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上，輾轉難眠。她側著耳朵，卻只听到滿室靜寂。
難道等不到她的回復他就睡了？睡得如此心安理得？
海然枕著雙臂盯著房頂發呆，為什麼這幾個星期的時間卻比這五年還難過？明明是近在咫尺的距離卻又覺得他們相隔萬里，好像是觸手可及卻又飄渺虛幻是場夢。她覺得自己的心似乎被放在炭火上烤，整個人都變得焦躁不安了。
五年了，她早就習慣一個人的夜晚，只是偶爾會做夢，夢醒枕畔濕了一大片。
想到這里，終究還是緩緩閉上了眼楮。
她本就不該奢求，還懷揣著希望。就當是做個了無痕跡的夢，而現在夢醒了，生活依然要繼續。如果還有什麼不舍，那只是這個夢太短了。
顧熠笙靜靜坐在**沿，**頭的電話始終未響。
外面的燈光透過百葉窗投射在地板上，光影交錯叫人看花了眼。他走到窗前，靜靜凝視著那盆薄荷草在夜光下泛出幽深碧綠，淡雅恬靜的氣息沁入心扉。伸手撫上薄薄的葉片，眼前突然浮現出海然的笑靨。
他永遠記得，她的笑容燦爛到極致，嘴角的梨渦就像綻開的花兒。
如果說五年前他做出了這一生最錯誤的決定，那他在下一刻就已經追悔莫及。海然，那是他的海然，他這一生命定的靈魂伴侶，他這一生摯愛之人，他已經想好了，她這五年的苦痛就讓他用余下的人生來補償。
這幾天學校都在忙運動會的事兒，各個院系都佔著操場彩排。課程的進度又被耽誤了，海然坐在辦公室嘆了口氣。
方麗正趴在窗台上望著操場上的盛況，嘴里還喋喋不休說道︰「小然，你快來看，今年的運動會比去年熱鬧多了！」
海然瞥了幾眼窗外，她一向不怎麼喜歡運動會。還記得高中那個時候體育課的期末測試，八百米簡直是要了老命。說白了，她就不是運動的料。
「這課程也是有一節沒一節的，以後可又得趕進度了。」她開口央央說道。
「瞧你擔心的，上學期你不也給應付過來了嗎？」方麗坐在椅子上翻了翻手機，「彩排結束了，呀，都已經七點半了！」
海然半信半疑看看牆上的時鐘，果真是七點半，可外面才是夕陽西下的光景。
「時候不早了，你還不回家？」方麗一邊收拾著一邊道。
她點頭，「你先走吧，我一會兒就走。」
辦公室里的人都陸陸續續離開了，只剩下吳老師。她是輔導員，平時就比他們其他人走得晚些，有時甚至是在校留宿了。
她慢吞吞地收拾著東西，和吳老師打了個招呼才走了。
這幾天運動會彩排，學生下課和老師下班都比平日里晚。走在校園林蔭大道上，身邊偶爾會經過一兩個說笑的學生，夕陽終究是從天邊滑落，一點一點，暮色將天空暈染。
海然低垂著頭，一手提著包，一只手費力地在包里模索著手機想看時間。
剛剛走出校門，一抬頭就看到了靠在路旁的黑色汽車。她一時間握著手機竟忘了打開看時間，連呼吸也開始紊亂。
顧熠笙靠在車門旁，似笑非笑，對上她愕然的雙眸，還是粲然一笑。
天色黯淡了，馬路對面的路燈毫無預兆的點亮。
這個時候，顧熠笙邁開雙腿朝她走過來，橘色燈光將他整個人都籠罩，渾身都溢出溫和的氣息。
海然緊緊握著手機，輕咬下唇，心底掙扎了幾秒，終是邁開步子朝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