寵妻無度之一品名醫 第76章 挖個坑,埋了他

作者 ︰ 六月紫

此時不遠處的一大片綠色花草之後,隱著三張表情各異的臉,在這兩男一女的身後,還站著一臉窘然的老板徐大貴!

東關仁只覺得站的腿酸腳麻,側過臉,偷偷瞥一眼神情無比專注的主子雲流墨,心里暗暗月復誹,主子這是吃錯什麼藥了,放著復仇大計不做,雄心壯志莫非被狗啃了?這個小女人,他咂模了半天,只覺得根本不值得主子這般費心,樣貌瞧著不過爾爾,雖與一般的農家婦人有些不同,但是沒瞧出什麼特別來,雖有幾分姿色,絕對算不得傾國傾城,與府里一眾千嬌百媚的美人,那是沒的比啊,主子到底看上了她啥?

放著那麼多清清白白的大美人不踫,整日價跟蹤這個鄉村小女人,豈非很奇怪?更何況,這女人還帶著個孩子!

莫非,主子有啥奇特癖好,不愛少女偏愛少婦?不過有這嗜好也不稀奇,畢竟少婦身上更有一種成熟的風韻嘛……主子失蹤那次,在蘇溪村那窮村僻壤住了那麼多天,上次又特意跑去小住了幾日,這干柴烈火一相逢,那還不是「 里啪啦」,說不準早就和那姓蘇的女人顛鸞倒鳳,成就了好事,果真如此,他還放心些,起碼知道了主子沒有斷袖之類的癖好,自己也就安全了……

東關仁正在腦補春色無邊的荒唐畫面,嘴角勾著yin笑,卻瞥見雲流墨嘴角一沉,滿面陰冷,墨色的瞳仁緊縮,殺氣蒸騰,仿佛下一刻便要狂暴的涌出,拔劍將那溫雅如蘭的男人砍成七八截子。

雲流墨正微眯著狹長的眸,從那綠色的縫隙中,死死的盯著那女人和男人的一舉一動,從他這個角度看,兩人怎麼看怎麼含情脈脈,情深意濃。

待看到端木軒將一盆漂亮的花木,微微含笑的送過去,他俊臉猛的一沉,一伸手,大掌一扯,不自覺的狠狠薅下一把綠蘿葉子,五指狠狠一捏,揉成了一團漿糊,用力之大,那骨節都泛出了青白色,綠色的汁液沾染了滿手。

「主子,別沖動!」東關仁頓感頭疼,趕忙勸道。這表情他再熟悉不過,主子發怒的前兆啊!

「主子,蘇姑娘不一定會收的,像我就不愛收男人的東西,何況只是一盆花,也沒甚稀奇,她定看不上眼的……啊……額……她,她收了……」

眼睜睜的看著蘇清婉笑眯眯的接過了那盆花,阿雎額角突突一跳,尷尬的猛咽了口口水。本想安慰一下怒意勃發的主子,沒想到這一說,反而刺激上了,阿雎直恨不得將自己多話的嘴縫上。

「花擦!」又一大把綠蘿葉,被狠狠的揪扯了下來,一用內勁,捏的碎成渣渣!雲流墨直直的凝視著那女人嘴角的一抹甜笑,額角青筋暴跳,面色陰暗的仿佛暴風雨驟來的天空。

望一眼禿了一半的綠蘿,老板嘴角心疼的一陣直抽,那可是他最疼愛的小老婆綠蘿啊!他還指望賣個好價錢呢,按這麼個薅法,會殘掉的啊!這臉都毀掉了,還賣個蛋啊。

徐大貴往前大步走了幾步,想要勸阻,然看這三人大有來頭,腳步一頓,又瑟縮了一下,終究不敢多話,只弱弱的,在喉嚨里發聲道,「甭,甭給我拔禿了。」

東關仁一扭頭,看著徐大貴那扭曲又糾結的表情,默默的嘆口氣,伸手入懷,模出一定銀子,隨手拋給了徐大貴。

徐大貴圓冬瓜似得身軀,靈活的一躍一撈,便將那定銀子牢牢的夾在了指尖,冬瓜臉上頓時樂開了花,起碼紋銀十五兩!

「您站您站!」徐大貴立馬變了嘴臉,笑呵呵的做了個手勢,胖胖的冬瓜臉上熱情洋溢。只要給銀子,就是大爺,站到天荒地老的,他徐大貴也沒意見,管這幾個腦袋被門夾了的,站在這做啥呢?

「別說,還真是一對璧人……」東關仁伸手,緩緩摩挲下巴上尖銳的胡渣子,贊嘆一聲。

此話一出,東關仁立即感覺到一陣要殺人的鋒銳視線,從自己的脖子上切割了過去,他心頭一寒,一偏頭,正對上身側男人要殺人的眼神,不由尷尬的嘿嘿一笑,鎮定的解釋道,「主子,你听我說,東某人絕非此意……」

「阿雎,一會子挖個坑,埋了他。」眼鋒如刀,雲流墨冷冰冰的道。

「額……是,主子。」阿雎額頭掛下三根黑線,狠狠的剜了東關仁一眼。

「阿雎,好阿雎,你可千萬手下留情,東某人可不想壯志未酬身先死……」東關仁趕忙小動作的挪到阿雎身邊,扯著她的衣袖,放軟了聲調哄道。

「誰叫你多嘴多舌,活該!」阿雎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很是沒好氣的道,「求情的話,留著給主子說去!求我有什麼用!」

「咳,你瞧主子那臉,我再去招他不痛快,只怕就要油煎活剮了。」那張睿智的臉上嘴角一垂,做出一副苦兮兮的模樣來。

「走開!否則立時就將你剁成泥肉。」阿雎心頭一軟,口氣雖然還凶硬,面上的表情終究是軟了幾分,俏臉一燙,用力的拽出自己被扯住的那片衣袖。

「咳,早知你是只見死不救的雌老虎,還不如那姓蘇的女人眉眼溫柔?」東關仁故意搖頭嘆息。

阿雎俏臉一怒,手掌一翻,一道精光閃過,便沖那搖頭的東關仁刺去,男人笑意微微,出手如風,一把擰住她的手腕,忽然湊上耳畔,認真道,「阿雎,有沒有人說過,你生氣的模樣,極是好看。」

俏臉微微一怔,阿雎手一松,匕首「鏗鏘」一聲落地,阿雎別過臉去,不再理會他。

這一幕,看的坐在一邊剪花枝的徐大貴,嘆息搖頭不已,這點子小伎倆,哥早三百年就學會了,怎麼偏著女人看這厲害,還吃這一套?可他徐大貴呢,精通三百多種泡美人的技巧,卻還是孑身一人,終日與花草為伍,以花草為妻女,比如他手底下,這盆他呵護備致的建蘭,便是他賢惠溫婉的大老婆蘭蘭,眾人笑他痴癲,他卻自得其樂,古有先賢梅妻鶴子,傳為佳話,他咋就不行咧!

不過,這三人扒拉著他的花草,往那葉子縫兒里,到底瞅啥呢?

徐大貴好奇起來,忍不住躡手躡腳的過去,湊到三人身後,探出頭,順著三人的視線望去,只見斜對面的賣馬鋪前,一對男女正含笑攀談著什麼,那男的溫雅清俊,眼眸中隱現精光,而女的雖是麻衣粗髻,卻是氣質窈窕動人,兩人堪稱一對金童玉女啊!身邊還蹦著一個極其可愛的小男孩。

「這倆人,還很是般配的緊啊,喲,他們的孩子長得也挺可愛的。」

「你,說,什,麼……」一張陰鶩的臉猛一回頭,冷冷咬牙。

被咳了一跳,那徐大貴嚇得「蹬蹬」倒退幾步,腳一歪,差點踩壞了一株建蘭,忙慌著穩住肥肥圓圓的身形,尷尬的輕咳一聲,識趣的躲的遠遠的,吶吶道,「咋,咋了?小的說錯話了?」

「那是他家娘子。」東關仁攏了攏袖子,瞅了雲流墨一眼,憋笑道。

「啊,那男的豈不是奸夫?嘖,沒想到啊沒想到!」看看一臉凶相畢露的雲流墨,再轉頭看一眼那氣質高雅的男子,徐大貴「哦」了一聲,露出一副恍然大悟,原來如此,難怪娘子跟人跑了的欠揍表情……

雲流墨的臉更黑了,俊顏上烏烏沉沉,眼眸中電閃雷鳴,暴風怒卷,仿佛要掃蕩一切,若不是怕動靜太大,打草驚蛇會引得那女人發現自己,他早就上前,「卡擦」扭斷這惱人的家伙的脖頸。

東關仁見情勢不對,趕忙起身,拽住徐大貴的衣袖,將他好歹拉到店鋪里頭,悄聲道,「我說,這位掌櫃的,你咋哪壺不開提哪壺,我家主子娘子跟人跑了,心情不悅,你若是招惹了他,可沒有好果子你吃。」心中暗忖,真是個八卦的男人!

「知道什麼是禍從口出麼?我家主子,最喜扭斷人骨。」東關仁攏了攏袍袖,嘴里擬聲道,「卡擦!」

「啊!是是,我閉嘴,我閉嘴!」那徐大貴駭的一變色,連忙捂住嘴。

「大家都是男人,我懂,我懂!」想到那男人的娘子跟人跑了,徐大貴的冬瓜臉上,不由自主的表露出一臉同情來,甚至眼里閃現出一點隱痛來。想當初,他的相好便是因為嫌棄他窮,而跟著一個有錢的老頭走了,這種苦澀的滋味,他如何不明白。

「知道便好。」東關仁鄭重的點一下頭,語重心長的拍拍徐大貴的肩膀。

這邊廂,蘇清婉與端木軒正聊的歡暢,兩人細語柔聲,又閑話了一會子,端木軒便告辭離去,蘇清婉則含笑目送他遠去。

那帶著淡淡雅香的袍角一飄,便離開了,只在空氣中殘余絲絲幽香。

蘇清婉微微吁了口氣,站在這樣俊美無雙的男人旁邊,還真是壓力不小,不說旁的,就說這花鳥市場上一眾千金和貴婦,都被端木軒俊美的身影吸引,因而虎視眈眈的盯著她呢,那仇恨嫉妒的目光,恨不得將她扒皮抽骨啊!

看一眼和小烏龜玩的正歡的兒子,蘇清婉心中泛起柔情,模模小家伙軟軟的頭發,「天天,既然你已經得到想要的烏龜了,咱們就回家罷!」

「不要,娘親你答應給我買馬兒的!娘親騙人,娘親說話不算話!」天天嘟著小嘴,氣呼呼的瞪著蘇清婉。

蘇清婉扶額,沒想到小家伙還惦記著呢,她只得柔聲道,「好了好了,買給你,真是個難伺候的小祖宗。」

那賣馬的老叟,還在不緊不慢的刷著那馬栗色的毛發,蘇清婉上前詢問道,「大爺,這馬怎麼賣?」

那賣馬的老叟,聞言懶洋洋的抬起眼皮子,漫不經心的瞟了蘇清婉一眼,左手繼續刷,右手伸出一根干瘦的手指,慢慢吞吞的道,「一百兩,不二價,還價不賣。」

「這麼貴?」蘇清婉顰眉,「忒貴了點吧,八十兩如何?」

「還價不賣!愛買不買!」矮小的老叟不屑的瞟了蘇清婉一眼,連正眼都懶得看她,只懶淡道,「姑娘啊,看你是鄉下來的吧?我這馬不是普通雜種馬,不是你這等鄉下佬買得起的,我勸你還是去買那邊老白的馬,嘿,那馬都是賤種馬,便宜。」

蘇清婉眉心一緊,怒極反笑道,「一百兩就一百兩,今兒這馬,我還非買不可了!」這狗眼看人低的小老叟,令蘇清婉心頭大為不爽,若不是兒子實在喜歡這馬兒,她才懶得跟這種勢利眼打交道呢。

「哎呦,原是小老兒看走了眼,既是付得起,什麼人買都是一樣的。這馬歸姑娘你了!」小老叟立即變了臉,干皺漆黑如樹皮的臉上,擠出一臉熱情的笑,樂呵呵的樣子。

伸手牽住馬韁,蘇清婉掏出腰上墜的荷包,便準備付錢,誰知她銀子剛遞出去,便听到一道清脆跋扈的女聲道,「我出兩百兩!」

蘇清婉眉間一顰,抬眼望去,只見一個滿身華美衣料的女人,在兩位丫鬟的簇擁下,扭著腰肢,頤指氣使的往這邊走來。

她長相還算清麗,只一張臉濃妝艷抹,那白色的粉底厚的像刷牆,敷的還不勻稱,一眼看去,仿佛一張假面浮在臉上似得,那過度的慘白,配上濃重的胭脂水粉,簡直拉出去就可以扮女鬼了,而且化妝的痕跡太重,脖子又沒有照顧到,一白一黑,上下兩截十分鮮明,看起來像月兌節了一樣,很不協調,而她一點兒也不以為意,估計還以為自己甚美,頂著滿頭累贅的珠翠,故作優雅的邁步。

那小老叟卻是反應極快,手一縮,干笑兩聲,咧開缺牙漏風的嘴道,「對不住了姑娘,那位小姐出價更高,小老兒的馬兒,只能歸她了!」

「什麼!明明是我先相中的,做生意最是講究誠信,你這老頭,怎麼能這般行事!」蘇清婉狠狠皺眉,遞銀子出去的手,也僵在了空氣中。

「切,你以為你是啥,一個鄉下女人,還敢在我西梁縣里耀武揚威?這種好馬,乃是產自穆克草原的純種馬,你也配嗎?」那女人將蘇清婉從頭掃到尾,冷笑幾聲,一把從蘇清婉手里搶過了韁繩,那尖利的指甲,「嚓」的刮過蘇清婉的手背,留下一道皮肉翻卷的淺淺血痕。

「嘶……」蘇清婉吃痛,松了手,對那女人怒目而視。

「小姐果然識貨啊!小老兒這匹,就是產自穆克草原的純種馬,哎呀,您真是行家啊,這匹馬得虧遇見您了,您就是發現那千里馬的伯樂啊!」那矮矮的小老叟竄到那女人身側,一陣亂拍馬屁,惡心的蘇清婉胃里一陣翻滾,只想把中午和早上吃的都吐出來,吐他們一臉。

「不服氣呀?呵呵呵……」那女人縴縴兩指,捏著紫色繡鴛鴦的絲帕,掩嘴輕笑道,「回家養豬去吧!」

在蘇清婉冷冷的目光中,那女人伸手入懷,夾出一張銀票,那動作極為緩慢,刻意讓蘇清婉將每個細節都看的清楚,然後將那銀票在蘇清婉眼前晃了一晃,洋洋得意道,「以你的身份,應該沒有機會見識到這麼大額的銀票吧?也罷,今兒本小姐心情好,便讓你開開眼。」

「噗。」忍不住嗤笑一聲,蘇清婉撇嘴道,「還真是……大額呢,我身上隨便一張,也比你這張多。何不收起你那令人作嘔的嘴臉,免得自討沒趣?」

一個伶牙俐齒的丫鬟,頓時跳了出來,戳著蘇清婉的鼻子罵道,「你這丑村姑,好大的口氣!牛皮倒挺會吹,你道我家小姐會信你的鬼話?」

蘇清婉也不多話,伸了伸手,隨便從袖子里掏出一沓子厚厚的銀票來,重重的甩在那小姐鼻梁上,口氣淡淡道,「喏,瞧瞧是不是鬼話?」

那主僕三人,定楮一看,驚詫的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那女人喃喃道,「不,這不是真的,這不可能!你,你到底是什麼人……」

蘇清婉步步緊逼,擲地有聲,那女人步步後退,汗流浹背。

「你這種女人,我最了解了,上了妝美艷動人,卸了妝嚇跑男人,全身上下錦衣華服,內里就是草包加花痴,沒事就裝無辜裝可憐裝清純,見了男人就改不了往上撲,就跟狗改不了吃屎,一個道理!」

「你問我是什麼人,專克你的人!」

說到最後一句,「噗通」一聲,那小姐腳下一滑,便摔進了養蛇的池子里,只感覺冰冷滑膩的東西在她胸口膩來膩去,揮舞著雙手亂抓,瘋了似得亂蹬雙腿,驚恐的大喊大叫,再也顧不得什麼儀態,被丫鬟拖起來的時候,還一身透濕,玲瓏的曲線畢現,被水一沖,那張濃妝艷抹的臉,頓時現出原形,變得就像是淒厲尋仇的女鬼一般!

連她的丫鬟都駭了一跳,周圍的人更是哈哈大笑,笑的前仰後合,那小姐更是雙手也不知道放哪好,一時掩胸,一時遮臉,只覺得羞憤欲死。

「混蛋!」那女人喉間,迸出尖利的一聲叫,縴縴手指象鋼針一樣戳向蘇清婉,死死磨牙道,「我孟紫嫣死也不讓給你!」

「嘖,姐還不稀罕了。」蘇清婉蔑視的瞧了她一眼,輕笑一聲,「天天我們走!」

小家伙卻一溜兒小跑到孟紫嫣身邊,伸出小手,拽了拽她的袍子下擺,小臉上寫滿同情,另一只手舉得高高的,將一方干淨的小手絹遞上去。

孟紫嫣低了低頭,忽然見到這麼一個可愛靈秀的孩子,那雙黑瑪瑙似得大眼里還充斥同情,她不由的怔愣了片刻,下意識的伸手去接。

「姐姐,你的臉好丑,還是擦一擦罷,嚇到人就不好了!」小家伙緊緊女敕蒜頭似得小鼻子,笑眯眯的柔聲道,「我娘親時常說,長得丑不是你的錯,但是出來嚇人就是你不對了,姐姐你還是早點家去罷!」

「……?!」孟紫嫣去接手帕的手,就那麼僵直在了空氣中,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一張俏臉憋到扭曲,連她身後的兩個丫鬟,都忍不住捂嘴偷笑起來。

「臭小子!你敢說我丑!」半響,孟紫嫣猛然爆發出來,尖尖的十指微屈,猶如鋼針,鋒利的朝前一伸,張牙舞爪的要去就抓天天的面皮,小家伙嘻嘻一笑,靈巧的一跳,便閃了開去。

兩個丫鬟大急,立即上前,死死抱住孟紫嫣的腰,一疊聲的苦勸道,「小姐啊,他只是個孩子,不要跟個孩子計較啊!這麼多人看著呢,會笑話咱孟家欺負小孩的!」

孟紫嫣聞言恢復了幾分理智,卻還是氣的七竅生煙,一扭腰,「啪啪」兩巴掌,打得兩個丫鬟「哎呦」直叫喚,她把怒氣都發泄到了兩個丫鬟身上,指著鼻子,高聲罵道,「你們兩個吃里扒外的狗東西,方才還敢偷笑,以為本小姐是聾子?我還沒找你們算賬哩!仔細我撕爛了你們的嘴!還不快幫我抓住那小鬼頭!」

「不要了小姐,這會有損咱孟家的聲譽的!」兩個丫鬟捂著嘴,一人拖住孟紫嫣一條胳膊,嗚嗚咽咽的苦勸道。小姐真是被氣暈頭了,在大庭廣眾之下,去打一個幾歲的幼童,小姐不要臉,她們還要臉呢,這可是會犯眾怒,被群毆的。

這混亂的一幕,看的蘇清婉好氣又好笑,趕忙將雙手托著小腮,在一邊觀戰的興致勃勃的兒子,強行一路拖走。心里無限月復誹道,兒子,你這麼月復黑,你老爹知道嗎!

「壞女人!」天天還不忘扭頭,小手扇了扇,扮了個鬼臉。

一大片綠色花草之後,傳來一陣低低的憋悶朗笑。

「哈,有趣有趣!」東關仁摩挲著下巴,一臉感興趣的道。這女人,教訓這不知天高地厚的無恥千金之時,倒真是讓他刮目相看,他開始有點理解,主子為何會特別關注這個鄉下小娘子,想他東關仁風流倜儻,閱美無數,這樣與眾不同的女人,卻還是平生未見。

「有趣的,是那美人吧?」阿雎淡淡的捏了捏指節,發出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  」聲。

「美人落水,倒的確別有一番楚楚可憐的韻味,嘿嘿。」阿東關攏了攏袍袖,雙目微眯,色眯眯的目光,流連在那「濕身美人」窈窕畢露的優美曲線上。事實上,不只是他,花鳥市場里一多半的男人,目光都緊緊的追隨著吶!

「你信不信,我讓她濕身美人,瞬間變尸身美人?」橫了橫手中匕首,阿雎冷毅的嘴角,勾起一絲寒意,周身殺氣乍現。

東關仁俊臉一僵,打著哈哈道,「阿雎,何以你總跟美人兒過不去?你又殺不盡天下美人兒?」

「錯了,阿雎要殺的,乃是天下負心薄幸人,切了他們的根,也好叫他們不要禍害世間痴情女。」有力的手指翻轉把玩著手指匕首,阿雎冷冷瞥了東關仁一眼。

「啊咳……」東關仁只覺一陣涼風吹過,褲襠頓時陰嗖嗖的,一手握拳,放到尖刺胡茬的下巴處,勉強鎮定的咳一聲,訕訕的別過頭去,不敢再和阿雎對視。古人雲,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惹誰千萬莫惹女人,因為她們行事不講道理,只憑感覺,狠起來,可要比男人更陰幾分。

東關仁往繁茂綠蘿的一角縮了縮,就識趣的不敢再惹阿雎,憑他多年的經驗,阿雎表現的越淡漠,就越生氣,殺氣也越濃,他還不想被剁成肉醬,裝在壇子里。

「嚓嚓!」一大片綠蘿葉漫天飛舞,氣氛正尷尬的東關仁和阿雎,齊齊扭頭,頓覺不妙。

「你去。」目無表情的盯著東關仁,雲流墨陰著臉,不容分說的下令。

「啊?!」東關仁怔愣了一下,兩只袍袖一攏,立即肅然道,「主子有何吩咐?」

「她喜歡那馬。」雲流墨凝視一眼遠處的女人和孩子,聲線低沉道,「你便將那馬買下給她。」

「主子,這……」東關仁睿智清俊的面膛,也不由染上一絲窘色,那女人既看上了那馬,那馬就是她的?什麼邏輯啊,主子這是叫他去奪回那馬,殺了那搶馬的孟小姐?雖然殺人,東關仁並不陌生,但是這大庭廣眾的,自己的行為必然引發騷亂,這就容易暴露主子的行蹤……實在是危險的緊啊。

東關仁猶疑了一下,正要開口勸主子三思,阿雎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一扯他的胳膊。

「你不是中意那美人兒麼?這麼點小事兒,難不倒你大情聖的罷?」阿雎冷冷的撇著嘴角,抱胸道,「你只需過去討好兩句,那美人兒一高興,指不定就將那馬讓了你?這不正是你擅長的麼,做出這副為難的臉子給誰看!」

淡漠的表情,卻是酸酸的語氣,空氣中彌漫著好大一股醋味兒,這半冷不熱的一句,倒是讓東關仁一時怔愣,邁不開腿了。女人的心思,海底針吶,他模不準阿雎這話,是激將還是試探。

「你不去,我去!」阿雎朝雲流墨點一下頭,「刷」的拔出了匕首,霍然起身。

東關仁一把將阿雎按住,微嘆口氣,一甩垂感極好的袍袖,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那孟紫嫣正在兩個腫臉丫鬟的攙扶下,嗚嗚咽咽的哭的傷心,忽然眼前多了一方鵝黃色潔淨綿軟的絲絹,她詫異的抬起兩只花了眼影的,黑團團的眼楮,望向眼前的人,卻是陡然間,眼前一亮,仿佛兩盞油盡燈枯的燈盞,忽然間滴入了滿滿的燈油,瞬間熱辣辣的燃燒起來,大放炙熱的光。

連她身後的兩個丫鬟,都面面相覷,齊齊鄙夷的翻了個白眼。小姐啊,你就不能矜持點兒嘛,咱能不見個美男就兩眼放光麼?這老爺交代的驕矜自傲,大家風範,您都忘到哪里去了!

「孟小姐是吧?請恕東某人唐突,我東關仁最見不得美人垂淚,小姐休要再哭了,哭傷了身子,東某人可是要心疼的。」東關仁欠了欠身,將伸著的手往前遞近幾分,依舊微微含笑,露出標準的八顆牙齒。

這個笑容,可是大有講究的,他每日晨起,可都要對著銅鏡練習一番,他堅信迷死人不償命,而這個東氏招牌微笑,恰如其分的妙,也的確為他成功勾搭了不少大姑娘小媳婦,俘獲了無數少女那顆砰然跳動的芳心。

果然,那孟紫嫣只覺一陣暈眩,下意識的伸手,羞答答的接過了那方鵝黃色潔淨綿軟的絲絹,她被眼淚浸濕的指月復,觸到他暖熱的掌心,那張暈了妝的大花臉,騰的一下就燒起來了。

乖乖,那紅的,比火燒雲都要厲害,瞬間席卷了大半張臉,連耳根子都像被烙鐵烙過,紅的透透的!估計放片薄薄烤肉片上去,也「刺啦」一聲,都能給你燙熟了。

「多謝公,公子垂愛……」孟紫嫣一激動,舌頭都捋不直了,結結巴巴的道。想到這俊美公子,開口就叫出了自己的姓氏,想必方才那窘迫的一幕,也叫他看在了眼中,心中頓時十五個吊桶七上八下,忐忑不安,心里直後悔,去跟那個鄉下悍婦爭辯,失了她千金大小姐的高貴身份。

「好馬!」裝模作樣的打量了那馬兒一番,東關仁贊嘆一聲,「這是孟小姐的馬吧?小姐甚有眼光,東某人佩服之至。」對著這樣一張令人崩潰的花臉,東關仁饒是定力深厚,也沒有什麼心思繼續調情,轉頭一刀切入正題。

「嗯!」那孟紫嫣含羞低頭,弄著頭發,「是紫嫣剛剛買下的,公子喜歡?」

「實不相瞞,東某人最是愛馬,這匹甚合東某人的眼緣。」東關仁故意長嘆一聲,「可惜啊可惜,可惜它與我無緣,只不知紫嫣小姐可否割愛?」

那孟紫嫣听到東關仁喚她閨名,比方才又親近了一層,心里甜的要淌出蜜來,咬了咬唇道,「不過是區區一匹馬兒,公子喜歡,紫嫣送你便是,談銀子可就俗了呢。」

「正是正是,紫嫣小姐真真雅人,好氣度!」東關仁又是舌綻蓮花,一番吹捧,吹得那孟紫嫣如墜雲里霧里,末了方笑道,「那東某人就卻之不恭了。」

說罷,東關仁一伸手,便扯住了馬韁,就在這時,一道清亮中帶著精明的女聲道,「等等。」

「不知……公子今日可有空閑,陪紫嫣共酌一杯?」孟紫嫣眼珠子一轉,嫣然笑道。她心中卻是靈了起來,這公子是萍水相逢,倘或就這麼讓他走了,她上哪里再找他去?她閨中寂寞,倘若有等俊美公子相陪,可是愜意得很了。

俊臉微微一僵,東關仁心中暗罵一聲,小狐狸精!今日倒真是陰溝里翻船了,為了這馬兒,看來還非得犧牲色相不可。

「沒有。」東關仁淡定答道,見眼前美人兒勃然色變,兩只黑烏烏的大眼楮,幽怨的瞪著自己,他這才不緊不慢的道,「不過,明日有,憑小姐這般花容月貌,麗質天成,關仁何忍拒絕?」

「公子你討厭!」孟紫嫣瞬間心花怒放,將柔軟的身子,有意無意的膩了上來,低低嘟囔道,「方才真是急煞紫嫣了。」

「那這馬就歸公子你了!」那小老叟甚有眼色,將那馬牽了過來,點頭哈腰的將那馬韁繩雙手呈上,咧開缺牙漏風的嘴道,「公子請!」

東關仁卻也不接,只湊過去,對著那那小老叟耳語一番,又朝另一邊努了努嘴,那小老叟漆黑的面上,露出詫異的神色來,一對鬼祟精明的小眼兒,順著那方向看過去,正是方才那對母子,雖然詫異,但是反正銀子已經得手,那小老叟才不管個中蹊蹺,只一個勁兒的點頭,諂媚道,「小老叟辦事,公子放心!」

那孟紫嫣卻也不傻,舉目望去,只見那小老叟,就到那鄉村女人和那孩子面前送馬去了,頓時變色,瞪圓了眼楮,急道,「你,你和她們是一伙兒的!」

「那倒不是。」東關仁不急不慌,暖熱的大掌緩緩按在孟紫嫣的雙肩上,將她肩膀一扭,大力扳了過來,深情看著她薄怒的眼眸,「連生氣都如此可愛!」

對上那深情的眼,孟紫嫣俏臉霎時紅了,竟忍不住咬唇一笑,直到身後的丫鬟重咳一聲,她才猛然想起,自己還在生氣!

慌忙正了正臉色,繞著一縷濕漉漉垂下的發絲,嘟囔道,「那,那你怎麼解釋?你還沒回答我剛才的問題?」

這一句,卻是軟趴趴的氣勢全無,听得她身後的丫鬟一陣翻白眼,差點暈死過去,小姐,你這是質問嗎,你有一點審問的氣魄麼,你丫那是調情罷!

東關仁眼神垂落到孟紫嫣濕噠噠的胸前,「咕嘟」一聲,猛地吞咽了一大口口水,在那倆丫鬟重重一聲咳以及鄙夷的眼神中,他猛然發覺失態,果斷一抬頭,伸手狠捏了捏孟紫嫣小巧的下巴,深情款款,「不是,我說我不過是受人所托,忠人之事,紫嫣小姐你信不信?」

「信!」孟紫嫣想也不想,狠狠點頭。

我擦!那兩個丫鬟嘴角狠狠抽搐,差點腳滑的東倒西歪,趕忙互相扶了一把,才勉力穩住身形,兩人對視一眼,差點淚流滿面。小姐你用用腦子好不好,他說你就信啊!你連懷疑都不懷疑一下,回答的那麼干脆利落猛!你到底知不知道,矜持兩個字怎麼寫!莫非,傳聞中的胸大無腦,確有其事?

東關仁滿意的點點頭,又編造了一通他家主子如何如何,跑了娘子如何悲痛欲絕,買這匹馬,是為了討好媳婦孩子的鬼話來,听得那孟紫嫣一愣一愣的。

「你家主子是眼楮不大好罷?怎麼會……看上那種鄉野女人?」孟紫嫣疑惑的眨眨眼,黑色眉粉在眼楮底下蜿蜒下兩條扭曲的蚯蚓。

東關仁忍住要噴飯的惡心,手指輕佻的一勾,挑起孟紫嫣的下顎,嘿嘿笑道,「額,咳……他眼楮好不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的眼光好不好,你說呢紫嫣小姐……」他對著這麼一張鬼臉,實在要吐了!要不是看這女人身材實在有料,他恐怕早就落荒而逃。

「你好壞啊公子!老是這般調笑紫嫣,紫嫣可不依呢……」孟紫嫣臉兒垂的更低了,羞澀的不行,那矯揉造作的模樣兒,惹得她身後的丫鬟胃里一番,差點也要跟著吐了,想到小姐的跋扈脾氣,又硬生生咽回去。

孟紫嫣見東關仁腰封上墜著的香囊好看別致,便出口討要,東關仁怔愣了一下,隨即解下,不以為意的送給了她,孟紫嫣大喜,心道香囊可是屬于定情之物啊,既然這公子願意送,想必對她是真有幾分意思的,兩人濃情蜜意的又膩了一會,約定了明日相約的時間地點,在丫鬟的一再勸說下,孟紫嫣這才戀戀不舍的告辭,施施然的拖著滴水的裙角走了。

東關仁望著那略豐腴的身影,一步三回頭的遠去了,方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氣,抹一把汗,苦笑。美男計,真他娘不是人干的,早知如此,還不如讓阿雎一刀了事。

這邊廂,蘇清婉正懷抱花盆,帶著天天逛著花鳥市場另一邊,這邊的動物品種更豐富多彩,小家伙跑來跑去,看的興致勃勃,揮舞著小胖手,一會子逗逗金魚,一會子模模小貓,玩的不亦樂乎,蘇清婉嘴角含笑,也不催他,反正就當帶兒子逛動物園了唄,還是免費的不花銀子,多痛快。

這時,蘇清婉眼角一瞥,就看到那賣馬的小老叟,牽了那馬就過來了,徑直走到蘇清婉母子面前,點頭哈腰的將那馬韁繩一遞,「這位姑娘,小老兒這馬,是你的了!」

「什麼?!」蘇清婉挖挖耳朵,以為自己听錯了。這老頭耍自己玩呢吧,心思一轉,莫非是方才那小姐又不要了,所以這小老叟才來找自己?可是,似乎也不對啊,她明明看到那女人已經付了銀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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