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不是一國之君，或許有這個可能。」揉了揉酸疼的肩膀，白飛雪怔怔地看著皇甫高毅。
「坐過來，我幫你按。」皇甫高毅朝白飛雪點了點頭，臉上帶著淡淡的笑。
白飛雪沒有猶豫，在皇甫高毅身邊坐了下來。
他的手指輕輕幫她捏著肩膀，沒想到他平時握劍的手也可以這麼溫柔。
「我還以為，你只是一心想著怎麼捉弄我。」白飛雪淡淡笑道，皇甫高毅卻嘆了口氣。
「怎麼了？」白飛雪回頭，卻見到他妖冶的臉上平添一抹愁雲。
「沒什麼，只是……回宮的事情恐怕耽擱不得了，明日我們就上路吧。」他想了想，最終還是做了決定。
白飛雪卻搖了搖頭︰「你腿上的傷還沒有完全好，明日出發是能夠早些趕回皇宮，可是，你怎麼知道不會耽誤醫治？」
「我知道你不放心，不過，你要相信我，我不會隨便拿自己的腿開玩笑。」他微微一笑，頭輕輕靠在白飛雪的肩上。
看來他是一定要出發了……
白飛雪不會阻止，因為阻止也沒有用，皇甫高毅身上的擔子太重，他肩上挑著的是一個國家。
「那你打算走哪條路？」
如果按照原定的計劃，他們繞水路回京城，時間至少要比陸路長了一倍，皇甫高毅那麼心急要回去，肯定不會繞水路了。
「取道豫州，這是最近也是最安全的方式。」皇甫高毅說道，只是頗有些擔心。
白飛雪默然，的確，取道豫州或許是最好的方式，可是，在豫州生活過一段時間的白飛雪，只要想起豫州大牢，就不禁會想起蔣安……
不知道蔣安過得好不好，更重要的是，皇甫高毅似乎依舊把他當成心里的刺……
「那就取道豫州，既然要節省時間，當然應該選擇最快的方式。」白飛雪表面上很平靜，內心卻波濤洶涌。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想去豫州大牢探他。」皇甫高毅似乎洞穿了她的心思，白飛雪不敢否認。
「是的，我是有這個打算，我欠了蔣安太多，他是為了我才心甘情願認罪的，他……」
「好了，不要再說了！」
皇甫高毅似乎有些惱怒，白飛雪便不敢再多說什麼，她不敢刺激皇甫高毅，怕他一怒之下對蔣安做出什麼。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想告訴你，蔣安從頭到尾都在利用你，不論你究竟相不相信，但是，我不會害你。」皇甫高毅突然很認真的地說道，眉心微蹙︰「相信我，我答應你，不會傷他分毫。」
白飛雪從來沒有懷疑過大是大非方面的東西，對于她自己來說，不論皇甫高毅說什麼，她都會選擇相信，他明白，皇甫高毅是太過愛她，太過保護她了。
「好啦，我又沒說不相信你，不過，在瀘州也待了一段時間，還真是有些舍不得。」白飛雪說道，就像是旅游一樣，每一個地方都有每一個地方不同的風景。
「如果你喜歡，只要你開口，不論將來我有沒有時間，都可以抽時間陪你回瀘州看看。」皇甫高毅說道，臉上的愁雲漸漸散去。
「你要說到做到才好，我就怕你沒有時間。」白飛雪朝他微微一笑，笑容干淨，不染一絲塵埃。
「我說到做到！」皇甫高毅終于露出久違的笑容，白飛雪的雙手緊緊環住他的脖子。
「夫人，你這是在向為夫撒嬌？」他臉上的笑意轉濃，又換回了調笑的語氣。
白飛雪敲了敲他的腦袋︰「對啊，你不喜歡？那算了……」
「別，我喜歡，再喜歡不過了。」他說完輕輕吻在她額前，熟悉的氣息包圍她，或許明天就不會如此愜意了。
夕陽西下，花園里的植物慢慢開始沉睡，白飛雪扶著皇甫高毅回屋里休息。
奇怪的是，皇甫高毅沒有再開一個玩笑，而是什麼事情都謹小慎微。
——
清晨的陽光重回大地，告別了久違的陰冷天氣，迎來了許久未見的暖陽。
「夫人，今天我們的確要上路了，你也不用這麼早起吧？」皇甫高毅問道，看著白飛雪在收拾細軟。
「不是我早起，是你晚起了……老實說，你昨晚是不是失眠了？」白飛雪問道，她記得昨晚夜深了，皇甫高毅翻來覆去，似乎還是醒著的。
他沒有回答，只是依舊靜靜地看著她。
「失眠就失眠了，怎麼不承認？」白飛雪裹好包袱放在一旁，走到皇甫高毅身邊，盯著他的臉看了許久。
「我臉上很髒嗎？」他蹙眉，輕輕點了點她的鼻子，帶著寵溺。
「不是髒，我是看看你眼楮里有沒有紅血絲，看看你眼眶上有沒有黑眼圈。」白飛雪找了半天依舊沒有找到，雖然皇甫高毅面容略顯疲倦，但是眼楮卻很干淨。
「昨天晚上，我確實睡得不踏實，不是擔心去豫州，也不是擔心今天的行程，只是不知為何，心里似乎有些迷惑……」
白飛雪安靜地听他說，心里也似乎有些懷疑自己，這種感覺她也有，只是沒有表現得那麼明顯。
「或許，人對未知的事物總會有些迷惘，有些恐慌，這是必然……」
白飛雪只能這樣解釋，或者說，應該是安慰自己。
「是啊……經歷了那麼多，奧爾格勒他……」
提到奧爾格勒的時候，白飛雪看到皇甫高毅眼里一閃而過的殺氣。
「別這樣想，其實一切都言之過早，我們還有很長的路要走，至于奧爾格勒……我想他現在應該擔心他自己。」
自從奧爾格勒的陰謀敗露，就終日過著躲躲藏藏的生活，能不能成功回到鐵勒國都不敢打包票。
況且，依皇甫高毅的性子，絕不會善罷甘休，奧爾格勒只能自求多福了。
「馬車已經準備好了，為了防止上次的事情重復發生，所以沒有做那麼多的準備，畢竟不是游山玩水。」
白飛雪淡淡說道，將包袱背在背上，去扶皇甫高毅，可他卻自己站了起來。
「還是我扶你吧。」白飛雪剛伸手過去，就被皇甫高毅摟進懷里︰「好啊，夫人。」
他倒是絲毫不知道客氣，不過白飛雪也不介意，只是覺得有點突然。
兩人終于上了馬車，趕車的車夫是絕松，由于好幾次被人偷襲，皇甫高毅已經不能再把人手藏在暗處了。
「辛苦你了，絕松。」白飛雪打了聲招呼，絕松淡淡朝她點了點頭，省去了一些客套話，他似乎比平時更警惕。
馬車一路向北，往豫州趕去。
「皇甫高毅，有沒有興趣玩個游戲？」白飛雪問道，反正坐在車里也無聊，不如想些辦法自娛自樂打發時間。
「你又準備了什麼稀奇古怪的玩意兒？」皇甫高毅笑了笑，似乎是默認了。
「也不是什麼稀奇古怪的東西，就是下棋！」白飛雪從馬車下方拿了一副棋盤出來，這個棋盤還是之前她托一個下人在集市上買的。
本來還擔心不能派上用場，現在倒剛好適合打發時間。
「你這鬼靈精，我看不會只是下棋這麼簡單吧。」皇甫高毅將棋盤擺好，黑子白字擺在棋盤邊上。
「真是什麼都瞞不過你的法眼，其實……其實我是想說，咱們兩個下五子棋，如果我贏了，廚王秘籍你交還給我保管……」
「那如果你輸了呢？」皇甫高毅一下子就抓住了重點，甚至都沒有弄清楚白飛雪究竟打算怎麼下這個棋。
「我輸了的話……你想怎麼處罰都行，不過，不能趁機吃豆腐！」白飛雪很認真地說道，然而皇甫高毅卻自動忽略了最後一句︰「很好，這可是你說的，怎麼處罰都行！」
「我還沒說怎麼玩兒呢，你急什麼？」見皇甫高毅選了黑子，眼看就要落在棋盤上了。
「好，說說看，什麼新規矩？」皇甫高毅將棋子我在手心里，朝她淡淡一笑。
「其實也不難，就是五子棋！五顆棋子排成一列即獲得勝利，不論是橫排還是豎排，抑或是斜的……」她耐心地指著棋盤上的位置，解釋道。
「開始吧，我明白了。」皇甫高毅淡淡說道，讓白飛雪先走。
白飛雪卻愣神看著他，他不過才說了一遍，不，應該是粗略地說了一遍，皇甫高毅朕的明白了嗎？
不管那麼多了，他最好沒弄明白，然後輸給她，這樣她就可以順理成章地拿回屬于她的廚王秘籍了。
可是，白飛雪的如意算盤似乎打得有點早……
下了幾子，皇甫高毅步步緊逼，白飛雪似乎低估了他，心里不禁有些後悔。
早知道就不應該解釋得那麼清楚了，然而，為時已晚……
就在白飛雪完全不知道應該怎麼辦的時候，皇甫高毅出奇制勝，使出一招「進退兩難」，白飛雪已經無力回天了。
「皇甫高毅，你確定你是第一次玩兒？」白飛雪強烈懷疑皇甫高毅是不是穿越到古代來了，為什麼他什麼都會，並且無一不精？
「其實也沒有什麼秘訣，簡單又不傷腦筋，的確是很適合你的游戲。」他淡淡說道，語氣滿是不屑。
白飛雪心頭突然燃起一把無名火︰「好你個皇甫高毅，你這是在罵我頭腦簡單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