寵妻無度之一品名醫 第83章 算不算間接接吻呢?

作者 ︰ 六月紫

倘若這家伙不是賊,這些寶石怎麼解釋,一個山里村民,是不可能擁有這麼多的寶藏的!

「哇,要是我們也有幾顆,就發財了也!好漂亮啊,如果做成戒指一定很好看呢……嗚嗚……你,干嘛捂我嘴!」

「笨蛋,閉嘴!你想死嗎!」

湊到徐月荷耳邊,蘇清婉急急低低的命令一聲,又悄悄道,「這麼多珠寶,你不覺得有問題嗎?這人只怕是個被朝廷通緝的江洋大盜!」

這丫頭喊這麼響,是生怕人家不滅她們的口嘛?這丫頭的腦回路也忒簡單了,看到珠寶就樂傻了,可她還沒活膩呢。

「啊!」

尖叫一聲,徐月荷手一抖,手中的寶石「叮咚」一聲摔到地上,跳到了男人腳邊,那張圓圓的臉盤子,盯著男人的背影,嚇得頓時一片刷白,面無血色,仿佛血液都在瞬間被抽離了似得。

「嗯哈……」背對著兩人,正在地上生火堆的男人,喉間發出一聲輕快的笑,淡淡道,「我不是賊。」

糟!蘇清婉臉色一變,她怎麼忘了,這小子可是順風耳啊,她們的疑心,估計已經被一字不落的听到了他的耳朵里。

接下來,就要滅口了嗎?

默默的後退幾步,蘇清婉銳利的眼眸極快的掃過,不動聲色的抓起一根石頭的圓柱子,也不知道是拿來做啥的,模著還沉的,姑且拿來做防身的武器好了。

若是這人敢上來,她就照著他的腦袋,狠狠的砸下去,給他砸一個西瓜開瓢。

「賊就是賊,哪個賊會承認自己是賊的?」

凶猛的一叉腰,徐月荷義正言辭的罵道,「你這個殺千刀的壞家伙,別狡辯了,便去官府自首罷!嗚嗚……」

忙不迭的捂住徐月荷的嘴,蘇清婉滿頭黑線,這傻大妞,是嫌她們死得不夠快麼?這男人的武功驚世駭俗,若是強拼,她和徐月荷不過是以卵擊石,她勉強鎮定了一下臉色。

強笑道,「咳,大哥你不要殺我們,我們只是村子里的平頭小老百姓,不敢也不想惹事,我們什麼都不知道!我和月荷只是借宿,借宿一宿罷了,天亮就走!」

「不是你們想的那樣。」男人抿了抿唇,清淡一笑,深入潭水的眼眸,真誠的望著蘇清婉,拍了拍火堆旁邊的位置道,「想听嗎?我的故事。」

此時,干柴已經被男人點燃了,騰騰的篝火讓人覺得無比的溫暖。

蘇清婉一咬牙,便往那男人身邊走去。

不知為何,她雖對這男人存了幾分疑慮,但是接觸到那雙沉靜醇厚的眼眸,她就不自覺的信任起他來,再說不管他是好人還是惡人,到底是他救了她的小命呢!大不了將這條命,還了他便是,她原本就是這個世界的一縷孤魂,唯一舍不下的,也就是蘇溪村的那些個親人們了。

「清婉,別,別過去啊,那賊會殺了你的!」

聲音里急的已經帶了濃濃的哭腔,徐月荷想要拖著蘇清婉,卻是那里拖得住,就那麼眼睜睜的看著蘇清婉走了過去。

深吸了口氣,大喇喇的在溫暖跳躍的火堆邊坐下,蘇清婉邊烤著濕漉漉的衣裳,邊冷靜的道,「你說罷,清婉听著呢。」

原來,這大茅山上原住著一位出身道士的隱士高人,叫做雲野鶴。

這位大師孑然一身,無妻無子,雖在年輕時在塵世間頗為有名,卻厭倦了那樣爭名逐利的日子,便隱在了大茅山,過著逍遙自在的生活,改名「雲鶴子」,而他,便是師傅雲鶴子從山腳下撿到的棄嬰,雲鶴子憐憫他,便帶他到了大茅山上,取名「子非魚」,收了作為徒弟,一點點將他撫養長大,這些年來,對他傾注了所有的心血,將一身絕世的武學,和高超的醫術,傾囊相授,而他也極有天賦,很快就青出于藍勝于藍,雲鶴子大師甚為欣慰。

師徒兩在這深山里過著閑雲野鶴的生活,無比瀟灑愜意,餓了便食野果野味,渴了便飲溪澗清泉,無聊之事便一起練武切磋,研習醫術。

而蘇清婉發現的這些寶石,並不是偷盜而來,而是在這大茅山上,隱藏有一條寶石礦脈,是師徒兩無意之中發現的,兩人在深山之中,是金錢為糞土,對這些價值連城的寶石,倒也不如何放在心上,只是時常會接濟一下,前來大茅山的窮苦村民們,偶爾技癢,也為他們治治病,但卻是從不露面,就算是出現一下,也是神龍見首不見尾,沒成想,卻因此被村民們奉若神明,他們將錯就錯,也懶得糾正,照樣過他們的逍遙日子。

「原來是這樣!」眼楮亮了亮,蘇清婉听得頻頻點頭,卻冷不丁肩頭被人撞了一下,扭頭看,卻是徐月荷那個丫頭,大喇喇的湊了過來。

「啊啊,我知道了,原來所謂的神仙,就是你和你師傅啊!你們輕功那麼厲害,老是飛來來去,怪道被村里人當成神仙啦!」

一**坐下來,徐月荷嘿嘿笑道,揭開了神仙之謎,她可是無比興奮呢。

「原來你和你師傅是好人,是我們錯怪你了!我徐月荷給你陪個不是!」抓抓頭,徐月荷往火堆靠了靠,一邊用力擰著衣裳下擺的水,一邊不好意思的吐吐舌頭道。

「姑娘不必自責。」子非魚笑了笑,露出一排玉白齊整的貝齒,顆顆都像上等珍珠似得,火光中,他的眸子跳躍著一些興奮的情緒。

「子非魚?噗,這個名字當真是極有意思!」念叨了一遍,蘇清婉不由「噗嗤」一笑。

子非魚,焉知魚之樂?看來這雲鶴子大師真是極有學問啊,這名字,就包含了不少人生的哲理,應該是希望他這個寶貝徒弟,能夠一輩子過的無憂無慮,暢快山林之間,翱翔天地之間。

「哎呀,這名字怪死了?哪里好了,一點兒都不順口,清婉你說,哪有人姓子這麼奇怪的?」

胳膊肘子搗了搗蘇清婉,徐月荷咧嘴笑道,「我們村子里的狗蛋啊,二丫啊,三麻子啊,這些名字都順口,多好記!我看他還不如改個名兒呢,要不叫小魚子罷?听起來親切多了呢。咳,你們還別嫌難听,我娘說哩,賤名好養活!」

「……」蘇清婉。

「……」子非魚。

小臉一頭黑線,蘇清婉連忙扯了扯滔滔不絕,唾沫橫飛的徐月荷,勸道,「月荷啊,這好歹是人家師傅取得名字,你就甭添亂了,再說了,這雲鶴子大師乃是世外高人,可是極有學問的哦,他取得名字,豈容我們這等俗人妄加評論。」

「喔……」不甘心的點了點頭,徐月荷嘟了嘟嘴,繼續埋下頭烤衣服,嘴里哼哼唧唧道,「反正吧,我還是覺得小魚子這名兒好听,我就叫他小魚子!就叫他小魚子!」

兩個人極有默契的轉過頭,不理她,蘇清婉轉向子非魚,開口就道,「小魚子……呸呸呸,子非……」

「噯呀,就喊這個嘛,喊起來很好听的吶!」咧著大嘴,徐月荷不斷的吊著蘇清婉的胳膊搖晃,圓圓的眼楮亮晶晶的。

「好了好了,那我也喊小魚子好了,小魚子,你不會生氣的哦?」笑嘻嘻的瞥了子非魚一眼,蘇清婉又往火堆湊了湊,將兩條濕漉漉的胳膊,放在火焰上方烘烤。

「……?!」

你們有問過我嗎,嗚,還小魚子,幸好師傅他老家人沒給我取個名叫子非鳥,那還不得喊我鳥人!師傅果然說的對,女人都是胡攪蠻纏,都是甜蜜蜜的洪水猛獸,見到有多遠避多遠比較好。

「對了小魚子,你師傅他老人家呢?」環顧四周,蘇清婉刻意忽視了小魚子那一臉的黑雲,詫異道,「不是應該和你住在這里嗎?」她入山洞時,早就將這山洞里里外外都掃視過一遍,敏銳的發現,從這里的擺設用具來看,這里起碼是住了兩個人的,而如今看來,另一個就是子非魚的師傅了。

小魚子沉默了,烏烏長長的睫羽下,深邃幽靜的眼眸,緩緩流過深切的憂傷,垂著頭唏噓道,「師傅他老人家,于三日前,圓寂了!」

蘇清婉和徐月荷皆是微微一驚,面面相覷,原來這家伙這麼倒霉!連唯一相依為命的師傅,就死翹翹了。

見小魚子極為哀慟的樣子,蘇清婉忍不住伸出烤的暖呼呼的小手,拍了拍他不住抽動的肩頭,柔聲道,「節哀順變!人生不能復生,倘若你師傅在天有靈,也一定不忍見你如此悲痛。」

其實呢,這種悲傷的場面,蘇清婉也不太會勸啦,但是在現代的時候,她看到電視劇里都是這麼演的啊,看到類似的場面,就自然而然的月兌口而出了。

看到小魚子一張美絕天寰的小臉,深深埋在一片青絲之中,那長長的青絲,一直從他的雙肩鋪泄下來,隨著他傷心的抽搐,而一動一動。

蘇清婉心中感嘆到,原來這麼強大的人,也會有這麼脆弱,這麼孩子氣的一面,而且一點兒也不掩飾自己的真性情,許是這小魚子在深山生活的久了吧,個性倒是單純真摯的很,對著兩個不太熟的陌生人,也沒有一點兒提防之心,將自己的底細和傷心事,對她們和盤托出,這倒也沒什麼,可是最重要的是,他們不過一面之緣,那大茅山上有整條礦脈的寶石,他都竹筒倒豆子的告訴了她們,這若是遇到了歹人,見財起意,可就糟糕了。

「那整條礦脈的寶石,不都是你一個人的了,你好有錢哦!」瞪著圓圓的大眼楮,徐月荷大喇喇的驚呼起來。

額頭上不由的一黑,額角的青筋跳了跳,蘇清婉別過頭去,薄怒道,「徐月荷,你少說幾句會死?」

這丫頭,腦回路是不是和旁人不一樣,人家剛死了師傅,她這廂剛在勸呢,這丫頭就給她搗亂!

果然,那小魚子更傷心了,如玉啄般的十指,插入頭皮間,揪扯著青絲,一抽一抽的道,「相依為命的師傅都死了,我要那些冷冰冰的石頭作甚!」

吐了吐舌頭,徐月荷撇嘴道,「人家說的是真話嘛!為什麼真話都沒人喜歡听……」

「你還說!」嚴厲的瞪了徐月荷一眼,登時嚇得那丫頭噤聲,乖乖的閉嘴,伸出雙手,烤起火來,嘴里嘟嘟囔囔道,「我閉嘴,閉嘴,我拿根針把嘴巴縫起來,好了吧?」

蘇清婉這才轉向小魚子,拿起一根柴火,見篝火堆撥的旺了一些,火光竄上來,印亮了那張淡淡的小臉,她安慰道,「噯,其實做人呢,凡事要往好處想的嘛!你師傅雖然不在了,但是你有我和月荷這兩個好朋友啊!相遇便是緣分。」

小魚子盯著蘇清婉榮光瀲灩的小臉,微微失神,半響才道,「朋友?」

「是啊,就是朋友咯!小魚子你好厲害,救了我和清婉呢。」徐月荷笑眯眯的拖過一邊的竹簍子,從中掏出一些堅果和山梨來,擦了擦,遞給了蘇清婉和小魚子,「來來,大家都餓了罷,快吃些填填肚子,我都餓死了!」

模模自己餓的「嘰里咕嚕」的肚子,徐月荷抓起一個大山梨,「嚓 」就咬了下去,香甜的嚼了起來。

這時蘇清婉方才感到,經過剛才的一番折騰,自己早已是饑腸轆轆,便也盤了腿,席地而坐,吃起東西來,那小魚子在兩人的勸說下,也收斂了悲傷的情緒,三人有說有笑的吃起東西來,大多數時候,都是蘇清婉和徐月荷在嘰嘰呱呱的說,而小魚子只是斯文而優雅的吃著東西,一邊微微含笑,靜靜的听著兩人敘說外面的世界,每次她們說到精彩處,他那雙絕美的眼眸就發出寶石般熠熠的光芒,仿佛對山下未知的世界,充滿了向往。

「原來山下的世界,這麼好玩兒。」小魚子優雅的輕笑,聲音醇厚而磁性,在空蕩的山洞四壁來回撞,發出嗡嗡的回音。

「怎麼,你都沒有下過山嗎?嘖,真是可憐!」徐月荷邊用石頭砸開一個山核桃,邊將碎肉拋進了嘴里,誰知混合了些碎殼在里面,忙又「呸呸」吐出碎殼。

歪著頭,仔細的想了半天,那小魚子面上微微泛起笑容,仿佛一葉輕舟蕩起的絲絲水紋,泛著平淡的幸福意味,「嗯……听師傅說,我三歲的時候,他老人家帶我下過山,不過那時我還太小了,倒是不甚記得了,這些年來,就沒有再下山過了。」

「說不定是你師傅蒙你!」眨巴了一下圓圓的大眼楮,徐月荷一邊吃著,一邊嘿嘿笑道。

「徐月荷!有吃的都堵不上你的嘴!」模出一顆紅紅的大圓棗子,蘇清婉一把塞進那徐月荷張開的大嘴里,又拿起一顆山核桃,結果指甲都剝疼了,也是剝不開,便低下頭眼眸四顧,想尋一塊石頭,學徐月荷的樣兒,砸開手里堅硬的山核桃。

看到了她的窘態,一只清清涼涼的手伸了過來,將她手中的那顆山核桃拿走,小魚子雙指輕輕一捏,「嚓」一聲輕響,那山核桃堅硬的外殼碎裂,他望著她,笑道,「伸手。」

下意識的伸出白女敕女敕的小手,小魚子便將完整無缺的幾片核桃肉,放到了她掌心之中,那雙美眸流轉的望著她,那眼神清新柔和的,就如同吹皺一池春水的風。

「啊,小魚子你偏心,只給清婉她剝核桃,不給我徐月荷剝。」瞥撇微微臉紅的蘇清婉,又瞥瞥美若天仙的小魚子,徐月荷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嘿嘿的拍手叫道,「你說,你有何居心,是不是看上咱們清婉了呀?告訴你哦,咱們清婉又漂亮又能干,用我老娘的話說,那是一家有女百家求,你想要追清婉,不如挑個兩籮筐的寶石,到咱們蘇溪村章大娘的門上去求親……嗚嗚……」

蘇清婉一把捂住徐月荷的嘴,瞪眼道,「徐月荷,你這丫頭今兒是不是給老虎刺激了,忒的話多!快吃你的!」

「我說的是事實嘛!」一把擋開蘇清婉的手掌,徐月荷大大喘了口氣道,「你看你臉紅的!」

「那是被火烤的笨蛋!你的臉還不是一樣紅!」捏捏徐月荷烤的紅彤彤微燙的臉皮,蘇清婉好氣又好笑,「甭扯那些有的沒的了,吃完了趕緊的睡覺,別忘了我們明日還要起早趕山路,不養足氣力哪里行呢?」

「好嘛好嘛!」徐月荷嘟了嘟嘴,飛快的將最後一把堅果吃完,擦了擦嘴,跳起身道,「吃完了,衣裳也差不多都干了呢。」

模模身上的衣裳,果然干的差不多了,蘇清婉轉而對兩人道,「今兒咱們三人便在這洞穴里將就一晚罷,小魚子,麻煩你了。」

小魚子點點頭,指了指溫暖干燥的洞穴里,唯一的一張石頭大床,聲音醇厚動人,「你們睡那,我睡別處。」

蘇清婉也沒有過多推辭,只是感激的點點頭,拖了還興奮不已的徐月荷,爬上了那張巨大巨大的石頭床。

石頭床鋪著厚厚的一張大熊皮褥子,躺上去毛茸茸的,十分舒適。

蘇清婉倒也不覺得冰冷堅硬,小魚子又抱來兩張狼皮的被子,放到了石頭床上,蘇清婉展開來看,只見那是三張完整的大狼皮拼縫而成,縫補拼接的手藝雖然有些粗糙,那歪歪捏捏的接縫處也並不美觀,但是卻十分的結實耐用,模在手里有厚實溫暖的質感,只是聞起來,還是帶著絲淡淡的腥氣。

「小魚子,你把床讓給了我們,你睡哪里?」

有些擔憂和抱歉的看了小魚子一眼,蘇清婉忍不住問道,「今天下了雨,這洞穴的地上太過潮濕,可是睡不得的,易得風濕。」

「誰說我要睡地上?」

小魚子遞過去一個溫柔沉厚的眼神,似乎在示意蘇清婉安心。

接著,他凌空而起,腳倒勾住山洞壁上的一處突出的岩石,身軀貼著岩洞壁,倒掛了下來,雙手環胸,慢慢的閉上了眼眸,那沉靜的模樣,仿佛老僧入定,又像是一只巨大的蝙蝠,長長的青絲倒掛下來,飄蕩在洞穴潮濕微冷的空氣中,隨風微微搖曳。

「哇,好像蝙蝠哎!」

徐月荷激動的叫了起來,興奮的拽著蘇清婉的胳膊,叫道,「清婉你看你看,小魚子居然能學蝙蝠睡覺吶,好厲害的樣子,我也要學!」

「好了好了,你還是給我老老實實的睡覺,人家那是輕功超群,你若是學他,我保證你一個倒栽蔥下來,摔斷脖頸!」沒好氣的白了徐月荷一眼,蘇清婉一把將興奮過度的徐月荷按倒在石床上,「別打擾人家小魚子睡覺,快睡!」

說罷,蘇清婉飛快的閉上了眼。

石頭方枕上,蒙著兩塊柔軟的女乃黃色兔子皮毛,雖然不是特別習慣,但是蘇清婉心中已經十分慶幸,這小魚子真是她蘇清婉的貴人哪,本來她還以為,這條小命會喂了那大老虎呢,當時心里都已經有些絕望了,誰知這家伙就那麼突兀的出現了,看來老天還不想這麼快收走她這條小命,所謂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誰也不知道人生的下一刻,會發生什麼,能做的,唯有珍惜當下。

徐月荷輾轉反側,翻了一個身,又翻了一個身,終于忍不住,戳了戳靜默不動,仿佛已經睡著了的蘇清婉,低低湊到她耳邊道,「清婉,你睡著了嗎?」

「……」正享受著溫暖的皮毛被褥,蘇清婉明智的選擇不開口。

大圓臉盤露出一絲狡黠的笑意,徐月荷往蘇清婉耳邊又湊近幾分,「吁」的吹了一口涼氣。

「嘶,你這丫頭!不好好睡覺,是找打麼?」濃重的黑暗中,唯有火光將熄未熄,蘇清婉模模發麻的耳根子,聲音中帶了一絲嗔意和迷糊。

「清婉,好清婉,這床太硬了,咯的我脊背疼,我睡不著。」嘴巴撅的老高,徐月荷在黑暗中模索到蘇清婉的胳膊,吊著她的胳膊晃悠道。

「噗,你以為你是豌豆公主麼?咱們農家姑娘,皮糙肉厚,哪里有那麼嬌氣的,我看呀,是徐大嬸和大叔把你慣壞了。」勾唇笑了笑,蘇清婉側了側,柔聲寬慰道,「你只是不習慣,睡一會子就好了,其實我覺得石床蠻好的,硬一點,對脊椎好,真的。」

說罷,蘇清婉打了個大大的呵欠,迷迷糊糊的又要睡過去,方才她沒睡著,此刻卻是真的困意襲來了。

「哎呀清婉清婉,你別閉眼楮,你陪我說話兒解悶唄!」

一雙圓溜溜的眼楮,在暗夜中發出興奮的光,徐月荷頹自說道,「你說,我送他什麼好呢?等這次賣了這些山貨,咱們能得不少銀錢吧,到時候我可以買個不錯的禮物送給你,嘿嘿嘿……到底買啥好呢……」

「你這個變態的丫頭,自己睡不著,拖著我干啥……」迷迷糊糊的囈語一聲,蘇清婉伸手,扯扯徐月荷的大油黑辮子,「原來你不是睡不著,你是思春了……好啦好啦,明日我幫你想,現在快睡……呼……呼……」

因為折騰了好久,實在太疲憊了,蘇清婉說著說著聲音小下去,立即就睡著了,因為過于疲憊,睡夢中還發出了均勻的鼾聲,那鼾聲細細弱弱,在空蕩的洞穴里回蕩。

「喂,蘇清婉你又睡著了!都叫你陪我了……唔……」推著推著蘇清婉,那只手就無力的垂了下來,眼眸半套拉著,大大的打了個呵欠,眼淚都涌了出來,徐月荷迷迷糊糊的道,「快,起來……陪我……呼呼……呼呼呼……」

徐月荷自己也沒有想到,就那麼悴不及防的睡著了,而且她的鼾聲如雷,估計也是白日了受了驚嚇,太過疲憊了,此刻陡然放松,便打起如山響般的鼾聲來。

「呼……呼……呼呼……呼呼呼……」

兩個女人的鼾聲,在諾大的洞穴里此起彼伏,因為回音震蕩的關系,還加強了這種效果,帶著濃重的重音,來回灌到倒掛著的小魚子耳朵里。

「……?!」

可憐兮兮的望著那石床上,霸佔了他床榻的兩個女人一眼,小魚子只有睜著眼楮到天亮了……這是他平生第一次,失眠!

次日清晨,柔和的光線照亮了整個山洞,清新的晨風不斷地吹進來,吹在臉上,身上,萬分的清涼愜意,蘇清婉早早的就醒了,因為美美的睡了一個飽覺的關系,她覺得精神格外的抖擻,神清氣爽,轉頭看一眼身旁的徐月荷,那丫頭攤開大手大腳,大喇喇的躺著,呈一個「大」字形,霸佔了石床的大部分位置,而她,都快被擠得掉下去了,就躺在石床最外緣的一側。

似乎是做了什麼好夢,徐月荷這丫頭大咧著嘴,嘴角還流下一串串晶瑩的哈喇子,嘴里不清不楚的的喃喃道,「衛……大哥,別走……」

听到這一句,蘇清婉滿頭黑線,這痴情丫頭,做夢都不忘衛三呢,也不曉得這一片苦心,能不能最後得到衛三的心,為啥她總覺得衛三對徐月荷並不熱絡,反倒對那端木瑩時時在意,蘇清婉跳下石床,撿起被徐月荷蹬了一腳,掉在地上的狼皮被子,給她月復部嚴嚴實實的蓋上。凝視著那雙圓圓可愛的大臉盤子,輕嘆一口氣,感情貴在兩情相悅,只希望不要是神女有心,襄王無意才好,她並不希望看到單純的徐月荷,受到丁點的傷害!

昨日在林子里磨了腳跟都有些禿了的厚底鞋子,就那麼扔在石床邊,蘇清婉將兩只鞋都夠了過來,飛快的穿上,扭頭往牆壁上看去,那里卻是空的,小魚子呢,莫非起的比她還早?

往山洞口走了幾步,便听到一陣熟悉的吹塤聲,蘇清婉分開洞口處繁茂無比,盤根錯節的藤蘿植物,緩步走出了洞穴--

熹微的淡淡晨光下,一道銀白的身影,正半坐在洞穴口一棵橫斜歪長的樹木之上,微紅的晨光下,在那人的周身,仿佛縈繞著迢迢東來的紫氣,貴氣而雍容,與昨夜那個孩子氣的小魚子,竟恍然間判若兩人。

仿佛听到了身後的腳步聲,塤聲戛然而止,小魚子回轉過頭來,那雙迷死人的鳳眸之上,卻頂著兩個大大的黑眼圈!因為他的肌膚沐浴著晨光,看起來玉白玉白,分外的白,也就顯得那兩只熊貓眼,愈發的黑,黑白分明,又爬在樹上,簡直真的成了一只國寶大熊貓的形象!

駭了一跳,蘇清婉吃驚的指指他的眼楮。

「小魚子,這是怎麼了?昨夜睡得不好麼?」

「無礙。」

輕輕擺了擺手,小魚子指指大樹干旁邊,他身邊的位子,笑一笑,對蘇清婉伸出一只瑩白柔韌的手掌。

「上來。」

「哦……」

應了一聲,蘇清婉躍躍試欲,不過她可沒有輕功,只得手腳並用,狼狽的抱著歪曲的大樹干,一點點的攀爬,小魚子看到她那副窘態,不由喉嚨里輕輕滾出一聲笑。

「嗯哈……」

「喂,你笑什麼啊?可惡的家伙,敢嘲笑我,我非要讓你見識見識的我的厲害……咳咳,不許幫我,我可以的!」

倔強的一咬牙,拒絕了小魚子的幫助,努力的抱著粗糙的大樹干,一點一點的聳動身軀,好像一條滑稽的毛毛蟲一樣,不論如何,在她一點點磨蹭下,終于到了小魚子身邊的位置。

大大吁了口氣,蘇清婉小心翼翼的直起身板,兩腿像騎馬一樣,跨坐在那大樹干之上,得意的嘿嘿笑道,「如何,清婉說了能做到的!」

「厲害。」

憋笑一聲,小魚子忍不住別開眼,怕自己會笑出聲來。

抹一把汗,蘇清婉盯著小魚子手中的蛋形樂器,頗感興趣的道,「什麼好玩意兒,也叫我瞧瞧。」

伸手接過那陶塤,蘇清婉仔細翻看著,只見那是一只小巧玲瓏的六孔紅陶刻花塤,上面刻著奇怪的圖騰,仿佛是一只仙鶴的模樣,周身繞有祥雲,她稀奇道,「原來就是這不起眼的小東西,吹出這樣沉思懷古的音色,所謂質厚之德,聖人貴焉,你吹起來,倒頗有幾分這樣的感覺。」

「嗯哈……」輕笑一聲,小魚子墨發被秋風吹得洋洋灑灑,一直飄到了蘇清婉的臉上,他慢慢的道,「我不是聖人,只是寄居山野的野人。」

眯著一雙神采流轉的鳳眸,小魚子笑眯眯的道,「你喜歡這個,我可以教你,不難的。」

「啊……」

正被那小魚子的發絲弄的臉上麻麻癢癢的蘇清婉,聞言登時驚了驚,慌忙擺手道,「不,不要了,我怕我吹了,會把狼招來!」

拜托,這家伙還真是啥都不忌諱,昨天還在林子里,薅了把止血的草藥,用嘴嚼爛了給她受傷的肩涂上,今日又要教她吹陶塤,那可是剛剛接觸過他嘴唇的玩意兒,唇齒相觸,說不定還留下了口水的印記,若是她再吹,算不算間接接吻呢?這,不太好吧……

腦子里正亂七八糟的想著邪念,蘇清婉的小臉登時紅了紅,自己都在想些什麼啊!小魚子自打出生都住在山林里,和野獸飛鳥玩耍,沒有和什麼人接觸過,思想肯定很單純的好不好!

五根手指,伸到她面前晃了晃,小魚子流露出關切道,「你在發呆?你的肩可好些了?」

「啊,好,好著呢,嘿嘿,你那草藥蠻靈的!」

回過神來,蘇清婉尷尬的扯著臉皮干笑。

「喂,你們兩個爬樹上數小星星啊?」

樹底下的,陡然響起了徐月荷的大嗓門,她仰著頭,甩著胳膊,大咧咧的喊,「真是的,把人家一個人丟在下面,我肚子餓了啦,清婉,小魚子,下來嘛!」

「好啦好啦,你別吼啦,一會子狼都給你召來了,我們這就下來了……啊!」

「呼啦」

一聲,耳邊呼嘯的風聲一響,蘇清婉就被小魚子提著後脖頸的衣襟,從高高的樹下,直直的飄了下來,直到微微抽搐的兩腿,落了地,蘇清婉方才晃過神來。

心里又激動,又有些後怕,直拍著自己的胸口,安撫著那顆激蕩不已的心。心里無限月復誹道,真是可惡的家伙啊!每次都要嚇唬一下她,才爽快麼?

變態。

三人簡單的吃了些東西,蘇清婉和徐月荷便要告辭下山,小魚子默了片刻,點點頭,便送兩人去下山的路口。

昨日落了暴雨,空氣中彌漫著清新的味道,煙霧蒙蒙的罩著蒼翠的林海,有一種朦朧美,三人行了一路,突然看到一道又深又陡的山澗,雲繞霧鎖,蘇清婉舉目望去,忽的眼楮一亮,在那岩穴崖壁之上,赫然有一株野山參,她沖到山澗邊,激動的道,「啊,那是上了年份的野山參!」

「清婉算啦,這山澗上又沒有吊橋,怎麼過去嘛!」揉了揉鼻子,徐月荷搖搖頭,拉住蘇清婉道,「再說你不是恐高嗎?你看下面這麼深咧,摔下去會死的!算啦算啦,還是小命要緊!」

「可是我真的很想要啊。」戀戀不舍的盯著那株野山參,蘇清婉掙月兌開徐月荷,喃喃道,「再讓我看一眼好了!」

「你喜歡?」

小魚子歪了歪頭,微微啟唇。

「當然!」蘇清婉說的毫不猶豫,斬釘截鐵,幽幽嘆一聲道,「它真美,可惜實在太遠了,或許,清婉與它無緣罷。」

「那可不見得!」

一道舒朗的聲音猶如雨過天晴般,小魚子忽然就到了蘇清婉的身側,手里抓著一根長長的綠色藤蔓,微薄的唇勾了勾,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大掌一攬她的縴腰,蘇清婉連尖叫都忘了發出。

瞬間就感覺自己身體一輕,輕飄飄的離開了土地,往山澗另一側的懸崖蕩去!

呼呼的風聲中,蘇清婉已經嚇得連驚叫都忘記了。

而且,她深深的被這種凌空飛翔的感覺折服了,仿佛在雲霧繚繞里穿梭,清潤的水汽迎面撲來,晃晃悠悠中,她的腦子一片空白,唯一知道的,便是緊緊抓住身邊的這個男人。

在空中哆哆嗦嗦的側了側臉,卻見小魚子也正別著臉,微微的眯著眸,看著她,那按在她縴腰上的手掌,溫暖而寬厚,帶著一些常年攀岩附壁而留下的硬硬的繭子,那胸膛亦是博厚而寬廣,與他驚艷絕倫又沉靜如水的面貌,實在有幾分不符合。

風在她們四周游蕩,將他們的衣衫獵獵鼓起,那雙深沉如潭水的眼眸之中,仿佛蘊含了許多意味不明的含意,又仿佛只是純粹。

只是一瞬間,他們便蕩到了深谷懸崖的另一側,小魚子左手環抱著她,伸出右手,手指輕輕一叩她的腦門,輕笑道,「傻了?還不快采?」

「啊,哦!」這才回過神來,蘇清婉清咳一聲,扭頭過去,腳踩在陡峭的石壁上,使勁兒夠這那株野山參,小手輕輕一摘,終于將那嵌于石壁的野山參拽到了手中,低頭睨了一眼,笑眉笑眼的道,「是棵四品葉的山參,還算不錯!」

「抓好,要蕩回去咯!」

好听的聲音,在山澗重重回蕩,小魚子的雙腳,靈巧的在石壁上輕輕一蹬,便借著這股力,綠色藤蔓在乳白霧氣中劃出一道好看的弧度,兩人飛快的向對面的土地上蕩去,蘇清婉忍不住興奮的尖叫起來,那清澈的喊聲,就在山澗悠悠回蕩!

「看,我挖到它了!」

興奮地舉著那棵野山參,蘇清婉獻寶似得在徐月荷的炫耀,「怎麼樣,四品葉的,很不錯罷!」

「什麼嘛!人家都快要給你們嚇死了,這麼高也敢蕩過去!」徐月荷一把拖過蘇清婉,一跺腳,聲音里無比緊張的嗔怒道,「清婉,小魚子,你們不要命啦,說過去就過去,也不說一聲,哎呦,嚇死人家了,現在胸口還在踫踫踫的亂跳呢!下次可不許這樣了!」

「好啦好啦,這不是沒事麼?我們快趕路吧!」

安慰的拍拍嚇得小臉撒白的徐月荷,蘇清婉笑嘻嘻的攬了她的肩頭往前走,走了幾步,又忍不住盈盈轉頭,對靜靜跟在身後的小魚子道,「多謝你了,小魚子!」

小魚子笑而不語,只微垂了頭繼續跟在身後,心甘情願的充當著兩人的護花使者,只是那雙幽深的眼中,掠過一痕痕喜悅的波痕。

走了半響,小魚子忽然定定的望著兩人,眼神堅定的道,「我想下山。」

(快捷鍵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快捷鍵 →)
寵妻無度之一品名醫最新章節 | 寵妻無度之一品名醫全文閱讀 | 寵妻無度之一品名醫全集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