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寶福妻 第十五章 風光回相府

作者 ︰ 簡瓔

近日孫石玉待在練功房的時間越來越長了,杜福兮有時會等他,有時累了便會先睡,更多的時候是等著等著便睡著了。

這身子不知怎麼回事,是越發困懶了,即便白日里已經睡了一回,用過晚膳之後,賴在榻上不管是看書或寫日記,都會開始打盹兒,跟著她便會闔起眼,心想眯一會兒就好,卻是十次有十次都睡著。

夜已深沉,這一夜風聲很大,孫石玉身著練功服回到寢房,褪下披風,擺手示意守在房里的阿正退下。

如今他去練功房也不避著誰了,大軍三個月後要出發,在那之前有場武舉,他的目標便是那武舉,也因此稍有冷落了杜福兮,幸而她挺能自得其樂,也日漸模清在王府的生存之道,不需他分神操心。

他行至榻前,帶著微笑凝視隨意在榻上便熟睡的小女子。

寢房里火燭閃爍,別有一番溫馨旖旎,他照例先拿起杜福兮擱在榻角邊邊,那寫到一半的日記來看,看著看著便露出了笑意。

他每日深夜回房便會看看她的日記,日記里多半是她與母親弟弟和武館的師兄弟們相處的情形,令他不解的是「拍片」兩字,日記里常會出現這兩個字,也不知究竟是何意思,令他百思不解。

他總不能問她拍片是什麼,問了怕她不再寫,所以他才忍著好奇心,就為了能繼續看她日記,了解前世的她,只因他覺得不了解她的地方還太多太多了,比如這日記本,是她自己做的,像本書似的,是他前所未見的,她還做了幾本,有些寫了她自己編的故事,有些寫了歌、寫了菜,還有一本是平日里教暖春閣里的丫鬟認字唱歌說故事的本子,說那叫「課本」,跟她的「日記本」不同。

不知她的家鄉究竟是什麼樣的地方,造就了精氣神十足又滿腦子別出心裁想法的她,她對下人總是不拘小節、說說笑笑,對王府里的勾心斗角沒興趣,但可以窩在小廚房里一整天,只為了教廚娘做一道她的家鄉菜,看見府里哪個下人犯了錯要被打板子,她總會因為不忍心而幫忙求情,但那日在宮里的練武場上,在眾目睽睽之下,她卻不假思索的自願要當那舉靶者。

她是如此全心全意的相信他一他再也不可能對旁的女子如此心動了,今生今世,他衛如靖的女人就只有她孟頌林一個,答應了她一生一世一雙人,他便絕不負她……他將她抱起來,走進內間的寢床,輕輕將她放在床上,這微小的動作卻擾醒她。

杜福兮長長的羽睫輕揚了兩下,半睜惺忪的睡眼,看見是他,便又安心的閉上。

「你回來啦,爺,妾身又不小心睡著了,真對不住,沒等你……」

他也上了床,把她壓在身下,唇湊到她耳邊,「你這小懶豬,這陣子怎麼睡比醒還多,是真想當只豬嗎?」一邊說話,一邊抬手放下了紗帳。

杜福兮在他身下找到了舒適的位置,一雙小手便伸了過去,摟住他的腰,呢喃地問︰「那爺現在是想辦豬只嗎?!」

孫石玉目光含笑,緊緊的瞅著她,「爺今晚要嚴辦你這只小豬,讓你給爺好好生幾只小小豬出來。」語畢旋即堵住她的唇。

他舌尖長驅直入地吸吮著她的唇瓣,大手靈巧地褪去兩人衣物,雙唇旋即往下,埋首在她豐挺飽滿之間,著實覺得她更豐盈了一些。

在他的撫弄下,她身子打顫了。

「爺……」她倒抽口氣,朱唇微張,一聲吟哦由口中逸出。

她全身開始不住地輕顫,那撩人的火花,灼熱得讓她似要融化了般難耐,一波波快|感直涌而來,她像雪花般癱軟在他身下,小臉滿是嬌艷潮紅和虛月兌之象,他見了下月復火熱難耐,猛地挺身,深入淺出地馳騁在她嬌女敕胴體上。

雲雨之後,他緊擁著她,待兩人呼吸都平復,他才緩緩將自己抽離,她已倦得不想動了,任由他還意猶未盡似的撫弄著她的身子。

「什麼香味?」孫石玉聞到寢房里有陣宜人的淡淡香氣。

杜福兮沒睜眼,唇畔彎揚一笑。「是個小香包,何姨娘送的,繡了只小兔子呢,我前世便是屬兔的,見了便喜歡不已。」

「何姨娘嗎?」孫石玉劍眉微攏,神色嚴肅地說︰「你不要太相信何姨娘……不,不要相信任何人,除了我之外。」

杜福兮抬眸凝視著他。可憐的家伙,她知道他有陰影,被孟不群背叛後,他再也不輕信任何人,但她還是相信人性本善,縱然有惡,那也是有理由的,沒有人生下來便是惡的。

「你別緊張。」她故意輕松地說,「何姨娘是有事相求,俗話說拿人手短嘛,所以才會送個小香包給我,也不是什麼值錢的,既不貴重顯得生分了,又是親手所做,有那份心意在其中,我看了也喜歡。」

「她有什麼破事求你?」孫石玉繃著臉,他旁的什麼都沒听見,只問了這一句。他那滿是戒備的敵意語氣讓杜福兮噗哧一笑,「回爺,沒什麼大事,就是想讓少喬跟在爺的身邊做事罷了,就這破事。」

「跟在我身邊做事?」孫石玉哼地一聲,不以為然的反問︰「做什麼事?我可是賦閑在府,鎮日無所事事的世子,跟在我身邊做什麼?我去茅房,他要給我打下手嗎?」

他的眼神變得深幽了起來。她前世的生活或許很單純,家鄉那里的人或許皆與世無爭,但他可是風里來浪里去的走過來,他父親那些妾與庶子女們的宅斗手段他看得多了,這種高門府里的水有多深,他全看在眼里。

「呵呵呵呵,爺您真是幽默。」她掩嘴笑了起來,笑罷才道︰「何姨娘不知從哪听來,說你即將有官職,便想為少喬謀條路,將少喬安置在你身邊,說是由你這個大哥幫著管教少喬,實則想你為少喬安插個小闢做做,將來也有機會高升。」

孫石玉臉上冷漠。「那好,爺要出征那天,定會把那小子帶上,到時她就不要哭。」

杜福兮一想到何姨娘發現所謂帶在身邊竟是去從軍,會有如何青天霹靂的表情,她心中忍不住地笑,極順手的拍了孫石玉胳膊一下。「爺,你好壞心啊。」

孫石玉嘴角抿了據,抓住了她的手。「這哪學來的?沒規矩。」

她吐了吐舌。「哈哈,我們家鄉的人都這樣啦。」她一時忘了這時代的女人是敬夫為天的,怎麼可以胡亂拍夫君的肩,果然是挺沒規矩的。

「也不許那般吐舌,不成體統,看來得讓你重新學規矩才行。」孫石玉重新將她摟進懷里,大腿壓住她玉腿,大手輕輕順著她的發絲。「快睡,明日爺陪你回門。」

她猛地抬眸,很是訝異。「回門嗎?」

原本出嫁三天便要回門,但她嫁入王府後便沒有回過門,這于禮不合。

一開始是因為孫石玉臥病在床,根本無法起身,自然是不能回門,但王妃差了王府大總管送了相府數倍的回門禮,給足了她面子。

後來孫石玉身子好全了,她知道只要她開口,他定會陪她回門,但她壓根不想回娘家,在她中毒昏迷時,韓氏和杜采蓮、杜采荷那無形無狀的作為實在令她寒心又不齒,加之她父親也沒來王府探過她,這些能叫親人嗎?她便完全沒將回門放在心上了。

只是,這會他又為何突然提起回門之事?

「這幾日你母親不是日曰遞名帖來要看你,爺就陪你回去一趟,讓你母親再尋不著理由到王府生事。」孫石玉皮笑肉不笑地道。

他那月復黑表情讓她十分好奇。「爺,你是有什麼法子嗎?」

他在太後壽宴大出風頭,韓氏之前原就想將兩個女兒往王府里塞,此刻態度又變得益發殷勤,天天差人遞名帖想來王府轉,她確實也煩了。

孫石玉嘴角輕撇。「明日你就知道。」

翌日一早,杜福兮被阿芷喚醒,眼還沒睜便下意識地模了模身旁的位置。

阿芷抿嘴笑。「世子清晨便去練功房了,吩咐奴婢讓您多睡會兒,現下起來梳洗淨面正好,待會兒世子回來便可以一起用早膳。」

杜福兮這才慵懶地睜了眼。「世子說今日要回門呢。」

阿芷笑了笑。「世子跟奴婢交代了,要您穿上世子妃的正服呢。」

「還要穿世子妃的正服?」杜福兮鄉嚇囔嚷地下了床。「究竟在打什麼主意?」

阿芷笑著說道︰「哪里會有什麼主意?世子自然是要讓您風風光光地回門,讓眾人知道您是得寵的,讓夫人打消將二姑娘、三姑娘塞進王府的齷齪主意。」

要陪主子回門,她這個大丫鬟與有榮焉,興奮不已。

許久未回相府了,當日大姑娘出閣時,人人都認為她不久便要做孀婦,只有老夫人雖然心疼憐惜這嫡長孫女,但因著是太後指婚,無力阻止,也只能讓大姑娘嫁入王府。如今世子不但身子好了,還因一手神乎其技的射箭絕技,技壓原本人人吹捧的孟副將軍,皇上還當場賜了御用的弓呢,可真是出盡了風頭,更有傳言世子要入朝為官,這陣子向世子妃遞名帖來賣好的官夫人可多了,這次世子主動提回門,自然是要讓相府的人知道世子妃過得有多好了。

杜福兮穿上世子妃正服,選了一套貴重的翡翠頭面戴上,又讓阿芷多備些小玩意兒放在精致的荷包里,準備回相府時賞人。

打扮妥當時,孫石玉回來了,連他也換上了世子正服,顯得英氣逼人。

兩人一道用了早膳,一起去王妃院子向王妃請安,告知王妃要回門後便上了王府馬車,侍衛開道,暗衛隨行,世子儀仗緩動,杜福兮又忍不住掀了轎簾往外看。

上京繁榮,可惜她來之後還沒好好逛過呢,就上回與他在湖畔那天下第一品吃頓飯就踫上孟不群掃了興,如果能與他在湖上曲橋散步多好,或者坐船游湖多風雅啊……

「難不成風景比爺好看?」孫石玉忽地將她拽到自己腿上坐好,手摟著她縴腰,撇了撇唇。

「你的家鄉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地方,與這里很不同嗎?」

他至今仍不信天下還有到不了的地方,但若是她自己也不知家鄉在何處,便不可能帶他回去看看。

「是非常的不同,沒有一處相同。」杜福兮笑道︰「敢情爺是在跟風景吃醋?妾身看看也不成?」

孫石玉哼了一聲,「有爺在的地方,只能看爺,這是爺的家規。」

她噗哧一笑。「什麼家規啊,這麼自戀。」

孫石玉劍眉微挑。「等爺不讓你遵守家規時,你就要哭了。」

杜福兮議地摟住了讓子,親一口說一句,「是啊,謝露了,謹靈妾身遵你的家規,妾身真是感激涕零,對相公這份大恩大德沒齒難忘……」

她那一口一親惹得他身子火熱,他皺眉,摟著她腰的雙手收緊了。「這麼大膽,是想讓爺在這里辦你不成……」

杜福兮忽然想到了「車震」兩字,臉上不由得一紅。

前世叫車震,現在是要叫馬震嗎?哎喲,好古怪啊,既是馬車,有個車字,應該叫車震也行吧……

「又在想什麼?說,一個字都不許瞞。」孫石玉忽然捏住她的下巴,讓她只能看著他,對于她的分心很不悅。

杜福兮面紅耳赤,期期艾艾地說︰「也沒什麼,就是……我家鄉那里,稱在馬車里做……那個的叫車震,就是想到這個而已。」

「車震?」孫石玉何其聰明,稍了想便明白了,不覺一陣莞爾,那震字還用得真妙,不過她一個女人家卻懂這些,讓他心里頗不是滋味。

他冷聲問道︰「你老實說,前世有喜歡的男人嗎?」

杜福兮微微一愣。這之前不是問過了嗎?怎麼又問?她著實忘了自己先前是怎麼回答的。

她想了想,覺得也沒必要瞞,反正也不是個事,便誠實回道︰「是有一個。」

孫石玉心里不快,面上不動聲色。「蘭陵王?」

他確實在意那個蘭陵王,與前世的他一樣俊美,出戰時一樣會戴面具,一樣戰功彪炳,最最重要的是,她講起蘭陵王那家伙時,臉上會發光……

「不是不是,我哪配喜歡蘭陵王啊。」杜福兮笑不可抑地說。

這話孫玉石更不愛听了,講得那蘭陵王似有多尊貴似的,連喜歡都不配,那她現在還嫁與他為妻又怎麼說?難不成他比不上那蘭陵王,所以她配得上他,但配不上蘭陵王嗎?真真是讓人不快的說法。

「究竟是何人?隔壁人家的小扮嗎?」孫石玉完全沒好氣。

杜福兮臉上乍然浮現了一抹溫暖的微笑。「是我們武術學校的負責人,對我很照顧,我也只是偷偷的喜歡他而已,他並不知道,而且他也有喜歡的人了,現在應該是成親了……」

原本她還在想,參加顧姚誠的婚禮時她會喝得爛醉吧,如今也沒那煩惱了。

「已經成親了?」他的神情微微松動,這個他喜歡听。他低頭將她吻住,抵在她唇上道︰「以後不許再想念有妻妾的男人,只能想著爺過日子。」

杜福兮又噗哧笑了出來。「爺有所不知,現在就是這樣了啊。」

孫石玉含著她耳垂,模著她如瀑般的長發,一手握住她柔軟的柔荑,與她十指交扣,帶著笑意說道︰「回的早,便讓你四處逛逛。」

杜福兮卻是在心里嘆息了。他沒日沒夜的都是怎麼折騰他自己的啊?初成親為他擦身子時,他雙手明明就是富貴人家子弟那十指不沾陽春水的手,干淨修潔,可如今,他的手心卻變得粗糙,還長了一層厚厚的繭子,關節也變得粗大,這分明是過度練馬術、手握韁繩和練劍而磨出的繭子。

為了與孟不群一決高下,他正在拚盡全力,幾乎把所有時間都用在練武和騎術之上,為的便是將原主瘦弱的身驅鍛鏈強壯,要為自己報仇血恨,要護衛他所愛的家人跟他效忠的王朝。

她很擔心這樣下去他會病倒,雖然他的意志力夠堅定,但原主的身軀怕受不了啊,想到前世那些因連續工作而過勞死的案例,她便無法坐視不管……

她把頭擱在他的肩頭,在他耳畔壓低嗓子說道︰「衛如靖,你答應我,量力而為,不要過度勉強自己。」

那一聲衛如靖讓他身子一震,眼楮微微泛酸,他緊緊握了下她的手,微啞地道︰「我答應你,孟頌林。」

他們早說好不提前世之名,就怕沒有不透風的牆,會被發現,然今日她卻主動提了,他知道是她想傳達對他的在乎之意。

平日她可以相公妾身的與他鬧著玩,但這時候,當她喚他前世名字的時候,她比任何時候都正經。

「听我說,」她雙手環繞著他的頸子,深深的凝視著他。「我知道報仇對你很重要,但報仇不是你活著唯一的目的,你現在還有我,要為我珍重,因為我可是為了你才滅了那回故鄉的念想。」.

他的目光專注又灼灼,「我亦是為了你,那日在皇家練武場上,才沒有一箭殺了孟不群。」

她凝了眼眸,又是感動又是動容。「那麼約好了哦,為了彼此,我們都要好好的。」

他點頭,語氣鄭重無比,「約好了。」

王府與相府也只隔了幾條街,很快便到了。

左相府外守門的僕人杜二見蘭陽王府的馬車浩浩蕩蕩的來了,一時還以為自己眼花了,揉了揉眼,直到那馬車停了下來,阿芷下馬車來,笑盈盈的朝他走近,叫了聲小扮,他才相信自己沒眼花。

劉景很快便得了通報,心急火燎的迎了出來,「哎呀!世子妃、世子爺,怎麼事先沒給個信呢?都沒準備呢,相爺這會子還在朝里,怕是來不及回來了。」

杜福兮笑道︰「不要緊的,大總管,我們只是過來走走,給祖母請個安罷了。」

杜福兮此次回門帶了相府的陪嫁阿正、綠兒、桃花、鳳嬤嬤,王府的家生子則帶了添香、迎梅,除暗衛外,慕東也隨行。

杜自珍在朝里還未回府,韓氏很快便得了稟報,說是世子妃回門了,一听世子陪同而來,他們忙親自迎了出來。

孫石玉備下的禮自然是讓杜福兮極有臉面的,加上王妃得知他們要回門,又添了許多,那一車車的禮看得韓氏錯不開眼,也讓跟出來的杜采蓮、杜采荷又妒又羨。

如果當初嫁到王府沖喜的是她們其中一人該有多好,如今風光回門的就是她們了,然而千金難買早知道,縱使悔得腸子都青了也改不了如今杜福兮才是王府世子妃,還與世子鶼鰈情深的事實。

「怎麼沒事先通知一聲,我好備下席面……」韓氏臉上堆滿笑容,心念急轉的想著如何讓他們留宿相府,在王府她無計可施,但今兒個人來到她手掌心里,便可以變出千百種花樣,把采蓮、采荷其中一個的清白栽給他,定要將那世子側妃的位置給拿下。

「母親,祖母呢?」杜福兮只當沒看到韓氏眼里那一閃而過的算計,只隨意地道︰「女兒要給祖母請安去,世子要給祖母見禮。」

韓氏是個無利不起早的性子,杜福兮心里清楚她又在打鬼主意了,她自然不會道破,隨韓氏去折騰,等會兒她家相公要如何整治她還不知道呢。

「該當如此。」韓氏熱切地笑道,眉眼不見半點膈應,就如同她和杜福兮是親母女一般。「老夫人在屋里等著呢!听說你和世子一同回來了,不知多高興。」

韓氏興高采烈的領著一行人到錦繡院,珍珠已在院前等著,見人到了,忙福身施禮。「見過世子妃、見過世子。」

見阿芷拿了個荷包打賞珍珠,韓氏忽然如夢驚醒的大嚷,「哎呀,采蓮、采荷還沒跟姐夫見禮呢!怎麼如此不懂規矩,連個丫鬟都比你們懂規矩,還不快來見禮!」韓氏忙把兩個親生女兒拉到孫石玉面前。

兩人眼里泛著春意,含羞滴滴的盈盈下拜,「見過姐夫。」

孫石玉眉眼不動、面無表情,拽了杜福兮的手便大步流星地往屋里走。「磨蹭什麼?祖母在等。」

杜福兮忍住笑意,任由他拉著自己進屋。

韓氏母女三人的表情肯定很精采,綠兒這鬼靈精定會給她實況轉播,她回去再听便是。

進了屋,杜老夫人歡喜的迎接他們,眼里泛著喜悅淚水,孫石玉躬身下拜,莊重的給杜老夫人行了叩首禮,杜老夫人親自扶他起來,一連迭聲的喚人上茶送果品,巴不得把府里最好的東西都拿出來。一對于杜老夫人的問話,孫石玉亦是有問必答。

雖然杜老夫人不是杜福兮真正的祖母,但卻是這相府里唯一善待她的人,也是唯一誠心為她高興的人,他自然要以禮待之。

韓氏在一旁看得很不是滋味又很難堪,看來今日世子依然不會向她見禮,不會稱她一聲岳母,擺明了不給她臉面。

罷了,計較這眼前風光做啥?她還是把心思放在如何留宿他們,如何在酒菜里神不知鬼不覺的下藥,如何支開福兮那死丫頭,讓采蓮、采荷爬上世子的床,可別讓煮熟的鴨子飛了……

一想到這里,她便熱絡地笑道︰「這茶是御史大人前個兒差人送來的,入口有股子清香,茶名喚作『山中青嵐』,已是茶中極品,想來王府里自然是有更好的,世子和世子妃莫要見笑了。」要不是要討好世子,她叫杜福兮那死丫頭世子妃真是叫不下去。

孫石玉啜了口茶,「茶倒不錯。」他緩緩放下茶杯,忽然對韓氏微微一笑。「兩位妹妹看著秀外慧中,可是有婚約了?」

韓氏喜出望外,連忙擱下茶杯,熱切地答道︰「還沒議親呢,也到了年紀,正在尋覓適合的人家,若是有相配的才俊,已有妻室倒也可商量,做為平妻亦是可行。」

她萬萬沒想到,世子竟會主動提起采蓮、采荷,難道他今曰陪杜福兮回門只是幌子,真正的目的是要來看采蓮和采荷……

「原來還沒議親啊……」孫石玉把玩著茶杯,莫測高深地微笑著。

杜老夫人湊趣道︰「難道世子是想為兩個丫頭保媒?」

孫石玉似笑非笑的看著韓氏,「本世子正有此意,可不知杜夫人是否樂意?」

杜福兮精神都來了,原來他此行的目的是要把她那兩個妹妹嫁掉啊!炳,這果然是個一勞永逸的絕妙法子,這麼一來,韓氏再也沒有理由三天兩頭就想往王府里鑽了。

孫石玉那又是本世子又是杜夫人的,直接把關系劃清了界線,听得韓氏嘴角抽搐,臉色像茄子皮似的難看。

她勉強擠出笑道︰「既是世子出面,哪有不樂意的?只是不知道世子要說合的人家是哪兩戶?」

杜老夫人略微不悅,斥責道︰「你也真是的,既然世子出面,自然是好人家,還需問嗎?」

韓氏尷尬地道︰「只是問問而已。」

孫石玉笑了笑。「一個是平陽侯的嫡三子,一個是鎬國公的嫡長孫,兩人都貴不可言,想來是配得過兩位妹妹。」

杜福兮一听就想笑,而韓氏一听則是差點沒昏過去。

平陽侯的嫡三子是上京有名的紈褲子弟,鎮日流連在各大妓房中,家里通房小妾滿院子,幾個得寵的妾都已經生了孩子,而鎬國公的嫡長孫更慘,雖然在禮部任職,但卻是個不近的,素日里和武安侯走得很近,都傳他們有斷袖之情,這樣兩個爛人,怎麼可以把自己的寶貝女兒許給他們?

她呆了半天才緩過勁來,期期艾艾地道︰「其實……采蓮、采荷年紀尚小,也不急著議親。」

孫石玉臉一沉,「敢情杜夫人是不賣本世子這個面子?」

韓氏被他那說變就變的臉色嚇了一跳,她無計可施,只好看著杜老夫人,望杜老夫人出面來阻一阻這兩門不像話的親事。

杜老夫人不喜歡韓氏這個苛刻的媳婦,更不喜歡隨了母親性子的杜采蓮和杜采荷姐妹,她撇了撇唇,不悅道︰「我說你這個愚婦,世子可是未來的蘭陽王,他出面保的媒,這體面是何等大,自然要快將婚事操辦起來。」

韓氏沒想到杜老夫人會站在孫石玉那一邊,她嘴唇微張,想說什麼卻又是不敢再說,心里怕相爺的想法恐怕也和杜老夫人一樣,相爺如今和右相斗得你死我活,怎麼可能為了兩個女兒去得罪蘭陽王府。

杜老夫人見韓氏不說話,便對杜氏姐妹斥喝道︰「你們兩個丫頭,還不快謝謝你們姐夫幫你們保了媒。」

杜采蓮和杜采荷是養在深閨的千金小姐,自然是不知道上京子弟的花草渾事,但她們是知道平陽侯和鎬國公的,只道孫石玉保的都是體面人家,是上京顯赫,便歡天喜地的盈盈一福,異口同聲道︰「謝謝姐夫!」

韓氏吃了個啞巴虧,卻是憋屈的敢怒不敢言,把這筆帳算在杜福兮頭上,展得牙癢癢。

如今她也沒心思張羅席面了,倒是杜老夫人殷切地留了飯,飯後杜福兮又陪杜老夫人說了好一會子的話,兩人才告辭離開左相府,又在城里逛了好半天,直到在酒樓用過晚膳後才回王府。

杜福兮買了好些個前世未見過的小玩意兒,回到寢房便心滿意足地對孫石玉施了個禮。「多謝爺!妾身今天玩得很開心。」

孫石玉也不看她,逕自換下世子服,換上練功服。「等著不許睡,爺練完功回來辦你。」

她听了掩嘴笑。「妾身睡不睡有差嗎?」反正她睡她的、他辦他的,這事又不是沒發生過。

孫石玉哼道︰「總之今日在馬車里欠爺的,今晚你要還便是了。」

杜福兮滿眼是笑,推了他往外走。「是是,保管一定還,爺還是快去練功吧!」

怎麼回事?這般細碎的小事,她竟也會覺得那麼甜蜜、心里那般踏實,有他在身邊,她仿佛不是穿越來的,而像是本來就生長在這大宣王朝一般……

都說春困秋乏夏打盹,一點也沒錯,出門了一整天,她也乏了,賴在床上伸了個懶腰,正想沐浴後小睡一會兒等孫石玉回來一道吃消夜的,王妃院里的百合卻是來請,說王妃請她過去一趟。

杜福兮帶了阿正去王妃院里,王妃一見她便是笑容滿面,親熱的拉了她的手坐下,竹影上了茶,很快退下。

「孩子,這麼晚叫你過來,是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王妃喜悅地說。

「母妃請說。」杜福兮心里想的是又有什麼賞賜了嗎?之于她來說,有賞賜便是好消息。

她來到古代後最喜歡這個賞賜文化了,在前世沒這麼好康的事,哪有人會沒事賞你金銀財寶,就算把工作做好也是應該的,薪水都因連著幾年的經濟不景氣而不升反降了,何況是額外打賞,還是早點洗洗睡吧,別作夢了。

「今兒個太後下了懿旨,許駿王府海蓉郡主為玉兒的平妻,吉日為六月初六,便是一個月後的事呢,時間緊迫,要加緊張羅起來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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