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皇後娘娘大發慈悲，饒小的一命吧，小人有眼不識泰山，才會錯把皇後娘娘認成是謀害外國使節的罪犯，是小的錯……」說完，燕大人一巴掌一巴掌的抽在自己臉上，大概是凍僵了，即使狠狠打在臉上，竟然也不知道疼。
皇甫高毅沒有說話，更沒有看他一眼，只是靜靜看著白飛雪。
「你剛剛跟我說話的時候，可不是這種口氣？」白飛雪感嘆道，緩緩走到燕大人身邊。
「對了，你叫什麼來著？」白飛雪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眼里滿是鄙夷。
「小的燕金科，是太後娘娘的外甥。」燕大人停了下來，賠笑道。
白飛雪卻瞪眼看著他，臉上露出一絲假笑︰「哦，原來是太後娘娘的人。」
燕金科大喜，以為自己有了救兵︰「對對對，太後娘娘對小的一家恩同再造，小的能有今天，也是太後娘娘一手提拔。」
「誰讓你停下來的？」白飛雪突然一巴掌扇在了燕大人的臉上，微微一笑︰「如你所言，燕大人，你以為你取名‘金科’，難道就真可以把自己話可以當成金科玉律？」
燕大人一瞬間愣住了，沒有想到身為皇後的白飛雪竟然連太後也不放在眼里。
「燕大人，不要以為把太後娘娘搬出來，就可以掩飾你辦事糊涂，屈打成招的罪行！」白飛雪大聲說道，剛剛還氣勢十足的燕大人，如今已經變成了一條萎焉的蘿卜，心里還覺得挺解氣的。
「皇……」燕大人還想再辯解什麼，卻突然之間昏了過去。
周雄上前查看了一番，才回過頭對皇甫高毅說道︰「皇上、皇後娘娘，燕大人大概是跪在雪地中太久，所以身體吃不消昏倒了。」
「送他去醫館吧，我可不想無緣無故得罪了太後。」白飛雪擺了擺手，示意他們將燕大人抬走。
幾個人上前，風風火火地抬著燕大人去了醫館。
「燕金科一家對母後有恩，所以我才會听了母後的話安排他做了欽差之職，原以為不過是一個虛餃而已，沒有想到他還是……唉……」皇甫高毅嘆了口氣，白飛雪卻突然間走到他身邊，緊緊握住了他的手。
「我知道，有時候身為皇帝也有皇帝的苦衷，水至清則無魚，其實有幾個像燕金科這樣的人，也不會對大局有損害的。」
皇甫高毅突然間將她拉進懷里，聲音溫柔地傳來︰「好久沒有看到你這樣笑過了。」
「是啊，我以為我再也沒有機會靠在你懷里了。」白飛雪抬眸，對上他深情的眼楮，突然發現，他們真的錯過了很多。
「蔣安跟你說了什麼？」皇甫高毅輕聲問道，眼里藏不住笑意。
「他沒說什麼，他說你對我很好。我……我一直以為，你立了皇後，我一直以為，有這樣一個人代替我守在你身邊……我……」白飛雪還沒有說完，皇甫高毅的唇卻突然之間覆了上來。
他的吻是那麼強烈，帶著他身上獨特的氣息，曾幾何時，她以為她和皇甫高毅再也不會有這樣甜蜜的時刻，沒想到，他的心意從來都沒有變過。
「以後不要再‘以為’了，你知不知道，你的‘以為’害得我好慘。」半晌，他終于依依不舍地放開了她，眉頭皺成了一團。
看到他這樣一個表情，白飛雪突然就笑了。
天空中突然又飄起了雪花，同樣是在豫州的這一片天空下，卻與那一日在公堂外的不同。
看著紛紛揚揚飄落而下的雪花，皇甫高毅輕輕摟著白飛雪的腰︰「夫人，我們回去吧。」
她點了點頭，聲音輕輕的︰「好。」
皇甫高毅在豫州買下來的院子，裝修得和九皇子府一模一樣，白飛雪忽然有種很奇怪的感覺，好像自己又回到了剛剛嫁給他的那個時候。
那時候，她們每天都在一起過得很充實，雖然會遇到各種困擾，但是最後都會迎刃而解。
一眨眼，皇甫高毅已經成了皇帝，而他們也試著分離了那麼長時間。
人就是這樣，失去後才懂得珍惜，失而復得後，才懂得要倍加珍惜。
夜里，白飛雪和皇甫高毅坐在窗前，看著雪花一片一片從天空飛落而下。
「夫人，你還記不記得我們掉下山澗的那一次？」皇甫高毅緊緊抱著她，在她耳邊低聲說道。
「當然記得，如果不是崖壁上有個山洞，我們一定死了。」白飛雪靠在他懷里，覺得好溫暖。
「那時候，我以為我們可能會要死在里面了，沒想到最終還是逃過了一劫。」皇甫高毅輕輕吻在她耳邊，她卻突然羞紅了臉。
「是啊，直到掉下山澗的那一刻，我都還是緊緊地抱住你。」白飛雪伸手，一片雪花飄落在她的掌心，瞬間便消失不見了。
「好在我們那個時候都活下來了，否則就一定不會有今天了。」皇甫高毅微微一笑，也伸出一只手，緊緊握住了她的手。
白飛雪轉過臉來面向他，表情突然有些嚴肅︰「皇甫高毅，你這次離宮，究竟有多少人知道？」
皇甫高毅卻搖了搖頭，沒有回答。
「你沒有說？那太後呢，她知道嗎？」白飛雪又追問道，心里突然覺得有些不安。
「這些你都不用理會，我知道你不喜歡宮里的生活，你放心，我不會逼你進宮，就讓我們甜甜蜜蜜地過幾天好不好，也許以後，這樣的機會並不多。」皇甫高毅的眼神帶著點點憂傷，突然讓白飛雪心里覺得難受。
「好。」她答道，主動吻上他的唇。
皇甫高毅便再也沒有放開她，空氣中仿佛都彌漫著甜蜜的氣息，許久，皇甫高毅輕輕抱著她，走向那張雕花的軟榻，將她放下。
這一晚上，誰也沒有再多說一句關于朝野的話，只有甜蜜在彼此之間慢慢發酵。
——
第二日清晨，天氣出奇的好，久違的陽光曬進屋子里，白飛雪伸了個懶腰。
皇甫高毅仍舊在她身邊熟睡著，就這樣靜靜地盯著他的睡顏，突然覺得好幸福。
他高挺的鼻梁和那輪廓分明的臉頰，還記得第一眼見到他的時候，她就被他妖冶的外表所迷惑，把他認成了神仙姐姐下凡……
想到這里，她突然又笑了起來，才發現，原來和他在一起才是一種真正的幸福。
正想著，皇甫高毅突然睜開了眼楮，四目相對，白飛雪來不及躲閃卻被他緊緊撈進懷里。
「夫人，你偷偷看我，不行，一定要好好的懲罰你。」皇甫高毅看著懷里縮成一團的人，臉上帶著邪魅的笑。
「我哪有偷偷地看你，我是光明正大的看，好不好！」白飛雪急了，昨天晚上已經被他折磨到凌晨，這樣下去，非要睡上一整天才能緩得過來。
「光明正大？你要真是光明正大，就不會在我醒了之後立即躲閃我了。」皇甫高毅輕輕勾起她的下巴，笑得一臉賊樣︰「懲罰是一定要的，是現在懲罰還是用完早膳再懲罰，你自己選！」
「什麼？」果真不能讓著皇甫高毅，他這個人就是太過精明，這樣下去，一定虧大了，白飛雪死死地盯著他，半晌，終于冒出一句話︰「我還是先吃早餐好了。」
誰讓自己已經落在了皇甫高毅的手里，不乖乖听話，說不定立即被他生吞活剝了，不如給自己留條後路，說不定待會兒他用完早膳就不記得了。
心存僥幸的白飛雪終于起了床，剛坐在梳妝鏡前，卻發現，皇甫高毅已經站在她身後。
「你今天又要幫我綰發？」白飛雪問道，皇甫高毅卻搖了搖頭，然後繼續保持著他那詭異的笑︰「我今天幫你畫眉。」
「……」白飛雪無語地盯著他許久，接著從梳妝台上拿起眉筆遞給他。
「夫人，我昨天夜觀星象，發現有一件好事會要來。」皇甫高毅接過眉筆，捧起她的臉，輕輕為她描眉。
「啊……」白飛雪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緩了緩才開口︰「昨天晚上不是一直下雪嗎？你怎麼夜觀星象啊？」
皇甫高毅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言，連忙解釋道︰「我忘了是哪一天夜觀星象了，總之就是有喜事來臨。」
白飛雪徹底無語，有時候覺得皇甫高毅像個大小孩兒，可是，他確實是那個精通謀略，文治武功的皇帝。
喜事……會有什麼喜事呢？
正在這時，從門口沖進來一個人，風風火火地走到了皇甫高毅面前。
「絕松，你進來不會敲門？」皇甫高毅有些不悅，憤憤然看著他。
「皇上，出事了，燕大人從昨晚送進醫館開始就沒有醒來，今天早上就……就斷氣了……」絕松單膝跪地，握拳匯報道。
白飛雪被他的話嚇了一跳，剛剛皇甫高毅還說會有一件「喜事」發生，沒有想到，燕大人就這樣斷氣了。
「好了，沒有其他的事情，你也就先下去吧。」皇甫高毅微微蹙眉，朝絕松揮了揮手。
「是。」絕松趕緊退出了房間，皇甫高毅卻突然嘆息了一聲。
見他臉上的表情有些不妥，白飛雪問道︰「怎麼了？」
「燕金科死了，朝野上下不知又會發生什麼變化……」他淡淡嘆了一句，放下眉筆，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