們兩個,誰先來?」

「啊,不要砍我手!你殺她,她是李空空的親姐!我什麼都不知道的!」楊廣才頓時嚇得臉膛發白,小腿抽筋,戰戰兢兢的哀求道。

「好你個楊廣才,俺今日算是看透了你!」李珠珠一偏頭,恨恨的瞪眼道!

柳葉邪惡的一笑,提起匕首,一刀扎進楊廣才的胳膊,利落的挑斷了他的手筋,頓時血流如注,楊廣才全身巨震,慘嚎震天!嘴里發瘋似得嚎叫道,「啊啊啊啊……為什麼是我!」

「我柳葉最恨無情無義的男人了。」柳葉提著滴血的匕首,冷笑,「你死了也活該。」

楊廣才的一聲慘嚎,讓李空空分了心,黃鸝趁此機會,一掌拍在他的胸前,匕首也架到了他的脖子上!

「姐夫!」李空空雙目赤紅,轉向葉藍媚一行人道,「你們,你們簡直不是人!」

「好不容易找到你,你猜我會不會讓你死,那麼便宜你?」葉藍媚走到李空空身邊,媚笑幾聲,身形輕盈如柳,「只要你把你知道的告訴我,我就放了你們。」

「我李空空技不如人,要殺要剮,你們看著辦!」李空空一梗脖子,冷傲道。

「嘖,骨頭倒挺硬的,就是不知道,你姐姐的骨頭,是不是跟你一樣的硬呢?」葉藍媚嫵媚的轉動著眼波,眼底殺氣流轉。

「別動我姐!」李空空拳頭捏的死緊,咬牙道,「否則我李空空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

從身上模出那枚紅寶石戒指,在李空空的眼前晃了晃,狹長迷人的眼眸里充滿著妖異的邪光,葉藍媚道,「認得這個罷?你的同伙到底是誰,是誰指使你壞我的好事?!識相的話,你就趕緊的告訴我,我不是很有耐心的,你若是不乖,你親愛的姐姐和姐夫,就要和你永遠告別了呢。」

睨著那枚紅寶石戒指,李空空目光一震……

「這次可要想清楚了再說哦,我最恨人家騙我了。」葉藍媚巧笑嫣然。

「我,我不知道!根本沒見過這玩意!」李空空眼中閃過一抹復雜,艱難的說道!

這些人一看就是殺人狂,若是他將蘇清婉出賣了,他如何過的去自己良心這一關?何況蘇清婉待他不錯,自打上次的事情後,他便和蘇清婉,白滄青成了朋友,他這個人又是最講義氣的,寧可自己死,也絕不願意出賣朋友!

「很好。」眼眸一冷,葉藍媚嬌媚的小臉瞬間暗沉,轉過頭道,「殺了他們!」

「不要啊……」絕望的慘嚎一聲,這次,楊廣才真的嚇尿了!一股難聞的怪味,在空氣之中彌漫開來。

「我說!」李空空暴喝一聲,雙目充血!

雖然他不想出賣朋友,但是他更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姐姐去死,還有姐夫,雖然一直不待見他,為此不知道跟姐姐多少次,但是如果他死了,姐姐就要守活寡!

「這就乖了。」葉藍媚擺弄著手中的紅寶石戒指,得意的笑了。

李空空無奈的嘆口氣,將蘇清婉來找他幫忙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蘇清婉?柳葉,去查一查這個女人的底細。」葉藍媚道。

柳葉應了一聲,立即轉身去了。

「我已經說了,現在能放了我姐和姐夫了?」李空空沉著臉道。

「現在還不行。」葉藍媚眼中精光瀲灩,鬼魅的笑了,「還需要你這位妙手偷偷,幫我辦一件小事兒。」

翌日清晨。

蘇清婉去了隔壁哥哥那里,幫雲鶴子換藥,檢查了傷勢,又看小魚子的內傷已經沒有大礙,這才略略放心,囑咐了他們好生休息,便轉身走了出去。

望著蘇清婉的背影,子非魚好生不舍,有些悶悶不樂,倒是雲鶴子,听到蘇清婉說雲流墨有意和他這個師父和好,高興的跟什麼似得,簡直是眉飛色舞,若不是腿受著傷,簡直恨不得爬起來手舞足蹈了。

「師父,你倒開心了!你不覺得,大師兄太霸道了嗎!」棕色琉璃眸里閃過不悅,子非魚擰眉道,「居然把我們趕了出來,哪里有一點相認的意思!」

「噯,昨天沒有,不代表今日沒有!」雲鶴子眯了老眼笑道,「何況那小子,打小就是這個脾氣了!」

「哼,他是看上婉婉了吧!」子非魚撇了撇嘴,轉向雲鶴子,眼珠子狐疑的瞥著他,一臉清冷和不信任道,「師父,你可說過你會支持我。」

「咳,那是你大師兄的女人。」雲鶴子捏著小胡子,別開臉去。

「你不是這麼偏心罷!」子非魚一個枕頭砸過去,俊臉涌上惱怒,「婉婉是我的。」

「咳小魚啊你別這麼沖動,你和墨兒都是師父的愛徒,手心手背都是肉嘛。」雲鶴子嘿嘿干笑幾聲,安撫的道,「師父勸你放棄,是因為你不了解你這個大師兄,他看上的東西,就沒有放手的!」

「何況為師看他對這個丫頭,從來沒有過的上心。」雲鶴子意味深長道,「這個丫頭是吃定他了!」

「切,那男人那麼霸道,婉婉不受他的欺負都算好了!」子非魚一掙扎起來,胸口又有些氣血翻騰,他卻不管不顧,急道,「不行,我要去保護她。」

「坐下坐下!你緊張個什麼!」一把將子非魚按了坐下,雲鶴子嘿嘿的賊笑,粗聲道,「這你就不懂了小子!師父就過來人,傳授點經驗給你。你別看你大師兄邪橫的很,一旦男人真愛上了一個女人,是會為她不惜一切的。」

「我也願意為婉婉不顧一切。」子非魚眼眸黯淡了一下,淡淡問道,「師父,在你一生當中,可有這樣的真愛?」

「哈哈,年輕的時候嘛師父我太風流,不懂珍惜啊,如今都一把年紀了,哪里還有什麼真愛……」雲鶴子粗豪的笑,一轉頭,目光忽然定住,那雙渾濁的老眼里,閃出異樣的光彩來,喃喃道,「天,緣分說來就來了……」

看師父一副痴呆的魂不守舍的神情,子非魚疑惑的轉過頭,隨著師父的目光,往窗子外看去,只見院子里,蘇靖山和蘇清婉的身邊,站著一個面容恬靜的婦人,那婦人雖徐娘半老,卻風姿卓絕,尤其那恬淡文靜的氣質,猶如空谷幽藍,綻放出迷人的光彩來。

卻不是章氏是誰?

「這不是婉婉的娘親麼?」子非魚勾唇笑了,「喔師父,你可真會打主意!」

「娘親,你怎麼來了?」蘇清婉問道。

「娘親听說子非他受了傷,特意拿了些雞蛋來給他補補。」章氏說著,將一小籃子雞蛋交給了李蕙雲。

「娘親,你對那個小子還真是好呢。」蘇清婉笑眯眯的道,「連女兒都要吃醋了呢。」

「可不是。」在一旁忙碌做木工的蘇靖山,也附和著咧嘴笑,「妹,看來娘是看準了這個姑爺了。」

「哥哥,你別瞎說!」蘇清婉瞪眼道,「讓人听到了可不好。」

「咳,有什麼好害臊的!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嘛!我瞅著那小子對你滿真心的,三句話不離你,嘿嘿。」李蕙雲將雞蛋拎去了灶房,大喇喇的湊過來笑。

「他是個好小子,又對你有心,為娘的豈有看不出來的,丫頭啊,你可要知道珍惜。」章氏語重心長道,轉而淡泊的眼眸閃爍了一下,「我還沒問你,現在住你那里的那個男人,是怎麼回事?你說他是子非的大師兄?」

「啊,這個事說來話來了,咱們等會子再談吧!」蘇清婉干干的扯著嘴角笑。

「少給娘打馬虎眼!過來!」章氏將蘇清婉扯到一邊,低低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娘親,事到如今,我也不瞞你了。」見這件事已經瞞不過去,蘇清婉一咬牙道,「他是天天他爹!」

「真的?!」章氏的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激動地一把抓住蘇清婉的手腕,嘴里念叨道,「難怪,難怪我看他和我外孫,那麼相像!我早就覺得有些古怪了,沒想到居然真的是。」

見章氏激動,蘇清婉趕忙安撫她,又勸道,「不管我和他如何,他到底是天天的親生爹爹,小孩子也是需要父愛的,就讓他和天天多處處罷。娘你說呢?」

「難道那小子只要兒子不要媳婦?」章氏目光一沉,不悅擰眉道,「真真混賬!」

「啊,那倒也不是啦,不過女兒也未必看得上他呢嘿嘿嘿。」見章氏動怒,蘇清婉趕忙摟了她的肩背嬉笑道,「這件事女兒心中自有分寸,娘也會說過這種事不能強求嗎,緣分本來就是天定的,順其自然不好嗎!」

「哎,你這丫頭啊……」章氏點了點頭,算是默認了。

送走章氏,蘇清婉轉向蘇靖山,抱歉道,「哥哥,雲老前輩他們住在這里,不會打攪你們吧?都是我那地兒太小了,要不然也不必叨擾你和李蕙雲了。」

「妹你說的哪里話,你的事就是哥的事!何況那雲前輩很是厲害,對木工活很有研究,最近得他提點,哥哥覺得受益匪淺啊!」蘇靖山停了停手里的木工活,樂呵呵的道,「哥和雲前輩商議過了,希望請他去咱家的木工作坊幫忙,給指點指點,這樣技術高明精湛的老師傅,可是個寶啊。」

「是啊,清婉你不知道!」李蕙雲笑眯眯道,「這兩個可投緣了,沒事就湊一塊看著圖紙,嘰嘰咕咕的!連我都插不上話兒呢。」

「那敢情好。」蘇清婉一听也十分意外,高興道,「雲前輩能找到事情做,那就最好了!雲前輩和小魚子在這里無親無故的,還請哥哥多替我照看一些了。」

「放心吧妹妹,包在哥哥的身上!」蘇靖山拍著胸脯憨笑道。

「清婉啊,一會子就該弄午飯了,留下來吃罷,人多還熱鬧咧。」李蕙雲鋝了鋝袖子,一臉豪爽道,「我給你們弄幾個好菜。」

「額……不了蕙雲,你們吃吧!我還有點事兒要回去。」蘇清婉笑了笑,就起身告辭。其實她也蠻想留下來吃飯的,不過家里那只月復黑的家伙,可未必會同意,又不知道會攪的怎麼天翻地覆的。

探望過雲鶴子師徒,蘇清婉就往自家小院走去,走到院子門口,恰好遇到了李空空,正在院子門口轉悠來去,一向瀟灑的臉膛上卻糾結著一點愁容。

「空空,這是怎麼了?」蘇清婉微微詫異,上前幾步,笑問道,「我瞧你在這里轉悠,是找我麼?怎的不進去?」

「正是找你。」見了蘇清婉,李空空抬起頭來,擠出點笑容道,「我有件事相求,看在咱兩相識一場的份兒上,你可得拉兄弟一把。」

「瞧你這鬼鬼祟祟的樣子,莫不是上次給你的銀子都花完了,上我這里來借銀子度日?」看李空空那面色有點奇怪,眸中暗光閃爍,清婉邊推開籬笆門,將他讓進來,邊笑嘻嘻道。

「那倒不是。」跟著蘇清婉進了院子,李空空賊溜溜的眼楮,極快的掃過小院,目中精光熠熠,轉了臉向蘇清婉求道,「我是想向你討個差事。」

「喔?」蘇清婉眨眼詫異道,「你不是幫你姐姐看店麼?如今想做什麼?」

「你也知道,那不適合爺的個性麼!」不好意思的抓抓頭,李空空賊笑了笑道,「我這個人,性子好動,讓我成天悶在那個小店里,哪里待得下去,時時都是熬煎著,再說了,那店里小,姐姐一個人就顧得過來了,我只是想謀份伙計,也賺幾個銀子,替姐姐貼補家用。」

「啊,你這家伙倒是終于開竅了哈。」想了想,蘇清婉擂了李空空一拳,笑了笑道,「這是好事,能幫你的我自然幫,不過麼,我這里藥店的伙計暫時不缺,大棚蔬菜那邊倒是缺長工,你可願意?」

「求之不得。」李空空嘿嘿的笑,搓著手道,「有點事忙碌,也省得我手癢的緊。」

「可不是!混總不混一輩子,你也該攢幾個銀錢,討房媳婦,免得你姐姐為你操心。你好好做,至于薪資方面,我自然不會短了你的。」蘇清婉欣慰的點點頭,自打上次的事情之後,她和性情瀟灑的李空空也算是結成了好友,看到他上進求事,雖然覺得有點兒意外,心里卻也覺得為他高興。

見李空空微低了頭,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蘇清婉一眼掃到了他的腳,鞋幫子上都是紅泥,她抬眸,隨意問道,「今天出去玩兒了?」

「沒有啊,一直都在店鋪里,幫姐姐照料著小店。」李空空聞言,有些緊張的搖搖頭,強笑道,「你也知道,我姐夫一向不喜歡我在外面游蕩的個性,自然是安分點,幫幫忙的好。」

「那倒是。」蘇清婉目中閃過一絲精光,瞬間消失于無形,親切笑道,「看來你姐姐對你尊尊教誨,總算有點兒用。」

「額……那個,我想借用一下恭房。」李空空忽然捂住了肚子,做出一副憋尿的模樣。

「在後院里。」蘇清婉伸手一指,親和的笑道,「快去吧!」

李空空應了一聲,便夾著向恭房跑去,蘇清婉望著火燒火燎往後院跑的背影,清澈的眼眸里閃出一絲深思來,眸光閃爍不定。

不多時,李空空一臉舒暢的走了出來,謝了蘇清婉幾句,跟蘇清婉打了個招呼便要走,走了幾步,身軀卻有些別扭的僵住,忍不住出聲道,「那個清婉啊,你要,保重。」

「什麼?」蘇清婉微微顰眉,露出點疑惑的神情來,「怎麼突然跟我說這個。」

「啊,那不是你一個女人家帶著個孩子,又沒有人幫襯,我怕你在村子里受人欺辱,所以讓你保重些!」李空空甩了甩頭,扯著嘴角道,「要是有人欺辱你們母子,就報我李空空的名號!不過听說現如今你已經有男人照顧了,嘿嘿,倒是我多心了。」

「空空,有你這樣有情有義的朋友,我蘇清婉真是三生有幸。」蘇清婉笑了笑,目光迷離優雅,「你且放心,我自會照顧自己。」

「那,我先走了。」李空空面色訕訕的點了點頭,似乎想說什麼,又欲言又止,只狠狠的一扭頭,轉身大步出了院子。

凝視著李空空的背影,蘇清婉久久的摩挲著下巴,尖尖瘦瘦的小臉上,一副沉思的模樣。

「他又是什麼人?」一道陰冷的男聲在身後響起,粗糲的五指抓住蘇清婉的肩頭,不悅道,「瞧著,可不像一般的村民。」

肩頭傳來一陣鑽心的疼痛,蘇清婉不悅的扭開身子,後退幾步道,「他是我的朋友,你又吃什麼干醋?」這男人,一看到她和別的男人在一起,便一副要殺人的樣子,會不會太反應過度?!不過她也不得不承認,這男人的眼光犀利,只幾眼,就看出李空空並非一般人。

陽光下,一襲剪裁得體的黑墨色袍子,緊緊包裹他修長完美的身軀,精致的有些過分的面部稜角和五官,墨色的零碎發梢下面,是一雙充滿了狂野的,猶如獵豹一般的眸子,他盯著她看,眸底過分的關切一覽無余。

「切,我只是不喜歡多余的人接近。」雲流墨別開臉,臉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吃醋?他怎麼會為了一個不相干的小女人吃醋,這張美妙的小嘴,還真是愛胡說八道。

「那個人鬼鬼祟祟,不像好人。」雲流墨冷著臉道。

「他不像好人,難道你是好人?」蘇清婉幾乎要笑出聲,不過聯想到方才李空空奇怪的舉動,她小臉肅然了一下,淡淡道,「不過,他今天的確有些怪異,你也看出來了吧?」平時的李空空瀟灑不羈,而今日的他,似乎心事重重,不對勁兒,很不對勁兒。

「怎麼說?」冷眸一暗,雲流墨的聲音,陰寒入骨。

「表面上他是來謀差事,可是我能感覺到,他的心思並不在這件事上面,我刻意提到了薪資,他居然連問都沒問是多少!這實在是太奇怪,空空這個人,平時里最喜歡女人和銀子了,沒理由不在意這個!」

「第二,我發現他的鞋子上沾有赤紅色濕泥,你也知道昨天下過的雨,腳上沾泥巴不奇怪,但是這種顏色的赤泥,只有通往蘇溪村百安廟的那條小道上才有,泥是濕的,一看就是今天才沾上的了,可是我問他,他卻矢口否認出過村子。」他為什麼要撒謊呢?自然是要掩蓋一些什麼。

蘇清婉微微淡笑,眼皮子緩緩的朝後院的茅房方向飄去,「而最重要的一點是,他一進來,目光便有意無意的瞟向後院!雖然他的演技很好,但是,在我眼里還是破綻百出。」

從李空空一系列反常行為,蘇清婉早就懷疑他了,尤其是最後一句囑咐,簡直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完全暴露了他的心虛,看來這小子做賊是很精明,撒謊卻是不太老練,一眼就叫心細如發的蘇清婉瞧出了端倪。

听到小女人頭頭是道的分析,俊冷的眸子閃過一絲欣賞,這個女人,的確是不同于一般村姑,她的膽識,見識,都讓他不知不覺中折服。

「後院有什麼?」想到那個李空空可能是沖自己來的,雲流墨面色立即陰寒下來。雖然韓貴妃即將倒台,他的處境還是十分危險,他不得不防著韓貴妃狗急跳牆。

「去看看不就知道咯?」說著,蘇清婉身形一掠,已經飛快的往後院沖去,雲流墨立即跟上。

後院的水井邊,阿雎正命人半蹲著,舀了一瓢瓢井水,正裝進木桶里,打算拿去灶房燒。

「等等!」腦子里電光火石的一閃,蘇清婉瞬間叫了起來,同時幾步跨了過去!

「主子,蘇姑娘。」阿雎等人立即恭恭敬敬的行了個禮,雲流墨淡漠的擺擺手。

見蘇清婉一副火燒火燎的模樣,阿雎不解的問道,「蘇姑娘,這水有問題嗎?」

「我懷疑是。」蘇清婉立即蹲下來,細細查看井台邊。

「蘇姑娘,這水我已經用銀針驗過。」阿雎挑了挑眉,疑惑道,「應該無礙。」

「不是所有的毒,銀針都可以驗的出來的。」說話間,蘇清婉已經眼尖的發現,在井台邊的幾株草葉上,散布著一些細小的白色粉末,不仔細看,是絕對不會發現的。心里猛地一沉,果然有毒,看來是李空空當時動作太快,這些粉末隨風飄到了一邊的葉子上,留下了罪證。

蘇清婉囑咐任何人都不動井里的水,然後小心翼翼的刮下了那些粉末,拿到她的藥棚子化驗去了。

半盞茶後,蘇清婉神色凝重的出來了,雲流墨一行人等,正候在後院里。

「那是什麼毒?」東關仁攏了攏袍袖,目光寒冷。

「是啊,蘇姑娘,你驗出來沒有,到底是什麼。」阿雎也焦急的催促道。

小臉一抬,對上眼眸中充滿了危險氣息的雲流墨,蘇清婉目光凝重道,「這的確不是毒,這是一種能讓人全身無力的軟筋散,無色無味,所以銀針也是檢驗不出來的。」

雲流墨等一眾人聞言色變,東關仁轉向雲流墨,恭敬道,「主子,這里已經不安全了,那個李空空,定是韓貴妃派來的。」

「殺。」雲流墨冷冷的命令道。

阿雎應一聲,立即領著一隊身形高大的殺手要走。

「不要。」蘇清婉立即攔住阿雎,卻是轉向雲流墨說道,「阿墨你听我說,事情沒有那麼簡單,李空空這個人重情重義,是不會被收買的,他一定是被人威脅。如果你們殺了他,反而會打草驚蛇,引起韓貴妃的爪牙注意。」

「主子,她說的有點道理。」睿智的眸中閃過一道欣賞的光芒,東關仁上前一步,淡淡道,「目前,這個人還不能殺。」

「那你說,該怎麼做?」聲音深沉里帶著玩味,轉了轉大拇指上的扳指,雲流墨饒有興致的望著蘇清婉。

「我們可以,將計就計。」清冷的目光緩緩掃過眾人,蘇清婉一字一頓道。

至餉午,小院子里東倒西歪的倒了一片,申吟聲此起彼伏。

數十條矯健的人影,手持鋒銳長劍,躍入了小院之中,頓時刀光劍影,殺氣騰騰!

「你,你們是什麼人?」倒在竹躺椅上的蘇清婉,瞪大了一雙恐懼的水眸,小小的身板都在微微顫抖。

「殺你們的人。」為首的葉藍媚嫣然一笑,轉向半倒在一邊的雲流墨道,「三皇子,別來無恙,沒想到你會躲在這個偏僻的地方來,倒叫我好找。」

「敢行刺皇子,你膽子倒大。」雲流墨聲音冰寒,渾身散發出無比強大的氣場。

那雙如嗜血修羅的眸子,令葉藍媚無端的心驚肉跳,不,他們已經都中了她的十香軟筋散,再高深的武功又如何,還不是要做葉藍媚的刀下亡魂?

「你別裝了,你們已經中了我的軟筋散,一點兒內力也使不出來的。」挑了挑柳葉眉,葉藍媚惡毒的笑,「沒想到一世英名的三皇子,今日就要命喪于此!我今日就要替韓娘娘,除了你這個禍害!」

「葉昭儀,你只怕信心太過了。」雲流墨緩緩的站了起來,俊臉上布滿了殘忍的低笑,慢條斯理的聲音里更是充滿了磅礡的殺氣,「看來你的運氣不太好啊。」

在葉藍媚等人無比震驚的目光中,雲流墨身邊的東關仁和雎葉,也緩緩的站了起來,冷笑著望著葉藍媚一行人等,緊接著,院子外埋伏著的幾十條人影,訓練有素的沖進了院子里,手持弓弩,將葉藍媚柳葉等一行人團團圍住。

「糟了主子!是雲騎軍!」黃鸝面色大變,聲音都顫抖了起來。她怎麼也沒有想到,雲流墨手中握有的那支神秘軍隊雲騎軍,會在這里出現!幾乎在看到的一瞬間,她心里就知道,他們完了!

「不,怎麼會這樣!」葉藍媚臉色蒼白,目呲欲裂!

「主子,難道是那個李空空背叛了我們?!」柳葉寒聲道。

「這你倒猜錯了,空空的姐姐在你們手里,他自然是不敢敷衍出賣你們的。」蘇清婉在一邊,雙腿絞纏,擱在床榻面前的小幾上,歪了歪頭,悠閑自得的笑,「不過你們的計劃,漏洞太多,是騙不過我蘇清婉的眼楮的。」

在察覺到葉藍媚的計劃後,蘇清婉一方面讓雲流墨的人假裝中計,另一方面派了另一支隊伍,秘密到百安廟查探,果然查到了葉藍媚一行人的蹤跡,以及李空空的姐姐李珠珠,被抓了困在廟里,以此來要挾李李空空為她們賣命,所以李空空早上去看姐姐和接受任務的時候,腳底才沾到了那種特殊的紅泥。

「給我殺光他們!」葉藍媚臉一沉,嫵媚的小臉罩上一層森寒的殺意,鋒銳的刀鋒緩緩舉起。她身後的一群殺手,皆舉起了雪亮的大刀,朝著雲流墨一行人的方向瘋狂砍去。

雲流墨淡淡一揮手,「嗖嗖嗖--」

萬箭齊發,葉藍媚柳葉黃鸝一行人等,還沒沾到雲流墨一根毫毛,就已經被射程了一只只刺蝟,大睜著淌血的眼珠子,死不瞑目的倒了下去,七八具尸體,鮮血淋灕的倒在了院子里,看起來仿佛人間地獄,將原本和諧美麗的農家小院搞得一片腥風血雨。

「禍害啊禍害。」蘇清婉幽幽的喝了一口茶,輕嘆一聲。這男人真是惡魔,他一來,就將她的院子弄的烏七八糟,尸橫遍地,她上輩子真是欠了他!

雲騎軍的動作十分迅猛,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尸體很快就被拖走了,小院子也被沖刷的一干二淨,沒有留下一絲血腥氣,然後他們也隱了出去,小院子里恢復了寧靜,仿佛剛才的一切,都是蘇清婉自己的幻覺。

蘇清婉勾了腦袋,淡漠的飲茶,默默不語。

雲流墨扭頭,盯了蘇清婉片刻,緩緩走過來,袍角掀起清冷的涼氣,他微俯,定定望著她,俊臉依舊俊美倨傲,語氣卻是沉緩的,「不怕麼?」

「我像怕的樣子麼?」蘇清婉抿唇淡笑,當初她若是怕事,也不會把半死的他拖回來了。

她向來,只憑心做事,一向隨性,只是沒想到雲流墨的身份,果然如同她預料的不簡單,他居然是大曌王朝的三皇子,自小隱在西梁縣,只是為了躲避韓貴妃的追殺。

二十多年前,韓貴妃進宮,頗得皇帝寵愛,寵冠六宮,權利的野心便越發膨脹,勾結朝臣,發展勢力,控制後宮,然而她連生三子都夭折了,或許缺德事做的太多,注定命中無子,她便開始發瘋般的嫉妒後宮有子嗣的妃嬪,大加陷害,搞得皇帝子嗣凋零,後宮腥風血雨,當時雲流墨的娘親良妃,在產下雲流墨後,怕兒子遭到韓貴妃的陷害,便聯合忠臣,將雲流墨送出了宮,送到西梁縣保護起來。

對于雲流墨的身世,蘇清婉雖然詫異,卻並不如何感興趣,她只想過好她的小日子而已,她堅信,她和雲流墨的邂逅和相識,只是老天爺開的一個玩笑罷了。

而對于殘殺的場面,蘇清婉其實還是有些顫抖的,畢竟從沒看到過這樣血淋灕的殺人現場,只不過她表現的很冷靜,因為她知道膽怯在這個地方是不管用的,而尸體她更是沒什麼好怕的了,她原本就是大夫,這種場面她還是見得多了,早已麻木。

「膽子挺大啊。」

低沉的一聲邪笑,男人高大的身形籠罩下來,冰涼粗糲的手指輕輕的蹭過她柔女敕的臉頰,帶了一絲難得的溫柔,並且沒有沾染一絲血腥氣。

殺人不沾血的男人。

「彼此。」蘇清婉咧了咧唇,笑。

「我知道你不喜歡這樣的事,很快就結束了。」隔著半步的距離,雲流墨深邃的眸子幽幽的望著她,似乎下定了某種決心一般,意有所指的道,「我會給你你要的生活。」

「不需要你給。」輕挑了挑眉頭,蘇清婉榮光淡淡的笑,「我想要的,自會自己去拿。」這男人,這算什麼,想補償麼,可惜她不可稀罕,這些年他們母子早就習慣了自力更生,她也不想做溫室里的花朵,不用這個男人的用意是什麼,她不需要。

「真是倔強的小東西。」輕捏起蘇清婉光潤的下顎,雲流墨邪魅的勾唇。她越如此,他越欲罷不能,這女人還真是會吊人胃口。

「閃開點,兄台你擋著我的光了。」蘇清婉一把拂開他不安分的大手,聲音里微微含了一絲慍怒,那雙水眸也不看他,只看著面前那一渠鮮麗的玫瑰,目光迷離。

糖寶是他送的,「萬壽無疆」的雨花石盆景是他買的,花也是他命人連夜栽的,這些,她已經統統知道了。

不明白他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要對她這般好?莫非是看上了她,他到底哪只眼楮瞎了?蘇清婉在心里默默思考著可能性,低頭看看自己平板的小身材,微微搖頭,雖然她減肥之後,看起來模樣清麗了很多,但是身材還是夠平的,胸前微隆,估計只有A罩杯,雖然她使勁兒吃木瓜豐胸,似乎效果也不是很明顯,男人會喜歡這樣的嗎!除非這個男人口味十分特別……

如果不是因為看上了她,難道是因為她是他兒子的娘親?好歹也給他生了個兒子,這也是挺有可能的,但是給點錢不就好了,多實在,至于這麼大費周章的討好她麼?難道有錢人行事都這麼變態。

看著那張尖尖瘦瘦的小臉上,時而皺眉,時而糾結,時而思索的神情,雲流墨薄唇揚起一抹桀驁的弧度來,幽眸瞬也不瞬的盯著她,含了一絲溫情道,「想什麼。」

「想你為何吃飽了撐的做這麼多事?」蘇清婉走過去,半彎下腰,隨手撕了一片玫瑰花的花瓣,看著那抹殷紅在雪白的指尖柔滑的貼著,撇嘴道,「我很好奇。」

「如果我說,我想你和兒子跟我走?」眼眸幽幽,雲流墨瞥了蘇清婉一眼,神色有一分緊張。

「不可能。」蘇清婉毫不在意的聳聳肩,一臉肯定道,「我不會離開這里的,兒子也不會,你休想打鬼主意!」

「你會的。」臉一黑,雲流墨聲音重重的道。

「那走著瞧!」蘇清婉頭也不回。

雲流墨大步上前,大掌一扯,蘇清婉整個人便滾到了他的懷里,雲流墨抱著蘇清婉,悠閑的坐在了竹躺椅上,聲音低沉而邪魅無邊,「我不會放開你。」這女人,難道不知道,自打她救回他的那一刻起,她和他的命運,便已經緊密聯系到了一起,血肉相連,更別提,他們還有一個兒子!

鼻端傳來男人身上濃重的男性氣息,嚴重侵襲著蘇清婉敏感的神經,他寬大的懷抱擁著她,帶著無比霸道凌冽的氣息,簡直讓她動彈不得,小臉憋的紅紅的,很是生氣。

「放開,青天白日的你調戲良家婦女啊!」蘇清婉掙扎,小臉潮紅,兩只小手拼命的捶打著雲流墨的胸膛,低低威脅道,「我有時候發起瘋來,連我自己都害怕,奉勸你不要惹我!」

「是麼,那就讓我害怕害怕!」雲流墨饒有興趣的望著她,仿佛得到了什麼最有意思的玩具,模著她的發髻道,「小妖精,有什麼招數,都使出來。」

「吱呀」一身,籬笆門開了,進來的是李空空和李珠珠姐弟兩,看到竹躺椅上一男一女的曖昧糾纏,兩個人的眼楮都瞪的大大的,滿是興味。

「額,老姐,咱們似乎來的不是時候!」李空空抓了抓頭,雙眉一彈,遞給蘇清婉一個飛揚的眼色。

「沒有啦!」見卑鄙無恥的男人還沒有放開的意思,使勁兒一腳踩在男人的腳背上,男人悶哼一聲,力道松了幾分,蘇清婉趁機跳出了他的懷抱,尷尬的整理了一下被雲流墨弄亂的衣襟和頭發,迎上去,熱情的訕笑道,「不是你們看到的那樣的……我能解釋……」

「哎呀,這沒啥不好意思的,都是過來人,俺懂俺懂。」李珠珠風情萬種的扭著**走過來,蒲扇揮舞著,掩唇低笑。

「……」蘇清婉一頭黑線,這下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他是……」李空空望著雲流墨,嘿嘿的朝著蘇清婉笑,「清婉也不給介紹介紹。」

「我是她男人。」幾步走過來,大掌一把搭上蘇清婉的肩頭,雲流墨緊跟在蘇清婉身後,低沉性感的嗓音里帶著無比的認真和嚴肅。

「哎呀,真是太好了清婉丫頭,準備什麼時候辦事呀?」李珠珠揮著蒲扇,咧開大嘴笑道,「到時候俺給你們包個大禮。」

「快了。」雲流墨依舊繃著臉,聲音卻是毫不含糊。

「你渾說什麼呀,你快進去罷!這里沒有你什麼事兒!」蘇清婉趕忙搡了雲流墨一把,在另外兩人看不到的角度,凶惡的瞪著雲流墨,那小表情,仿佛要將雲流墨生吃了一樣。

雲流墨勾了勾唇,見蘇清婉一副窘迫的小模樣,還真就大步回屋去了,看著男人修長冷貴的背影遠去,蘇清婉這才轉過臉,微微松一口氣。

「清婉丫頭,听說這位公子是天天他親爹?」李珠珠興奮的滔滔不絕,手中蒲扇輕揮,一臉八卦的模樣,湊過來道,「听說很有錢哦!听說是西梁縣城的貴公子!清婉丫頭平日里看你不聲不響是個悶葫蘆,誰知道這麼有本事啊哈哈。」

「那個啊……」蘇清婉扶額,望天。蘇溪村就這麼點兒大,也不知道誰傳出去的,反正雲流墨是天天親爹的事情,現在整個蘇溪村都知道了,她想瞞也瞞不住。

「恭喜你了啊,清婉丫頭,終于要成親了嘿嘿。」李空空一甩頭,依舊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

「沒有的事!你甭听那家伙胡說。」蘇清婉大窘,急忙拉了李空空的袖子,威脅道,「這件事,不許說出去!」她也不知道雲流墨吃錯什麼藥了,在李空空姐弟兩個面前這麼說,這要是傳出去,她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咳,早晚的事兒,還瞞著掖著干啥啊!」李珠珠嬌笑不已,大臉盤子開了花。

「咱不提這個了。」蘇清婉趕忙轉移話題,眼珠子滾碌碌一轉,便問道,「楊嫂子,楊大哥咋樣了?」

「哎,廢了一只胳膊,天天在家鬧騰呢,摔東砸西的!」說到這個,李珠珠面色有點不好,搖頭道,「那個死人就知道怪空空,還不是他自己貪生怕死,活該。能撿到一條小命,就該燒香了。說到這個啊,清婉丫頭啊,俺真要多謝你,俺的命還是你救的,俺就是特意謝你來的!」

「不必客氣。」蘇清婉微微一笑。其實這也不是她的功勞,葉藍媚等人留了人看守李珠珠,蘇清婉讓雲流墨的人去了廟里,發現之後,便暗中保護李珠珠,在葉藍媚柳葉一行人等出發之後,便立即救下了她,免得她遭了毒手。

李空空也是一番感激,又自己「啪啪」打臉道,「都是我的錯,我不是人!竟然出賣你!我是來負荊請罪的。」

「別這樣,那也怪不得你,你姐姐是你最親近的人,也是唯一的親人,我明白。」蘇清婉趕忙制住了李空空的舉動,笑道,「再說了,若不是你,葉藍媚也不會輕易上當。」

正是因為蘇清婉洞悉了葉藍媚柳葉等人的計劃,救出李珠珠後,便聯絡了李空空,讓他將計就計,假裝幫葉藍媚柳葉等人打探消息,告知她們假消息,葉藍媚柳葉等人才會誤以為蘇清婉等一行人已經中毒,沒有還手之力,這才大意中計,因此,李空空也是功不可沒。

「那倒是,哈哈。」李空空大言不慚。

「瞧你這得瑟!」李珠珠大蒲扇揮過去。

「咳,清婉過來!」李空空湊過來,將蘇清婉拽到一邊,擠眉弄眼。

「干啥?」蘇清婉詫異。

擠擠眼,往內屋瞥一眼。

李空空壓低了嗓音,笑的狡猾,「旁人不知,我是知道他的底細。他是三皇子吧,蘇清婉你可發達了。」

「保密。不然小心滅你的口,他可並非什麼善類。」蘇清婉瞪眼。

「那是那是,我哪里敢。」李空空搓著手,嘿嘿笑。

一臉狗腿道,「不過,可不可以麻煩您在三皇子面前,替小人我美言幾句,日後若是三皇子登了皇位,也好給我銷了案底,免得我東躲西藏!」

「皇位?」

一挑眉,蘇清婉指著自己鼻子,詫異道,「難道說未來皇帝在我院子里?」不對呀,如果雲流墨做了皇帝,那天天豈不是太子……雖然听起來很牛叉,她還是希望兒子能過清淨的小日子。

「當然!當今皇帝子嗣凋零,咳,當然都是被韓貴妃那老巫婆陷害的!三皇子一直隱藏實力,如今韓貴妃大勢已去,他自然很有可能成為下一任皇帝。」李空空兩眼放光。

「若是你得了他歡心,指不定你還是未來皇後呢!哇,了不得……」

一臉鄙夷的瞪了李空空,蘇清婉挖挖耳洞,「不稀罕!」

「什麼什麼,我沒听錯吧!天底下還有女人不稀罕做皇後!」李空空一臉震驚。

一把扯過李空空的耳朵,蘇清婉低吼道,「你沒听錯!」

不錯!她拒嫁皇家,早就听說皇家的媳婦難當了,皇後又怎麼樣,還不是要和無數個女人,分享一個男人?還要成天為了爬上皇帝的榻,挖空心思,你爭我奪,花樣百出。

沒勁。

哪有逍遙田野間自在?

「嗡嗡」

李空空趕忙將耳朵拽回來,只覺得耳膜被震的發疼,苦著臉道,「姑女乃女乃,我耳朵都要聾了!」

詫異,這樣暴脾氣的女人,也不知道三皇子看上她啥?!

傍晚,蘇清婉去隔壁哥哥家,幫雲鶴子治了腿傷回來,看到屋門口婢女戰戰兢兢的樣子,就知道不好!某人又狂暴了!

下一刻,她就被雲流墨抓進了房間里。

毫不客氣的扔在榻上。

蘇清婉滾了幾滾,飛速爬起來。兩只眸子里有惱怒,無聲的控訴男人。

「又找機會去和野男人相會?!」掐住她下頜骨,雲流墨黑眸中怒氣翻騰。

「哎呦,痛……什麼野男人,那是你師弟好吧!說的那麼難听!」蘇清婉皺眉,打開他的手。

「你承認了!」雲流墨不放,任由她小手掐擰,很快大掌就紅腫了。

「承認你妹!變態。」蘇清婉直瞪眼。

「那你說,是去干嗎?」雲流墨擰眉,口氣酸溜溜的。

「給你師父治傷咯!你不知道他腿上有傷麼!」蘇清婉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兩只手死命的掰開那鐵掌。

「就為這個?」雲流墨面色和緩了些。

「廢話!你神經病啊,我都告訴過你八百次了,是你不相信!你有多疑癥啊,有病就吃藥。」蘇清婉抓狂的扯頭發。

扯他的頭發。

雲流墨的發髻被扯散,白玉瓖金的玉冠滾落下來。

頭皮一片一片的疼。

這女人下手還真狠!

松了手,雲流墨悶悶的滾落到一邊,坐在蘇清婉身側的床沿上,雙臂環胸,生悶氣。

見那櫻色的唇角掛著,很賭氣的樣子,蘇清婉偷笑。

撿起那白玉瓖金的玉冠把玩,蘇清婉勾唇,戳他。

「你又生啥氣?」

「你和他,是怎麼認識的?」雲流墨不看她,口氣好像剛喝了一壇醋。

「恩,我想想……我和月荷上山采藥賺外快,就遇到他了!」

「對了,他還救了我呢,虎口搶人,很驚險的,你要听嗎?」蘇清婉眯眼笑,故意氣他。

「不要。」薄唇一抽。

「為什麼要把這野人帶回來?」雲流墨垂眸質問,眼里火光粼粼。

「他很可憐的。」蘇清婉吸吸鼻子。

「我也很可憐。」雲流墨詭異的盯著她。

你可憐個屁!

在心里哀嚎一聲,蘇清婉暗暗郁悶,怎麼遇到這個胡攪蠻纏的家伙,佔了他同門的屋子,還厚顏無恥說自己可憐!如果他可憐,世界上就沒有可憐人了。

看到蘇清婉眼中的鄙夷,雲流墨惱怒,抓起蘇清婉,揉進懷里,俯身就強親過去。

蘇清婉才不怕,大喇喇張嘴,往那無比俊美的臉上哈口氣!

雲流墨被燻到,皺眉別開臉,擰著蘇清婉的小嘴!

「你敢偷吃糖醋大蒜?」雲流墨怒氣沖沖,他已經命人丟了灶房里所有的糖醋大蒜,不知道這女人從哪里弄來的。

「我是光明正大的吃。」蘇清婉哼哼。

「我說過我不喜歡糖醋大蒜。」雲流墨俊臉陰下來,擰著蘇清婉的小下巴。

「我喜歡!」 開小下巴,蘇清婉挑眉。

「你是故意的?」雲流墨慍怒,被那小嘴呵出的一陣陣糖醋氣,燻得皺眉皺眼。

「怎麼樣,還喜歡這滋味嗎?」蘇清婉眯眼,得意地笑。

「來人!」暴喝一聲。

兩個婢女垂目進來,樣子無比恭順,雲流墨將蘇清婉丟過去,沉著臉︰「把她嘴里弄干淨!」

「喂,我很干淨好不好!大蒜還可以殺菌呢!混蛋……」

蘇清婉又叫又跳,被兩個高大的婢女架走!

看著可憐的小女人,雲流墨一邊唇角翹起,黑眸邪魅。

模了模被女人搓揉的雞窩的墨發,微微垂眸。

咦,他的發冠?!

一路尖叫著,被抬到了灶房。

「兩位姐姐,輕點輕點,骨頭要斷了……」

「把我摔壞了,誰伺候你們爺吃喝拉撒?你們也知道,你們爺那個人很難搞啦!輕點輕點!」

那兩位絲毫沒有憐香惜玉的意思,將蘇清婉丟進灶房!然後一左一右,門神似得瞪著她︰「蘇姑娘,主子有令,讓你好好洗漱,如果你不合作,我們只好親自動手。」

「合作,合作。」蘇清婉往後縮,狗腿的笑。

「我自己來就好!」在兩個婢女嚴厲的目光中,蘇清婉趕忙鋝起了袖管。

走到一邊漱口,一邊含著水稀里嘩啦,一邊從寬大的衣袖里,滾出一抹金白。

掂了掂白玉瓖金的玉冠,蘇清婉有牙沒眼。

背著人,她學著電視劇里那狗腿的樣子,用牙齒咬了下,哈哈,是真金!這次可賺了!

笑眉笑眼,蘇清婉偷偷揣進了兜里。

「漱好沒?」不耐煩的女聲。

「就來就來!」蘇清婉含糊道。

「磨嘰!惹惱了主子不是好玩的,你別連累我們!」高個豐滿的婢女,扭頭,不屑的橫了蘇清婉一眼。

「噗!」

一口水噴她一臉,蘇清婉擦擦嘴,笑的狡黠︰「弄不干淨惹惱了那位變態爺,只怕你的腦袋要摘下來,當球踢。」

抹一把滿臉蒜味的水澤,婢女恨恨的盯著蘇清婉。

似乎想罵人,被旁邊的婢女扯了下衣袖。

一臉惱怒憋回去,終于,閉上嘴。

雖然討厭這個土里土氣的村姑,但是三皇子留在這,說明這個村姑不簡單,她不敢太放肆。

兩個婢女催命一般,蘇清婉不甩她們。

慢條斯理的洗漱了三遍,大步走在前面。

「村豬!」

「土妞!」

兩個婢女交頭接耳,在身後惡劣的嘀咕謾罵。

裝沒听到,蘇清婉甩甩沾發的水,大步往堂屋的門檻跨--

高個婢女眼一瞟,對矮個使個眼色,兩人齊齊伸手一推!

蘇清婉被推的一個趔趄,往前撲去!

「砰--」

小身板四腳朝天的趴在堂屋的泥地上,啃了一嘴黑泥巴!

听到動靜,雲流墨飛快的沖了出來。

皺眉,黑眸閃過深邃的心疼。

大手一撈,就把摔散架的小身板拎起來,怒氣沖沖道,「這麼大個人,怎麼路都不會走。」

兩個婢女已經瞬間退到三步開外。

「呸呸,她們推我!呸呸……」吐掉嘴里的泥巴,一扭頭,蘇清婉氣哼哼的指著罪魁禍首。

黑眸狐疑的瞄向門外那兩個。

強勢陰冷的氣息,讓兩個婢女戰戰發抖,抖得抽風一般。

「不,不是主子,是蘇姑娘她自己跌倒的。」高個婢女還算冷靜。

她是伺候在雲流墨身邊的老婢女了,仗著資歷高,從來都是囂張慣了,並沒有將小村姑一枚的蘇清婉,放在眼里。

「是是!」矮個的不迭附和。

「我的人,你們也敢動?」冷抽了抽嘴角。

雲流墨怒氣蓬發,身上的氣勢,瞬間陰冷的像地獄修羅。

「噗通!」

兩個婢女瞬間跪了,戰戰兢兢的磕頭求饒,「主子饒命!主子饒命!」

乖乖!蘇清婉傻眼了,這可不是作秀的那種磕頭,是玩命真磕啊,那雪白粉女敕的額頭,重重撞到堅硬的泥地上,發出悶悶的噸響聲,每磕一下,皮肉就紅腫破碎一點,叫人觸目驚心。

蘇清婉張了張嘴--

雲流墨以為她要求情。

兩個婢女也以為她要求情!

「一二三四,二二三四,三二三四,再來一次!加油加油!」蘇清婉拍起小手,聲音歡快!

「……」眾人。

「來人,拖下去砍了。」揉了揉眉心,雲流墨下令。敢傷他的女人,找死!

「不要啊主子!我們不想死!我們知錯了……蘇姑娘饒命!都是我們該死!」

兩個婢女狼狽的爬過來,換了花樣,開始自扇耳光。

「 里啪啦」

特別清脆。

小小的暗爽了一下!

蘇清婉揚起「善良」的大眼楮,盯著雲流墨。

「不要了吧!」

兩個婢女驚喜。

「多便宜她們!」

兩個婢女想死。

「交給你處置。」睨著她,低沉的嗓音里帶了一絲寵溺。

「你們兩個,降為三等婢女,一個負責清理恭房,一個負責打掃馬廄。」輕咳一聲,蘇清婉像模像樣的吩咐道,「做的不好,提頭來見!」

噗……

雲流墨被逗樂了,這女人還真是可愛。

保住小命,那兩只嚇破膽的拼命磕頭!只要能活命,她們也沒的選擇!誰讓她們眼瞎,非要去招惹這惡魔?!

「別磕了!磕爛了臉可沒地兒整容!快去!」一腳一個,揣在兩人的**上,蘇清婉惡質的笑。

叫你們狗仗人勢!

那兩只,分別,屁滾尿流的滾去茅廁和馬房。

「滿意了?」雲流墨勾唇笑,粗糲的手指輕輕蹭過蘇清婉的青腫,「疼麼?」

「呼,很滿意!」

蘇清婉拍拍手,躲閃了一下,訕笑,「我是拍不死的小強,這點疼算什麼!」

雲流墨要叫大夫來看,蘇清婉阻攔,雲流墨索性一把扛起她,將嘰哇亂叫的女人,按回房間的大床上。

伸手就去攥她的衣領子!

緊張兮兮的攏住,蘇清婉警惕一縮,「干嘛!離我遠點。」

「我不放心,給你做個全身檢查。」雲流墨半俯,邪邪痞痞的笑。

如墨的發絲傾泄下來,籠罩住蘇清婉的小臉,有點癢,有點酥。

她忍不住伸小手去揪,哼道,「你休想!大流氓!」

被她拽的發絲發疼,他也不躲閃,眼神深了深,翻身上塌,將她揉進懷里,緊緊的。

半響。

側身,無聲的凝著她,濃重的男性氣息噴到她臉上。

櫻色的唇角微張,似乎欲言又止,墨色的眸,閃爍著一點不舍。

蘇清婉的心一沉……這個表情,很熟悉,每次這男人莫名消失,都是這個死人表情。

「干什麼?你又要跑路?」蘇清婉譏諷,口氣里不自覺的捎上了一絲苦澀。

「你怎麼知道?」雲流墨詫異挑眉。

「哼,你撅一撅**,我就知道你要拉什麼屎!」狠狠的揪扯雲流墨的發,蘇清婉有些小得意。

該死,這男人的發質為什麼這麼好!擱在現代,都可以去做洗發水的廣告了!又長又柔,就是這麼自信!她終于知道,兒子的良好基因是怎麼來的!

「……」雲流墨石化中。

雖然他早就知道,懷中的小女人,不是什麼大家閨秀,小家碧玉,但是!她居然說出這麼俗,還這麼粗魯的話,偏偏他還不那麼……反感。雲流墨懷疑自己腦子進了水。

「要滾就滾,滾了就別回來,下次回來,或許真的沒有你的位置了!」蘇清婉說的斬釘截鐵。

心里不是沒有一點酸苦,但是,她就是不想表現出來。

「這次很快,就幾天。」低沉的聲音難得的溫柔,揉著她的胳膊緊了緊,生怕她飛了般。

韓貴妃已經狗急跳牆,而他精心部署這麼多年,已經在大曌京都布下天羅地網,只待逼韓貴妃現出原形,這一次,關鍵的一戰,只能勝,不能敗!他有強大的信心,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這個可人又潑辣的小東西。

蘇清婉的眼眸無限的沉下去,看的雲流墨心驚。

他害怕她的冷漠。

「這次……要決一死戰。」他終于忍不住吐露。

韓貴妃?聰明的蘇清婉,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原來雲流墨,這次是要去對付那把控朝政多年的老妖妃,這倒也是件利國利民的好事,她沒理由不支持,何況她知道,只要這個老妖妃在,不僅雲流墨的娘親良妃,在宮里被壓迫虐待,就連雲流墨這些皇子皇女,也被打擊的四處躲藏,她不想他過這種生活!

早點了斷,未嘗不好……

「很危險嗎?」蘇清婉的聲音柔了幾分,扯雲流墨頭發的力道也沒那麼凶殘了。

「你在關心我?」雲流墨支起半邊身子,饒有興味的眯眼。

「你真是自作多情,我只不過怕我兒子失去爹爹。」鼻子里不屑的哼哼一聲,蘇清婉翻了個白眼。

「哦,真的不是怕你失去相公?」雲流墨眼梢微挑,大掌撫過蘇清婉的小臉蛋。

「你什麼時候成我相公了?自戀狂!」蘇清婉甩過去一個大大的白眼!對黏過來的某人拳打腳踢。

大手控制蘇清婉的手腳,雲流墨笑的無比邪魅。

忽然沉聲道,「等本王回來,就娶你為妻!」

「不稀罕!」蘇清婉別開臉。天下的女人死光了嗎,這家伙居然忽然說想娶她?

「可是我稀罕。」擰著蘇清婉的小臉,雲流墨鄭重地道,低沉如酒的嗓音里滿是柔情。

霸道道,「你注定是本王的女人。」

 開小臉,蘇清婉有些臉紅心跳。

「乖乖等本王回來。還有,我不喜歡你和那野男人親近,趕他們出村子。」大手拍打著蘇清婉的小臉,雲流墨在她耳邊魅惑吐氣。

蘇清婉陡然翻滾起來,幾乎要以為自己的耳朵听錯了!

「你蛇精病啊!那是你師父和師弟,你要不要這麼絕情絕意?!」蘇清婉小臉怒,怒成一朵綻放的薔薇,還帶著刺,扎手。

雲流墨的臉色沉下來。

這女人嘴里,常常吐出些古怪的詞匯。雖然不知道蛇精病是什麼東西,但是憑直覺,就知道咒罵他的話,她居然為了那個野男人,咒罵他!

伸手一扯蘇清婉的發,疼的她「哎呦」一聲,生生倒在他堅實的胸膛上。

他悶悶的道,「不許你提他。你果然舍不得他!」

「你說,想讓本王怎麼懲罰你?」

自己的女人,居然對別的男人上心,這叫他如何放心回京都?

「多疑的大變態!」蘇清婉惱羞成怒,又抓又咬,火大道,「就算是看在你師父面上,你也不能趕他們出村子!你答應過我,和你師父和好,既然如此,就該尊師重道!」

「那不過是為了讓你開心。」雲流墨不屑的冷哼。這女人,為什麼都看不到他一片苦心?

「開心你妹!現在我很不開心!」抓起枕頭,狠狠砸在雲流墨臉上,那張俊到人神共憤的美顏上,頓時多了一個枕頭印子!雲流墨模著鼻梁骨,似乎很受傷。

「你說,要怎麼樣,你才不會趕他們走?」蘇清婉口氣柔軟下來。咳,這變態吃軟不吃硬。

「看你表現咯。如果你把爺伺候好了,或許爺可以網開一面……」墨眉微揚,雲流墨笑的很蕩漾。

「什麼表現?」蘇清婉深吸口氣。

這惡棍這個表情,一定沒好事。

「這樣的表現!」

低吼一聲,雲流墨瞬間化身為狼,將嬌媚的小女人壓倒。

帷幕放下,一室春色。

翌日清晨。

蘇清婉起來的時候,床早就空了半邊。

大床的床單凌亂而褶皺,在時刻提醒著她,昨夜是多麼瘋狂的一個夜晚!蘇清婉雙手捂臉,羞的小臉紅彤彤的!原來是這個滋味,上輩子沒嘗到的,這輩子倒是雙倍補回來了!

關鍵她可憐的小腰啊,催的都要斷了!可惡,那男人還真是不憐香惜玉。

扶腰,呲牙。

蘇清婉亂滾帶爬的撲下床,夾著酸痛的腿,走到庭院里,發現已經日上三竿。難怪肚子那麼餓!該死,昨夜折騰的太累,睡著了!

兩條腿漲得不像自己的,但是好歹那混世魔王走了。

振臂歡呼,扭了扭**,哇,得到自由了!

深呼吸了一口氣,啊,生活真美好!

「蘇姑娘早安。」

一道淡泊沉冷的女聲。

駭了一跳,蘇清婉扭頭,就看到阿雎那張無限放大的臉!似笑非笑,身後還跟著六個統一服飾的丫頭,個個畢恭畢敬,低眉斂目!

蘇清婉見了鬼一般,跳起來。

「你,你你,你怎麼在這里?」蘇清婉震驚,眼珠子都差點蹬出眼眶子。

「我一直都在這里啊!」阿雎柔和的笑,筆直的身形,在陽光中像一株青松。

美其名曰保護她,也不知道是保護,還是監視。

「不,不是。你主子不是走了嘛,為啥還留下你。」蘇清婉腦子里冒出許多個小問號。

「主子是擔心你的安危。」

這次行動,作為雲流墨身邊的左右手,她本該參加的……對于京都的布防圖,她早就滾瓜爛熟,了然于心,甚至,她的排兵布陣之法,是得到高人真傳,這點即便是阿東也比不上的,她如果去,對這次行動的成敗,也可以起到極大的作用,可惜,無論她如何懇求,主子執意留下她,讓她率領一部分精銳兵力,暗中保護蘇清婉,

從前,主子可不是這麼感情用事之人。

看來,這個女人在主子心中的地位,已經超乎他們的想象。

不過,主子雖說無比在意這個女人,但是她知道,主子做出這樣的安排,一定有他的理由,一定已經有了必勝的把握,所以,她即便在不甘心,還是留下了,這是命令,她沒得選。

「也就是說,這村子四周,都埋伏著你們的人?」蘇清婉轉轉眼珠,聲音憋著氣。

「都是為了姑娘好。」阿雎頷首。

想到剛才自己扭**的不雅動作,都被她們看在眼中,蘇清婉一頭黑線……混蛋啊混蛋!她怎麼就那麼悲催。

看出蘇清婉的尷尬,似乎看透了蘇清婉的想法,阿雎善解人意的表情,「蘇姑娘不必在意,就當我們不存在便是。」

主子臨走前交代,務必要伺候的蘇清婉開心。

而她--

向來對主子的命令嚴格貫徹。

不存在?空氣?

拜托,一群大活人在面前晃來晃去,她要有多眼瞎,才會看不見!

皺眉,蘇清婉不悅的從人縫沖擠過去,懶洋洋的伸著懶腰,往灶房走。肚子「咕咕咕」,該做早飯了。

「娘親娘親,你昨夜去了哪里!天天都找不到你……」天天沖出來,揉著小眼楮,還有些睡意朦朧。

「娘親……昨晚起來打耗子!」蘇清婉臨時編了個理由!頭上三滴汗。

「噗……」

婢女們低頭竊笑,就連阿雎都忍不住嘴角微抽。

臉一紅,蘇清婉重重咳嗽一聲。

眾人肅然,立即扳起正經的臉,寧可心里憋到內傷。畢竟,大家都不想去打掃臭烘烘的茅廁……還有馬房……

「餓了。」小家伙揉著肚子,可憐巴巴的轉動著黑水銀似得大眼楮。

「娘這就去做飯。」

慣性的往灶房走!雖然兩腿疼的,有點邁不開步。

蘇清婉覺得,每一個做娘的都是折翼的天使,為了自己的孩子,化身無敵鐵金剛。

「蘇姑娘,早飯已經準備好了。請--」阿雎躬身,做了個恭敬的請的手勢。

「……」

蘇清婉站定,凌亂!

這樣,會不會助長她的惰性?!等那個男人回來,她會不會肥成一頭豬?

腳不听使喚,被小家伙拉著,雄赳赳的沖往灶房!

灶房。

蘇清婉望著面前的三菜一湯一粥,有點傻眼。有錢人就是會享受!可是,她不是有錢人啊?確定這些五星級大廚的水準,這些真不用她給錢嗎!

四周環繞著水靈靈的婢女,個個不過十幾歲的嬌女敕年紀。

一色藍衫,清爽養眼。

蘇清婉猥瑣的嘆口氣!尼瑪她要是個男的,這就是皇帝般的享受啊!

可惜,畢竟不是皇宮。

灶房里一下圍著這麼多人,頓時顯得很擁擠!

一個轉身,打翻了身邊人的盤子,在一個轉身,打翻了身邊人的碗碟。

然後,便各種求饒,「蘇姑娘饒命……」

翹著二郎腿,蘇清婉心中暗爽,好有娘娘的感覺啊!雖然是個鄉村土娘娘!穿越之後沒有過上的癮,總算過了一把!

「不要緊不要緊。」蘇清婉大度的揮手,嘿嘿狡黠的笑,「記得賠錢就行!」

眾人吐血!

她打听過,跟著那變態,這些人的月例銀子超高,搞得她都心動的,想賣身給他做婢女了!這些人比她還有錢。

所以,她一點兒不覺得自己苛刻。

有了昨天那兩個倒霉催的婢女前車之鑒,現在這幫婢女,對蘇清婉母子恭順不已。她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小家伙爬上桌子,開始帝王一般的享受!

「爬不動……」小家伙「吭哧吭哧」的爬了幾下,忽然黑眸汪汪的盯向最近的一個婢女。

那婢女約莫十三四歲,是最小最漂亮的。

尷尬了下,那個婢女過來抱他。

蘇清婉冷眼旁觀。

「小姐姐……你真好!」小家伙坐好,順勢「啵」了那婢女的小臉蛋一下!

靠!這就調戲上了!

蘇清婉忍不住在心里爆了句粗口!這才幾歲啊,惡魔基因,絕對是遺傳了那混蛋的的基因,她可從來沒有教過他這些,這再長大些,還了得?!

小婢女紅到了耳根子,不過對方畢竟是個五歲的孩子,而且那櫻色的小唇,親在臉上,軟軟女敕女敕,還真是感覺不賴!何況,眼尖的小婢女發現,這孩子跟他們主子長得好像呢!

小婢女微微失神。

蘇清婉一聲咳,小婢女趕忙觸電般跳開去。

「小姐姐……你叫什麼名字?」天天不依不饒,托著小腮來了勁頭。平日里最合他口味的飯菜,都不瞟一眼。

小婢女看了蘇清婉一眼,見她沒有反對,才弱弱的道,「荔枝。」

白白女敕女敕,果然如剝殼荔枝。

蘇清婉心中感嘆一聲。這麼多美女環繞,雲流墨那貨是眼瞎的嗎?干嘛還要糾纏她!就連他兒子,都知道挑漂亮年輕的!

雖然她不算難看,畢竟年紀比不上小姑娘,又到底是做粗活的,手心里都有繭子了,身材也算不得豐滿,平板的像個大門板,前胸背後都分不清,真不曉得,那家伙看上她哪一點?!

再偷偷覷一眼荔枝飽滿的胸,蘇清婉不樂意的撅了撅嘴。哎,一山還有一山高!她的,頂多算小土丘罷……

「荔枝姐姐……喂飯飯。」昂著精致的小眉頭,天天撒嬌。

一筷子敲在天天額頭上,蘇清婉炸毛道,「好好吃飯!」

「不要嘛不要嘛……我就要荔枝姐姐喂!」天天哭鬧起來!一邊從指縫里偷看。

切。

蘇清婉不屑,懶洋洋的道,「你不好好吃飯,也成,娘立即調你荔枝姐姐去掃茅房。」

「你休想再看到她!」

小家伙一噎,干嚎聲被嚇住,飛快的捧起小碗,正襟危坐。

「快吃!」蘇清婉凶悍道。

飛快的低頭扒飯!

一群婢女伺候,擦嘴的,夾菜的!好多波濤洶涌來去。

夾在中間,小家伙很滿意的點頭。

「娘,咱家要發達了麼?」天天小聲道。

「為什麼這麼問?」蘇清婉擦了擦嘴,不解。

「忽然多了好多佣人哦。」天天眸子閃閃,有點興奮。

「傻寶。」蘇清婉挽唇,揉著天天的頭,想了想道,「等你墨叔叔回來,說不定真的會發達!」

李空空的話,又在耳邊繞,既然雲流墨是皇子,那咱家兒子怎麼都是個皇二代,若是當上太子……哈哈。

就算當不上,也是一輩子榮華富貴了,想想都美的很。

「咳!臭小子如果你以後發達了,可別忘了娘。」蘇清婉趕緊的叮囑道。

「娘,等天天發達了,送你一座金山!」天天使勁兒點頭。

「乖兒子!那娘可預訂一座大一點兒的!」蘇清婉笑眯眯,將兒子嘴角黏著的飯粒摘下來。

她有這麼一個孝順兒子,皇宮寶庫里那些寶物,還不都是自己的哈哈哈……將來可要多背幾麻袋回來!

「……」伺候的眾人。

貪財的見過,還沒見過這麼貪財的母子!赤果果毫不掩飾!

走過早飯,蘇清婉走回堂屋,忽然發現很不對勁。

不習慣!

退開幾步,一看--

咦,誰把她家堂屋門口撬走了?!

讓人將阿雎找過來。

蘇清婉指著那光溜溜的門口,生氣道︰「咋回事?」

「主子怕您絆倒,命人移走了。」阿雎語氣恭敬,眼神中卻露出一抹不解和艷羨。

主子對這個女人,實在好的過分了。

不就是摔了一跤,管門檻什麼事?!要不要這麼大驚小怪!

「把我的門檻還給我!誰給你們權力拆的!」蘇清婉低吼。光禿禿的仿佛漏風的嘴,好難看!

「主子的命令,我們不敢違背。蘇姑娘見諒。」

「……」蘇清婉黑臉。

混蛋雲流墨!

半個月後。

雲流墨帶著一干人等,風塵僕僕的回來了。

他馬不停蹄的趕回來!就是為了早一刻見那女人!

可惜,找遍里屋外屋,卻沒有看到那一抹倩影,那令他魂牽夢繞的,身影。

狂躁的抓住一個婢女,雲流墨低吼道,「她人呢!」

下人魂飛天外,哆哆嗦嗦的稟告︰「蘇姑娘去了屋後,修房子的那里監工。」

話音一落,下人就被摔開,一陣狂風卷過,哪里還有雲流墨的影子?!

半盞茶不到,蘇清婉就被雲流墨拎了回來,他高大的身影,拎她就像老鷹抓小雞!

用力將她丟到院子里,雲流墨很憤怒,俊顏鐵青!

他一回來,以為會看到女人思念的小臉,沒想到,這女人一刻都耐不住寂寞,跑到後面修房子那里,和那個野男人勾勾搭搭!有說有笑!看得他幾乎抓狂。

「你抓痛我了混蛋!」蘇清婉跳起來,凶悍瞪眼。

「你還有理了!你又背著本王,和那個野男人勾搭!」雲流墨雙目赤紅,拳頭攥的死緊。

「什麼啊!你有妄想癥是不是,再說你是我的誰啊,你憑什麼管我!」蘇清婉不屑,水靈靈的眸中滿是譏諷。

「憑本王是你相公!我們明日就成親!」雲流墨斬釘截鐵!

「神經病!誰答應嫁給你了!」

「你不嫁我,想嫁誰?嫁誰我殺誰!」雲流墨狂暴冷笑。

「……」蘇清婉無語。

一院子的婢女僕從,都攝于雲流墨強大的怒火,戰戰兢兢,連頭都不敢抬,心里直期待著這不知死活的女人,不要再得罪主子了!

「你們這些沒用的東西,一個個是怎麼做事的!」雲流墨陰冷的眼掃過庭院里的下人,寒聲下令,「每人打十板子!」

下人們抖了抖,個個面無人色!十板子,**都要爛了……

「噗通--」

下人們齊刷刷的跪下,戰戰兢兢的求饒︰「主子饒命!」

「別求我,求她。」雲流墨眼皮也不抬,一臉看好戲的表情。

「蘇姑娘饒命!」一群人哀嚎,滿眼渴求的望著蘇清婉。

混蛋,蘇清婉咬牙切齒。

他下的令,管她什麼事兒?

不過看著那群可憐兮兮的遭殃下人,蘇清婉到底有些不忍,聯想到這些天,這幫人將自己和兒子伺候的舒舒服服,皇後太子似得,覺得不幫著求求情,似乎也太說不過去了。

這可惡的家伙,就是看準她會心軟吧!

心里天人交戰了一番,蘇清婉終于別扭的扭過小臉,口氣軟了軟道,「他們不過是下人,你何必遷怒到他們身上?!」在心里撇撇嘴,大男人一點胸襟都沒有。

「既然他們看不住你,就是失職,就必須接受懲罰。」雲流墨的表情很冷淡,有些不由分說的冷傲,那是一種上位者天生的貴氣,令在場所有的人感受到一種強大的氣場。

蘇清婉心中一動。

這次雲流墨平安歸來,可見事情很順利,雖然蘇溪村位處偏遠,消息閉塞,但是她還是從阿雎嘴里,听到了很多京都朝堂的消息。韓貴妃倒台,再沒有誰能夠籠罩住雲流墨的光芒,如今的他,耀眼的有一種光芒四射的感覺。

那種王者的氣質,與生俱來,一旦不加掩飾,便可與日月爭輝。

這里,他為何還要回到這里?

蘇清婉來不及去細想這些,她想過的,只是簡單的生活。

雲流墨的強硬態度,讓蘇清婉心中涌起一股強大的不悅,混蛋!明明就是看她不順眼,找人出氣嗎,故意刁難她,還說的冠冕堂皇。

「她們是無辜的。皇子殿下!有什麼火氣沖我來!」蘇清婉哼了哼,語氣也硬了起來。

狹長的黑色眼眸涌上滔天的怒氣,他捏住蘇清婉的下巴,冷冷道,「你這女人骨頭倒挺硬。」

「是又怎樣?!」蘇清婉毫不示弱的回瞪他,清亮的眸子里有高傲的自尊。

「你是不是瘋了?你哪只眼楮看到我和你師弟勾搭了!還遷怒他人,小心眼的臭男人!」

「我是獨立的,自由的,你管不著我。雲流墨,你走你的陽光道,我過我的獨木橋,我不想和你有什麼交集,我們唯一能夠聯系的紐帶,不過是孩子。」蘇清婉一字一頓,雖然他身上凌冽的氣勢讓她發顫,但是她依舊高傲的仰著下巴。這叫輸人不輸陣。

「你以為你逃得掉嗎?」雲流墨邪肆的笑,大掌拂過她柔滑的臉蛋,低沉的聲音若陳年酒釀,「本王要一輩子將你禁錮在我身邊,懲罰你。」

看著蘇清婉薄怒的小臉,雲流墨低低的冷笑,笑容里有些殘忍,又有些落寞。

「做夢!你休想!」蘇清婉橫眉豎眼。

「如果你不嫁給我,我會讓那個男人徹底消失。」雲流墨陰沉的看了蘇清婉一眼,轉身進了里屋。

望著男人憤怒的背影,蘇清婉一陣郁悶,小臉氣的浮上一層慍怒,貼在褲子邊的小手,不由死死攥緊。早知道就不該希望這男人回來,這家伙果然不是什麼善茬,不由分說就冤枉人,是有多可惡?更可氣的是,她為什麼要在乎!

「為什麼不跟主子解釋清楚呢?」淡泊的女聲響起,雖然聲音清淡,但是掩著深重的關切,叫人心中溫暖。

蘇清婉不用回頭,也知道是阿雎。

這些日子的相處,兩人已經十分熟悉,就如同親人一般。蘇清婉知道,阿雎這個人就是外冷內熱型的,雖然是奉命照顧她們母子,但是她細致入微的照顧和保護,還是讓蘇清婉十分感動。體察人心又不多話,是阿雎的一大優點。

「有什麼好解釋的!你也看到了啊阿雎,你們主子自負又自大,根本不給人開口的機會,還隨便遷怒人,簡直不是人!」蘇清婉撇嘴,口氣很是不滿。

「早知道如此,我就該在他回來之前,帶著兒子舉家搬遷,誰找到他打得什麼主意!」

「不是這樣的蘇姑娘。」阿雎柔和的側過臉,定定的望著蘇清婉,緩緩道,「其實,主子是真的很疼愛你,我跟在主子身邊這麼久,沒從見他對哪個女人如此上心過。」

「疼愛嗎?是霸佔的佔有,禁錮吧!」蘇清婉冷笑,瞥一眼阿雎,「這也算……疼愛?」

「那是因為,主子太驕傲,很多事情你都看不到。譬如,這次主子雖然為了清肅韓貴妃在朝中的殘余勢力,而多待了一段時間,但是他無時無刻不在掛念著你們母子,馬不停蹄的趕了五天的路,只為了早點回來見你。又譬如,這次皇帝希望主子留在京都,特賜府邸,又踢婚名譽京都的左丞相之女,但是主子都拒絕了,為了這,他還和良妃娘娘鬧得很不愉快……這一切,都是為了誰?」

阿雎的聲音很淡很柔,輕嘆一聲,語氣里有深邃的羨慕之情,「不是每個女人,都能遇到這樣的男人。主子剛才看到你和那位在一起,那般生氣,也是關心則亂,蘇姑娘是聰明人,不會不懂?」

「是這樣嗎……」蘇清婉眼眸一震,的確,如果阿雎不說,她什麼都不知道啊!

這個可恨的男人,為什麼什麼都要瞞著她。

「或許你沒有發現,其實你已經擁有很多了。」阿雎鼓勵的睨著蘇清婉,又瞟了眼雲流墨的方向。

「多謝你阿雎。」

朝阿雎投過去一個感謝的眼神,蘇清婉扭頭往里屋走去。

這一次,她的腳步有些急切,小心肝有些亂顫。

里屋里,雲流墨正悶悶的半躺著,雙手環胸,清瘦的容顏,俊美中帶著一點風塵僕僕的疲倦。

外面傳來打板子的聲音,伴隨著下人們鬼哭狼嚎的求饒聲。

蘇清婉不敢拖延,立即走過去,搡了下雲流墨的肩頭,「喂,別裝死。」

「那個……阿墨,饒了外面的人罷。」蘇清婉低了低眉眼,軟了聲道。

狹長的黑眸微睜,雲流墨淡漠的掃她一眼,「理由?」

「你別那麼小心眼嘛!我又不是你的私有財產,你吃哪門子醋?」蘇清婉撇撇嘴,「再說了,我不過是在那里監工,我和你師弟只是朋友。」冷眸抬起,盯了蘇清婉半響,那雙清澈的眸子里沒有一絲躲閃,雲流墨終于喚人進來,傳令赦免了外面一干人等。

蘇清婉這才松了一口氣,下一刻,手腕一緊,整個人滾到了雲流墨的身上。

雲流墨高大精悍的身軀,帶著濃重的男性強勢氣息,將她包圍籠罩,蘇清婉坐在他身上,俏臉微紅,局促的掙扎。

「別動。」雲流墨低啞一聲,捉住她的小手,將下巴抵在她的肩窩處,帶著幾分迷戀和深情。

蘇清婉愕然,身軀一僵,為著強勢而黑暗的男人,瞬間流露出的溫柔氣息而迷惑。

那雙深邃的眸子,布滿了血絲,顯然是連夜趕路而沒有睡好,蘇清婉不由自主的伸出手,觸了下那疲憊緊鎖的眉心。

雲流墨將她摟的更緊了幾分,赤色的眸久久的盯著蘇清婉,許久,他捏了捏她的臉,皺眉道,「你瘦了一點。」

「才沒有,我明明胖了好不好!」她瞪眼。這男人眼楮是斜的嗎!這段時間好吃好喝,油水那麼足,她就是想減肥都很困難。

望著蘇清婉臉頰上那迷人的紅暈,雲流墨方才滿意的點頭。看來他不在的這段時間,這女人的確被照顧的不錯,調理的氣色都好了很多。

「听說皇上賜婚了?為什麼不留在京都呢?皇上子嗣凋零,一定很看重你才對。」蘇清婉聲音悶悶的道。

雲流墨的眼神閃了閃,瞬間堅定,繞了蘇清婉的發,「弱水三千,本王只取一瓢飲。」

「我不過是個村姑!哪一點比得上那左丞相之女?听說那左丞相之女裴燕,才貌雙全,名滿京都,左丞相在朝堂的權勢赫赫,深得皇上重用,你若是娶了她,對你日後在朝堂上豈非大有助益?」蘇清婉疑惑,眼神中閃過精光,似有思量。

雲流墨微一皺眉,粗糲大手扳過那張倔強的小臉,眯眼瞧她,一字一頓的飽含深情,「你不需要和任何人相比,你是獨一無二,將會是本王唯一的妻,也是本王孩子的娘。」

蘇清婉怔住!似乎是沒想到雲流墨會說出這麼一番話來,每一個字都擊在她心坎間,來回發出重重聲響。

「難道,你的前途不重要嗎?」半響,蘇清婉吶吶問道。

「不要懷疑本王。」雲流墨扭著她的小臉,有些愛不釋手,「本王寧可與你逍遙山野間,這,豈非你所願?」

蘇清婉默。

這一直以來的確是她所向往的生活,但是她一直以為不過是自己的奢望,也是她用來讓雲流墨知難而退的盾牌,她怎麼也沒有想到,有一天,雲流墨會真的同意!畢竟,如今韓貴妃倒台,皇上子嗣凋零,唯一的兩個皇子也是體弱多病,難成大器,流落在外的三皇子雲流墨,實在是很有希望成為奪儲的贏家,從此成為整個大曌王朝的主人,俯瞰天下!可是,他居然為了自己這個小小的村姑,甘願放棄這一切?

一時之間,蘇清婉心頭千頭萬緒,喉頭一哽,竟無語凝噎。

「你,沒有騙我?」蘇清婉清晰的听到自己的聲音不受控制的顫抖。

「明日咱們就成親,這樣,你總不會再懷疑本王?」雲流墨低笑,將蘇清婉緊緊擁住,下巴抵著那柔順的發,聞著那女人身上特有的淡淡藥草香,好聞的他似乎醉了。

曾經,他不是沒有野心的,可如今,他只想做一個平凡的人,和他們母子在一起,經歷了這許多,他恍悟,如果沒有她們母子在身邊,就算他得到整個天下,他也不會開心。而她和他,是他最重要的兩個人,是他願意拼盡所有去呵護的。

「不要!」蘇清婉下意識的一聲叫,看到雲流墨的面色陡然變黑,她一瑟縮,小聲補上一句,「太,太急了吧?我還沒準備好呢!」

「你什麼都不需要準備!」黑雲頓時化開,變成無邊的晴朗,雲流墨呵呵一笑,仿佛要將懷中的小女人摟進骨子里,「只安心做我雲流墨的夫人便好。」

「不,這樣太草率了,總要籌備宴客的,還有……還有我娘那兒……」蘇清婉結結巴巴,慌得自己都不知道在說些什麼了。自打來到這個朝代,她就沒真的考慮過嫁人,反正兒子都有了,還嫁人干啥?蘇清婉一直認為,沒有婚姻的束縛,是一件自由的事情,可是如今,孩子他親爹找來了,也願意遂她心願過平靜的生活,她再也找不到反對的理由。

「知道了,本王會安排的。」雲流墨寵溺的捏了捏蘇清婉的鼻子。

「可是……」蘇清婉滿面顧慮的抬頭,卻撞上一雙堅定的眼眸。

「沒有那麼多可是。」雲流墨不由分說的壓下去,品味了女人的嬌媚甜美的唇。

兩條藕臂,漸漸動情的纏繞上男人的脖頸。

風吹簾動,碎鈴聲聲,一時春色無邊。

次日,雲流墨派人到章氏家求親,章氏歡歡喜喜的應下了這門親事,畢竟她雖然更歡喜小魚子做她的女婿,但是雲流墨是天天的親爹,而且她看的出,雲流墨是真心寵愛自己的女兒。

定了婚期,蘇清婉的小院張燈結彩,所有的請柬都發了出去,在雲流墨的親自指揮下,一行人等忙的不可開交,反倒是蘇清婉,悠閑愜意得很,該干嘛干嘛,反正什麼事都有人操心好了,她樂的坐享其成。

東側屋。

蘇清婉與徐月荷等人在商議新房的布置,子非魚也在。

「蘇姑娘,這是剛送到的嫁衣,您請過目。」阿雎走進來,指揮著一列丫鬟跟進來,那七八個丫鬟,手中托著三四套華美的嫁衣,其余的人手中托著各色華麗的頭飾,鞋履,一時間屋子里金光燦燦,耀目的人睜不開眼。

「哇……好多好漂亮啊!這穿的過來嗎!」徐月荷咂舌,看的眼楮都圓了。

「怎麼有好幾套?」蘇清婉翻看著,也微微詫異。

「這些都是主子親自挑選的款式,因為不知道蘇姑娘你喜歡什麼款式,主子看得上眼的,就各挑了一套,任由蘇姑娘選擇。」阿雎笑盈盈道。屋子里擠了一堆人,頓時顯得很狹窄,轉個身都有點麻煩,這種環境,蘇清婉可沒有挑選的心情。

「都放下吧,我慢慢挑。」蘇清婉笑了笑,淡淡的一擺手。

阿雎應一聲,命人放下所有的衣物,恭敬的低頭退出。

「蘇姑娘有什麼需要的,盡管吩咐。」阿雎帶上門。

「天啊,清婉你發達了!這些衣服好漂亮啊,光是嫁衣都這麼多套,哇哇,還有這些首飾,太美了,一看就值錢的很,都說你福氣好,嫁了個好姑爺,果然不錯哦!」徐月荷翻翻這個,模模那個,一臉艷羨。

「哪里穿的了這麼多,你喜歡,挑揀一套去。」蘇清婉笑嗔了一句,胳膊肘搗了搗徐月荷,「沒準很快就用上。」

「我還早哩。」徐月荷臉一紅,卻是對著一套金線繡鳳凰的嫁衣愛不釋手,在那繡滿珍珠的襟口上模了又模。

「好了,這套給你。」蘇清婉將那套一推,笑道,「你穿上準好看!」

「那可不成,這麼貴重的衣服,我可受不起。」徐月荷慌張的擺手,「再說咱倆的體型也不一樣啊。」

「拿去改改就是了。別扭捏了,拿著吧,浪費了也可惜。」蘇清婉不由分說的塞到了徐月荷的手里,看她那張飽滿如月的大臉盤子笑成了一張大餅。

「哎!嘿嘿嘿嘿……真好看。」徐月荷在身上比來比去,歡喜的舍不得放下了。

蘇清婉翻了翻,挑選了一套簡潔高貴,剪裁得體的紅嫁衣,眼楮亮亮道,「就它!」

「快換上瞧瞧!」徐月荷催促道。

蘇清婉點點頭,換上了紅嫁衣和鞋子,那衣服如同量身訂做的一般,完美貼合在她的身上,將她玲瓏的曲線襯托的美艷驚人,看的徐月荷眼楮都直了,直呼太美了。

「可惜小魚子沒福氣。」徐月荷嘆一聲氣,托腮道,「倒給那家伙撿了便宜。」

「被那家伙纏上,還真是無奈得很。」蘇清婉聳聳肩,一臉窘迫的表情,嘴角微翹卻又不經意流露出一絲甜蜜來。

「少來,你心里也得瑟罷?不過看在他這麼寵愛你的份上,又是天天他親爹,也沒有辦法咯!」徐月荷站起來,幫蘇清婉整理了一下襟口,笑嘻嘻道。

從銅鏡里望過去,里面照出的人影,美艷高貴不可方物。

徐月荷頗有感觸的喃喃道,「清婉你真是最美的新娘子。不過啊,只怕小魚子要傷心了。或許,傷心的還不止他一個。」

「這麼擔心他,你嫁給他好了?」蘇清婉「咯咯」嬌笑起來,伸手去扭徐月荷的麻花粗辮子。

「讓我進去!我是來找丫頭的,你們有什麼資格攔著我?!」

低沉低哮的男聲,在院子口隱隱約約的傳進來,伴隨著婢女們的阻攔聲。

是牧紹閑!

蘇清婉心中一動,與徐月荷對視一眼,急道,「月荷你先出去,讓他等等,我就來!」

「果然不甘心的來了。」徐月荷嘟囔一聲,立即大步走出去應付。

蘇清婉換下嫁衣,立即也迎了出去。

院子門口,果然,牧紹閑被守門的婢女死死攔住,寸步也不讓進。這是雲流墨特意吩咐的,下人們誰也不敢疏忽,男人,尤其是長得好看的男人,是禁止入內的。

看到蘇清婉那窈窕的身影走來,牧紹閑高瘦的往前沖的身影一頓,鼻子涌起一股酸意。

那身影,依舊那樣美麗熟悉,瞬間刺痛他的眼眸。他曾經自私的以為,她名聲狼藉,除了他沒有人會願意娶她,會是她的良人,即便有人肯娶她,也是歪瓜裂棗,可如今……殘忍的事實叫他無法接受,高傲的自尊更是碎裂一地。

他不信!

「牧小子啊,清婉都要嫁人了,你別鬧了。如果是來送禮的歡迎,添堵可就算了啊。」徐月荷大喇喇的揚手勸道。

「我要跟丫頭說!」牧紹閑精致的眉頭緊皺,越過徐月荷高大的身材,直直的盯向她身後的蘇清婉。

蘇清婉走過去,走到了院子門口,口氣有點冷淡,「阿閑,你看到了我很忙,我給你一刻鐘,你要說什麼就說罷。」自打上次的事情以後,蘇清婉雖然沒有怨怪牧紹閑,但是到底和他疏遠了。

蘇清婉冷淡無比的態度,頓時激起牧紹閑不悅。

從前,蘇清婉是蘇溪村第一懶人的時候,她的身邊,也唯有他願意靠近,也唯有他這個朋友,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她不再依賴他,不再信任他,甚至,那麼陌生?他後悔當初的不信任,但是一切,難道真的無法補救?

「丫頭,我不信你是自願嫁給那個人。」牧紹閑激動的一把攥緊拳頭,眼神里有滿滿的期盼,「他能給你的,假以時日,我一定能給你!不,會比他給你的更多更好!」雲流墨的身份,在蘇溪村還是保密的,村里人並不知道他是大曌王朝的皇子,只當他是哪個有權勢的富家公子哥,因此牧紹閑額並沒有太將他放在眼里。牧紹閑以為,一旦他將來考上功名,自然可以出人頭地,給蘇清婉更風光的生活。

「我是自願的。」蘇清婉淡淡的抬了抬眼皮,隨手從牆頭折了一根藤蔓,捻在掌心中,「你應該知道,依我的脾氣,是沒有人可以強迫我做任何事的,包括--你。」

「為什麼!他有什麼好!」赤紅了眼,牧紹閑激動的幾步上前,一把抓住蘇清婉的胳膊。他的手很用力,捏的蘇清婉皺眉。

從手腕傳來的劇烈疼痛,蘇清婉可以想見牧紹閑此時的不平靜。認識他這麼久,他很少這麼失態……有那麼瞬間,蘇清婉心頭有點軟,但也只是瞬間,她的眼神漸漸的強硬起來。一次做錯,百次不容,更何況,她原本對他也不是男女間的那種感情。

「放開。」蘇清婉聲音很平淡,平淡的幾乎沒什麼波瀾。

「你還沒回答我。」牧紹閑幾乎執拗的抓著蘇清婉的手。

「你這個人怎麼這樣!」徐月荷在一邊都急了,跳腳質問牧紹閑,沒好氣的道,「當初是你不相信清婉,還冤枉她,如今又來攪局,什麼人嘛!」

「當初是我錯,丫頭你要怎麼懲罰我都可以,但是不要以這樣殘忍的方式,不要隨便嫁人來賭氣,我求求你。」牧紹閑眼眸中深邃的急切,急急的道,「我不想你誤了終身。」

「我想你誤會了。」蘇清婉忍不住撇撇嘴,仰著下巴不屑的望著他道,「我沒有賭氣,我是真的認定他,這輩子就是非他不嫁,和你沒有半毛錢的關系?何況想必你也听說了吧,他是我孩子的爹。你問他有什麼好?這我答不上來,反正比你好就是了。」

「你撒謊!」牧紹閑吃醋的高聲叫起來!

「找死!」一聲低沉鬼魅的男聲響起,讓在場的眾人齊齊打了個寒噤,雲流墨忽然悄無聲息的出現!

還沒等牧紹閑回過神,他的爪子已經被雲流墨狠狠扭住,整個人都踉蹌著摔出去!直到五六步開外,他才勉強站住,只覺得被那一下推的氣血翻騰。

待到看清是雲流墨,他的臉色越發難看了。

見了雲流墨,蘇清婉也是微微吃驚,朝他投去復雜而感激的一瞥。雲流墨知道牧紹閑沒有武功,已經是手下留情,給了自己薄面,蘇清婉自然明白,換了別的男人,或許就斷手斷腳了,最輕的也會被打趴下。

「是你……」牧紹閑聲音里暗恨。眼眸里閃過震驚和深思。沒想到雲流墨不止出色,連武藝都如此高超,雖然他沒有動手,但是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強大氣勢,竟然讓他在一瞬間,有種自慚形穢之感。

他竟然,不是他想象中那種不學無術的世家子弟,而是……深不可測。牧紹閑深深的被震撼,轉頭看一眼滿目柔情的望著雲流墨的女人,心里卻愈發不是滋味。那僅有的優越感都蕩然無存。

「她是我的女人。不想死的話,就滾。」雲流墨霸道的摟住蘇清婉,像是在宣告自己的主權。那樣強大的氣勢,猶如一個高高在上的帝王,讓所有人心驚不已,不自覺的就想低下頭去。

好半響,牧紹閑才緩過神,咬牙不甘心的道,「這是我和丫頭之間的事。只要她一天沒有嫁給你,就有選擇的權利!」

「臭小子,骨頭是不是發癢了?」雲流墨的狹長黑眸,危險的眯起。

「阿墨,我的事我會處理。」蘇清婉制止了雲流墨,轉向牧紹閑道,「阿閑你走吧。如果你願意,三天後歡迎來喝喜酒。」她說的雲淡風輕,面上沒有一絲波瀾。

牧紹閑怔住,半響苦澀一笑,扯了扯嘴角道,「怕是吃不成了。」

「哼,牧小子你不是這麼小心眼吧?大家到底朋友一場,就算清婉沒跟了你,也用不著這樣嗎。」徐月荷撇嘴道。

「三天後……」牧紹閑一頓,忽然長眸陰寒下來,似乎下面的話有些艱難,又似乎下了某種決心,「也是我和玉珍成親的日子。」

「恭喜我吧,丫頭!」牧紹閑狠狠的盯著蘇清婉,目光瞬也不瞬,那鋒銳的目光,似乎要從蘇清婉的眼眸中,看到最後一絲不舍和流連,只要她流露出一點不舍,他就會立即放棄這門他娘定下的親事,和她在一起。

可惜,他失望了,蘇清婉在听到這一句之後,表情只是瞬間錯愕了一下,繼而便恢復了淡泊的平靜。

「如你所願,恭喜你。」蘇清婉彎了彎唇角,別有深意的道,「如果那真是你想要的。」從心底里來說,蘇清婉的確是願意看到牧紹閑有個好夫人的,但是,孫玉珍那個人,人品低劣,她卻是無法苟同,即便嘴上說恭喜,也不過是個形式罷了。

「切,原來親事都訂好了,那你還跑來干什麼?真是討厭!」徐月荷白眼道,「快回去陪你的孫大小姐去吧!」對于多次陷害蘇清婉的孫玉珍,徐月荷同樣沒有好感,甚至可以說厭惡。

牧紹閑一咬牙,狠狠轉身走了,只是離去的腳步,顯得有些沉重,仿佛灌了鉛似得。

「清婉,這牧小子是什麼意思,居然把婚期定在和你同一日呢!這顯然是誠心的嘛,就是要給你添堵,混蛋的家伙。」徐月荷咬牙切齒。

「算了,有什麼關系?別人辦別人的,我們不會理會便是了。」蘇清婉懶懶的一聲,卻感覺某人的下巴重重的抵在了她的頭上,順便遞過來一個贊賞的眼神。

這才想起自己還在某只無賴的懷里,姿勢引人遐想。

在大庭廣眾之下如此親昵,蘇清婉十分不好意思,便大力推他,結果紋絲不動。

「無賴,你干什麼啊!」蘇清婉紅了臉,一邊不滿的對雲流墨抗議,一邊不安的朝徐月荷瞥一眼。

徐月荷嬌笑一聲,轉身蒙住眼道,「哎呀羞死人啦,我看不到看不到看不到!」

「听到沒?你是我的女人,誰敢說個不字?」雲流墨粗重的喘息噴在蘇清婉的脖頸,一把捏起她僵直的小下巴。

「誰是你女人,一日沒成親就不是,我就又反悔的機會!雲流墨,你給我老實點!」蘇清婉小聲的抗議,粉拳不客氣的揍過去,結果打在那結實如鐵的胸膛上,仿佛打在堅硬的沙袋上,反而弄痛了自己的手。

「剛才似乎听到有人說,非我不嫁呢?」雲流墨將想跑的小女人,一把勾到身邊。笑的就像一只偷到魚的貓兒。

「你幻听!」蘇清婉一腳重重踩在雲流墨的腳背上,拉起徐月荷飛快的跑了!

翌日。

一大早,小院子里就來了兩位不速之客。

整個院子里的人,都擺出籠罩恭敬的架勢迎接,烏壓壓的跪了一片。

蘇清婉也跟著跪拜,雖然不懂那些禮儀,但是有樣學樣嘛!她低著頭,心里覺得莫名的幾分緊張,抬起眼皮瞧了幾眼,這次來的,正是雲流墨的親娘,也就是自己的未來婆婆良妃娘娘,對于她的到來,蘇清婉並不吃驚,因為雲流墨曾經命人送過喜訊,邀請良妃來參加婚禮,但是良妃身邊的那位年輕高貴的女人,就不是意料之中的了。

從她那冷光閃爍的眼底,蘇清婉感到,不是個善茬。

正有些緊張,雲流墨大手緊了緊她的小手,帶著她一絲溫暖和安定的力量,蘇清婉心中一暖。

良妃擺足了架勢,才讓眾人起來,目光在院子里逡巡了幾圈,最終落到了蘇清婉的身上,那深沉的目光,帶著幾分苛刻,上下打量著蘇清婉,越看越皺眉。

雖然這個村姑打扮的女人,並不如她想象中那麼不堪,甚至還有那麼幾分氣質,但是絕對算不得傾國傾城,兒子到底是為什麼被她迷住?何況不論這個叫蘇清婉的女人如何氣質,能比得過她身邊的若凌麼?

做自己未來的兒媳婦,卻是不夠格的。良妃在心里下了判斷。

王若凌冷冷的望著蘇清婉,眼神似乎恨不得將她吞沒!是她,是這女人,是五年前那個粗俗,卑鄙無恥,破壞了她好事的女人,時隔去年,她沒想到她居然又見到了她,而這次,她居然是她最強大的強敵!

或許蘇清婉對她沒有什麼深刻的印象,但是她卻是化成灰,都記得這個村姑的。

她是威武將軍之嫡次女,自小就愛慕三皇子雲流墨,她的家族也一直是三皇子黨派,王若凌在父親的授意下,自小就跟隨在雲流墨身側,武藝高強的她,很快就成為了雲流墨的得力左右手,也得到了雲流墨的重用,她一直以為,她和他是水到渠成,待到未來有朝一日,他君臨天下,她便是他唯一的皇後,母儀天下,然而,她苦心籌謀的一切,這一切,都因為眼前的女人,而落了空!

五年前,情竇初開的她,對雲流墨示愛,可因為雲流墨對自己卻是不聞不問,她開始著急起來,因此在客棧設局,在雲流墨身上下了催情藥,誰知,卻不知為何,因為她沒有把握好時機,便宜了一個醉酒闖入的村姑!這一次陰差陽錯之後,雲流墨雖然沒有懲罰她,卻再也不想看到她,將她調往了外地另一秘密練兵據點,這些年來,她無時不刻不在努力練兵,幫助他扳倒韓貴妃,希望借此能夠再次和他在一起。

如今一切似乎都很順利,在這次剿滅韓貴妃的行動中,她們王家大大出力,成了功臣,就連她,也被太後收為義女,本以為可以和雲流墨在一起,誰知道半路又殺出個陳咬金!

「你就是墨兒看上的那個女人?」良妃居高臨下的口氣。

「回娘娘,是。」蘇清婉不卑不亢道。

對于蘇清婉的態度,良妃心中暗暗贊賞,兒子還是有些眼光的,雖然這女人地位卑微,卻是有與眾不同的地方。

「以你這般低下的地位,是配不上本宮的墨兒的。」良妃淡淡道,「本宮勸你還是放棄的好。」

「母親!我已經決定娶她。」雲流墨在眾目睽睽之下,示威般一把擁住蘇清婉,口氣無比堅定,「請您不要為難她。」

「墨兒……」良妃微微皺眉。這個兒子,向來听自己的話,她也一直以他為傲,可如今,他卻為了一個女人,跟自己頂了起來,看來傳聞不虛,兒子對這個女人,果然是動了真情。

「跟我過來。」良妃將雲流墨帶到了安靜的內堂。

「你不娶左丞相的女兒,已經是很大的損失,如今放著大將軍的女兒不娶,卻偏要娶一個村姑?」良妃語重心長,口氣中很深的不解,望著雲流墨,有些痛心疾首道,「墨兒你告訴娘,這是為什麼!」

「母親,她不一樣,她和所有的女人都不一樣。」雲流墨黑眸微眯,口氣如凝練的寒冰,「天底下所有女人加起來,都不如她一個重要。在孩兒的心目中,非她不可。」

「你……」良妃噎了噎,望著眼神堅毅的兒子,感到了事態的嚴重性。這個兒子的執拗性子,她這個做娘的,自然是最為了解,他認定的事情,即便是她都不能改變。

「娘親苦心栽培你,就是為了有朝一日,你能除掉對我們威脅最大的韓貴妃,成為大曌王朝最有競爭力的皇子!墨兒,你做到了!」良妃緩緩道,「但是你莫要忘了,王家是功臣,如今若凌已經成了太後義女,身份尊貴,她對你又最是痴情的,若是與王家聯姻,好處就不用為娘的多說了吧。」

「母親,我是不會娶她的。」雲流墨一口回絕,幾乎沒有片刻的思考。雖然母親的話,他並不是不知道,但是他不能那樣做,那樣的政治聯姻,勢必會苦了他們母子,他已經欠了他們五年,不能再欠下去。

良妃望著兒子堅毅卻倔強的精致貴氣臉龐,微微嘆口氣,心思急轉間,漸漸有了主意。看來兒子對這女人迷戀已深,讓兒子立即丟下她,是不可能,那就退而求其次。

「不如這樣,墨兒,娘不阻止你娶這個蘇清婉,但是以她的身份,頂多最能做個妾室,讓若凌做你的正妃,如何?」良妃對自己的兩全其美之計甚為滿意,靜等著兒子點頭,出乎她意料的,雲流墨仍舊搖頭。

「不成!母親難道你不知道,蘇清婉有我的兒子!我的正妃只能是她。」雲流墨每一個字都擲地有聲,無所謂的一揮手,「至于其他女人,我不需要!即便有也只是擺設,何必害了人家。」

「這……」良妃大為皺眉,想了半天,方才不悅的道,「墨兒,那個孩子的事,東方已經跟本宮說了,若果真是你的子嗣,自然是好的,可是你如何確定,那個真的是你的孩子?畢竟只是五年之前荒唐的一夜……」

見良妃懷疑蘇清婉,雲流墨不高興的打斷良妃的話,冷道,「母親,你可以懷疑任何人,但是不可以懷疑她,因為她將是我的雲流墨的女人,也是您的兒媳婦,您孫子的母親。至于那個孩子,那是您沒有見到,只要您看到他,就什麼都明白了。或許,您還會很喜歡他。」

良妃不屑的挑眉,心中因為雲流墨的頂撞而不悅。心道,一個鄉野間的毛孩子,缺乏良師教養,能有什麼高貴的氣質!即便真是自己兒子的種,她也絕對不會承認和喜歡的!絕對絕對,不會!

盡管心中不悅,但是良妃畢竟是個聰明人,知道若是和自己兒子鬧得僵了,反而更加難辦,因此這些話,並沒有說出口,只在心中暗自思慮拆散蘇清婉和雲流墨的辦法。

「吱呀--」

堂屋的門被撞開,良妃正在火頭上,扭頭斥道,「哪個不長眼的奴才!」

探頭進來的小家伙嚇了一跳,不由的縮了縮頭,好奇的瞪著良妃。

良妃正在發現,跑進來的小家伙,有著一種極其熟悉的感覺!那眉眼,那挺直的小鼻子,那寬闊貴氣的額頭,那櫻花色澤的小嘴,那傲然的小下巴,竟然,竟然是墨兒小時候的翻版!那一瞬間,仿佛有什麼從天而降,擊中了她的心窩,心中涌起一種強大的暖意,難道,那個竟然是……她的孫子?!

「他叫天天。」雲流墨原本冷硬的輪廓立即柔和,笑著將小家伙拎到身邊。

「墨叔叔!」天天大眼珠子靈活的溜了溜,將小手里捧著的果盤子捧高,極有禮貌的道,「這是我娘讓我送來的果子!洗干淨了,請你們吃。」

「傻小子,我是你爹。」雲流墨刮著他的小鼻子。

「啊,真的嗎!太好了,天天以後就有爹了!」天天興奮的眨眼,烏黑的眼珠子黑瑪瑙似得閃著光。

「爹什麼時候騙過你?」雲流墨指著良妃道,「那是你祖母,喊人。」

「女乃女乃!」雲流墨乖巧的一點頭,沖到良妃身邊,就一下子抱住了良妃的腿!撒嬌的晃了晃,舉起一個大紅隻果道,「女乃女乃,你口干了吧!娘讓我給你送這個!」

良妃口瞪口呆,只感覺那軟綿綿的小身板,柔柔的掛在自己的身上,半響,眼窩里一熱,竟然淌下兩行熱淚來。那種血脈相通的感覺,是血濃于水的親情啊!孫子,她終于也有孫子了,而且,她的孫子居然這麼懂事,這麼乖巧,甚至,和墨兒一樣貴氣和霸氣。

「乖,乖……孫子。」良妃顫抖著,將天天的小身板摟在了懷里。

「我早就說過,母親您會喜歡他的。」望著祖孫情深的一幕,雲流墨微微勾唇。果然是有心計的女人,壓根不用自己出馬,三兩下就將自己難纏的母親搞定了,甚至他都不由得不佩服她了。

留下祖孫倆閑聊敘話,雲流墨打開堂屋門,走出去。他迫不及待的要回到他的女人身邊。

院子里,蘇清婉正站在院子里啃隻果,眼眸不時的望著堂屋這邊,眉頭間有得瑟。看到雲流墨出來,她一點兒也不意外,甚至更加篤定了,自然是良妃與天天相處甚歡,這男人才會放心的出來。

雲流墨朝蘇清婉大步走去。

「三殿下!」一道嬌媚的聲音響起,斜刺里沖出一道高挑柔美的人影,正是王若凌。

她不動聲色的遮擋住蘇清婉,黏在雲流墨身側,嫣然道,「良妃娘娘呢?」

雲流墨淡淡掃她一眼,「正在教導本王的兒子,王姑娘有興趣去看麼?」

「不,不,我是找殿下你的。」王若凌連連擺手,口氣卻有點酸,「殿下的兒子麼……」

她一早就得到情報,知道他和那女人有了一個五歲的兒子,這個消息,刺激的她幾乎發瘋,然而,她這輩子已經發誓非雲流墨不嫁,已經有兒子又怎麼樣?他只能是她的!這個女人,除了有他的兒子,還有什麼?可她不一樣,她不止有美貌,高超的武功和練兵帶兵的能力,背後還有龐大的家族!

她相信,雲流墨最終會是屬于她的男人,那個正妃的位置,也只有她才有資格。為此,她還將良妃娘娘請了來,可是听雲流墨的口氣,似乎良妃娘娘和那小子相談甚歡,感覺不妙……看來,她只能靠自己了!

「找本王何事?」雲流墨口氣有些不耐。

「若凌是第一次到這個村子,發現這個蘇溪村雖然不大,但是風景秀麗的很,想請殿下帶我到處轉轉……」王若凌嬌羞的一低頭,做出一副風情萬種的模樣來。

「沒空。」雲流墨淡淡兩字,徑自從她身邊擦過,走向她身後不遠處的小女人。

蘇清婉正在「 嚓 嚓」的咬隻果,雖然耳力極佳的她,明明將王若凌的勾引听的一清二楚,卻偏偏一點兒表情都沒有,似乎一點兒也不在乎的樣子,這讓雲流墨心中,很是窩火!

似乎難以置信雲流墨這麼不給面子,王若凌僵住當場,縴柔的小手死死攥住衣角,幾乎要將華麗的衣服摳破!想她王若凌美貌與武功並重,引多少英雄好漢競折腰,但是區區一個村姑蘇清婉,竟然搶了她的男人!這讓心高氣傲的她,幾乎嘔血。

「是你讓那小子去的?」雲流墨一把將蘇清婉圈進懷里,只覺的那張不斷咬著隻果的小嘴,一張一合,很是誘人,仿佛暗示請君品嘗。

「你娘太食古不化,讓我兒子給她好好上一課好了!」蘇清婉低低的笑,咬隻果咬的嘎 脆,清脆的聲音響徹整個小院。

「你這個狡猾的小東西!」雲流墨寵溺的捏了捏蘇清婉的鼻子。

那聲音,那語氣,溫柔的讓一院子的用人,掉了滿身的雞皮疙瘩!更是氣的王若凌身軀一顫,心肝脾肺腎都要齊齊爆炸,再也看不慣這兩個人大庭廣眾之下,旁若無人的卿卿我我,狠狠的一跺腳,轉身走掉。

「嘖,你的小美人兒好像生氣了呢!」蘇清婉將吃完的隻果蒂一扔,笑嘻嘻的歪頭道。

「本王的美人兒只有你一個!」粗啞的氣息一重,雲流墨一低頭,朝著那濕潤的紅唇印上去!

下人們滿頭黑線,一個個自動的垂下頭去……

王若凌帶著身邊的人,出了小院,往村子口走去,這時,孫玉珍從一棵樹後閃身出來,走到了王若凌面前行禮。

「你是誰?」王若凌沒好氣的道。

孫玉珍展現了自己甜美的笑容,眼底閃過一抹狡黠,恭敬道,「王小姐可能不認識我,我卻是久仰大名。王小姐,玉珍知道你在為什麼事情煩,或許……玉珍能夠幫您?」

「喔?」王若凌感興趣的睨了孫玉珍一眼,終于勾勾手指,允許她靠近自己,兩人在村口的涼亭里,密謀起來。

次日清晨。

廚房。

蘇清婉在倒騰木瓜,阿雎等人候在一邊。

「蘇姑娘,這個是?」阿雎好奇道。

「啊,我在弄牛女乃木瓜露,很好吃的,營養美味,重要的是,木瓜還豐胸哦!」蘇清婉笑眯眯的揉了揉自己平扁的胸,仿佛很快就能變大。

一听到豐胸,不止是阿雎,廚房里擠著的丫鬟們,眼楮立即都亮了!對于胸部的追求,女人是無限貪婪的,只有荔枝,顯得有些心不在焉,不過當時只專注在木瓜上的蘇清婉,並沒有及時發現這一點。

「哇塞,真的嗎?」眾人一陣咋舌。

「當然了!對了阿雎,你也該豐豐。否則就要變太平公主了!」蘇清婉嘿嘿笑兩聲,指著阿雎平板板的胸部。

「咳……」阿雎尷尬的一聲咳嗽,轉移話題道,「是不是該請小世子起床了?」

「啊,那臭小子還沒起麼!櫻桃,去喊!」蘇清婉立即扭頭命令道。雖然那臭小子更喜歡荔枝,但是她就是不讓荔枝去,否則那小子又要磨蹭半天!跟荔枝各種談條件,各種狡猾,搞得她這個做娘親的都很是無奈。

「蘇姑娘,小世子他……」櫻桃皺眉苦臉。喊那個小家伙起床,可不是個好差事,辛苦的很,搞不好還要被當成馬騎,總之那小祖宗不折騰夠了她們,是絕對不肯起來的,簡直就是個混世小魔王。

「恩?」蘇清婉頭也不抬,只是淡淡挑眉,「你很喜歡茅廁嗎?不如你去把阿紅換回來?阿紅會感激你的。」

「啊,對了,如果你不喜歡茅廁,馬房似乎還缺個人。」蘇清婉笑眯眯的,很「和善」的模樣。

「遵命!櫻桃立即去!」櫻桃火燒**似乎的竄進里屋去了。

蘇清婉得意的微笑,小樣,還治不了你們這班皮癢的。

「啊!」

里屋傳來櫻桃高分貝的尖叫聲!

手一頓,蘇清婉听的頭皮一炸,出什麼事兒了?本能的,她預感到出事了!

蘇清婉帶人沖到里屋的時候,才發現被窩空空如也,天天竟然失蹤了!這幾天,蘇清婉都被雲流墨那個可惡的家伙,逼迫和他住在一個屋子里,美其名曰培養感情,而小家伙就交給了荔枝和櫻桃等人陪伴照顧,但是蘇清婉怎麼也沒有想到,就在她們眼皮子底下,她的兒子竟然會失蹤了!

猶如晴天一個霹靂,她的腦子里一片空白!

隨即趕來的雲流墨,緊緊抱住幾乎虛軟的蘇清婉,眼神也危險了起來,誰敢掠走他雲流墨的兒子,真是活膩歪了!

安慰了蘇清婉一番,出乎他意料的,在最初的震驚後,蘇清婉很快就鎮定了下來。冷靜的分析起,誰是綁走她兒子的凶手!

「在想什麼?」雲流墨憐愛的將蘇清婉往懷里拉了拉,沉聲道,「我已經命令所有人手去找,不要擔心,天天一定不會有事的。」

「這樣漫無目得的找,是沒有用的。」蘇清婉站起身,銳利的目光,掃過屋子里所有的丫鬟,尤其是照顧天天的那幾個,她釘子般的目光,在荔枝和櫻桃的臉上逡巡來去,死死盯住。

荔枝的眼神一閃,心虛的低下頭去,卻發現,蘇清婉的腳尖,已經在她面前站定,她緊張的心都要跳出來!

「荔枝,你還年輕,不管是為了什麼,不該做這樣的蠢事!你該知道,你這樣做,是在葬送你自己的性命。」蘇清婉的聲音很冰冷的,冰冷的仿佛能凍傷人,那語氣中滿滿的殺氣,不言而喻!那身上散發的可怕氣勢,讓荔枝幾乎站都站不穩了!

「噗通……」

荔枝跪下去,全身顫抖,含淚哭起來,「主子饒命,蘇姑娘饒命……都是王小姐的主意!她說,她說她只是要破壞您和主子的親事,不會傷害小少爺的!我,我如果不听從她的,她就會要我的命!嗚嗚嗚……我實在是太害怕了……」

心思急轉,蘇清婉眼眸微眯道,「王小姐初來乍到,怎麼會知道利用天天對你的信任?說,還有什麼人參與其中?」蘇清婉隱隱感覺到,這是一個陰謀,是王若凌做的,她一點都不意外,但是她總覺得,這件事沒這麼簡單,一定還有更熟悉情況的人參與其中,若是不揪出來,後患無窮。

荔枝眼楮一亮,頓時叫起來,「我想起來了!昨天,奴婢在河岸邊洗衣服,看到……」

從荔枝的嘴里,雲流墨等人得知,天天被王若凌等人藏在了縣城的雁雲閣,雁雲閣正是王若凌在西梁縣城的據點,守衛嚴密。

雲流墨帶著雲騎軍包圍了雁雲閣,並且順利找到了天天。

「爹爹!」天天喜悅的一聲叫,沖到了雲流墨的懷里。

雲流墨一手環住天天,一邊冷冷的望著在地上掙扎的女人,眼里有毀天滅地的氣勢。

「你到底是找來了,我早該想到的……我綁不住你的兒子,也綁不住你。可是,我是真心愛你的啊,愛一個人,有什麼錯?」王若凌淒惻的笑,「我從八歲就愛上了你,愛了你整整十年!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對我,我到底哪里不如她,她可以給你生一個兒子,我也可以……」

「閉嘴。你讓本王惡心。」雲流墨冷漠的表情,「你根本沒有資格,和她相提並論。」

「你殺了我吧!」王若凌瘋狂的笑,發髻撒亂中,狀若瘋癲。

雲流墨微微搖頭,帶著兒子絕塵而去。

最終,在雲流墨的命令下,他的人只是廢了王若凌的武功,並且一把火,將整個雁雲閣燒的干干淨淨,而荔枝,也靜悄悄的消失了。

「阿墨,你把荔枝怎麼樣了?」蘇清婉忍不住追問。

「得到了她該有的懲罰。」雲流墨淡淡一聲,模著蘇清婉的烏發,將一大一小摟在懷中,「放心,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們,即便陪上我的性命。」

「阿墨……」蘇清婉靜靜閉眼,有一種淡淡的情緒在心中流轉。這一刻,她忽然覺得,很滿足。

在蘇清婉的角度,卻沒有發現,雲流墨那張精致而高貴的臉上,流出一絲冷酷的表情,這件事,並沒有完……他沒有忘記,這件事的另一個始作俑者,傷害她們母子的人,必須用鮮血償還。

隔日,是艷陽晴天,終于迎來了大婚之日。

鞭炮齊鳴,鑼鼓喧天,整個蘇溪村熱鬧非凡。

在蘇清婉家的小院子里,擺滿了宴席,里里外外,足足幾十桌。

同時,離蘇家不遠處的牧家,也在辦喜事,照樣是鑼鼓喧天,兩家齊齊辦喜事,自然是無比熱鬧,成了村里人議論不絕的佳話,兩家人附近的巷子里,都圍滿了吃酒席和看熱鬧的人群。

迎親隊伍是去章氏家里,將蘇清婉迎來的,坐在轎子里的她,也算體驗了一把古代做新娘的癮頭。

轎子一會就到了,兩側跟著的濃妝艷抹的喜娘和丫鬟,將她扶了下來,便開始了拜天地。

頭上蓋著紅蓋頭,蘇清婉也看不到面前的人,只由著她們扶著,進行儀式,最終夫妻交拜之後,便送入洞房了。

蘇清婉坐在床邊,一把掀起了紅蓋頭,這半天打扮下來,都餓得她饑腸轆轆了!

喜娘忙驚叫于理不合,蘇清婉才不理會她們,只將她們打發出去,大喇喇的坐在桌子邊,抓了果盤子里的隻果,翹著二郎腿,啃了起來。邊吃邊想,這自打來到古代,雖然兒子都有了,成親卻是頭一遭,還真是……新奇呢。為了緩解緊張,還是填填肚子好了。

于是她又抓起一只大黃梨,塞進嘴里。

另一邊,牧家。

新娘子坐在床榻上,身子劇烈的顫抖著……沒有人看到,喜帕下,那兩行隱隱淌下的血淚。她瘋狂的吶喊,卻是發不出一點聲音,痛苦的整張甜美的小臉都扭曲了起來!為什麼,為什麼!

那些人到底是什麼人。

孫玉珍絕望的,無聲的哭泣著。

甚至,害怕那個朝思暮想的他,掀起她的紅蓋頭!她曾經無數次幻想過自己成親的日子,幻想過嫁給她的紹閑哥哥,如今果然如願,但是一切,卻已經不一樣了。想起她被劫走的瞬間,發生的那可怕一幕,她不可抑制的狂抖起來,若不是她被點了穴道,她可能會痛哭流涕。

「這新娘子是怎麼了?」她听到喜娘的聲音。

「莫不是有什麼病吧?看起來像是羊角風?」

「哎呦呦……這牧小子咋這麼倒霉,娶個這樣的!」

喜娘們小聲嘀咕著,原先還顧忌著,見孫玉珍毫無反應,只是發抖,膽子便也大了起來,竟不顧孫玉珍的感受,當面口氣不善的議論,氣的孫玉珍差點背過氣去!

滾!你們給我去死!

她在心里瘋狂的尖叫,怒罵,最終,那眼角的血淚流的更歡暢了。

喜娘們終于退出去,房間里安靜下來,孫玉珍剛剛松了一口氣,便听到一陣熟悉的腳步聲響起,她的心,猛然又吊了起來!不對,還不止她的紹閑哥哥一個人,不要,不要!孫玉珍在心里痛苦的哀嚎著,只恨不得有根地縫讓她鑽進去,永世不要出來。

牧紹閑被根苗富貴等人,擁著來到了打扮一新的房中,眾人起哄著鬧洞房,他卻是面無表情,嘴角掛著一絲苦澀的笑意。

若不是因為蘇清婉讓他心如死心,他又如何會答應娘親,娶這個孫玉珍!其實,當時他答應,也是負氣,想要氣一氣蘇清婉,誰知那丫頭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到頭來,騎虎難下的卻是他自己,如今他後悔了,卻已經晚了。

他早該知道,對于已經不在乎自己的人,無論做什麼,都是徒勞。

就這樣吧……他無數次在心里說服自己,從此麻木的生活。

貼著大紅喜色的寬敞房間里,紅燭高燃,十分喜慶,一眼就看到一身鳳冠霞帔的新娘子,端坐在床上,猶如泥雕木塑。

「哈哈,你小子好福氣呀!」根苗笑道。

「是啊是啊,快讓我們看看新娘子!」富貴也跟著鬧騰起來。

其他幾個小子也都開始起哄,要看看美麗的新娘子。

牧紹閑木木的拿過挑竿,挑開了孫玉珍垂著紅穗子的紅蓋頭--

「啊!」

「啊啊啊!」

幾個小子發出驚駭而扭曲的尖叫,瞬間後退,牧紹閑一驚嚇,麻木的神經立即也清晰了起來!

在那張紅蓋頭下,沒有他預想之中嬌媚的容顏,那張甜美的小臉,此刻居然鮮血斑斑,皮肉翻卷,左右臉頰,額頭和下巴,分別被劃上了深深的「叉」,那傷口深可見骨,細看還撒上了白色晶亮的粉末,是鹽!

孫玉珍那張美麗的小臉,因為疼痛而變形,雙眼早已浸滿淚水,但是淚水一滴下,滑到傷口,立即引發一陣撕心裂肺的的疼痛,疼的她似乎呼吸都困難了起來,但是她卻一聲不吭,不是她不想叫,而是嘴里被塞了破布,甚至上半身都被點了穴道。

此刻的她,容顏恐怖,猶如惡鬼!

「怎,怎麼會這樣!」牧紹閑眼眸越來越大,驚得聲音都在發顫!

他一把拔掉孫玉珍嘴里的布頭,孫玉珍淚如雨下,血水和雨水混合著流進嘴里,又咸又苦,哭哭啼啼道,「紹閑哥哥,我完了……真的完了!」

「什麼人做的?!」牧紹閑驚駭道。

「我不知道……」孫玉珍淒惶的搖頭,此時穴道漸漸松開,一把抓住牧紹閑的胳膊,哀哀道,「紹閑哥哥,你不會嫌棄玉珍的吧,嗚嗚……我不能沒有你!」

「我……」牧紹閑眼神變的復雜起來,眼眸中瞬間黯淡。望著眼前這張無比丑陋的臉,他頓時覺得脖頸上像吊了個千斤頂,重的抬不起頭來,他將來可是要做人上人的,可是卻又這樣一位容貌丑陋無比的夫人,看了就要作嘔,這如何上得了台面?不止是他,連帶著他們牧氏一族,都會被人恥笑!

心中忽然變得無比失望。望著孫玉珍那張血肉模糊的丑臉,他的腦子里不知怎麼,忽然浮現出蘇清婉那張清麗絕塵的小臉來,心中更是一陣酸楚。今日那丫頭也是新娘,她一定是最美的新娘,可新郎卻不是他!他真嫉妒那個男人,憑什麼橫空出現,搶了他的丫頭,而他,卻非得對著這樣一個他根本就不喜歡的丑鬼!

想到這里,他的心中無比的怨憤起來,硬生生拂開孫玉珍的手,別開臉,生硬的口氣道,「我去找郎中來。」

「不!紹閑哥,玉珍只要你在身邊!你別離開我!」敏感的察覺到牧紹閑的冷淡態度,孫玉珍害怕起來,死死抓住牧紹閑。

然而她的舉動,越發的令牧紹閑厭惡起來,狠狠掙月兌開來,扭身就走。

原本準備鬧洞房的一群人,早被這場面驚呆住,嚇得屁滾尿流的滾出了洞房,此刻洞房的門大開著,牧紹閑大步走了出去,好無生氣的模樣,仿佛一個死人。

深秋初冬的冷光灌進來,冰冷而刺骨,孫玉珍呆征半響,忽然手捂住臉,將臉埋在腿間,失聲痛哭起來!她悔,她恨,她隱隱約約感覺到,這件事,與她陷害蘇清婉有關,報復,這是報復!自打她得到王若凌被廢武功,雁雲閣被大火燒淨,而荔枝消失的消息,她就知道,她們的陰謀敗露了,她一直戰戰兢兢,躲在家里不出來,以為這樣就能逃過一劫,沒想到在出嫁的這天,還是難逃厄運!

所謂自作孽,不可活!

她恨,恨自己,更恨蘇清婉,如果不是她知道,她的紹閑哥哥,心里始終最愛的是那個女人,她也不會出此下策,毀了自己的一生!

這一夜,兩個人背對背,無論孫玉珍怎麼軟語哀求,牧紹閑始終只留給她一個決絕而冰冷的背影。

她發現,在發現她毀容之後,他甚至連一句話,也懶得跟她說了。

唯有在他進入夢鄉之後,她听到黑夜之中,他的囈語清晰的傳來,叫的卻是那個女人的名字︰「清婉,清婉……丫頭……」

紅燭燃燒了一夜,她的淚也淌了一夜。濡濕枕巾!

但是此刻的她並不知道,等待她的將是無窮無盡的折磨和冷漠,因此此時的她,或許還抱有一點僥幸的心里,應該是直到次日凌晨,她去給胡氏敬茶開始,她才恍悟,她的苦難,不過剛剛開始!

蘇清婉大喇喇的坐在桌邊,翹著兩郎腿,桌上的果盤已經被掃蕩個干淨。

雲流墨走進房間,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景象。

新娘子的模樣,堪稱調皮而滑稽。

此刻,雲流墨一襲紅袍加身,頭戴金邊玉冠,玉釵端端正正的將一頭烏發束在里面,白如薄宣的肌膚,讓他有一種天生的高貴,一雙冷酷而顛倒眾生的狹長黑眸,俯瞰眾生,叫人不敢直視。

嘴角抖了抖,雲流墨忍不住揪住蘇清婉的後衣襟,將她提了起來,重重摔到床榻上,低沉的聲音怒道,「你狠餓麼?」

「現在飽了……額!」蘇清婉擦擦嘴,打了個響亮的飽嗝,在軟綿的大紅色喜被子上,調整了一個舒服而銷魂的姿勢,微眯,愜意的仿佛要睡著了。

雲流墨的俊臉繃的更黑。

「你竟然不乖乖在床上等你的相公,該罰。」故意陰沉了臉,雲流墨抓過蘇清婉,橫在腿上,重重的打了幾下臀部。

蘇清婉哀嚎幾聲,跳了起來,面紅耳赤的揉著豐滿的臀部!那俏臉上的一抹紅暈,像是天邊的朝霞,一點點暈開,不斷擴大,眼角眉梢皆是風情,動人心魄。

雲流墨看的口干舌燥,揉著癟癟的肚子,哼哼唧唧的悶聲道,「你倒是吃飽了,為夫還餓著呢?」

「啊,是嗎!郎君啊,你是不是餓的慌?」蘇清婉嘻嘻一笑,打著哈哈就往床下爬,「這個簡單,我去廚房給你下碗我最拿手的雞湯面哦!」

「往哪里跑!」雲流墨一把將她拖回來,又是幾個巴掌,重重拍在她臀部,這個地方的手感真好,豐厚潤澤,他斜眼看她,板了臉哼哼道,「別想借任何機會逃跑!別忘了,今日是我們的洞房花燭夜!」

「應酬了那麼多賓客,你不累哦!」蘇清婉甩過去一個大大的白眼,見跑不月兌,干脆揪扯掉喜服的龍鳳外卦,和身而臥。

「難道你不知道你相公多麼勇猛嗎?」雲流墨附身過去,低低的陰笑。

「不要臉,無恥。」蘇清婉一掌打開那張礙事的俊臉,一靠上枕頭就呼。

「你敢裝睡?」雲流墨不甘心的捏住蘇清婉的小鼻子,惡質的笑。

「啊,可惡!」蘇清婉氣呼呼的打開他的魔爪,摟了被子,做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道,「我真的累了,今天就放過我吧。」

「哼,那可不成!」雲流墨大手撫模這蘇清婉軟軟的青絲,湊在她耳邊,邪惡的低笑,「我等這個機會,等了許久了。若是娘子不從,是逼為夫來硬的麼?」

「雲流墨!你想死!」蘇清婉砰的一腳,就毫不客氣的將雲流墨踹下了床。

然後眯眼一笑,安心的摟住被子就睡,將自己從頭到腳,包的嚴嚴實實。

正在蘇清婉迷糊的時候,似乎听到某無賴爬床的動靜,她直接無視之。

但是,很快那只魔爪,又不依不饒的伸了過來,攬住了她的小蠻腰,冷魅的氣息在她的耳邊吹拂,低醇的問道,「娘子,听說你最近在吃木瓜?」

「嗯嗯……啊?」蘇清婉迷糊的應了兩聲,瞬間又驚醒了一下!這家伙什麼意思?木瓜?

「該是為夫檢驗下效果的時候了。」雲流墨邪惡一笑,將大手伸進了被子里,不斷探索。

「啊,不要!」

蘇清婉發出一聲高亢的尖叫,帷幕緩緩放下,一室甜蜜旖旎春色。

次日,蘇清婉望著滿地扔的喜服,滿紅而赤,扶著欲斷的腰肢,恨得咬牙切齒。該死的家伙,體力簡直好的不像人啊!

雲流墨笑容滿面的走進來,慵懶的倚靠在床柱上,展現他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邪魅笑容,「娘子,讓為夫服侍你起床如何?」

「滾蛋。」蘇清婉慌慌張張的開始穿衣服。為了不讓**佔便宜,她的速度得快!這都日上三竿了,再不出去,就要讓人笑話死了。

「娘子,你的衣服扣錯了?」雲流墨好笑的提醒道。

「混蛋!為什麼不早說!」蘇清婉又開始慌慌張張的解扣子。

「娘子,你真是太笨了。為夫幫你便是。」雲流墨立即伸出魔爪,「刺啦」一聲,毫不猶豫的一用力,將那薄薄的衣料扯開,露出女敕滑如錦緞的肌膚!

「混蛋!這樣讓我怎麼穿,你是故意的吧,滾蛋!」蘇清婉忍不住咆哮起來。

「娘子,你的脾氣可不大好,為夫身為你的夫君,該好好教導你一番才是。」雲流墨頓時化身為狼,毫不客氣的將身酸體軟的蘇清婉,再次推倒!

雲流墨,你這個王八蛋,你大爺的……

一個時辰後,蘇清婉哼哼唧唧,哭哭唧唧的穿衣服,手抖的衣裳都穿不好了。

雲流墨一臉心疼道,「為夫讓人進來幫你。」

「你敢?!」蘇清婉瞪眼。她才不要別人看到她這幅糗樣,那還不如直接殺了她的好。

「那為夫親自幫你。」雲流墨眯眼迷魅的笑,修長如玉的手指伸過來,靈巧的穿衣扣紐。

「不要!」嘴上雖然逞強,但是身體卻沒有一點力氣,最後力氣都仿佛已經被徹底榨干!這個變態的,強悍的家伙,卻是似乎一點事情都沒有,還精力無比充沛,看的蘇清婉直想咬他兩口泄憤。

三下五除二,幫蘇清婉穿好衣服,當然這迷昧的接觸,雲流墨少不得佔些便宜,這樣的舉動,沒少讓蘇清婉面紅耳赤,雲流墨笑的越發開懷,望著蘇清婉的眼神深邃而柔情,仿佛得到了天下至寶。

一把抱起蘇清婉,不顧蘇清婉的尖叫反對,雲流墨大步流星的走出了房間!

他就是想要向天下都宣告,她蘇清婉,已經是他雲流墨的女人,一輩子都是。下輩子,下下輩子都已預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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