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1久別重逢，一切已變——
01不管天空怎麼變，一個知己總勝過千言萬語
在江含看來，付約新給自己打電話，十次有九次是不會有好事發生的！尤其是在下班時間。
「有事嗎？」江含整理好辦公桌，拎起包。
「我在HEY吧，過來陪我吧。」付約新粗重的聲音沖擊著江含的耳膜。
根據江含多年的經驗，付約新是遇到煩心事了。記得上次自己去HEY吧找他還是一年前，那時公司正處于低迷期，工商局的人每天都來調查，銀行不停地打電話催著還債，員工接二連三地遞交辭職信，公司整天籠罩著低沉的氛圍，烏雲密布，久久不散，持續了半月。那段時間，付約新除了上班不停地應對工商局和銀行外，就是晚上在HEY吧喝得酩酊大醉。最後，他會給江含打電話，而江含不得不在大半夜起**去接他。一想到這兒，就不得不想起另外一個人——楚揚。要不是他，付約新的公司早就倒閉了，而她江含也就失業了。
江含掛掉電話，驅車而去。
快速走進HEY吧，雖然時隔許久，但她還是習慣性地看了眼他常坐的位置，恍惚間，她覺得此時此刻似發生在昨天。
桌上有五六個空酒瓶，付約新不停地倒酒灌自己。江含坐下，不說話。以前她來接他時，他都是醉的不省人事，而這次，江含看著他清醒的俊容，不知所措。
重金屬音樂沉重地撞擊著江含的心，她的心隨著音樂的節奏而跳動，不受自己控制，五彩燈光不時閃過，照得人眼花，江含穩穩心神，調整不適。
「她要結婚了。」付約新放下酒杯，看著江含。吵鬧的音樂聲掩蓋了他的話。
「你說什麼？」江含湊近他，想听清楚些。
卻不想付約新拿起一旁的衣服，走了，江含跟著出去。
寒風襲來，夾雜著些細雨。江含猛地一哆嗦，加快步伐。付約新坐進車里，江含也緊跟著打開車門。
「你剛說什麼？」江含搓著手問道。
「她要結婚了。」付約新嘆了口氣，透過車窗，看向前方。
「誰？」江含扭過頭，驚奇地看著他。外面傳言付總花心，可她江含知道，他只不過是逢場作戲，不少女人都想上他的**，那她得有本事才行。相處四年多，江含第一次看到付約新為一個女人喝酒。
付約新沒有回答，發動引擎，調轉車頭，加到最大速度，飛了出去。
「你瘋了！」江含叫道，「你喝了那麼多酒。」
窗上的雨越來越多，前方的路漸漸模糊，不知不覺，外面已黑 的，這里已遠離了市區。
一股冷風竄進車里，江含看看空了的座位，又望向車外漸行漸遠的身影，腰部隱隱作痛讓她放在車門上的手終是無力的放下。
她要結婚了。她一定是他深愛的人，要不然他也不會做出這麼瘋狂的行為，他一定很難受吧。江含無神地看著遠方，嘆了口氣。
你先走吧。看著手機屏幕上的字，江含無奈地離開。
他的她要結婚了，那她的他呢？又在哪里，又在做些什麼。江含閉上眼，努力去勾勒他的模樣，卻發現他的影子早已淡出自己的記憶，只記得一個模糊的淺笑，江含痛苦地向後倒去，不去想曾經的美好，畢竟五年的時間足以改變一個人，改變一個人的容貌，改變一個人的感覺——
02近在咫尺，卻遠在天邊
「有空嗎？」中午一下班，付約新的電話準時到來。
江含走到落地窗邊，望向隔壁的高樓，付約新也同樣站在落地窗旁，看向這里。
「嗯，等會兒公司門口見。」江含拎起包，走出辦公室，「楊巧，楚總來電，就說我在忙。」
付約新不說話，江含就跟著沉默。
「周六有時間嗎？」付約新放下勺子，希冀地看著江含。
「怎麼？」江含歪著腦袋，付約新很少會在休息時間約江含。
「陪我去參加婚禮。」
原來如此，江含算是明白了。
「楚總的設計我還沒完成呢。」江含偏偏頭，「一邊是客戶，一邊是boss，真為難啊。」
「沒空就算了。」付約新站起來準備離開。
「唉，你別走啊。」江含拿包拍他的背，「逗你的。」
付約新終于露出一絲笑。
有些事他不說，江含也不多問，當他想說的時候，她只需要做一個忠實的傾听者。誰沒有過去，總有一天，過去會擺在現在，讓你措手不及。
而現在江含要做的就是要抓緊設計，爭取在周六之前完成剩下的設計。
「總監，楚總來電說讓你有時間回他。」楊巧敲門進來，放下手上的文件，「這些是需要您簽字的。」
「我知道了。」江含翻看著文件，「對了，你的實習期是不是快到了？」
「嗯。」楊巧是來實習的大四學生，平時干活雖然毛手毛腳了點，但心卻很細。不過江含一直有個疑問，看她的穿著非富即貴，言談舉止盡顯大家閨秀的氣質，為什麼會來作她這個小助理。
「想留在這里嗎？」江含抬頭，「如果想留在這里，我可以幫你轉正，如果不想的話，也沒有關系。」
「謝謝總監，我想留在這里！」楊巧激動地不停點頭。
「不知楚總來電，所為何事？」江含坐到窗邊椅上，閉著眼，享受冬日里難得的午後暖陽。
「也沒、沒什麼事。」
江含听著他的話，勾起嘴角，「沒事的話，那-我-掛-了。」
「晚上有時間嗎？」
果然，楚揚中計了！楚揚雖在商場混跡多年，但他一副溫文爾雅的樣子絕不是裝的，他這種具有英國紳士般的舉足也絕不是一般人能學得來的。
「應該有。」江含睜開眼，「對了，設計稿我會提前給你。」
「那個沒有關系，晚點給也可以。」楚揚笑笑，那只不過是他接近她的一種方式。
每次楚揚與江含交談都會省去稱呼，叫「江小姐」太生疏，叫「含含」，他們的關系還沒那麼近。
「顧助理，定老地方。」
看著桌上清淡的食物，江含笑笑，楚揚永遠都是那麼細心。記得第一次見面，楚揚定的是家西餐廳，江含看到端來的牛排便開始嘔吐，以後的每次見面地點，楚揚都會精挑細選，盡量符合江含的口味。
「找我來有事嗎？」江含不是不知道楚揚的意思，只是楚揚不說破，江含也不想沒事找事，兩人一直以來都保持著商業合作關系。
「周六有時間嗎？」
江含心里咯 一下，他不會是也要……
「怎麼？」江含喝著水來掩飾自己的慌亂。
「商業上的一個朋友要回來結婚，他要求要帶上女朋友，如果不帶，就不要去參加。」楚揚小心翼翼地說，「你也知道，我認識的異性沒有幾個，知心的更是少之又少。」
這些都不過是他的說辭，哪有婚禮這樣要求，不帶女朋友就不讓參加！再加上楚揚不自然的表情，江含也不好說什麼，低著頭，想著對策。殊不知這不自然的表情是害怕她拒絕。
「楚總，抱歉，我周六有事。」既然已經答應了付約新，這個肯定是要拒絕的，「我吃好了。」
「那我送你回去。」楚揚站起來。
「楚總，不用了。」
看著她遠去的身影，楚揚頹廢地坐下。楚總，多麼生疏的稱呼！
她總是這樣，連一丁點的機會都不給他，他愈靠近，她就愈遠離，最後無法，只得豎起堅實的屏障，怎麼擊都擊不破。
江含冷亂地在街上走著，她怕她和他多待一秒，她就忍不住了。楚揚，楚揚，你的名字為什麼要和他的那麼相近！江含痛苦的蹲子，將頭埋在雙臂下——
03我在這頭，你在那邊，遙遙相望
「楊巧，把這個給付總送過去。」江含整理好設計稿，裝進文件夾里。
周六。
「你確定你就穿這個去？」付約新看著江含一身素淨的裝束，無奈地揉著太陽穴。
「不然呢？」江含沒覺得有什麼不妥。
「虧你還是個設計師。」付約新撇撇嘴。
江含「 -」地一聲關上車門，她就不明白了，是他的她要結婚了，跟她有什麼關系，穿成這樣怎麼了？該好好打扮的是他吧。都什麼時候了，他還能如此的談笑風生，難道是她推斷有誤？那他那天的怪異也不像是裝的啊。
「以前都是你把設計給楚揚，這次怎麼換我了？」付約新看著江含這樣，完全是沒話找話說。
「你再說話，信不信我不去了？！」江含厲聲道。
周圍的人陸陸續續地都結婚了，江含感嘆，時間真快！曾經陽光有朝氣的我們被歲月打磨的沒了稜角，彼此漸行漸遠，他呢？有沒有結婚。
隨著江含的進場，所有人的視線都轉移到她身上，一襲藍色的長裙勾勒出她迷人的身材，高高束起的長發凸顯出其長長的光滑脖子，而沒有裝飾的脖子又為其增添了幾分清高，左耳上的紫色耳釘忽隱忽現，朦朧中有一種神秘感，高超的化妝技術將她清純的臉蛋遮住，取而代之的是嫵媚，刺眼的燈光下，江含不得不眨眼來適應，看的人都呆了！舉手投足間，盡顯妖嬈，而又不失高雅。
都怪付約新非要她改裝，現在好了，所有人的視線都聚集在她身上，新娘那不得氣死！付約新這招真夠損的。
「這不是付總嗎，付總近來可好啊？」一個禿頂的中年男子走來，端著杯紅酒，色迷迷的眼楮不停地在江含身上掃視，就像是可惡的蒼蠅盯著一盤美食。
突然一陣喧嘩，望向門口，原來是新郎新娘到了。新娘姿態窈窕，滿面惷光，看起來極為高興，江含看著她，感覺有些眼熟。新郎ying侹的黑色西裝與新娘柔美的白色婚紗相互協調，簡直就是一對金童玉女！不過，遠遠地看著新郎怎麼就這麼眼熟。
近了，新郎原來是洛以安！那新娘應該就是藍心。沒了江含，他們是會很快就走到一起的。算算時間，藍心大學剛畢業，真羨慕！
見到洛以安，江含除了震驚，還有些愧疚。震驚是因為，江含沒有想到還會再見到他，還是在他的婚禮上；愧疚是因為，江含對不起他，他對她的感情之深只有她知道，而她卻深深地傷害了他。
「你看那件婚紗。」付約新靠近江含，附在她耳朵上。
「怎麼了？」江含直直地看著洛以安，祝福你。
「那不是你設計的嗎？」付約新的手輕輕地放在江含**的背上。
被他這麼一說，江含又重新打量著婚紗，腦海間閃過一個畫面，台燈下，自己在不停地修改設計，上面的畫面和新娘身上穿的如出一轍。
「嗯。」江含扭頭，「你不要太過分了！」
「不過你的紋身確實挺好看的。」付約新稍微移了下手。
「哇，你看伴郎，好帥啊。」旁邊一個小丫頭兩眼冒桃花。
江含看去，伴郎也在看她。隔著無數人潮，江含望著他沒有表情的臉，深深的雙眼流露出哀痛，笑容也僵在臉上。
「給我拿杯果汁。」江含對著付約新說，「要冰的。」
他怎麼會給洛以安作伴郎？他們以前不是對手嗎？江含甩開疑問，轉過身，閃出他的視線。
「親愛的小姐，你的果汁。」付約新裝出一副恭敬地嘴臉，「你怎麼就酒精過敏呢？」
冰水流過喉嚨，滑到心間上，滲涼。江含強迫自己鎮靜下來。
回頭準備回答付約新的話，余光中卻瞥見楚揚在遠處微笑地看著自己，一時間，也忘了要怎麼回答付約新。
整晚，江含都會感覺到一雙滾燙的灼燒人的視線一直在自己**的後背上燃燒。
出了酒店，上了車，才感覺稍微好點。
儲末陽，你為什麼要回來——
04同是天涯淪落人
坐在車里，兩人都沉默了。
當初藍心追洛以安的手段江含是見識過了，那真是愛的死去活來，沒了洛以安，她就會死似的。
「我以前認識她。」江含打破僵局。
付約新沒有說話，癱在座位上，閉上眼。
「你就不要難過了。」江含實在找不出什麼話可以安慰他。
「那你呢？」付約新反問道。
「付約新，你他媽的活該被人甩，你苦苦愛人家那麼多年，人家連理都不理你……」一提起她的感情問題，江含便條件反射般地變得渾身是刺，不容任何人靠近。
「我還敢愛，你呢，你連愛都不敢。」他恨，恨她的不明所以，她難道是榆木腦袋嗎？！
冷風灌進，這次換成江含離開，付約新看著空了的座位，心里空空的，他該怎麼辦？
今天發生的事太多，太過突然。江含從未想過以前的人會一起出現在她面前，這種感覺就像是在做夢，久久被夢靨纏繞，頭有些痛，卻就是醒不過來。首先是藍心炫耀、勢在必得又摻雜著惡毒的眼神，和幾年前一樣沒變，然後是洛以安欲靠近但又沒有機會靠近，欲言又止終是放棄，接著是儲末陽風輕雲淡但又……，深深的瞳孔中裝著什麼，江含看不懂，最後是付約新反常的行為。這些畫面交織地閃過她的腦海，越來越快，越來越快，頭也越來越暈，江含捂著頭，蹲下。
與儲末陽的眼楮相撞上，她就知道他們之間還沒完。
雪花飄落，冷清的街道上空無一人，刺骨的冷風吹起她的長裙，撩起她散落在耳邊的碎發，江含環著手臂慢慢走，以後她該怎麼做才好？是裝作不認識？還是像對待別人那樣對待他？她也曾想過她和他的重逢場景，是在擁擠的人潮中，他們面面相對，不管周圍的人怎麼變換，他們誰也沒有邁出第一步；是在某家小餐廳里，一個進，一個出，出其不意的眼楮撞上；是在某個商業應酬上，一個不停地灌酒，一個滴酒不進；是在……
手機鈴聲響起，在寂靜的街道上格外的震人發省。
「喂。」看到來電，江含深吸一口氣。
「今晚……」
「哦，」那邊的人話沒說完，江含便想起昨天自己打電話說昨天不回去，今晚晚點回去，「明天我早點去吧，今天太晚了。」
停靠在路邊車里的蘇成看著遠處孤單的影子，有些擔憂，還想再說什麼，但想想也許她確實需要一個人好好想想，畢竟有些事情需要慢慢來，便作罷。
「早點回去，好好休息。」說完，蘇成看了眼前方慢慢行駛的車子，駕車離去。
儲末陽開著車跟在江含後面，深深的眸子里怒火在燃燒，她只屬于他一個人，她說過她只愛他一個人，她竟讓別的男人踫她那光滑的背，一想到這兒，他生氣地拍打方向盤，那個男人，我會讓你付出代價！
江含扭頭看看周圍，又看看手機，自己竟然走了一個多小時！而腫痛的小腳似在提醒她，該休息了。一個不小心，江含驚呼，腳崴了！月兌掉十公分的高跟鞋，江含坐在路邊椅子上抱著腳揉，過了一會兒，江含拎著兩只鞋，望望一望無際的馬路，認命地走，她就不相信這路上沒有taxi經過！
儲末陽看著江含的一系列動作，忍住想去把她抱在懷里的沖動，江含，咱們來日方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