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然，你沒事吧？」林淮漾低聲問她。
「眼楮好疼……」她哽著嗓子，一個字一個字的說著。
林淮漾看見她一臉痛苦，喊著‘醫生’又急急忙忙奔了出去，叫來了值班的護士長。
「剛剛才動完手術怎麼又哭了…」護士長長嘆一聲，替海然擦了藥水又換了紗布，最後叮囑道︰「可別在流淚了，一不小心感染了可是會留下後遺癥的。」
林淮漾有些內疚，忙點頭。
海然呆躺在*上，一動也不動，就像挺尸一樣。可腦海卻陷入往事，空空蕩蕩的夢好像又要將她湮沒，海然平穩的呼吸著。
慘白的燈光照在海然安睡的容顏，寬大的病服罩不住她嬌弱的身軀，卻把她顯得越發蒼白。
林淮漾就傻坐在*邊，凝視著沉睡過去的她。
抬手看了眼手表，轉眼已是凌晨十二點了。
夜里冷風吹得人發抖，他關好窗又拉上窗簾。就倚在窗邊，看著躺在*上卻緊蹙著眉頭的人兒，面色蒼白，那般孤苦無依。
夢里，她好像又回到了五年前那個刻骨銘心地夜晚。
寧遠縣的盛夏總是最磨人的，悶熱得人心煩。海然開學即將升入高三，功課繁重不說，連作業也堆積如山，她整個暑假都埋在書堆里，也沒怎麼出去和謝雨珂玩兒。
顧熠笙就不同了，他剛剛高考完，在家里最是悠閑。
不過，這個夏，海然也不常在家里見到他，總是不知他在忙些什麼。
這天海然寫作業寫累了就趴在書桌上呆望向窗外，天邊烏雲壓境，連天光也跟著暗沉下來。狂風卷席而來，樓下院里的桐花樹的枝椏也被吹得左搖右晃，一道明晃晃的閃電當空劈開，海然嚇得緊閉上眼，緊接而來的就是轟轟雷聲。
她趕緊塞上耳機，打開了隨身听，那是一首淒涼的鋼琴曲。
傾盆大雨嘩嘩而下，豆大的雨點灑進窗台落在她的作業本上。海然驚叫一聲，慌慌張張地探出半個身子去關窗戶。
煙雨朦朧中，仿佛看到了顧熠笙的身影。
她揉了揉眼楮，依舊看到他踏著風雨而來。海然扔掉了隨身听，匆匆下樓拿起雨傘就朝院子里跑去，腳上踏著涼拖鞋，‘啪啪’的踩在雨水里，濺起一朵朵絢爛到極致的花。
「熠笙，熠笙……」她一邊喚著他，一邊朝他揮手。
雨聲把她的呼喊掩蓋，顧熠笙冷眼看著朝自己跑來的海然，竟覺得有絲好笑。
來到顧熠笙跟前時，她還微微喘著氣。
她將傘撐在他頭頂，前額的劉海濕透了還滴著水，模樣說不出的狼狽。
「熠笙，你從哪兒回家的，怎麼都沒帶傘？」她用袖子擦了自己一臉的雨水，仰頭問道。
雨越下越大，啪嗒啪嗒打在傘蓋上好像要將它戳透。地上濺起朵朵水花，煙雨蒙蒙中又好像看不真切彼此的臉龐。
顧熠笙淡漠的雙眼讓海然害怕。
他終于開口了，一字一句從他薄唇里說出，「海然，我們分手吧。」
海然凝視著眼前的少年，他的聲音不知何時變得無情，他的雙眼不知何時變得冷漠。這還是那個曾許給她天長地久，一生一世的顧熠笙麼？
「為什麼？」她靈動的眼楮逐漸被一層水汽遮住光亮。
眼前的少年只是扯了下嘴角，那抹嘲諷、殘酷、冰冷的笑容正如匕首，刺進她年輕又脆弱的心，「因為我從來都沒有愛過你！」
多麼可笑的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