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邊的人來了又去，他陷入往事回憶中，咖啡冷卻無聲。
「既然曾經說過永遠，那你們又為什麼會分手？」林淮漾眼里參透了不明情愫，他甚至覺得連自己的心也變得澀澀的。
顧熠笙不敢再想下去，這些年每次回想起那個雨天整顆心會疼到麻木。
曾經說永遠的時候不知道永遠就是一輩子，曾經說一輩子的時候卻不知道一輩子就是用兩個人的生命與時間抗衡。也許，年少的他們根本不知道永遠到底有多長，以為牽著手就能一直往前走，卻不曾想到時光這條鴻溝讓他們再也無法走下去。
「熠笙，你臉色不太好，沒事吧？」
他臉色青白得嚇人，暗淡深邃的雙眸隱藏起無法言喻的哀傷。
「沒什麼。」他端起服務員剛剛換過的熱咖啡在唇邊躊躇著開口︰「阿漾，若時光能倒回，我想我不會那麼做。說好的永遠，就一定是兩個人走到最後……」
「熠笙…」
「什麼？」
「有件事兒，我一直沒告訴你。」
「嗯？」
「或許，五年的時光並不算什麼，至少它不曾改變海然對你的感情。她曾在夢里流淚，多少次喊著你的名字醒來……」
林淮漾知道，他到底還是選擇了後退一步。
顧熠笙不知道自己流淚了，他拉開百葉窗，光線從窗戶照進臥室的地板上。斑斑駁駁，正如海然黑眼楮里流轉的粼粼波光。是的，他從絕望里醒來，這感覺就好像她的海然正坐在對面，朝他咯咯地笑，溫柔地喊著他的名字︰熠笙，熠笙……
薄荷草的氣息被風吹散落在臥室每個角落，他呢喃出聲︰「alysandforever.」
這段時間顧熠笙忙得不可開交，他在律師事務所上班，這一個月的交流會又太多，總是飛來飛去有開不完的會，有寫不完的工作總結。
事務所數他工作能力強，老板對他青睞有加，省城的交流大會都派了他和辦公室另外幾位同事一起去。上次從上海回來，他交上去的總結讓老板很滿意，連贊了三個‘好’，所以這次北京研討大會又欽點了他。
這並不是他第一次到北京，帝都的空氣遠不如桐城，雖是和桐城一樣悶熱卻總讓人覺得嗓子不舒服。他隨身帶了金菊薄荷含片，剝出一粒放進嘴里。
公差的所有費用都由事務所報銷，他一向不算奢侈，只是選了個比較安靜的酒店住下。前台的服務小姐態度很好，笑著問他要了身份證登記，又遞給了他房卡。
北京的夜晚注定是孤獨寂寞，他倚在落地窗邊，默默凝視著眼前這片燈海。
汽車來來去去飛馳在立交上，遠處高樓亦被燈光點綴，手中溫熱的開水逐漸變涼。他握著玻璃杯，陷入一片沉思。這座繁華的城市是多少人為之奮斗的目標，又是多少人為之羨慕的人間天堂，可生活在這里的人們卻比誰都更寂寞。
帝都的紙醉金迷是那些孤獨的人們所制造出來迷惑人的假象，也許他們生活得太苦悶。鱗次櫛比的大廈、金碧輝煌的宮殿、甚至是作為曾經多少王朝的京城，會多少留下些高貴血液在城市中循環，生生不息。
顧熠笙覺得自己有些累了，洗了個澡就倒在*上睡著了。
這次研討會可把他給累得夠嗆，白天和來自各地的律師探討提出的新條例、方案，這其中自然是爭論不斷，夜了還得做總結和大會整理，好在他已習慣這樣的生活節奏。
來來回回忙了一個星期左右，大會總算是告一段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