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滄海 第一一二章 虛驚一場

作者 ︰ 琴昂

听到王大海一聲大叫,吳兵與陶勇倆人圍將上來,用手撫模王大海抱到路邊的冰塊,足有一個成人的手臂長,大家先是驚訝,接著七嘴八舌地議論開來。

「你們看,鐵板上,砸出一個凹坑。」陶勇急切地對王大海說。他用手指著吉普車車前蓋上的鐵板,已經被碩大的冰塊砸癟下去一塊。

「一步之差,虛驚一場,真的十分危險。如果砸在吉普車的擋風玻璃上,後果將不堪設想。」王大海說著,示意陶勇拿出隨車攜帶的抹布,擦干淨車前蓋上的碎冰和雜物。

「這麼大的冰塊,是誰砸過來的?」陶勇從後備廂里拿出一塊大抹布,擦干淨車前蓋,心痛地模著撞損的鐵蓋板,左右看著清冷的路面,只有稀疏的幾輛汽車來往行駛,感到奇怪地問。

「誰有本事砸得過來,我看是裝在炮筒里,一炮打過來的。」吳兵踹著兩腳冰塊,還不解氣地說。他被剛才驚心動魄的一幕,嚇得神經過度緊張,到現在還沒有完全恢復過來,蹲在路邊抽起香煙,讓自己平靜一下。如果發生什麼,董事長坐在車上,吳兵不敢再往下想像。

「既不是誰砸的,也不是一炮打過來,我看是從大樹上掉下來的。」王大海仰頭看著一棵參天大樹,對他們兩個人說。

「該死的大樹,找把刀砍掉它。」陶勇收好擦車的抹布,惡狠狠地說。

「樹不是惡意而為,以前在里面老孫頭講的‘有心非,名為惡。’這句話,難道現在已經忘記,又丟到腦後。」王大海立即制止陶勇的想法。他心想把所有窩囊氣都撒在大樹身上,有點牽強附會,這到底應該怪誰,他的心里也說不清,遇到不幸不能總是詛咒,換一種想法,人的心里可能要輕快一點,只當是對我們敲響的一個警鐘,前方要警惕駕駛,注意安全。

王大海這麼一說,大家不約而同地將目光集中到路旁的一棵大樹,望上去高大挺拔,有五層樓那麼高,它銀裝素裹,那矯健的身軀在冰天雪地的映襯下,更顯得英俊威武。炭條似的枝杈伸向蒼穹,濃密得像一片小樹林,上面是一層厚厚的結冰雪被。一片片黃褐色的樹葉,在北風中簌簌飄落,給大樹周圍鋪上了一層「金毯」。

「這樹皮像老人裂開的皮膚,上面有許多小疙瘩,用手模上去非常糙,也很硬。」陶勇走到樹下,看著樹干表面不規則縱裂,自言自語地說。

「嫌人皮膚不好,你可知道這樹有多大歲數。」吳兵仍然蹲在地上,抽著香煙,听到陶勇說到樹的壞話,他轉過臉問陶勇。

「怎麼,這棵樹是你家的親戚呀,要你沖上來打抱不平。」陶勇抬頭往上看高聳的樹干,他想猜,可能有五十年,然而心里無底,干脆不回答。于是他反擊吳兵道。

「我從小在山里長大,對樹最有感情,尤其像這株樹,至少有五百歲,不僅是國家,還是世界上的珍貴樹種,有科學家說是古老的活化石。」吳兵站起來,用腳踩滅煙蒂,走到陶勇的身邊,拍著樹干說。

「說得我嚇一跳,這棵樹站在這里已經有五百年,它看見過多少來來往往的過客。」听到吳兵說出樹的年齡,陶勇不再記恨大樹,從內心里油然產生一種敬意,伸開自己的雙手,環抱住樹干,一個人無法抱到頭,急忙喊著吳兵來幫忙,倆人手牽著手,才能勉強抱住粗壯的樹干。

「這不算最大的樹,家鄉山里還有更大的,樹干要幾個人合抱。我們那里都叫白果樹,書本上稱銀杏樹。它一身都是寶。」吳兵陪著陶勇一起用手臂量完樹干後,帶著自豪的口氣對陶勇說道。

「有些什麼寶,說出來讓我們長長見識。」王大海也好奇地對吳兵說。他自小在城里大,雖然經常逛公園,也跑到郊區游玩,沒有看見過這麼神奇的大樹,在一旁靜靜地听吳兵和陶勇倆人關于銀杏樹的議論。

「白果樹是山里人最好的朋友,冬暖夏涼,造福于人。」王大海也想听听銀杏樹的故事,吳兵來了精神,他從吉普車被冰塊砸到時的低沉情緒中走出來,清清嗓子,開始滔滔不絕,繪聲繪色地說著。

「不要在這里夸夸其談,這是樹,也不是所房子,還冬暖夏涼,說得活神活現。」陶勇不能理解,一棵樹能給有這麼大的能耐。他不服氣地對吳兵說。

「它能給人遮風避雨,密集的枝杈,可以搭成床,如果還不行,鑽到樹洞里,你想一想,在荒山野嶺,可是最好的住所。你再看看它,葉似扇形,冠大蔭狀,具有降溫作用,火熱的夏天,小時候,我與伙伴們,是在樹下納涼听故事長大的。」吳兵已經把剛才的驚嚇,拋到九霄雲外,完全沉醉在回憶之中。

「能做到這一點也不稀奇,其它的大樹也能做得到,有什麼值得驕傲的,人們不是說大樹底下好乘涼嗎。」陶勇還沒有听完吳兵的講述,他打斷吳兵的話,提出自己不同的看法。

「我來講一樣寶,其它的樹所沒有的。銀杏的樹葉可以治病,有祛痰、止咳、潤肺、定喘等功效,為有這方面疾病折磨的人解除痛苦。」吳兵越講越來勁,講到後來,幾乎是拉著陶勇的肩膀,激動地說著。

「這也沒有什麼大驚小怪的,有許多小草也能治病,不要在這里說得神乎其神。」陶勇不甘示弱,他總是在不斷地否定吳兵的說法,因為王大海叫大家在這里先休息一下,讓大家緩緩神,從剛才惡夢般的遭遇中,把各自的糟糕心情調整過來。所以,陶勇故意與吳兵抬起杠子,找一些理由來駁斥吳兵。

「我再說一個銀杏樹上的寶,你肯定能接受。就是它的材質堅硬,能做砧板用,只有少數樹種的材質能與之媲美。」

「可以算是上乘材質,然而並非獨一無二。」陶勇還是不屑一顧。

「最後講一個寶,你真的是無法駁倒,銀杏樹結的白果,種子剝出來燒孰可以吃。」吳兵還是不依不饒地拽著陶勇在理論,繼續說著銀杏樹身上的寶,他對銀杏樹的喜愛之情溢于言表。

「馬馬虎虎的算一個。」陶勇算是給吳兵纏得沒有辦法,無可奈何地點點頭說。

「萬物生長,都有它們可愛之處,有用之身,銀杏應該屬于出類拔萃的一種。你們倆人的爭論,讓我想到企業管理,人也一樣,雖然能力有大小,做為一個管理者,不能小瞧任何一個人的力量,優秀者固然是個寶,其他的人也不可或缺。」王大海一直在聚精會神地听著吳兵與陶勇倆人辯論,突然開口談起自己的感想。

「董事長說得精闢,公司里的每個人都重要,我舉雙手贊成。」陶勇听著王大海的一番話,高高地舉著雙手,拍著掌說。

「平時,我疏于對農民工的關愛,心里總是想著,這麼簡單的體力勞動,隨時都可以找人替代,實踐檢驗,工作沒有做到位,才造成今天被動的局面。」王大海自然而然地想到此次千里踏冰而去的任務,他在反省自己,只顧抓大的,管重要的,忽略的往往會給自己帶來被動。

「董事長,這完全是我的過失,今天多長個心眼。」吳兵心知肚明,是自己的大意,沒有想到自己帶出來的人,關鍵的時候,沒有頂起作用,反而當逃兵。

「發生的已經發生,關鍵是警醒做好即將發生的。就像今天掉下來的冰塊,它是在提醒前方的路程,不但自己不傷害自己,還要不被別人傷害。」王大海站起來,走到吉普車旁,打開駕駛室的門,把自己的手伸向吳兵,示意把車鑰匙拿過來。

「還是我來開,我心里能承受。」吳兵走過來,把鑰匙拿在自己的手中,認真地對王大海說道。

「幫我完成一個任務,在腦海中轉轉,給農民工的家里怎樣表示一下。」王大海沒有讓開,爬上車,坐到駕駛位上。

「我休息,讓董事長開車,心里過意不去。」吳兵把鑰匙送到王大海的手中,不好意思地說。

「你的心怎麼還沒有放下。」王大海已經發動吉普車,催促著吳兵說道。

「怎麼表示一下呢?」吳兵快速跑到副駕駛這一邊,拉開車門,爬上去,腦海中在想著這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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