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意料，趙文啟拉攏關系的計劃被一口回絕，官方的理由是段宏因為公事太忙抽不開身，所以只能心領趙主任的美意了。
前幾天還信誓旦旦的趙文啟整個人都焉了下來，顧熠笙收到他的短信時還笑了好一陣子，他大約早就猜到了會是這個結果。
「笑什麼呢？」海然坐在旁邊剝橘子，染了一手的橘汁。
「趙文啟啊，段宏讓他吃了個閉門羹。」他笑哈哈地翻出短信拿給她看。
「可不把他給氣壞了。」她也忍不住調侃，「不過我覺得他應該不會就此作罷，依趙文啟的性子，定會想些旁門左道的法子。」
他聳了一下肩膀，「誰知道呢。由他去吧，反正我對‘宏宇’也不怎麼感興趣，馮敬也是懶懶散散的不愛搭理，他一個人折騰得起勁兒。」
正聊著，電話鈴聲就響起來了。
「亦清，什麼事兒？」他接通了電話。
「恢復得怎麼樣了？」
「就那樣，就快出院了。」
段亦清在那頭笑了一聲，「我听說你們事務所在參加‘宏宇’顧問律師的競標？」
「這個你怎麼知道？」
「我能不知道嗎，你忘了我姓段？」
這麼一說，他也覺得剛剛問了一句廢話，便道︰「那都是趙主任一個人在折騰，我都沒抱什麼希望。」
「但我听說爸爸在董事會上力薦了你們所。剛開始我還不知道怎麼回事，覺得奇怪，後來一問才知道原來是海靈的功勞。」
「海靈？這和海靈有什麼關系？」
听到海靈的名字，海然不由自主地盯著他。
「是海靈向爸爸推薦的你們，我也不太清楚細節。」段亦清的語氣頗為無奈，「我猜，是不是海然拜托她妹妹的……」
「不可能！」他一口否決了這個說法。
「這也只是我個人的猜測而已，畢竟她和海靈是親姐妹，海然又那麼愛你，悄悄地幫你也未可知。不過，趙文啟想請爸爸吃飯似乎被拒絕了？」
「他剛剛還和我抱怨這事。」
段亦清笑說︰「那你問問他明天晚上有空嗎，爸爸說他擠出點時間要和你們會會。不過我可先申明，成與不成可不在這頓飯的功夫。」
「答應了？」他覺得事情變得太突然。
「是啊，這對你們可是一個難得的機會。到時候你也記得到場啊！」
「你也在？」他問。
「我可沒那個閑工夫，這會兒在上海了。」她抱怨道。
「我想起來了，阿漾說過有什麼培訓。」
「是啊，院長的素質培訓。不過到這邊來散散心倒也挺好的，反正呆在家里也沒什麼事做。」
「大概什麼時候能回來？」
她想了一會兒才說︰「最快也得一個月吧。怎麼，你要為我舉辦歡迎晚會？」
「和阿漾一個德性，你倆湊一塊兒興許能舉辦晚會。」他訕訕地說。
「真無趣！」段亦清不悅地說︰「不和你說了，記得明晚的飯局，時間和地點助理會有電話通知。我掛了！」
「拜。」他十分灑月兌的掛斷了電話。
海然在旁邊忍不住問他︰「你們剛剛談到了海靈，她怎麼了？」
「哦……沒什麼大事，就是段亦清他爸公司的事情，你也知道海靈她在‘宏宇’上班，談到她也難免。」
听顧熠笙這麼說，她緊牽的心才松懈了下來。
第二天還不到晚上六點，趙文啟就十分勤謹的驅車過來醫院接他了。臉上洋溢著難以言說的喜悅，簡直是獲得新生的感覺。
「小顧，段總可是點名要和你見面，一會兒說話你可得注意點。」趙文啟在車上叮囑了一遍又一遍，連開車的馮敬都听不下去了。
「趙主任，你再這麼說下去我都沒法兒開車了！」
「你也是，等會見了段總小心說話，別把你平時的那股貧勁兒拿出來。」
嘮嘮叨叨著，就到了‘天麗’。
在門口的迎賓小姐十分禮貌的點頭問好，「先生，晚上好，請問有預約嗎？」
「你好，請問段總在哪個包廂？」趙文啟上前發問。
「原來是段總的朋友，請跟著我來吧。」迎賓小姐帶著他們上了二樓，左拐的一間較為隱蔽的包廂。
沒想到段宏早就在主位上坐著等候了。他們三人連忙上前和段宏握手問好，特別是趙文啟，整張臉就恨不得貼上段宏的手了。
「讓段總久等了，實在慚愧啊！」趙文啟坐立不安。
段宏反倒顯得無所謂，「趙律師不用這麼客氣，坐下喝酒吧。」
「是是是……」趙文啟打著哈哈，又一一介紹了顧熠笙和馮敬。
「听說‘遠林’里臥虎藏龍，個個都是人才，顧律師更是難得的精英，不知道有沒有這個榮幸喝杯酒呢？」坐在段宏身邊的海靈總算是說話了。
趙文啟也不太清楚海靈和段宏的關系，插不上什麼話，只得轉過頭望著顧熠笙。
他淡淡的一笑，抬頭看著海靈，說︰「想必這位就是段總的助理海小姐吧。只是海小姐雖肯賞臉，但不巧我的腿傷不宜飲酒，實在抱歉。」
氣氛有些尷尬，馮敬站起來舉杯，「顧大哥的腿傷的確還未痊愈，這杯酒就讓我帶飲了，感謝海小姐肯賞臉。」
「服務員，上菜。」海靈放下酒杯，朝門口招了一下手。
「其實這次能和趙律師結緣也是小靈的功勞，若不是她私底下對你們了解，我也不會在董事會力推‘遠林’。雖然還需在董事會上投票選舉，但也不會有什麼大的變動，基本算是定下了。」段宏喝了一口酒。
這話簡直是一粒定心丸，讓趙文啟懸在半空的心瞬間就有了著落。
「段總和海小姐這麼看中‘遠林’，我們真是感激不盡。以後一定會為‘宏宇’盡心竭力，不會讓段總失望！」趙文啟興奮地立下誓言。
海靈掩唇笑道︰「趙律師這人好說話，以後打交道的時間長著呢，還怕沒有用武之地嗎。」
「不錯，既然你們為‘宏宇’盡心竭力，報酬自然不會少的。以前每年的顧問費用是50萬，現在增加到了80萬，訴訟案件另行按標準計算，所以一年的收入大約是百萬。趙律師，你們可得好好干吶！」段宏說得語重心長。
趙文啟和馮敬顯然是被他口中的數字給震驚了，要知道他們拼死拼活，全年無休的收入也只有段宏口中數字的三分之一，最好的時候也就只有一半。
「段總放心，給了我們這個機會，我們就一定爭取做到最好。」馮敬接過話。
很顯然，段宏對他們幾個人十分滿意，這頓飯沒有白吃。
在飯店門口，段宏臉上都是笑意，還說︰「星期四上午九點到‘宏宇’參加競標會，到時候再會了。」
趙文啟大喜過望，連忙上前和段宏握手致謝，「感謝段總對‘遠林’的提攜，我們一定準時參加會議。」
顧熠笙站在趙文啟旁邊也點頭，對海靈笑了一笑，「海小姐費心了。」
海靈意味深長的看了看他，又挽住段宏，說道︰「顧律師可別這麼說，好戲還在後面呢，到時候記得給我道謝。」
「那是自然的。」
「那周四再見吧。」她挽著段宏轉身就走。
三天後，趙文啟拿著一份資料擺在了顧熠笙面前，是‘宏宇’通知所有競標的事務所參加會議的文件。這次會議不過只是走走過場，雖然早就有了段宏給的定心丸，但趙文啟為了確保萬無一失，做了很詳細周全的準備，書面資料和口頭介紹，甚至連幻燈片都準備好了。
顧熠笙本來不想去，但拗不過趙文啟只得隨著他一起了。
八點四十五分，他們到達了‘宏宇’的樓下，公司里設置了標識，會議室在十六層。現場比想象的還熱鬧，不過都是業內同行，但大家見面了就像朋友一樣打著招呼問好。
馮敬在顧熠笙旁邊感嘆道︰「還好主任英明，做了完全準備。我剛剛仔細數了一下一共有十二個待選事務所，這麼激烈的競爭，要不是早吃了定心丸，我估計現在得緊張得尿褲子了。」
顧熠笙嗤笑了一聲，「還沒讓你起來介紹呢。」
趙文啟在靠右邊找了個位置坐下，示意顧熠笙和馮敬趕緊過去落座。
九點整，會議準時開始。大家都各自坐在椅子上，不大一會兒就進來了一大撥人，當然也有段宏。他身後跟著海靈，似乎是在商量著什麼事，最後段宏坐到了中間的位置，海靈則抱著文件夾在旁邊。
競標會正式開始了，大家是抽簽來定奪順序，而馮敬走了狗屎運，竟然抽到了中間的有利號碼。
前面幾個所準備也很充分，介紹也是十分有說服力的。不過他們只是口頭敘述未免顯得枯燥，等到趙文啟上台時，他是第一個使用幻燈片的，會議室里偶爾會有竊竊私語的聲音，房間里熄了燈，趙文啟說起話來出奇的自信，介紹條理也很清晰，在座的有幾個領導模樣的人連連點頭。
沒一會兒功夫，十二個事務所的介紹都已經完了，大家都像是松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