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君負天下 第七章︰人皮面具

作者 ︰ 飛瓜兒

「小傻子,今後你便好好跟著我,我定不會再讓別人欺負你!」她字正腔圓的說著,心里那泛濫的同情心完全的剎不住。

他的身子驀地一僵,姚麗君以為弄疼他了,慌不擇亂的朝著那道傷口呼了呼氣,隨後抬起頭對視著他的雙眼,滿心滿身滿眼的心疼,她細聲細語的再次說道︰「日後,你便好好待在我身邊,知道嗎?」

她的眼楮,黑而深,像是漩渦,像是黑洞,深深的仿佛能夠把人的靈魂給吸附進去。泛起的一層水霧又似是淒楚美人兒。里面沒有一絲雜質,那麼誠摯,那麼認真,那麼堅定。

她說︰「我會保護你,不讓他們打你。你只要好好的听話就好,知道嗎?」

「好。」他訥訥的點頭,心頭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更多的倒是興味。他想看看,她會如何的,保護自己。

姚麗君唇角的笑靨加深,很滿意他這麼乖巧,抬手去模了模他的腦袋,說道︰「今後你便我把我當姐姐吧……」她的眼神恍惚了一下,話語一頓,想起了在21世紀那喜歡拿自己尋開心的調皮弟弟。

他的唇角抽了抽,他的年紀明明就比她年長好幾歲數,卻要讓他做她弟弟?!

「你叫皇甫懿是……」

「白君懿!」他忽然截聲打斷她的話,語氣中帶著一絲恨意,聲線清晰,絲毫不像是一個傻子該有的語氣。

姚麗君錯愕了幾秒,怪異的看向他,他卻還是老樣子,沖著自己傻呵呵的一笑,道︰「新娘,我叫白君懿,我不叫皇甫懿。」

難不成剛剛是自己的幻覺?姚麗君搖了搖頭,繼續手中的動作。

「好,你叫白君懿,今後你可別叫我新娘了,記住,我叫姚麗君,你可以喚我君姐姐,知道嗎?」姚麗君很快便進入姐姐的模式中,耐心細語的哄著︰「來,叫一聲姐姐。」

她抬起頭看著他,似是有一種期待。

傻王白君懿呆呆的對視她的眼,心思百轉千回。

他們是夫妻,雖沒有實卻也有個名分,如今還是新婚燕爾;雖然這個女人看起來真的不像是被那老太婆安插進來的眼線,但要他喚她姐姐,那絕對不可能。

他的眼神微微一閃爍,憨憨一笑,吐出來兩個字︰「君君。」

失望自她眸中一閃而過,她也沒有過多的要求強迫,來日方長,她會好好教導他。

姚麗君扯出一抹笑,道︰「罷了,名字而已,隨便你叫吧。」說完低下頭繼續幫他擦藥。過了一會兒,她冷不防地再冒出一句︰「小傻子,以後你就是我在這里的親人了。」

轟,白君懿只覺得腦海中有著一道防線轟塌了,為何,這個女人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讓他感受到所有自己內心深處所渴望的,溫暖!

親人,從來就沒有人把他當做過親人,從來,從來就不曾有過。

倏然他像是發了狂一般用力把姚麗君推開,挑起一旁散落的衣袍便沖出屋去,經過間無不帶著一股清涼的風,速度之快,讓人咋舌。

姚麗君毫無防備的被推倒在**榻上,待她反應過來時,只有那道屋門激起的灰塵在翩翩飛舞。

她揉了揉胳膊肘,身上的傷被這一推,瞬間全部都像是活了過來一般,微微的刺痛傳來。卻也管顧不得,起身追了出去。

「你們都別跳了,去把王爺找回來。」姚麗君四下看了看,不見他任何蹤跡,倒是這些家僕個個漲紅了臉,汗流浹背的,尋思著懲罰也差不多了,日後不听話再訓誡罷。

得到釋解小斯丫鬟們站起身跨了一步差點腳軟的倒下去,紅臉快速的轉為白臉。

這古代的僕人一輩子為奴為婢自是有著一顆奴僕心,這會領教到了青蛙跳的厲害,心里不由自主的對著這剛進門的王妃生出一股子懼意,慌亂的四處竄著去找平日里自己總是欺負著的傻主子。

這時喜鵲邁著急促的步伐走進這小院落,這院落就是平時白君懿棲息之地,新婚因為沒有人布置,她也就直接被送來了這里。

這院子很小,荒荒涼涼的,獨站一棵蒼郁的大樹,大樹底下一口用石板圍成的枯井,石板上面鋪滿了黃色的泥土。整個院落的地面上全是黃泥土鋪成,完全就像是被荒廢的一樣。

姚麗君皺了皺眉,現在才發覺到自己所住的地方有多寒酸。

「小姐,奴婢剛剛見到王爺跑出府去了。」喜鵲的呼吸聲微微有些喘,在送大夫離開之時便遇到白君懿如風一般的跑出府。

「你們去府外找。」姚麗君一聲令下,威嚴震懾。

這一找便整整找了一天,直至日落時分,才見他獨自拖著泥濘的身子而歸。姚麗君看著這樣無辜又滿身髒污的白君懿,想大罵他,最後卻又化作一聲無奈的嘆息。

他腦子不好,必須要有耐心!既然已經決定把他當做親人,那便是自己的親人!

吩咐人再次幫他處理干淨後,她才發現自己一天都沒有進食,肚子早已經餓得呱呱響。

「喜鵲,快去煮點吃的,本小姐餓了。」姚麗君無力的趴在桌子上,拿著皮鞭把玩著,眼神時不時的撇向旁邊傻坐著發呆的白君懿。

這**有些不同尋常,經過這一天的事情,姚麗君早已筋疲力盡,睡得異常沉。白君懿依然在地面上鋪著一層棉被和衣而睡,呼吸深深淺淺好不和諧,月光透著破爛窗戶灑在那張白希面孔上,恍如一位漂亮的神仙在休憩。

忽而窗外閃過一道黑影。

隨後一根細小的管子穿入破爛的窗口中,噴射出陣陣煙霧。一會兒工夫管子消失,煙霧快速的與空氣融為一體被兩個人吸入鼻腔體內。

半盞茶的功夫後,黑影再次現身,手中提著一把斧子走到門邊,「吱呀」門被他打開,來人一身黑衣蒙著面,舉了舉手中的斧頭,那亮閃閃的斧刃看起來很是慎人。

只是他沒有注意到,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他身後悄然出現與他一般打扮的蒙面黑衣人,一把劍經過月光的洗禮,比那斧子更加讓人驚懼,驀然的架在他的脖子上。

「你是誰?」提斧頭的人身體一頓,從聲音判斷,粗狂喑啞,饒是一介莽夫。

「哼,誰派你來的?」那舉劍的人是一名男子,沉聲厲問。劍刃劃破莽夫的衣裳,抵著他的皮膚。

「大俠,大俠饒命,鄙人也是拿人錢財辦事。」莽夫預感到危機忙求饒,「 當」斧子掉落在地上。

「說,是誰派你來的,我便饒你一命。」露在外面的一雙眼楮閃過一絲狠辣。

「是,是這府里的兩位夫人。」

「滾!」男子的劍一收,留下一個字便倏然消失無蹤。

莽夫只覺得自己的脖子上還留著一道冰寒的劍氣,拍了拍胸口,連斧子都忘了撿,拼了命的往外面跑去。他可沒那個命跟高手相抗。

這莽夫一離開,男子便繼續猶如鬼魂一般的突然出現,悠悠撿起地上的斧頭,走進屋去,然後恭敬的朝著地上睡得正香的白君懿拱手,道︰「主子,人走了。」

白君懿動了動眼皮,緩緩地睜開,他一直沒有睡,自那莽夫從外面閃過時他便已經察覺,有了防備,剛才那一幕自然听得真切。

他起身並未回答男子的話,而是徑直往**榻上走去,坐下。

他伸出手覆上那張清秀的臉,他的手指骨節分明,很是修長寬厚,偏偏大拇指與食指間的碗口處布著一道猙獰的傷疤。

手指在她下巴上輕輕的滑動幾下,一張人皮便被他撕扯出一角,他的眼楮微微閃過一絲光芒,頓了一下後,繼續一點一點的撕開這張人皮面具。

當人皮面具完全躺在他手中時,姚麗君那張臉完全變了一個樣,臉型還是那麼小,只是皮膚比那張人皮來的更加白希通透,睫毛輕顫間,睡顏如此唯美、迷人。

「衛凌,你畫一幅畫像,派顏瑜去調查她。」說話間,他的眼一直落在她面上。

「是。」那被喚做衛凌的男子湊上前望了一眼。

「無事便離開吧。」白君懿揮了揮手命令著。

「是。」衛凌有些怪異的看了他一眼,直覺得今夜的主子有些不對勁,就像白天時候一樣,卻偏偏說不出哪里不對勁。

人影一閃,便如一陣風一般,來來去去不帶走一片雲彩,屋門也被輕輕地關上,可見這人的功夫深厚。

「如果你是敵人,本王絕不會留你性命。」他的手在她臉頰上油走撫模,明明是很**的動作,卻因為他的話顯得不同尋常起來。良久,他把人皮重置在她臉上。

翌日破曉時分,姚麗君被臉上的一陣痛癢給驚醒,睜開眼卻見面前一張放大的俊臉,登時驚了一下,一把推開面前的人,有些慍怒的道︰「你做什麼?」

「我,是君君臉上有髒東西,我,我想幫君君拿掉髒東西。」白君懿被他推倒一旁,見她生怒,眼楮瞬間便泛紅了,淚光閃閃無限委屈的解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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