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是桃花盛開的季節.莊內種植的桃花樹很多.隨處可見的桃花美不勝收.比這莊內的女子更是美上幾分.
春天悄然來臨.而盛傳洛家二小姐的招親大會也正式開始.許多慕名而來的世家公子來到洛柯山莊.欲一睹有傾國傾城之色的千金小姐.
「妹妹還在閉關.怕是……」洛林也十分擔心.閉關才短短四個月.怎麼可能說出來就出來.「怕是趕不上招親大會了.」
洛鈞擺擺手.不甚在意地道︰「無妨.讓他們回去便是.」
洛林眉角抽搐.敢情您老不用面對著這群公子哥兒.嗨.誰叫他一時嘴快攬了這個吃力不討好的活呢.不管他.反正是為了妹妹的幸福著想.他一定要物色個最佳妹夫出來.
就在父子兩個皆有所悟之時.一道清麗的女聲傳來︰「伯父.哥.我出關了.」
她從天而降.裙裾飛揚.高空落下.宛若盛開的白蓮.再仔細感應.氣息溫潤內斂.幾乎看不出是修煉之人.
待到立于他二人面前.洛鈞上下打量一番.狐疑不解.「你這是……」
女子面色含笑.柔聲答道︰「伯父.我還沒有突破.不過距離幻神皇只差一步.還要感謝當日您與祖父的指點.讓我受益頗多.」
「不不不.」洛鈞直搖頭.不敢接受她的道謝.「是你天資聰穎.才短短四個月.就達到幻神宗巔峰.不是平常人所能做到的.沒有我.你也一樣能夠領悟.不過是時間問題.真可謂.後生可畏.後生可畏啊.」
洛鈞的贊賞是真心且沒有絲毫夸大的.但這話叫洛林听了去心里頗不是滋味.他可是他爹爹的親兒子.都沒有這麼被夸獎過.所以說出去的話里帶著點酸氣.「這回好了.妹妹你長進得越來越快.我倒要被你超過了.」
「好酸啊好酸啊.哥哥你是不是嫉妒了.」洛昀靈機一動.「不如……我們比試比試.」
聞言.洛林立刻來了興趣.就要滿口答應的當口被父親攔下.頓時蔫了.
他說︰「唉.咱們還是辦正事要緊.」
洛昀扭頭問︰「伯父是說招親一事.」
點頭應道︰「不錯.前來洛柯山莊提親的大有人在.都被你爺爺拒絕了.安排在了客房.只等你出關以後.再來商量對策.」
她想了想.決定這事還是他們做比較好.畢竟招親一事是他們想出來的.她又閉關許久.也不知要如何做才合乎情理.
想到這里.道︰「那就這樣吧.你們先讓這些人打幾場.就……這麼說︰小姐說了.她的夫婿必定要文武雙全.招親這第一關則是比武.第二關則是比文.最後選出了文武俱佳者.再帶給我看看.這樣可以吧.」
「這也太簡單了吧.」洛林翻了個白眼.就覺得這樣怎麼能挑出好男兒配上他親愛的妹妹呢.而且她直接當甩手掌櫃的.讓他辦事.
「不按我說的辦.那你自己去想轍吧.」
洛林想要頂嘴回去可被他老爹瞪了一眼.忙點頭哈腰地跟他祖宗妹妹說︰「是是是.」
突然間.洛昀靈光一閃.目露欣喜︰「海音來了沒有.我上回不是見到了他的畫像嗎.」
說起這個.洛林好像覺得這人不靠譜的樣子.甚是嫌棄地道︰「沒有.妹妹這人不守信用.不要也罷.」
沒有.蘇洛昀在心里嘀咕著.海音不會是這種人.難道是出事了不成.卻不知她這個哥哥在心里打了什麼算盤.
「那冥止呢.」
「他怎麼可能會出場.」洛林神色認真起來.「都在禁忌城.我們一收到他的畫像.就派人打探他二人的行蹤.一有消息立馬會有通知的.」
這之後的半個月看似愜意.實則波濤暗涌.
這幾百來號前來參加招親大會的男子中有多少是世家安插的探子.有多少是真心為了洛家勢力財富而來.哪怕是入贅到了洛家.也是錦衣玉食、榮華富貴享之不盡.可謂一步登天.到底又有多少.是為了蘇洛昀本人而來.
正在模著棋子想苦思冥想下一步棋該如何走的時候.侍女敲開了她的書房.她恭敬有禮地道︰「今天是招親大會的最後一日.少主請您前往桃林一觀.讓您親自決定留下誰.」
舉棋不定的女子側目看去︰「這麼快.」
侍女神色認真地說︰「小姐您忘了.今天是三月十五.」特意加重了最後幾個字.
洛昀怔住.三月……十五嗎.
「別再忘記你的生日了.你母親生你下來可是吃了不少苦.你這孩子.真是不讓人省心啊.」
二叔的話言猶在耳.他的臉孔突然浮現在腦海深處.緊接著.玖璇的面容也顯現出來.再是……她的母親.永遠會溫柔寵溺地對著她笑的母親啊.
「小姐怎麼了.」侍女見她許久不說話.忙關切地詢問著.
女子下意識地說出了口︰「今天是我生日.」
侍女驚呆了好久.呀.竟然是小姐的生日.「啊.小姐.我.我趕緊去告訴少主和家主.讓他們給您準備.小姐這麼晚說.這.這……」
見她激動得口不擇言.洛昀也不去管她.任由她忙上忙下.出門前丟了一句話︰「我去我哥那里.」算是交代了她的行蹤.「是.小姐盡管去.其余的事情都交給我.」
蘇洛昀漫步在桃園里.
她深深地呼吸著這陽春三月的空氣.桃花的香味.好熟悉.她記得.那個男子的身上也會散發出淡淡的桃花香.
好懷念這種感覺.
卓雲清、洛昀、蘇洛昀
三生三世.都出生在三月十五日.這真是無巧不成書.這是桃花盛開的季節.
雖然桃源虛境內的桃花.整日整日地盛開.可在華夏.在這個大陸上.這幾日正是桃花開得最盛之時.
她穿過一棵棵桃花樹.在自己靈敏的听力下.終于晃晃悠悠地尋覓到了他們的身影.
走到一片綠草如茵的綠地上.她看到年輕男子們或坐或立.個個俊朗.寬衣博帶.飲酒、彈琴、縱情高歌、吟詩作對.好不痛快.
在她的面前.出現的是如此一番景象.
再仔細掃一眼落座在首座的男子.不是她的堂哥是誰.墨綠色的衣袍在風中吹拂著.讓人賞心悅目.褪去了平時的堅毅.懶散而優雅.在這些人當中.她的堂哥.顯然是最出眾的那一個.矜貴滲透進了骨子里.
她白色的裙裾飛揚.朝著洛林走去.輕聲喚了句.「哥.」
洛林見她一眼.就知她今日的心情極好.拉起她的手.在所有人的注目下.口氣帶著灑月兌與肆意︰「這是我的妹妹.」
「嘶果然如傳言所說.沉魚落雁.閉月羞花.」
「是啊是啊.」
「若能獨擁佳人一夜.死也無憾了.」
滿座的贊美之詞.一眾瀟灑風流的男子隨聲附和著.亦听不出真假.她只知.這群人.風流有余.剛勁不足.
「听聞洛小姐喜好古琴.我這兒有一把琴.不知小姐可能說出它的來歷.」
好熟悉的聲音.
蘇洛昀聞言.循聲而望循.只見一藍袍男子隨意地坐在樹下.桃花紛紛揚揚地灑落下來.臉孔不曾抬起讓她無緣辨別出他到底是何人.
骨節分明的手指落在琴弦之上.隨著第一個音符的跳動.女子眼眸含笑.認出了來人.心中一動︰果然是他.
她快步朝著藍袍男子走去.輕快的步子顯示著少女愉悅的心情.當她的余光瞥過滿臉欣慰的洛林時.便猜到了他的用意.下意識地拍了下他的肩膀.給了他一個感謝的眼神.
悄然在他身旁坐下.听著他的琴聲.所有人都不禁痴了.被他帶進了無盡的美好幻夢之中.
待到一曲終了.男子這才慢慢地抬頭望向女子.她亦轉頭回以淺笑.
除卻那標志性的藍發藍眸消失了以外.長相幾乎沒有變化.她對著他極其溫婉地說︰「此琴名為九霄環佩琴.傳言為上古正神長琴的真身鳳來琴.原本我只當是傳說.卻見琴身上刻畫的符文.想必這正是鳳來琴無疑.」
他點頭︰「小姐說對了.這琴就送給你.當做是我的聘禮如何.」
蘇洛昀眼眸慢慢睜大.這人……怎麼會如此突兀地說出這樣的話.不像他的個性.
海音見她不可思議的模樣.仍舊一派風輕雲淡的作風.深深地望進她的眼里.咬字清楚.不存在半點虛假︰「我知小姐心有所屬.卻亦是知曉您心中的那個人離您而去.我愛慕小姐多年.不知您可否給我一個機會.」
愛慕……多年
她時至今日才知曉他的情誼並非知己二字.
愣住了許久.才終是要將拒絕的話道出.便看到他優雅地起身.將琴收了起來.動作行雲流水.流暢至極.
眼里的落寞與悵然悉數在低頭之間收斂起來.不曾讓她看到半分.
「小姐的心.我明白了.我祝福你.」
「海……」
「噓」海音貼近她的耳朵.悄聲道.「我今天是來給你過生日的.」
生日.
他記得.她的生日.
「那好啊.你跟我來.」蘇洛昀拽著海音就要走.結果就听到剛剛還優雅矜持的男人們立時變了臉.
「小姐.你這樣可不行啊.欺騙我們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