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
倦!
乏!
慕容雲醒來睜眼的那一瞬,已是第二天的傍晚。睡了足足十個時辰,她還是覺得渾身上下酸痛難忍,說不出的難受。
手指頭輕輕動了動,模到身下柔軟的被褥時她忽然一愣饅!
是誰把她搬到床上來的?
她清楚的記得自己處理完那些尸體後已經精疲力盡,直接栽倒在了床前,倒下的時候還險些壓到了左臂,現在她怎會躺在床上蓉?
倏地坐起身來,她一眼看見自己身上干干淨淨的衣服,再看到熟悉的床幔和屋子,終是松了口氣。還好,還在竹苑!
眯眼轉向窗外,見外邊天色已經昏暗,她忍不住皺了皺眉,這一覺似乎睡得太久了。最近她困乏得越來越厲害,尤其昨日,處理那些尸體時好幾次力不從心,差點被馭尸之術反噬。
哎,或許了因說得沒錯,她未必能撐過明年春日!
門外有腳步聲傳來,喚她回神,听出是落霞那雙小腳踩著地磚的聲音,她隨即掀開被子走下床榻。
落霞輕手輕腳推開了門,從門縫里小心翼翼探頭看里屋,瞅見赤足朝她走來的慕容雲時微微一楞,隨後便欣喜的沖了過去。
「王妃,您醒了?」
並未答話,慕容雲細心觀察她的反應,見她臉上沒有任何異常,眼底只有激動,這才稍稍放心一點。
「王妃,您總算醒了!」
難掩心中的高興,她上前扶住慕容雲的右臂,「王妃有沒有感覺哪里不舒服?奴婢去找黃大夫來給您再瞧瞧!」
「不用!」搖頭拉住她,慕容雲抿唇一笑,「我很好,沒有覺得哪里不舒服。」
「可是你昨晚暈倒了!」
「是你發現我暈倒在這里的?」
「是啊!奴婢在書房等到今天凌晨,林管家說王爺已經無礙,奴婢才回竹苑打算告訴王妃,誰知走進里屋就看見王妃倒在床邊,當時可把奴婢嚇壞了!」
听著她啪啦啪啦說了一堆,慕容雲心中的擔憂終于散去。這個粗神經的小丫頭今早才發現她暈倒在地上,那說明並未看見自己異于平常的樣子,如此她就放心了。
神色微緩之後,她忽然又想起一件事情,「王爺他還沒醒嗎?」
「還沒有,奴婢剛剛去看了,林管家和黃大夫都守在書房呢!」
「我去看看!」下意識的說出口,她抬腳就要走出去,落霞卻連忙喊住了她,「王妃,您還沒穿鞋呢!」
「哦!」
低頭看一眼自己只穿著棉襪的腳,慕容雲忽然反應過來,自己那麼著急去看他干嘛?
有黃岳鳴和林叔守著,他肯定沒事,雖然他還沒醒,但也不會因為自己去看一眼就有所好轉。
如此一想,她頓時覺得沒有這個必要!
轉身,她走回床邊,自己將鞋子套上後卻不打算再出門,「我有點餓了,你去幫我準備飯菜吧!」
「王妃您不去看王爺了?」
「不去了。」該醒的時候他自然就醒了,有什麼好看的。
見她突然改變主意,落霞不由覺得納悶,想了想還是點頭應下,「好,奴婢先去吩咐廚房準備,然後再打水回來給王妃洗漱,王妃且等著,奴婢很快就來。」
走到桌旁坐下,慕容雲單手托起下巴看著她匆匆出門的背影,忍不住贊一句。小丫頭最近說話越來越利索了,做事也分得清先後了,果然孺子可教!
待她走遠,門外又有影子一閃,先進來兩個尖尖的耳朵,而後是圓圓的腦袋,最後才是白白的毛茸茸的一團。抬頭看到坐在桌旁的慕容雲,它那黝黑的眼珠子飛快轉著,似乎猶豫了一下才邁著短腿沖到她身旁。
「喵嗚!」
「過來!」慕容雲朝它勾手,幾天不見非常想念,昨天雖然擦身而過,卻也沒時間細看。
噌的一下跳上了桌子,為了表示自己是個萌物,它眯眼,裂嘴,露出一個像是笑容一般的表情。
慕容雲覺得,這個表情很欠揍,于是她毫不猶豫一掌拍去!
「昨晚見我暈倒你竟然跑了,嗯哼!」
「喵嗚~~」
不躲,不逃,它抬頭瞪大眼楮,可憐兮兮!
「站好,別對我放電!」又是輕輕的一巴掌,慕容雲繼續訓話,「就不知道去找個人來看看我嗎?萬一我``````呸,呸,呸,沒有萬一,總之你就是個小沒良心的!」枉費她好魚好肉喂它,雖然那些魚啊肉啊什麼的都不是她的。
「喵~~嗚!」
叫得越發可憐,它垂頭,伸出肉呼呼的爪子在慕容雲手背輕撓了一下,喪氣得連耳朵都耷拉下來。
「好吧,看在你認錯態度良好的份上,這次我不跟你計較了!」伸手在它包子一般的臉上搓了搓,慕容雲才勾唇一笑,「我的小寧寧啊,娘親好想你喲,過來讓我抱一下!」
tang
小寧寧``````
娘親``````
抱一下``````
院子里,突然听到由這幾個詞語組成的一句話,剛剛醒轉就迫不及待來竹苑找人的蕭靜寧停下了腳步,臉色一瞬比天色還要暗。
原來小寧寧``````是只貓!
听她那聲音中氣十足,想必身體也沒什麼問題,既如此他就不必再去看她了。
毫不猶豫轉身,他抬腳就走,走了兩步後忽然又轉過頭來。看向大開的房門扯了扯唇角,他驀地一笑,笑容格外邪魅,不進去看看這個叫‘小寧寧’的家伙,他怎能今夜怎能安寢!
長腿一抬走進屋中,他抬眼就看見桌旁正笑眯眯親著貓的慕容雲,還有那只窩在她懷里滿眼享受的貓。
「麼,麼,麼~~~啊``````王爺?」
親得正高興,慕容雲眼皮抬起看向對面,立即驚呼出聲。
方才她問的時候,落霞還說他沒醒,怎麼一眨眼的功夫他就穿戴整齊來竹苑了?
似乎有些激動,還有點小高興,她貓也不親了,連忙站起身來,「王爺你沒事了?」
停在三步開外,蕭靜寧直直看著她,眼神有些復雜。本來他沒事,但在門外听到那一句話後立馬就有事了。他本是打算進來找事,可看見她那滿臉欣喜的樣子,忽然又覺得一切都不是事了。
不過``````
他目光一轉,掠過下方那一團白白的東西,再次勾起唇角,「它叫小寧寧?」
清洌洌的聲音,听得一人一貓均是一怔,小肉團更是渾身僵硬,連菊花都收緊了。
「喵嗚!」
它連忙移開目光,弓腰,提臀,準備先撤,還沒跑兩步就被一只分外修長的手給擰了回來。
似乎嫌棄一般,蕭靜寧用兩根手指頭揪住它脖子後面那塊最脆弱的地方,湊到眼前看了看,「嗯,倒是挺肥,用油爆一爆或許味道不錯!」
慕容雲︰「``````」
小肉團︰「喵嗚嗚嗚嗚~~~~」
淒淒慘慘的又叫了一聲,它費力扭動著身子看向慕容雲,救命啊,它不要變成爆炒肥貓!
似乎不滿意它極不配合的態度,蕭靜寧伸出另一只手在它腦門上輕輕一彈,只听見‘ ’的一聲輕悶響,它立刻老實了!
「你覺得呢?」修理完貓,他才轉眼看向慕容雲,輕聲開口喚她回神。
片刻的功夫,慕容雲似乎已經明白他陰陽怪氣的原因,立即說道,「嘿嘿,貓肉不好吃,酸的,王爺肯定不喜歡。」
「你吃過?」
「厄``````听別人說過。」
「那我待會兒就找人做了給你嘗一嘗。」
「別啊!」慌得擺手,慕容雲上前兩步,諂媚一笑,「王爺剛才肯定听錯了,它叫小雲雲,不叫小寧寧。」
「是嗎?」見她如此識趣,他緩和了臉色進一步求證。
「是的,是的!」忙不迭點頭,慕容雲心中釋然,這貨果然是因為這個名字不爽。
剛才他從外邊走來時她就已經察覺,不過她沒想到會是蕭靜寧,還以為是林叔或是陸晨風,所以才沒在意。
誰知道``````會是這樣!
听到她十分肯定的回答,蕭靜寧這才松了手,「小雲雲,小寧寧,一字之差而已,興許真是我听錯了。不過,小雲雲這個名字很好听。」
「對,對!」苦笑著點點頭,慕容雲忍不住暗罵,好听你妹兒啊!
重獲自由的小肉團偷偷瞄了一眼受盡欺負的娘親,再三思索後覺得自己確實也幫不上什麼忙,只好縮著脖子悄無聲息的溜了出去。
瞥一眼再次將自己拋棄的肥貓,慕容雲眼中滿是怨念,憤憤看了片刻才轉過頭面向蕭靜寧道,「王爺,你怎麼來了啊?」
「我來看你死了沒有!」
「``````」
她忍,她努力忍,不過是一句話而已,她覺得自己能夠調整好心態。
片刻,她勉強平復好心情才緩緩道,「有黃大夫在,一般人想死恐怕也死不了。」
「呵!你對他倒是極有信心。」只可惜,他卻說慕容雲的病無藥可治。
眉眼微動,他已不想再討論這個,徑直走到桌旁坐下道,「慕容雲,你的輕功很好?」
不想他竟轉變了話題,慕容雲微楞過後渾身的弦突然繃緊,「以前跟師父學過一點點。」
「一點點?你太謙虛了!」
他醒來時,林叔告訴了他昨日所見的一幕,百步的距離她一瞬就到了,這樣出神入化的輕功豈是一點點!
再者,以昨夜那幾人的武功,她竟能背著自己順利的逃月兌,恐怕不止是輕功好而已。
見她不答只笑,他又問道,「你給我說說看,你是如何擺月兌那幾人的?」
「厄``````」容她整理一下思緒,她得想一個毫無破綻的謊言才能騙過這位精明的當事人。
稍稍一頓後,她隨即一臉正色說道,「昨夜王爺突然暈倒,我當時也嚇得不知所措了,不過那幾人似乎並未察覺。我懵了片刻後才想起來逃命,把你往背上一抗就開跑,當時離我們最近的那人已經受傷,他似乎來不及追,等後邊那幾人察覺時我已經背著王爺跑遠了。」
「就這樣?」
「我背著王爺逃到了寺廟,不知道為什麼那些人竟然沒有跟來。了因大師給王爺服了抑制毒性的藥,不過他告訴我必須回府將王爺放在暖玉床上才能逼出寒毒,我就冒著被追殺的危險把王爺背了回來。」
「就這樣?」
「嗯,就這樣!」說到這里就差不多了,再往下說肯定穿幫。
難得看她一本正經的說話,還一口氣說那麼多,蕭靜寧似乎覺得還沒听夠。只是,她一句重點都沒說,這些廢話拿去哄一哄三歲的孩子尚可,怎能拿來敷衍他!
濃眉一挑,他直直看著慕容雲的眼楮,「我仔細檢查過你沾滿血跡的那件衣服,上邊有我的血,有那斷臂刺客的血,有你手臂上的流出的血,卻還有一些不屬于我們三人的血跡。你背著我跑,能把別人的血蹭到你身上?」
他慢條斯理說著,慕容雲卻越听越覺得心驚。
尼瑪,他還能分得清血跡是誰的?
被他死死盯著,她面上不敢有任何變化,心里卻重復了一萬句‘變態’。
這人剛剛醒來就做了那麼多匪夷所思的事情,一件衣服都觀察得那麼仔細,還能從中找出蛛絲馬跡,真不知道他的心到底是什麼做的。
怎麼辦?
當時她只顧著殺人,也沒在意什麼血跡不血跡的。剛才她起床時看見自己已經換上了干淨的衣服,她還以為落霞已經把那血衣拿去扔了,沒想到竟成了他分析事情的證據。
他那讓人捉模不透的眼神讓慕容雲的腦子瞬間擰成一團亂麻,她想要認真整理一下思緒和表情,卻發現好難!
沉默了片刻,依舊沒想好要如何回答,她眼神已經開始閃爍,忽然又听他道,「我昨夜暈倒的那一瞬,感覺有人點了我的穴,是你吧?」
「是!」天底下會點穴的人太多了,這個問題不大,她可以承認。
「了因大說你背著我沖進香山寺時已經快過酉時,而我暈倒的時候才酉時三刻。以你當時的速度,從那條小路到香山寺半刻鐘都不要,我很想知道中途你都去做了些什麼?」
「``````」
如果剛才慕容雲的心才涼了一半,听完這些話她的心就已徹底涼透。
這貨如此縝密的心思,擱到二十一世紀絕對是神探啊!不,擱哪里都是當世神探,只此一個絕無僅有。
瞞不過了,瞎編的謊話也不好使了,但她還是不想說實話!
厚著臉皮又沉默了片刻,她那明媚的鳳眸閃啊閃,漸漸閃出一片水霧。
生平第一次用眼淚騙人,也不知道能不能糊弄過去!
忽然抬起頭,她用極其哀怨又夾雜了兩分委屈的眼神看蕭靜寧,一副欲哭強忍的模樣,「王爺,你真的太過分了!」
「嗯?」相處數日,第一次看見她似乎要落淚的樣子,蕭靜寧也慌得一楞。
伸出手‘唰’的一下撩起衣袖,慕容雲將那截白里透著血紅的紗布露了出來,「我為了救王爺,連自己的斷手都不顧了,背著你跑了數十里路,王爺可知道手臂一斷再斷的痛?」
垂眸看向那被紗布包裹的縴細手臂,蕭靜寧眉頭微擰,沒有答話。
雖然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什麼,但慕容雲已從那細微的表情變化中判斷出此計有用,立即又放下袖子伸手扯開了衣襟。
平直精美的鎖骨和白皙的肌膚一瞬落入蕭靜寧的眼眸,他臉色又是一變,同時也注意到了鎖骨上的那道牙印。
伸手指著那還在隱隱作痛的地方,慕容雲立馬又說道,「王爺昨夜暈倒時不知為何突然張嘴咬我,我想著一個人在極痛的時候嘴里咬著點東西感覺會好一點,所以就一直忍著,就連被咬破了也不曾將王爺推開。王爺可知道這鎖骨被咬的滋味?怕是比任何一個地方被咬都要痛上好幾倍!」
這話不假,昨天她被咬的時候差點痛得飆淚。
「昨夜黃大夫給我接好手臂後,我一個人回竹苑,最後也不知怎的就暈倒了,在地上躺了整整一夜。如此種種都是因王爺而起,你不在乎我不關心我一下也就算了,還 里啪啦問了一堆有的沒的,我忽然覺得心好涼,好難過``````」
悠悠說完,她終是垂下眼眸,順便還假模假樣的抹了幾下眼角。看,她把自己說得多可憐,她表現得多傷心,就算蕭靜寧不為此動容,至少也不會再咄咄逼人了吧!
她低頭自我表揚了一番,順便琢磨著下一步該要說點什麼,還沒來得及盤算好眼尾就
已瞄到正朝著自己靠過來的蕭靜寧。
頓時心中一緊,她連忙戒備,本以為蕭靜寧又要動手捏她的下巴或是掐她的脖子,卻不想竟在下一瞬落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忽然聞到那熟悉的芷蘭香氣,慕容雲先是驚得渾身一僵,隨後卻漸漸覺得心安。昨夜,他也是這樣抱住了她,在她耳邊用極輕的聲音說,「听話,快走!」
簡短的四個字,她卻能听出其中飽含的深意,有他當時的無奈,也有無盡的擔憂,甚至還有一絲說不出的溫柔。
或許,正是因為那個擁抱,還有那一句讓人動容的話,她才會不顧一切救他吧!雖然她到現在也想不明白自己當時到底是哪種心情,但她知道,她定不會丟下那人獨自離開。
這一次不會,如果還有下一次,她肯定也不會``````
良久的靜默後,似乎感覺到她已不排斥自己的靠近,蕭靜寧隨即抬手,用有點笨拙的手法輕拍她的後背。
「好了,我什麼都不問了,一切都過去了!昨夜的事情不會再有第二次,你的手也不會再斷,你相信我``````」
莫名的溫柔,听了讓人心醉的語氣,慕容雲的身體再次一僵,實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滴娘啊,太陽又從南邊出來了?
這妖孽剛才說什麼來著?
若不是被他緊緊抱著,她肯定會忍不住抽出手掏一掏耳朵,看看是不是自己幻听了!
這語氣,比昨天可溫柔多了,听了讓人覺得說不出的舒心。
這懷抱也比昨天舒服,至少是溫暖的,依稀還能听見他快而有力的心跳。
只是``````他拍背的動作似乎有點奇怪,跟拍小狗似的,讓她實在難以接受。
震驚片刻後,她終是忍不住從他懷里掙月兌出來,抬眼直直看著他,「王爺,你是不是吃錯藥了?」
「``````」
一瞬,屋子里的空氣似乎變得稀薄,微暗的光線里,蕭靜寧的臉一沉再沉。四目相對,他清楚的看到慕容雲臉上並無半點淚痕,那張臉終于黑成了鍋底。
倏地站起身來,他扭頭就走,快得連背影都沒給慕容雲留一個。呆愣的坐在那里,慕容雲直直看著門口驚得合不攏嘴,他這忽冷忽熱的性子似乎比一直冰冷時還要讓人吃不消。
怔了片刻後她終是回神,罷了,只要他不再提昨夜的事情,其他的也就不重要了。
拍了拍手站起身來,她低頭去理扯開的衣襟,落霞卻端著一盆熱水風風火火的沖進了屋子。
「王妃,王爺他醒了!」
「我知道!」剛才就是從這里出去的,走之前還莫名其妙抱了她一下,她能不知道嘛!
「可是``````奴婢看王爺的臉色好像不太好。」
「嗯,隨他去!」他什麼時候臉色好過,看習慣了也就不覺得有什麼了。
「王爺他是不是身體還沒有復原啊?」
「不像吧!」頭腦那麼清晰,體溫也很正常,說話的聲音渾厚有力,看起來比誰都健康。
不過,說來也怪,他昨夜寒毒發作的時候又是吐血又是暈倒的,脈象紊亂無比,沒想到不過一天功夫就能恢復如常。
「王妃,既然王爺已經醒了,咱們去書房吧,奴婢待會兒把飯菜給你端到書房去!」
「不去!」這個時候她才不去撞槍口,雖然他說了什麼都不問,但誰知道他會不會突然反悔。
尤其,他還看出了她是假哭``````
「別可是了!」慕容雲眼一瞪,「水端過來,我要洗臉。」
「哦!」
剛才跑得太激動了,盆里的水灑了一地,現在只剩下小半盆。心虛的看著手里的銅盆,她輕聲道,「王妃,奴婢還是重新去給您打一盆吧!」
「不用了!」
隨便洗洗就好了,反正再過幾日她會將臉上的藥洗掉,她心里還惦記著納蘭的事情,到時候肯定是要用自己的臉去見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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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竹苑回到書房,蕭靜寧在院門外看見了那道讓人討厭的身影,臉色更加難看。
見他竟是從外邊走來,慕容霜雖然疑惑,卻還是連忙上前行禮,「妾身給王爺請安,王爺萬福。」
看也懶得看她一眼,蕭靜寧徑直從她身前走過,連一個字都不願意回答。
他希望有些人主動請安,可那人似乎對他避之不及,有些人他希望可以永遠不見,可那人卻總在他面前晃來晃去。
心煩,厭惡!
他想直接扔掉!
當然不知道他此刻的想法,慕容霜立刻又道,「妾身听說王爺受傷心急如焚,可林管家不讓妾身靠近書房,妾身只能等在這里,王爺您`````
`」
「你很閑?」
驀地腳步一止,蕭靜寧的語氣冷若冰霜。
抬眼望著他,慕容霜略有遲疑,她素來猜不透這個男人話語中的意思,只得小心翼翼回答,「妾身真的很擔心王爺,王爺您身體無礙吧?」
「與你何干?」
毫不在意她的感受,蕭靜寧扯唇冷笑,「本王的事情何時輪到你來管,你最好本本分分待在你的院子里,否則別怪本王不顧忌慕容毅的臉面將你趕出去。」
「王爺``````」眼淚一瞬奪眶而出,她不明白自己到底錯在哪里,難道來關心一下他的病也不對嗎?
昨夜听說他受傷了,她眼巴巴來這里等著,非但沒能見到他還被那賤人狠狠踢了一腳。雖如此,她今天還是一早就起來打探他的情況,忍著疼痛的腳從新房到這里來來回回數十次,只是希望能看他一眼,安撫一下而已。
剛才她正在用膳,听芙蓉說他已經醒了,她丟了碗就急匆匆趕過來,沒想到他``````他竟說出如此冷漠絕情的話!
不耐煩的瞥她一眼,見她又在掉眼淚,蕭靜寧更覺火大,「本王以後都不想再見到你,滾吧,離本王越遠越好!」
冷冷說完,他抬腳就走,直接走進了書房。
房門‘砰’的一聲關上,將她哭泣的聲音隔在了門外,蕭靜寧擰眉走向書桌,心里想的卻是某人剛才假哭的樣子。
林天炎和陸晨風都在書房里坐著,見他進來時臉色不好,關門的力氣也極大,忍不住無奈對視一眼。
「王爺,王妃她醒了嗎?」他是明知故問,剛才下人來報說落霞去廚房吩咐人給慕容雲做飯,她肯定是醒了。
沒有回答,蕭靜寧坐下後忽然說到,「將那具尸體處理了,昨天的事情暫且擱下。」
「王爺,為何不查了?」
「找了一天也只找到一具尸體,死無對證,這樣的刺殺一年不知要發生多少次,僅憑這一件事情是扳不倒他的。」
「不是還有貪污的事情嗎?」
「貪污一事他早已找到頂罪之人,柳定山那邊他也有所防範,現在已經錯過了最好的時機。」
「難道這件事就不追究了?」
「怎麼可能!」目光一瞬冰冷,他低頭看著桌上那一紙認罪書,「我若是出手,就不會讓他再有翻身的機會。如今他只敢做一些小動作,就算宮里那位知道了也頂多是略施懲戒,我得幫他一個忙讓他早下決心,反正那一日不過是遲早的事情。」
斗了那麼多年,他也沒什麼耐性了,有些事情還是早些了斷為好,以免``````夜長夢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