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寵逍遙狂妃 第065章 假的,都是假的

作者 ︰ 重樓夜雨

那真是艷色無邊的一幕,輕歌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做到的,起初只是告訴自己他受了傷,是病人,她得要照顧他。

所以她閉上眼,微微顫抖的小手落在他褲腰帶上,三下五去二直接把人家褲子從里到外全扯了下來。

她真的什麼都沒想,可當睜開眼,一不小心看到他的可怕之後,呼吸亂了,心跳更快了,手里的軟巾不知道什麼時候跌落了下去……

她就這樣定定看著他,一瞬不瞬看著,等反應過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已經盯著人家看看了好一會了。

幸而戰傾城一直被拿給棉被蒙著頭,根本不知道她這邊是什麼情形。

還好,有先見之明,知道會在他面前出丑,還好……

她拍了拍心口,忙拿起軟巾浸在溫水里,心慌意亂又小心翼翼地為他把身子擦拭了個遍。

所幸的是除了身上的傷,這下頭沒有半點損傷,身體……還是完好無缺的啦,甚至,還很完好很完好,超乎常人的好……

好不容易伺候完,輕歌忙拉來錦,被把他整個人嚴嚴實實是蓋了起來,只露出一張臉,垂眸看他時,只見向來以最強悍的姿勢存在的北王爺,一張臉竟紅成了一片。

兩頰微紅,羞答答的如同一個要出閣的姑娘家那般,可是,那雙眼眸卻是滿藏著復雜的情緒,正一瞬不瞬地盯著自己。

這時候的北王爺忽然變得很有愛有木有,小正太啊,太口愛了,美得禍國殃民的俊顏蒙上兩朵與他高大壯實的體型完全不相配的暈紅,星眸似水,無辜中透著絲絲羞赫,還有讓人不安的點點憤怒……

OMG,好想啃他一口。

輕歌忙伸手往唇角逝去,果不其然,唇邊濕濡了一片,太……太丟人了。

她別過臉,心里虛虛的,知道剛才對他做的事情似乎有那麼點過分,可是,他不是說要她伺候嗎?

「誰讓你到皇上那里請旨說要娶我過門,既然是我的男人,把你看光又怎麼了?」見他依然一瞬不瞬瞅著自己,她呶了呶紅唇,佯裝平靜道︰「別以為我看了你就要對你負責,本姑娘見的男人多著呢。」

「再說一次試試。」這話很平靜,平靜到令人莫名心慌。

輕歌倒吸了一口涼氣,對上他嚇人的目光之後,忙唇角一扯,迅速換了一副嘴臉,討好地笑道︰「沒有,沒有,我開玩笑的,這不……這不都快大婚了嗎?人都快是你的了,還能對你不負責嗎?呵呵,呵呵呵……」

戰傾城沒有說話,只是冷眼看著她。

這女人!看光了他,還敢大言不慚地對他說看過很多男人!

也不知道剛才那話是真還是假,一想到她也像對自己那般對待過其他男人,心里便莫名燃起了一片大火。

「你這麼瞪著我做什麼?」回眸看他時,他還在瞪著自己,輕歌皺了皺眉,開始有點不高興了︰「如果我沒記錯,你北王爺曾經說過,成親之後我還可以去找美男子,你不會阻止的。」

戰傾城動了動薄唇,可卻連半句話都說不出來。

他確實曾經這麼說過,但,他現在後悔了不行嗎?

只要想到她和其他男人找個他看不到的地方苟且去,心里便有一種沖動,想要把那男人一掌拍個斯巴爛。

「別再拿這種眼神看我了,你要不高興,我今夜不呆在這里便是。」把手里的軟巾隨便一扔,她轉身出了門。

戰傾城簡直氣得要從被褥上彈跳起來,她說今夜不呆在這里,還真的就這樣離開了!這該死的女人,這死女人!

不過,讓他欣慰的是,這女人出去之後並為走遠,沒過多久便又踏進了房門。

命人送來了浴湯,輕歌把所有人趕出去,打算到屏風後把自己這一身沾滿血污的衣衫褪了下來,沐浴更衣。

可想了想,還是覺得放這個一天到晚就想干壞事的男人在這里,似乎有那麼點不安全,雖然是被點了穴道,但,眼珠子還是會動呢。

回到軟塌邊,她拉好錦被,無視他抗議的森寒目光,從頭到腳把他蓋了個嚴嚴實實,就連一雙眼楮都蓋住了。

「看你還怎麼偷看。」

做完這一切,她才滿意地走到屏風後,把自己的衣衫一件一件地褪去。

北王爺是真的氣得恨不能把蒙頭蓋臉蓋了他一身的被子抓個稀巴爛,順便也把那個女人狠狠抓個夠,她竟敢對他如此無禮!

他活了這麼多年,什麼時候有人曾如此帶他?竟敢為了不讓他偷看而蒙了他的頭!要知道,他北王爺的頭顱,從來都是高高在上傲視天地的存在。

該死!

好不容易把自己的身子洗得干干淨淨,輕歌從浴桶里爬出來的時候,才發現竟忘了帶肚`兜。

她拿起軟巾隨意擦了擦身上的水珠,從屏風後探出頭顱,北王爺依然紋絲不動躺在軟榻上,那張錦被仍把他蓋得嚴嚴實實的,只露出幾縷墨色的青絲。

想來也是,一個被點了穴的人,怎麼可能自己爬起來?

她咬了咬唇,遲疑了好一會,才躡手躡腳從屏風後離開,走到衣櫃前,彎下腰去,在里頭翻起了屬于她的衣服。

肚`兜這種小東西被放在櫃子下頭的暗格里,所以當她要拿出來的時候,自然要把身子彎下去。

這美景要是讓人看到,是個男的都會受不了,但她自信不會有人看見,因為這房中唯一一個男人已經被她拿被子從頭到腳給蒙住了。

可就在她把肚`兜找到,正要站直身子的時候,身後,一股強悍的氣息忽然襲來。

她嚇了一跳,掌中蓄力,一手護在身前,另一手掌「呼」的一聲往身後拍去。

以為是今夜的黑衣人找到這里來偷襲,卻不想這一掌拍出去,竟落入了一具熟悉的身軀上。

聞著令人安心的氣息,她嚇得心尖兒一陣收緊,忙把掌收了回來,可是,掌中所帶的內力還是有一半擊在他身上。

本來就受了傷,還吃了她一掌,戰傾城皺了皺眉,忍下從胸臆間傳來的那股劇痛,長臂一伸,直接把她摟在懷里。

「色鬼,做什麼?」輕歌頓時尖叫了起來,雙手落在他身前,用力想要把他推開︰「快放開!再不放開對你不客氣了。」

她現在是什麼情況?身上連半點遮擋物都沒有,竟然就這樣被他摟住,而他……嗚嗚嗚,她剛才為他清洗完身子,干嗎不先給他穿上衣裳?

「你剛才如此對本王,可有客氣過?」戰傾城低頭湊近她,炙熱的氣息灑落在她的小臉上,聲音是萬般的磁性迷人,氣息濃郁得令人沉醉。

輕歌動了動唇,竟是忽然說不出話來了。

剛才,她那樣對他,長指還在他壯實的身軀上游走過……忽然眉心又皺了起來︰「我剛才只是在伺候你。」

「那現在,換本王來伺候你。」這話說完,他忽然彎身把她抱了起來,舉步朝軟榻走去。

「別……」一雙小手落在他身前,入手是一陣滾燙,她嚇得忙把手收了回來,卻還是心慌意亂地拒絕著︰「不要,我有手有腳,自己會……別……我自己會伺候自己,不……」

被扔到被褥上,她忙滾到軟塌內側,拉來被子把自己蓋住,回眸時,一不小心又對上他壯實的身軀。

他就這樣大刺刺展現在她面前,雖然俊顏依然微微暈紅,卻是一副無所畏懼的態度,這男人,好不要臉!

她臉一紅,忙低叫道︰「你這個暴`露`狂,還不快點穿上衣裳!」

還有……她眨了眨眼,滿心震撼,他什麼時候能動的?無涯不是說要到明日清晨嗎?

北王爺,要不要這麼彪悍?嗚嗚,天要忙我。

戰傾城自然不會為她回答這些問題,他現在滿心滿腦都是書冊上那些內容,都是鎮壓,鎮壓,再鎮壓!一定,要把這個不听話、敢藐視他的女人鎮壓在自己身軀下!

「過來。」他站在軟塌邊,居高臨下看著她,一副王者高傲尊貴的姿態。

「不過去。」輕歌忙揪緊身上的錦被,視線不知道該調往哪里。

他這麼大一個人堵在那,只要他一說話,自己就忍不住關注他,只要關注他,就會不小心看到他那可怕的氣息……

老天爺她到底犯了什麼錯,本來還是好好的,干嗎忽然又變成這樣?

「我們還沒有成親。」忽然想到了這個說法,抬頭看著他,目不斜視地看著,生怕自己的目光落在他脖子以下任何一個地方︰「我可是好人家的女兒,沒成親……不能跟你做這種事。」

「早晚都要成親的。」他彎身,大掌落在被子上,輕輕扯了扯︰「輕兒,別拒絕本王。」

這算的上是他最溫柔的一面了,既然她說她是好人家的女兒,怕也是沒與男子親近過,一想到這點,心便柔和了。

不想嚇到她,所以,他可以試著溫柔。

「過來。」他耐著性子,又喊道。

「我說你這個人怎麼回事,早晚會成親,那就等成了親再說,我今夜還救了你呢,你竟這般恩將仇報。」鳳輕歌又往里頭縮了縮,狠狠瞪著他,怒道︰「你再這樣,我真的要出去了。」

「除了本王的寢房,你哪都不準去。」又輕輕扯了扯被子,依然扯不動,戰傾城的耐性終于宣告被耗完,大掌一緊,長臂一揮,那張錦被在輕歌的驚呼聲下「刷」地被他扯了出去,隨手扔在一邊。

「不要!」她低叫了一聲,想要爬過去把被子撿回來,可才爬了兩步,他沉重的身軀便一下壓了下來,直接把她壓在自己與被褥之間。

鳳輕歌用力咬著唇,伸手抵在他身前卻又舍不得用力去推搡。

他身上大大小小的全是傷口,雖然上了藥,可有些還在滲著血絲,都傷成這樣,還想著這麼齷蹉的事情,這人,還想不想自己好起來了?

「那……那等你的傷好了再……那樣,行不行?」她別過臉,就是不敢看他。

「等不及。」丟下這話,低頭就要去咬她的薄唇。

這兩片薄唇在他眼前晃來晃去,已經晃了整整一晚上,再不去咬,他會瘋掉。

「別……別這樣,戰傾城,說了別……」輕歌真恨不得一巴掌把他拍出去,可是,最可惡的是,她的手才剛舉起來便被他扣住,兩只小手竟在同一時間被他扣在頭頂上,以單掌控制住。

她又急又氣,在他低頭又想要咬她的時候,她急道︰「你……你要女人,這府里便有現成的一個。」

戰傾城臉色一沉,垂眸看著她,眼底閃過一絲不悅︰「你在說什麼?」

「我是認真的,沒有跟你開玩笑。」她深吸了兩口氣,急道︰「我……我那個二姐你還記得嗎?鳳老夫人說……說……」

「說什麼?」長指從她臉上慢慢滑過,滑向她細膩的脖子,對她說的話完全不在意,倒是對她細滑粉色的肌膚興趣滿滿。

感受到那指尖的溫度在寸寸高漲,輕歌害怕得連心尖兒都在發抖,她急道︰「鳳老夫人說……把我二姐留下來,讓她和我一起伺候你,你……你若真想要女人,你就去找她。」

忽然又似想起了什麼,她睜大了一雙雲眸,驚呼道︰「糟了,她被無涯鎖到柴房里去,我都把這事給忘了。」

怎麼說也是鳳家的二小姐,進了北王府竟一直被鎖在柴房里,這事怎麼都說不過去。

她若不把她放出來,他日里她回了鳳府向老夫人哭訴,只怕五娘和小辰的日子要不好過了。

「不行,我要先把她安置好,回來再來安置你。」

好不容易掙月兌他大掌的鉗制,她用力在他肩上推了一把,是看著沒受傷的地方推的,想要從他身軀下鑽出去,可戰傾城再次大掌一扣,再次把她不听話的的一雙小手扣了回來。

這次固定在頭頂上,固定得緊緊的,完全不給她半點機會掙月兌。

「她喜歡住柴房便讓她住個夠。」居然想要別的那人來伺候他,這女人的腦袋是不是長了草?有女人會主動把自己的夫君推給別的女人嗎?

還要先安置旁人再來安置他!他是她未來的夫君,要陪也是先陪他,任何時候,他都該是她心里的第一位!

輕歌不是不知道他在生什麼氣,可是,對于她來說戰傾城根本不是她的夫君。

她也不知道自己今日發了什麼神經,在听到他受了傷之後,只一心想要把她救回來,看到他受了傷之後心里更是疼得撕心裂肺的,疼得恨不得把傷害過他的人用力撕碎在掌下。

可是,那些沖動已經過去了,如今想起來,才發現他們之間不過是利用與被利用的關系,她身上甚至還有他下的蠱毒。

哪怕他向皇上請了旨,她也不會死心塌地當他的北王妃,大不了就在這里混混日子,等想到辦法把蠱毒除去,她或許就會離開了。

可是,為什麼一想到要離開北王府,離開這個男人,心里就忽然便痛了起來?

她今日究竟吃錯了什麼?究竟怎麼了?

「回答我。」男人的大掌落在她的下巴上,用力一握。

輕歌吃痛,低呼了一聲,抬起一雙水汪汪的眼眸盯著他沉寂的臉,啞聲問道︰「回答什麼?」

「說你以後只要我一個,說以後絕不會把別的女人推給本王。」

她睜了睜眼眸,對上他的目光,他眼神清透,眼底閃著一抹認真和堅定。

這家伙不是在跟她開玩笑吧?她以後只能要他一個,也不能把他推給別的女人,那他呢?

秀氣的眉心頓時皺起,一想到他強迫自己只要他一個男人,可自己卻可以花天酒地在外頭鬼混,心里便頓時氣悶了起來。

這便是身為古代女子的悲哀嗎?這種日子她才不要。

她倔強地別過臉,連看都不看他一眼。

戰傾城星眸慢慢眯了起來,大掌之下這具身子如此柔`軟,如此充滿蠱惑的氣息,可這個女人,她該死的居然不願意答應,居然還要肖想其他男人。

她想得美!

「敢背叛本王,本王讓你知道什麼叫後悔!」看著她閃爍不定的雲眸,他臉色一沉,沉重的身軀忽然便壓了下去,張嘴又要咬那兩片粉粉的薄唇。

就在此時,忽然「 」的一聲,房門被推開了,一抹淺灰身影疾步闖入,匆匆往軟塌走來。

人闖進來了,而他們身上……

「啊!」輕歌尖叫了一聲,嚇得下意識往戰傾城懷里躲去。

戰傾城也被嚇了一跳,怕的不是刺客闖入自己有危險,而是怕他身邊的小女人會被闖進來的人看光。

「唰」的一聲,錦被被他扯了開來蓋在了兩人身上,他霍地回頭,怒目瞪著闖進來的人,尚未看清來人便吼了起來︰「滾!不想死的話就給本王滾,滾!」

天師住了步,這才看清軟塌之上的情形。

他們偉大的北王爺一條粗`壯的長臂還露在外頭,臂彎之下明顯拱起來一小塊東西,再仔細一看,他身軀下竟還躺了一個女人!

天師模了模鼻子,別過臉不去看軟榻上那凌`亂的一幕,他淺咳了一聲,佯裝平靜道︰「听說你受了傷,我來給你瞧瞧。」

「不用,快滾!」

「滾」這個字才剛落下,只听到「嗖」的一聲,身形帶動空氣,只是轉眼之際,房內已經沒有天師高大的身影。

房門被「砰」的一聲關上,房外也瞬間沒了任何動靜。

輕歌狠狠松了一口氣,抬頭看著戰傾城時,忽然便覺得委屈了起來︰「你為什麼睡覺都不鎖門?如果以後都這樣,我再也不要跟你睡在一起了。」

哪有人打算在房內做這種事還不鎖門的?剛才差點就被那個男人看光了,也不知道人家究竟有沒有看到她的身子……

一想到自己的身子被別的男人看了去,心里又是難過又是委屈,酸楚的眼淚差點滑落。

戰傾城有點無言以對,他從來就沒有鎖門的習慣,也是因為這個房間偶爾總會有下人進來,難道每次下人在門外問著能不能進去的時候,他還得要親自走到門邊給他們把門打開嗎?

見懷里的女人果真被嚇到了,一顆心微微柔了柔,連語氣都柔和了起來,他溫言道︰「除了那家伙,其他人不敢如此闖入,我以後會提醒他,別怕。」

他態度一柔和,輕歌更覺得委屈,小手落在他身前,連鼻子都酸了起來︰「我今夜真的拼了命去救你,你就不要再折騰我了,還有,那什麼婚我也不想成了,你去跟皇上說咱們退婚吧,這聖旨不作數。」

她揉了揉眼楮,翻過身背對著他,一顆心酸酸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一想到他剛才對她的要求,讓她一輩子只要他一個人,可他一輩子卻能妻妾成群,想想就讓人沮喪萬分。

她在二十一世紀生活了這麼多年,一夫一妻制已經深入她心,她怎麼可能與其他女人一起伺候他?

皇家人又如何?皇家人,不也是普通人一個?如果不能與她一生一世一雙人,娶她做什麼?

那麼惡心的事情,那麼惡心的男人,送她都不要。

不想她這些話,讓戰傾城一張臉頓時黑成一片烏雲。

聖旨都下來了,要退婚有這麼容易嗎?雖說他真要退皇上也奈何不了他,可,為什麼要退婚?這道聖旨可是他親自求來的,說退就退,成親就跟過家家一般,有這麼鬧著玩的麼?

「你有什麼理由不嫁給本王?」他自問自己條件不差,哪里配不上她?還是說她心里還想著鳳府里的那個男人,赫連謹?

輕歌背對著他,根本沒看到他陰晴不定的臉,听他這麼問,她忍不住呶唇道︰「那我究竟有什麼理由嫁給你?你喜歡我嗎?你疼我嗎?你愛我嗎?你甚至連一半的家產都不願意給我。」

每說一句,戰傾城臉上便又黑上幾分,疼她愛她還要分她一半家產……先前兩個他不知道該如何才算數,但後面那個,要做到倒也不難。

「你若喜歡,明日我讓管家把房契和地契清點一下,交一半到你手里。」他安撫道,別說一半,她若真想要,全交給她保管又如何?

「你說……什麼?」還在難過中的小女人霍地轉身,抬頭迎上他認真的目光,她又是激動又是不敢置信,忍不住伸出指頭湊到自己唇邊咬了一口。

咬了一口不覺得疼,又咬上一口,直咬到眉心緊蹙,五官一陣糾結,低呼了一聲「疼」,修長的玉•指才被人匆匆把從嘴里解救出來。

他皺著眉,不悅道︰「你究竟想要做什麼?」

「我想看看我究竟是不是在做夢。」北王爺說要把一半家產交到她手里,她沒听錯吧?據說北王爺是很有錢的,如果把一半家產給了她……

一雙水汪汪的眼眸眨呀眨的,里頭無數「$」的符號在飄來飄去……老天爺,她究竟走了什麼狗屎運?不僅得到一個美男還能要他一半家產,上天對她太好了吧!

可是,一雙雲眸的顏色忽然又黯淡了起來。

一想到他將來還有許多妻妾,那一半的家產似乎在一瞬間失去了所有的魅力。

她嘟噥起紅唇,白了他一眼,又轉身背對著他,悶悶道︰「我不要,反正不想嫁給你,你想要找女人,我早說了這府里就有一個現成的,你……啊!」

她又低叫了一聲,想要回頭看他,可那沉重的身軀已經再次壓在她身上,她根本看不到他半分,也不知道他現在是什麼臉色。

「做什麼?」她掙了掙,見掙不月兌,又咒罵了起來︰「戰傾城,你這個恩將仇報的小人,快放開!」

「本王有沒有說過,不許你以後把其他女人推給本王?」這女人不長記性,他是不是該好好懲罰懲罰她,好讓她知道他從來不喜歡開玩笑?

「我知道,我現在知道了。」很明顯能感覺到他不是在跟她開玩笑,她深吸了一口氣,咬了咬唇才輕聲道︰「這事改天再說,今天我累了,能不能先歇息?還有,我要先把鳳如雲放出來,怎麼說也是個嬌滴滴的小姐……」

「來人。」話還沒說完,戰傾城已朝門外低喚了聲。

沒過多久,門外傳來了侍衛恭敬的聲音︰「王爺,何事?」

「到柴房去把無涯關進去的女人放出來,隨便給她安置個客房。」

「是,王爺。」那侍衛應了一聲之後,便匆匆離開了。

戰傾城垂眸看著身軀下的女人,聲音又開始沙啞了起來︰「現在事情處理好了,是不是可以開始了?」

「開始什麼?」這話問完,才察覺自己問得有多麼多余。

她咬著指頭,感受著從他身上灑下來那炙熱的氣息,小心翼翼地道︰「我說了我今夜很累,真的。」

「你只需要躺著。」那書冊上,有許多畫面只需要女子躺著,無須她們勞累。

過去二十多年未曾關注過男女之間的事,才會在剛開始的時候不懂,但他自問學習能力不差,更有過目不忘的本領。

學著做她男人,簡直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輕兒,乖乖躺著。」小心翼翼翻過她的小身板,啞啞的聲音帶著蠱惑的氣息,重重灑落。

「不。」她飛快地拒絕,急道︰「難道躺著就沒有感覺了嗎?除非你把我敲暈過去。」

「好,那本王就把你敲暈過去。」

見他舉起手似乎真要去敲她,鳳輕歌嚇得尖叫了起來︰「別……我開玩笑的,你別亂來!」

被強已經夠可憐的,還要被敲暈了之後再被強,這事要是說出去,以後她還有什麼臉面出來見人?

「北王爺,戰神王爺,傾城,我真的累了,今夜先放過我,好不好?就看在我救你的份上。」她眨巴著可憐兮兮的大眼楮,如同被欺壓的小動物一樣,求他。

戰傾城舉起大掌落在她額前,小心翼翼為她拂去不小心散落下來的發絲,想著她在對付那些黑衣人時那狠辣的勁兒,心里便不免升起了一陣柔弱。

他低頭在她臉上吻了吻,正要說話,被他壓著的小女人卻喘著粗氣,細聲道︰「你壓得我快要呼吸不過來了,能不能先放開?」

他有那麼點遲疑,舍不得不想放開,但最終听到她越來越急促的呼吸聲後,他還是直起了身軀,在她身旁躺了下去,伸出長臂把她納入懷中。

感覺到他的氣息有一絲絲平和了下來,輕歌抓緊機會求著︰「我真的很累,傾城,今夜……今夜先放過我好不好?」

他不說話,呼吸還是一團亂,胸膛也在劇烈地起伏。

這女人,弄得他就像是個做案犯一樣,天知道他什麼時候這麼無恥過?

都是天師那幾本書害的,早該知道,那家伙從來都是害死人不償命,弄得他現在身體繃得緊緊的,總想著做點什麼。

「那你什麼時候不累?」他粗聲粗氣地問道。

「我……」輕歌咬著手指頭,沉默,直到明顯感覺到他的不耐煩後,她才忙道︰「成……成親,名……正言順。」

沒有回應,也沒人再說話,他在掙扎,她在等待,等待他的判決。

猶豫了好一會,戰傾城才吐了一口氣,啞聲道︰「既然累了,那便歇息吧。」

他知道她今夜確實累了,殺了這麼多人,忙碌了那麼久能不累嗎?

這身子骨就這麼點大,那柳腰,他雙掌一合就能把她環住,那縴細的胳膊,似乎隨手一捏就能捏碎那般,整個人柔柔弱弱的,可是打起架來卻一點也不含糊。

他執起她的小手放在自己的掌中,細細研究起縴縴玉`指來。

手指很細也很脆弱,看不出有任何力量,但站在他身前保護他的時候卻是無比強悍的存在,他發現自己是真的越來越喜歡這樣看著她,觸踫她,甚至抱著她。

可鳳輕歌如今的心情卻與他截然相反,她只是想著讓他平靜下來放她好好歇息,說累是真的,沒有半分摻假,害怕也是真的,她還沒想好要不要留下來留在他身邊。

既然沒想好,又怎麼可以莫名其妙地把自己交給他?

「睡吧,好不好?」她又低喚了一聲。

戰傾城從自己的失魂中回過神,認真看了她好久,才點了點頭,柔聲道︰「好,本王明日就去請旨,將婚期從下月改為三日後。」

「……」

……

北王府西廂某個偏僻的客房里,夜明珠在牆壁上安安靜靜瓖嵌著,珠光灑落在角落,那女子在燭光下拉出了一道寂寞的身影。

她一直那里細聲哭泣,從被柴房帶到這里後,直到現在眼淚未曾停止過。

她長這麼大,活了十幾年,從來沒遭受到這樣的屈辱,也從來沒有經受過這樣的驚嚇。

髒兮兮的柴房不僅有蟲蟻,居然還有碩`大的老鼠,甚至還有一只爬到她的腳上。

她不斷尖叫不斷呼救,可卻沒有人理會她,只因為她得罪他們家姑娘,未來的北王妃。

整個北王府里的人就像是把那個未來北王妃捧在手心里一樣狠狠憐惜著,而對她這個如花似玉、什麼都比鳳輕歌強的鳳家二小姐卻是棄如敝屣,不屑一顧。

他們真的把她關到柴房!

起初那個跟隨在王爺身邊的男人說這話的時候她還是不相信的,她以為他們只是想要嚇唬嚇唬她,哪怕把她關在柴房,也很快會放她出去。

她是誰?她是鳳家二小姐,是皇城第一美人也是第一才女,有誰沒听過她的名字?有哪家的公子貴族不想方設法去登門求親?把她鳳如雲這三個字隨便說出去,都會引來一陣男子驚艷的目光。

可是,今日`她卻像個下等人那般被關在柴房中,被關了整整一`夜!

桌上還有下人送來的飯菜,已經涼透了,肚子分明餓得很,可她連瞧都不瞧那飯菜一眼,那是下等人才吃的東西,這個房間也是下等人住的房間。

他們居然這樣待她,居然這樣折磨她!

可是,她在這里哭了一個多時辰,哭得眼楮腫了嗓子啞了,從頭到尾也沒有人來看她一眼,他們憑什麼要這樣待她,憑什麼?

一陣晚風從窗外滲入,涼颼颼的,在這種七月天里其實一點都不冷,可卻吹得她心里一陣寒意。

她拉了拉身上的衣裳,眼淚早已把衣角沾濕`了一片,但她根本顧不上去擦,更多的眼淚又滑落了下來,是因為覺得委屈,太委屈,從未有過的委屈。

「你以為一個人在這里哭會,有人可憐你嗎?」忽然,一把清冷的聲音從角落里響起。

鳳如雲嚇了一跳,忙抬頭望去。

她兩眼含`著淚光,根本看不清那里站了個什麼人,只見一抹鵝黃身影若隱若現,在昏暗的燭光照耀之下映出了一身寒意。

這個人是誰?她是什麼時候進來的?看著打扮並不像是王府里的婢女。

她擦干眼淚站了起來,下意識退了兩步,一臉防備︰「你是什麼人?你來這里做什麼?」

這女子臉上一塊長長的疤痕,從眼角處一直延伸到唇邊,看起來無比的丑陋和猙獰,可她一雙眼眸卻是晶亮晶亮的。

鳳如雲素來自視甚高,與人為伍也只會挑長得俊長得俏的男男女女,她看人也算有幾分看得清明,這女子如果不是臉上有一道丑陋的傷疤,她絕對是個絕色的美人,與自己無差。

「你究竟是誰?」她下意識注意著周圍有沒有可以防御的東西。

雖然這女子看起來身段苗條,身形縴細,可她看得出這人絕對是個練武之人,她周身的寒氣令人不寒而栗,那雙眼眸雖然好看,可卻滿含怨毒的氣息。

這種女人,若是把她惹怒了隨時會陷入瘋狂,一旦瘋狂起來,說不準會做出傷害別人的事情。

可她是怎麼進來的?

環顧了四周,房門緊鎖著,只有窗台微微敞開,她竟是從窗台里闖進來的。

「你再不說話,我就要喊人了。」她握緊拳,威脅道。

「你喊人?你覺得這個北王府里的人有人會理你嗎?」黃衣女子往前半步走出了那片暗影,整個人便出現在鳳如雲的面前。

鳳如雲再一次嘆息著,可惜了,如果沒有那道疤,她真的會是個傾國傾城的大美女。

「你最好不要拿這種同情的目光看我,否則,我不介意把你的眼珠子挖掉。」女子冰冷的聲音再度響起。

鳳如雲嚇了一跳,忙別過臉錯開目光,竟被她這話嚇到了︰「你來這里到底想要做什麼?我可不記得我認識你這樣的人。」

女子依然往前走著,向她靠近。

鳳如雲退到軟榻邊,抵上了一旁的木柱才抬眼看著她,她冷聲道︰「站住。」

女子果真站住了,唇邊噙著一抹淺淡的笑意,冷眼看著她,笑道︰「怕什麼?你我無冤無仇,我沒有殺你的理由。」

「那你究竟想要做什麼?」

「知不知道北王爺為什麼不喜歡你?」

鳳如雲沒有說話,只是咬著薄唇緊握雙手。

北王爺不是不喜歡她,而是她根本沒機會親近他,就已經被人鎖起來了。

一定是鳳輕歌的主意,她是怕她搶走王爺的心,才會如此。

「其實你根本不了解北王爺,不知道他想要怎樣的女子。」

「難道你就了解他嗎?」鳳如雲冷哼,雖然害怕,可說到這事上卻是絕不願意屈服的。

黃衣女子淺淺笑著,走到桌旁坐了下去,抬眼看著她,笑道︰「皇城有傳北王爺雖然才貌過人,全城俊美第一,可卻從不近,你可知道是什麼原因?」

鳳如雲沒有說話,她既然這麼說,必然是想要告訴她原因。

這事她也曾听說過,正因為這樣,她更覺得自己有希望,只要她能得到北王爺的寵幸,一輩子這男人或許再不會看其他女子一眼。

那女子還在笑著,但那笑意卻是沒有半點真誠的,只讓人覺得冷,無邊無際的冷︰

「他自幼師承夢族長老,與夢族有血盟,這一生只能與真命天女在一起,或否,此生的武學修行將會停止不進,正因為這樣,這幾年來他才從不近。」

「可他卻和我四妹……」

「我剛才不是說了嗎?他只能和真命天女在一起。」

「你是說,鳳輕歌是真命天女?」鳳如雲眼眸睜得大大的,震撼,也是不敢相信。

鳳家出真命天女,這個傳說由來已久,據說數代之前他們鳳家就出現了一個被世人成為真命天女的女子,听說那女子後來還成了一國皇後,可卻不知道為何後來竟與人私奔了,伺候便再無人能听到他們的消息。

都說得真命天女者得天下,先皇當初就是因為與鳳家的真命天女在一起,才輕易把這個江山給打下來,甚至開疆擴土,把版圖無限延伸。

可傳說是這樣的,真命天女與那男子私奔之後,那位皇帝便不斷吃敗戰,到後來江山岌岌可危,而他自己也因病駕崩,皇位到了下一任的皇帝手里,他們戰朝才堪堪給保住。

鳳家成了開國功臣,可到後來卻又滿身罪孽,功過相抵,于是,從前榮華至極的鳳家也沒落了下去,這一代一代下來,直到鳳老夫人掌權,鳳老爺這一代,鳳家更是沒落得連京城一般的小戶人家都不如。

如果不是後來鳳老夫人收養了赫連謹,而赫連謹長大後,接管了鳳家的生意,讓鳳家又漸漸壯大了起來,他們鳳家早就倒台了。

鳳家能有今日,全靠赫連謹一人。

至此,已經無人想起來鳳家的祖先曾出過真命天女這樣的事情。

這女子現在說起這件事情,到底是真是假?

事情太詭異,鳳如雲一時半會還完全反應不過來。

黃衣女子一直瞅著她,見她眸光閃爍,臉色不定,她又笑道︰「鳳輕歌是不是真命天女我不知道,不過,北王爺似乎已經認定了她是。」

「可你說過,王爺和那個什麼夢族有過血盟,如果不是和真命天女在一起,那麼他的武功修行……」

「那血盟姑且不說是真是假,到了北王爺如今這修為的份上,在功力上有什麼能讓他停滯不前?」黃衣女子薄笑,不以為然道︰「鳳二小姐,你想太多了。」

鳳如雲死死盯著她唇邊那笑意,沉默。

如果此話當真,不管鳳輕歌是不是真命天女也影響不到北王爺的修行,那便是說雖然北王爺認定了她,但她卻不一定是真的。

「你跟我說這些,究竟想要說什麼?」這女子知道這麼多,自然不會無緣無故給與她閑話家常,對她說出這種重要的事,她究竟想要做什麼?

女子垂下眼眸看著自己的十指,半響才道︰「我只是想告訴你,既然戰傾城已經認定了鳳輕歌,你就算百倍討好他也不會要你,你還是死心吧。」

聞言,鳳如雲站直身軀,終于忍不住笑了起來︰「原來你不過是鳳輕歌派來的說客。」

「你認為是嗎?」黃衣女子站了起來,分明還笑得那麼嫵媚,可卻忽然隨手一揚,「嗖嗖」兩聲,兩枚漆黑的袖箭忽然從她袖管里飛出,「噗噗」兩下直訂入鳳如雲身後的木柱上。

袖箭與她的脖子貼得那麼近,連一指關節的距離都沒有,就算沒有親眼看到脖子兩旁的袖箭長得如何,鳳如雲卻愣是感覺得到那鋒利的氣息。

如果剛才那袖箭稍微打歪一點,那麼,她現在已經是一具冰冷的尸體……

她嚇得心髒一陣收縮,死死盯著向她走近的女子,就在她嚇得差點忍不住失聲尖叫的時候,女子淺笑,隨手一揚,兩枚袖箭從木柱上彈出,迅速回到她的袖管里。

女子笑道︰「我只是想告訴你,我要殺你根本就是易如反掌的事,如果我是鳳輕歌派來的,我不如直接把你殺了算了,省得浪費我唇`舌。」

「你……你究竟想要做什麼?」她已經嚇得快要腿軟了,這女人不僅長得丑,心也是極狠的,出手的時候唇邊全是笑意,太可怕了。

「我找你自然有需要的事要你做,三日之後皇家有個狩獵大會,到時候皇族里頭那些王爺甚至王子以及各郡爺都會去,那是你認識達官貴人的最好的機會。」

「皇家的狩獵盛會,我怎麼可能有機會進去?」這狩獵盛會她已期待很久,若能進去豈會等到現在?

這種盛會才是她最該出席的地方,只有出現在那種地方,才能吸引到更多的目光,才能得到更多人的賞識。

到時候皇親貴族也是隨她挑,愛挑誰便挑誰,皇城第一美人的稱謂可不是浪得虛名的。

「只要北王爺願意帶你去,你就一定有機會能進去。」女子笑著,轉身往桌旁走去︰「北王爺只怕是不願意听你說半句閑言的,不過,你這個四妹倒還可以用一用。」

「你要我去狩獵會做什麼?」

「以你的姿色,讓你去狩獵會自然是想讓你去勾`引男人。」女子回眸薄唇一勾︰「如果你得不到那人的賞識,不能到他身邊去伺候,那麼你便只有死路一條。」

這話才剛說完,不知何時出現在她指尖的一粒藥丸「嗖」的一聲彈飛出去,就在鳳如雲張嘴要說話之時,瞬間落入到她口中。

藥丸入口即化,完全不給她半點反抗的機會,在她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何事之前,藥已經沿著咽喉滑了下去。

「你可以試著呼救,如果他們能救你的話。」黃衣女子的笑美得如罌粟一般,可卻又丑陋得如同來自地獄。

美與丑結合到極致,愣是交集出一副令人不敢直視的恐怖畫面。

鳳如雲用力摁著心口,兩腿一軟,竟在木柱錢滑落了下去。

房內的夜明珠依然在散發著淡淡的光芒,房外的清風輕輕拂過,無聲吹送……

不知道過了多久,房門被打開,鳳如雲從里頭步出。

和風吹在她身上,拂起被塵灰沾滿的衣角,以及一頭蒙了塵埃的青絲,竟映出幾分淺淺的幾分淒涼。

……

最終,在某女的懇求下,三日變為七日,這是北王爺最大的讓步了,只因為某女說就算不成親,夜里也可以讓他抱抱小身板,親`親小`嘴兒。

所以,他妥協了,給她足夠的時間,讓她做好「出嫁的準備」。

期間,某女提出回娘家住幾日,某男斷言拒絕,原因很簡單,他要她在自己伸手可及的地方,如此,才可以方便他隨時親一親抱一抱。

北王爺,自從看了那什麼勞什子的宮廷書冊之後,從不近徹底變成荒那啥無度,看到女人就想起那碼事,整個急色鬼一樣——某女的原話。

因為昨夜遇刺一事,北王爺一早進宮面聖改婚期之後,便急匆匆外出辦事。

鳳輕歌勞累了一`夜,夜里為了防備某只咸豬手,又是一整夜睡得不安寧,等她醒來的時候,外頭日陽已經幾乎爬到頭頂上。

洗漱過後,在婢女的伺候下用過不知道是午膳還是早膳的點心,正要出門時,下人回報,說是鳳二小姐求見。

用到「求見」這兩個字,還真是新鮮事兒一樁,莫不是被關了一日柴房,把傲氣都給關沒了?

當然,輕歌比較願意相信「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這八個字。

听說二姐今晨連早點都沒用,鳳輕歌很厚道地命人送了幾盤糕點到前院涼亭下。

鳳如雲今日穿著一身素雅的衣裳,因為沒有特別給她準備,這一身衣裳還是婢女們貢獻出來給她的。

在一起生活了這麼多年,這還是輕歌第一次看到她穿這麼樸素的衣服,尤其臉上沒有半點妝容,整個人看起來清清爽爽的,無可否認,真的是個極其標致出眾的美人兒。

皇城第一美人的稱謂,可不是白撿來的。

「我不能回鳳府。」這是她坐下後所說的第一句話,看著和自己一樣不施半點脂粉卻還是素顏傾城的妹妹,她目光微微黯下幾分,遲疑了片刻,才道︰「祖母對我抱了極大的希望,如果我就這樣回去,以後我和我娘在鳳府的日子絕不會好過。」

鳳輕歌沒有說話,只是閑閑地喝著茶水,也不知道有沒有把她的話听進去。

「我不是在求你,我只是在與你商量。」哪怕在柴房被關了一晚上,被嚇得幾乎魂飛魄散,但,與生俱來的傲氣還在︰「給我一點時間留在北王府,我也可以向你保證,五娘和小辰的日子可以過得安好。」

「至少,在我在祖母面前還能有點地位的時候,我能保證他們可以過得安好。」她又補充了一句。

鳳輕歌淡淡瞟了她一眼,今日的鳳如雲有點出乎她的意料,在鳳府這麼多年,憑她僅有的記憶里,她未曾見自己這位永遠高高在上如同活在雲端的二姐有這麼落魄的一面。

她一直以為,整個鳳府里頭除了鳳老夫人,她是活得最風光的一個。

或者說,每個人都有自己不為人知的一面,一家不知一家事,輪不到旁人多說什麼。

「留下來做什麼?」她擱下手中杯子,看著她︰「留下來,你真認為你有機會和北王爺在一起嗎?」

「不敢讓我留下來,是不是怕他被我搶走?」鳳如雲不答反問,與她目光交接上,她平靜道︰「听說北王爺除了你一人,從未親近過其他女子,他是真的喜歡你,還是說只因為沒有機會與其他女人親近,無從比較才會認定你一人?」

「你可以試試,如果你能近他的身。」戰傾城是什麼人,她雖然與他認識的日子不長,但,確實比不少人都看得清楚。

至少目前來說,她不擔心這個問題,那日在鳳府,鳳如雲想要向他進酒,人剛靠近半分,他周圍頓時一陣寒意,他根本是下意識地不願意讓鳳如雲靠近。

「如果王爺真不喜歡我,我也不會勉強。」鳳如雲瞅著桌上的杯子,雲眸似水,眸光微微有幾分閃爍︰「三日後皇家有個狩獵盛會,據說會一直開三日,最終選出今年度的第一神箭手。」

鳳輕歌的沉默是預料之中的事,鳳如雲沒理會她的淡漠,繼續道︰「幫我求王爺,讓我也進去。」

「憑什麼?」輕歌抬頭看了天際一眼,已快到晌午時分,她還有事情要做,真不想與她在這里糾纏了。

她沒有那麼閑。

戰傾城說要去請旨,七日之後娶她過門,依他那傲氣,估計皇上大半不會拒絕他的要求。

她沒想過真的嫁給他,雖然對他確實有那麼點喜歡,但,皇族生活不是她想要的,她想要的,是外頭自由自在的空氣。

所以這七日里,她必須做點什麼。

「四妹,給姐姐一個機會,姐姐只想多認識幾位達官貴人,若是事成,我也可以風光出嫁,以後祖母也不會再拿我來為難你。」知道她不耐煩,鳳如雲一口氣把今日來的目的說完,免得她真的拂袖而去。

「四妹,只要姐姐找到良人,我倆以後便可以井水不犯河水,你說呢。」

輕歌瞅著她,這倒是有點出乎她的意料,「你舍得放棄北王爺?」

「不舍得。」北王爺是皇城里頭最出色迷人的男人,若是可以,她絕對不願意放棄,「但你也看到了,我在這北王府根本一點不受待見,當然,如果王爺喜歡我,我還是願意留下來的。」

「那你自己找他說去。」鳳輕歌聳了聳肩,站起來就要往涼亭外走去。

鳳如雲立即追了過去,沉聲道︰「你也希望五娘和小辰可以過得安好,是不是?」

「你以為同樣的籌碼可以威脅我幾次?」這話才剛說完,忽然,她竟從自己的視線里消失了!

鳳如雲嚇了一跳,正要轉身去尋找,卻不想背後頓時襲來一股強悍的氣息,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她整個人已經被壓在涼亭的石柱上,被鳳輕歌一條長臂壓著。

「你……」

「你想找個好人家嫁出去,我可以成全你,但,這不是因為你的威脅,只因為你是鳳府二小姐,鳳輕歌的姐姐。」輕歌雲眸半眯,眼底閃過幽黯而危險的氣息︰「成全你,也省卻我的麻煩,但,別在我眼皮底下做愚蠢的事,否則,下次壓上你脖子的,就不會是我這條手臂。」

倏地放開她,她薄唇輕揚,一抹淺淡的笑意揚開,與剛才那邪魅的氣息完全不一樣,只是轉眼間,她又變回了那個一臉嬉皮笑意的鳳家四小姐。

「二姐最好乖乖的哦,別亂跑知道嗎?」轉身離開涼亭,留下一抹絕美的笑意。

直到再看不見她的身影,鳳如雲才如同虛月兌了般,在石柱上滑落了下去。

剛才的鳳輕歌好可怕,那眼神……是她從未見過的狠絕……

往日的痴呆,臉上人畜無害的笑意,膽小怕事的性子……假的,全都是假的,這個鳳輕歌,也是假的!

她究竟是什麼人?究竟是誰?

……

輕歌回了寢房後,問過慕容霄王爺的弒月刀在哪里,便拿了小剪刀急匆匆趕去了兵器房。

起先慕容霄還不知道這位未來王妃想要做什麼,後來,在看到她把裹在弒月刀以千年寒鐵所做刀鞘上的天蠶絲緞取下來,拿起剪刀左剪右剪之後,一張臉頓時垮了下來。

「姑娘,你這是要王爺擰掉屬下的腦袋啊!」

看她還在天蠶絲緞上剪來剪去的,慕容霄又是心疼又是焦急︰「姑女乃女乃,你可不要繼續了,若是把天蠶絲緞弄壞,王爺會把屬下拉出去杖斃的。」

「區區一塊天蠶絲緞,還能拿一條人命去抵嗎?」輕歌才不理會他,依然在努力對這塊天蠶絲緞下手。

慕容霄哭喪了一張老臉,求道︰「姑娘,你放過屬下吧,這天蠶絲緞用來裹著弒月刀,已經裹了很多年,王爺對弒月刀看得如珠如寶,你弄壞他的絲緞,他會殺了屬下的。」

輕歌抬起眉角瞟了他一眼,不悅道︰「是他自己昨夜說的,他的家產有一半是我的,這塊天蠶絲緞……」

她把絲緞拿起來瞅了好一會才道︰「這樣吧,我把一半弄下來,我就用一半,另一半還給他,這樣也不算是佔用了他的東西,這樣他就沒有懲罰你的理由了。」

忽然覺得自己這個主意真的是不錯,她又站了起來,操`起剪刀努力想要去把絲緞剪破,可是,這絲緞還真的是如傳說中刀劍不入,怎麼剪都剪不斷,哪怕一根小小的絲。

「怎麼回事?」她扔下剪刀,把絲緞拿起來左瞧瞧右瞧瞧,秀氣的眉心越擰越緊。

見她剪不斷,慕容霄總算松了一口氣,他執起衣袖拭去額角的汗跡,柔聲道︰「姑娘,既然剪不斷,那便把它放回去吧,千萬別弄壞了。」

「很重要嗎?」輕歌正為著不能把絲緞弄開的事生著悶氣呢,見他這般緊張,她呶了呶唇,心里一抹惡作劇頓起︰「既然他說他的家產有一半是我的,那麼這把弒月刀也有一半是我的。」

縴縴玉`指指向安安靜靜放在鐵架上的大刀,眉眼彎彎,興奮地道︰「快點給我拿一把利劍來,我要把它劈開兩半,拿一半回去。」

「不……不!絕對不可以!」慕容霄急匆匆奔過去,以自己身軀護在弒月刀跟前,生怕她真的要把弒月刀劈開兩半。

雖說弒月刀是神兵利器,普通的兵器在它面前只有斷裂的份,姑娘真想把它劈成兩半只怕也不容易,但,讓王爺知道他任由姑娘拿著破銅爛鐵在他的弒月刀上亂劈亂砍,回頭他的腦袋一定會保不住。

「姑娘,你就行行好,不要打這把刀的主意。」

雖說大家都知道王爺疼姑娘,疼得入心入肺的,也曾吩咐過府里所有人只要她要什麼都要滿足,可是,弒月刀那可不是「什麼東西」,那可是王爺的命`根子。

「你讓我不動這把刀也行,你要幫我想辦法讓這天蠶絲緞分開兩半,我只要一半就足夠了。」輕歌挑眉道。

這絲緞面積不少,她想做兩個外輪而已,用來包裹她的牛皮輪子,並不需要太多,別說一半,就算三分之一也足夠了。

「快點幫我想辦法,看如何能把它剪開。」

「這……這天蠶絲緞是剪不開的。」

見她霍地回身盯著弒月刀,慕容霄嚇了一跳,忙又撲了上去,驚駭地道︰「姑娘,姑娘,屬下沒有騙你,除了這弒月刀,根本沒有東西可以弄得開……」

話說到這里,他的大掌忽然落在兩片唇上用力捂著,一雙眼眸睜得大大的,一臉驚恐。

輕歌薄唇輕勾,拿起絲緞舉步向他走去︰「慕容伯伯,你家王爺說過王府的東西有一半是我的,你的腦袋有一半也是我的。」

「姑娘……」

「慕容伯伯,你身上那套衣裳也屬于北王府的是不是?」

慕容霄睜了睜眼眸,不知道她這麼說是什麼意思,只得點頭道︰「屬下所有的東西自然都是北王府的。」

「那麼,你想不想以後每日都只穿一半的衣裳在王府里晃來晃去?」

慕容霄不說話了,看著這個如同來自地獄一般的女子來到自己跟前,他掙扎了很久也猶豫了許久,最後一咬牙,轉身大步走開︰「姑娘,能不能當屬下今日沒有出現在你面前過?」

「可以,你自己找理由去。」

「鏘」的一聲,弒月刀的刀鞘被她拔了下來。

頓時,寒光四射,分明是七月天,整個房間卻頓起一陣冰冷刺骨的寒意。

這刀風泛著幽暗的光芒,雖是死物,可卻是如同擁有著一股強悍的力量那般。

靠得那麼近,如果不是她自己的內功修為也有那麼點,輕則會被它亂了心脈,重者一定會被逼得吐血。

那家伙的兵器竟是如此的神勇!這弒月刀若是落在他手里,隨意一刀,帶來的破壞可想而知。

她拿起天蠶絲緞輕輕落在刀口上,只是稍用力,無堅不摧的天蠶絲竟就這樣齊刷刷斷裂開來。

果真是把好刀,如此鋒利,只怕戰傾城平日里也是很少用的,這刀一用,得有多少生命涂炭?她一邊暗嘆著,一邊迅速完成手上的動作。

看來慕容管家功力也是足夠的深厚,她自己靠近這把弒月刀,臉色也有一點泛紅,被弒月刀的寒意逼得不得不以自己的真氣去抵擋。

但慕容霄卻是臉色如常,呼吸也不見有多混亂,這家伙,武功高深得很。

怪不得戰傾城會把他留在北王府當管家,他所用的人,有哪個是泛泛之輩?

直到弒月刀被千年寒鐵所用的刀鞘蓋去所有光芒,慕容霄才狠狠吐了一口氣,隨後把剩下那半塊天蠶絲緞小心翼翼裹回到刀鞘上。

「今日我沒有見過你,你也沒有見過我,若他問起,你自己找借口,反正你的事我可不管了。」她揚了揚手里的天蠶絲緞,笑嘻嘻地朝門外走去,剛走到門邊又忽然回眸看著跟上她腳步的慕容霄,問道︰「慕容伯伯,這院里院外有沒有松樹?」

「松樹?」慕容霄微微思索了片刻,才道︰「後山里有。」

于是,晌午過後,當鳳輕歌出現在後山那幾座庭院時,清脆的笑意幾乎響遍了幾個院子。

濮陽栩正好從院子里出來,掃了一眼被她騎在身下的東西,目光有幾分怪異。

他舉步上前把她攔了下來,圍在她周身細細打量了好一會,才笑道︰「你居然真做到了,這是如何做到的?」

「你管我怎麼做到的,走,我們到那家伙的院子去。」一蹬腳,又騎著她的自行車直接往皇甫四海的院子里騎去。

黃埔四海又在後院里敲敲打打著什麼,遠遠看到鳳輕歌騎著木車子過來,他蹙了蹙眉,待看清她飄逸的身影以及那木車的輕便後,眉心頓時亮了起來,腳下輕點,人已經落在她的面前。

「這是怎麼做到的?」大掌落在把手上,把騎得飛快的人攔了下來。

如果不是輕歌自己的輕功也有那麼點底子,這一下只怕已經因為慣性被甩飛了出去?

抬頭瞟了他一眼,她怨念道︰「知不知道這樣把我攔下來很危險的?萬一我跌出去怎麼半?」

「濮陽栩在你身邊,他會讓你跌出去嗎?」皇甫四海不再理會她,大掌落在車把手上根本不願意松開,瞅著她時竟有一種一掌把她打下去的沖動。

他想試試那車子,試試是不是真的能騎得如她剛才那般輕快。

其實,這車子看起來與他後院的那輛車子沒有多大的區別,唯一的區別便是在這車輪子上。

他的車輪是用木頭做的,雖然騎起來速度也算是湊合,可因為是木頭,和地面的膠結力太大,總是騎不輕快。

但輕歌這車子卻完全不一樣,他蹲了下去伸手捏了捏那車輪,裹在車輪外頭的絲緞圓圓鼓鼓的,看著相似一層普通的布料。

「究竟是什麼東西?」里頭似乎還有兩層東西。

「最里頭那層是牛皮,我吹了氣粘合在一起,中間一層是天蠶絲緞,最外頭是一圈縫制的普通布料,和你的木頭不一樣,要不你先試試,看看是你的木車跑得快,還是我的厲害。」

「好。」他早就已經迫不及待了,等輕歌下來後,他一步跨了上去,蹬著兩個腳踏便漫山遍野狂奔了起來。

遠遠望去還能看到一身墨綠的衣裳迎風飄起,那一頭青絲飛舞在風中,畫面看起來令人美不勝收,只看一眼便讓人心情愉悅得很。

「這家伙,妒忌心倒是沒多少。」輕歌兩手抱在胸前,看著遠去的背影,忍不住嘆息道。

她還以為等她的自行車拿過來的時候,心高氣傲的皇甫四海怎麼也要跟她慪一番氣才會願賭服輸,沒想到他連半點氣憤都沒有,倒是對她的車子感興趣得很。

這才是真正的高手,肚量可載船,只要別人真有本領,他不會因此而記恨,只會再想辦法更深入去研究,或許從別人身上學習他不懂的知識。

皇甫四海又讓她刮目相看了起來,還以為他會是個小氣的人。

她轉身朝一旁的茶座走去,一身素白的濮陽栩跟在她身旁,在她對面坐下,動手去燒茶。

「我也沒想到你竟會是個這樣的人。」

「我是個什麼樣的人?」輕歌聳了聳肩,靠在椅背上抬頭看著他,笑嘻嘻道︰「你不會被我的聰明嚇到了吧?告訴你,我厲害得很呢。」

「我知道你厲害得很。」

「知道就好。」她挑眉,一臉得意。

濮陽栩瞅著她,無奈道︰「你的戲也演得足夠的厲害。」

輕歌指尖一頓,只是淡淡瞟了他一眼,便不再說話,把目光調向天際。

「你應該去當殺手。」濮陽栩又道,沒發現自己今日唇邊一直蓄著一抹淺淺的笑意,過往他是從不愛笑的。

殺手的最高境界,是在他想要殺你時,你還以為他在和你稱兄道弟。

「你是說我心狠手辣嗎?」她呶了呶唇紅唇,一絲怨念︰「不就是殺了幾個人嘛,要不要這樣貶我?換了你的人被人傷害了,我看你也會發狂。」

「那麼說,你已經認定戰傾城是你的人了?」

濮陽栩這話弄得輕歌心里頓起了一陣驚慌,她猛地抬頭看著他,搖頭道︰「不是。」

臉色一怔,唇邊的笑意也被斂去了,她認真道︰「他今日入宮,要向皇上請旨把婚期定在七日之後,我來這里還有一個目的,就是想問問,你除了與他……與他……」

她紅了紅臉,微微頓了頓才又繼續道︰「除了與他做那種事,究竟還有沒有其他方法可以解去我身上的蠱毒?他並非真心待我,我不想留在這里當他的北王妃,一輩子被他利用。」

濮陽栩沒有立即回答她的問題,只是安安靜靜看著她那張巴掌大的小臉,看了好一會,才忽然輕聲問道︰「方法還有一個,不過,你確定你真要听嗎?」

「為何不听?」就算做不到,听一听也無妨。

濮陽栩靠在椅背上,垂眸看著她,一副慵懶的口吻︰「殺了他。」

……有風吹過,樹枝上,一片落葉隨著清風緩緩飄落,孤零零的落在地上,轉眼被轉走在風沙中。

依然在沉默,鐵壺里的水很快便蒸騰了起來,一圈一圈水汽縈繞而上,可卻沒有人去理會它。

風還在吹著,不知道吹了多久,一身汗意的皇甫四海騎著輕歌那款新型自行車風風火火地趕了回來,「唰」的一聲在他們面前停住。

他長腿一邁垮了下來,把整個小車子提在手里,滿意地道︰「厲害,果然厲害,比我的那一個車子要厲害得多,鳳輕歌,我輸了,以後都听你的。」

輕歌瞟了他一眼︰「不後悔嗎?」

「自然不後悔。」

她垂下眼簾,看著依然冒著絲絲水霧的鐵壺,忽然薄唇揚了揚,笑得無奈︰「既然听我的,那便裝著也听傾城的,只要對他說一句臣服便好。」

「我為何……」皇甫四海看著她,本是打算立即拒絕,听她的,可不代表听戰傾城的。

那家伙對他研制武器的手法早就垂涎已久,若是听他的,自然少不了要被他利用,他說過輸了便听鳳輕歌的,可什麼時候答應過還要听別人?

可是,當看到輕歌眼底一閃而逝的落寞,不知為何,所有拒絕的話語竟一下子堵在唇邊說不出來了。

這女人,竟也會有如此正兒八經的一面,她不是總是嬉皮笑臉,如同白痴一般嗎?她這般,又是在為誰而失落?

視線忍不住朝她對面的濮陽栩瞟去,濮陽栩卻只是安安靜靜看著輕歌,外頭的一切仿佛完全融不入他的思緒中那般,眼底只有這個女人。

這兩個人都怪怪的,到底在想著些什麼?

皇甫四海不理會他們,把自行車往樹桿邊一放,便又回到茶座前,揭開茶壺的水一看,里頭的水幾乎已經被蒸干,他無奈,把鐵壺拿起來,將里頭的水全倒盡,才又搖起把手取來一壺地下水,蓋起蓋子繼續燒了起來。

「既然不是喝茶就不要浪費,不要亂動我這里的東西,弄壞了你們賠得起嗎?」他怨道。

沒有人理他。

半響輕歌站了起來,垂眸看著濮陽栩︰「無名在他的院子里嗎?帶我去見他。」

無名,紫川大陸第一殺手,相傳是個冷性冷清的人,殺人的時候心狠手辣,手起刀落,連眼都不帶眨一下的。

當年武林中曾出現過一個名為「中原一點紅」的殺手,他的劍法就與無名的如出一轍。

一劍封喉,人死了血還在噴涌,一點血色自他收劍之後才慢慢從對方的咽喉上冒出,這便是「一點紅」的來源。

和濮陽栩一起進入無名的院子的時候,輕歌便已經感受到整個院子涼颼颼的,七月天涼成這般,她搖了搖頭,淺笑道︰「以後夏天有地方避暑了。」

濮陽栩本還沒反應過來,想了想才知道她在指些什麼︰「瞧著,你進皇甫四海和進無名的院子,表現完全不一樣,還說當初不是在演戲嗎?」

「既然都已經被你看出來了,我為什麼還要當小狗一樣在你面前耍戲?」她舉步進去,這次沒有半點猶豫,直接往庭院深處的屋子邁步。

看著她縴細的身影,濮陽栩目光微微柔了柔,舉步跟了上去︰「就算你讓我們四人誠服在他手下,為他完成了他的心願,他為你解蠱也還是要用到那樣的方式。」

「你覺得可能嗎?」輕歌腳步一頓,回眸看著他,忽然笑得有幾分嫵媚︰「那家伙連女人都沒有踫過,根本不懂得用那樣的方式為人解蠱,再說,要他的命是絕不可能的,除了那兩種方法,定然還有他自己的方式,只是你不知道。」

濮陽栩模了模鼻子,無奈道︰「我是毒仙,可不是神仙,戰傾城的事情我有大部分是不了解的,或許你說得對,總會有第三種方法。」

這女人不笨,這麼一說他頓時也開竅了,只是不知道那第三種方法究竟是什麼,他專研毒物這麼多年,為何連他都不知道?

「天下之大無奇不有,更何況是像他那麼厲害的角色,你不知道,我也不會怪你。」

談話間,兩人已經邁入屋子。

本以為像無名這樣的殺手大白天里是不會出現的,卻沒想到進屋之後,竟大刺刺看到一身黑衣的男子坐在矮幾旁,正拿布拭擦他的劍鞘。

明明是自己闖入,輕歌卻覺得像是無名闖入了她和濮陽栩的視線里一般,一下子竟有點接受不來。

「我以為你不在才會這樣跨進來。」

通常殺手身上都有一份讓人不寒而栗氣息,不過,輕歌進來之後,並沒有從無名身上感覺到任何殺氣。

回眸瞟了濮陽栩一眼,她笑問︰「你把我是天凰主人的事也告訴他了,是嗎?」

「我只是怕你一不小心闖了進來,而他不明所以,一刀把你給了結了。」這不是不可能的事情,亂闖無名的地方,極有可能會被他在脖子上留一點猩紅。

輕歌淺淺笑了笑,這男人是真心待她的,至于為何如此,她不想問,若他們想說,早晚會告訴她。

「我希望你可以誠服于戰傾城,為他辦事。」她沒有靠近無名,畢竟對方是殺手,一般的殺手都不喜歡與人靠得太近。

因而她只是走到對面的長椅上,與濮陽栩一起坐下,看著無名,溫言道︰「听說你們都會听命于我,而我的命運掌控在戰傾城的手里,只能希望你們暫時听他的,等他為我解去蠱毒再說。」

無名還是沒有說話,冷冽的目光落在她的小臉上,細細打量著。

輕歌面容平靜,迎上他的目光,繼續道︰「他只是要你們誠服,卻沒有說過時限,兵不厭詐,等他為我解去身上的噬心蠱,你們可以不再听他的。」

身旁的濮陽栩微微有幾分錯愕,她說得這麼一本正經,可卻是如此無賴,竟叫他們耍賴,這女人……太邪惡了些。

「君子一言……」對面的無名總算開口說話,言下的意思似與濮陽栩一樣,耍賴,真心太無恥了些。

可他的話才說了一半便被輕歌打斷了,她笑道︰「所以你們答應他的時候什麼都不用說,由我來說,我不是君子,我不過是個小女子。」

無名和濮陽栩互視了一眼,心里同時震撼了起來。

見過不要臉的,還從來沒見過不要臉成這般的,居然教他們去騙戰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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