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快救我 第五章 情絲

作者 ︰  洛

淨義抬手,用手指撫去臨弦知臉上的血跡,道︰「今晚就在這村子休息。」

「那個冤魂要是回來怎麼辦?」

「它被為師打成了重傷,不然也不會逃走,暫且不說它有無膽量回來,即便真回來了,也只能到時再說了。」淨義起身,在臨弦知**上踢了一腳,示意他趕緊起身。

臨弦知忽然抬手指著不遠處,驚道︰「師父,你快看那邊。」

不遠處那棵骨樹忽然塌陷,稀里嘩啦骨頭接觸踫撞的聲音在月夜下听著讓人頭皮發毛,聲響過後一切歸于平靜,細細的虛弱的申吟卻傳了出來,臨弦知‘咦’了一聲,忙循著聲音沖了過去。

塌陷的骨堆中,一名男子正費力地爬了出來,男子渾身是血,看起來就想是從血池中浸泡過的一般,他衣衫破爛,**在月光下的身體上布滿傷痕,最嚴重的手腕處,幾乎深可見骨。

男子氣息虛弱,費力爬行的動作僅僅只是尋求生存的本能。臨弦知將男子扶了起來,看向師父,詢問著下一步該怎麼辦。

淨義道︰「你去馬車下面那箱子里,將裝藥的包袱拿來。」

臨弦知點點頭,忙往馬車跑去,之前馬兒是停在這骨樹下的,吃飯之後臨弦知在村里逛了一圈,總擔心樹枝會砸下來把馬兒砸到,便將連同馬車都牽到了屋子後面。

馬車馬兒都還安在,那冤魂好像對動物的骨頭沒什麼興趣,臨弦知走到馬兒身邊喚了聲馬兒的名字——‘小馬’,然後靠近馬身深深地吸了下鼻子,這口氣吸到一般,臨弦知險些吐了出來,用力地拍了一下馬身子道︰「你的骨頭是丑的。」

馬兒從鼻子里發出哼聲。

取了藥回去,男子已經完全陷入了昏迷,淨義正在為他清理傷口,看了一眼站在邊上的臨弦知,道︰「把里面純白色的藥瓶拿出來,給他抹在傷口上,順便自己的臉上也抹點。」

臨弦知想了想,道︰「我就不抹了,這一點點藥不夠他抹怎麼辦,所以我用師父的口水就行。」

「……」

天亮之後,臨弦知按照淨義說的,把男子搬到了馬車上。經過昨晚的事情,沁骨村沒了昨日傍晚所見的詭異,此刻的沁骨村所剩的,不過是之前他們休息的屋子,別的一切都蕩然無存。

馬車行了一路,男子才悠然轉醒,迷茫的視線在馬車中掃了一圈之後,才逐漸的清晰起來,驚嚇過度的男子猛地撐起身子本能地往後退,後腦勺卻‘砰’地撞到車上。

盤腿而坐的淨義睜開眼,只淡淡地道︰「你不必驚慌,這里很安全。」

男子花了不短的時間,才接受了此刻安全的處境,之前過于恐懼的經歷,似乎讓他的思維也變得遲鈍了。臨弦知撩開車上的簾子看了進來,那張漂亮的臉上笑容燦爛︰「師父,把我的小魚干給我……咦,他醒了!」

臨弦知咬著他的小魚干,駕著馬車,一邊豎著耳朵凝神細听著車里的談話。

男子是月定城人士李員外的長子,單名賀字,家中生意出了問題,這次跟隨商隊進行這次的跑商,十日前某天,商隊沒能找到驛站,又適逢大雨,偏偏那時候原本的官道邊上卻隱約看得見村落,商隊一行人為了躲雨也沒多想……

「現下想來才覺萬分詭異,突下暴雨時我們雖在急著趕路,卻也沒忘四處觀察尋找避雨之處,那村子根本就是忽然出現的。那會大伙兒怕是都認為大雨擋了視線,才在一開始沒發現村子。」李賀看了看窗外,臉色看起來還是帶著擔憂跟恐懼,生怕一切只是夢境一般,他接著道︰「我們進了村子,也沒發現什麼怪異之處,只是那枯樹給人的感覺並不怎麼好,大概是因為它太大了,被那種張牙舞爪的東西籠罩一般的感覺實在不怎麼好。農戶卻很熱情,宰了雞鴨做了一大桌好吃的,還上了不錯的酒。後來,天便很快地黑了下來,好幾個人也在這個時候感覺到了不適,夜越深了之後,漸漸地響起了笛聲……」

淨義安靜地听著李賀的敘述,那晚商隊的人全數遇害,李賀所說的情形與昨晚相似,冤魂操控著那些死去了的村民將他們殺害,而且冤魂用鬼術抽走了死人的骨頭,昨天那些人中,或許就有這個商隊的人。

李賀雙手捂在臉上,似乎在抽泣,片刻之後又接著說道︰「那東西最後出現了,說是還差幾根更好的骨頭才能完成整棵樹,我不知道那樹完成後會是什麼樣子,那東西又為什麼要用人骨弄這樣的一棵樹來,因為骨頭不夠,所以我被他打進了大樹里,樹下是一個巨大血池……」

淨義道︰「你是說,你們是在官道旁邊看見那村子的?」

李賀點點頭,問道︰「大師,還請告知我現在所在之處以及我們將去哪?」

「這里是蘭芳城外的碧山,我師徒二人將前往豐山,施主家在月定城卻離這里不遠,施主若是不介意,便一道吧。」淨義說著,看向李賀。

後者正一臉震驚,茫然地搖頭說道︰「我們當時所在之地接近苗疆,我當時本以為是中了苗疆的蠱術,可您剛才卻說,現在在碧山?」

「嗯……」

「碧山…碧山……」李賀重復了幾遍︰「下一城就是月定城,難道那村子,竟是能動的不成?那……那棵枯樹……」

李賀在淨義的臉上找不到多余的表情,得不到震驚的共鳴,只得低下了頭。

淨義臉上雖沒有表情,心中也不免震驚,不然方才也不會詢問李賀在官道上看見村落的事情。

馬車在天黑之前總算是道了月定城,月定城比之蘭芳城更為繁榮熱鬧,天雖然依舊熱鬧不已,李賀道︰「說起來,這幾天該是文昌祭,所以城里很是熱鬧。」

到了李府,李賀將事情原委說了一番,李家上上下下感動成一團,硬是將這師徒二人當成是救命恩人,降妖除魔的大仙,熱情地招待著,將二人當神一般地準備供養一番似得。

李賀身體傷的很重,一路上也是睡睡醒醒,這會兒到了家整個人放松下來,說完了事之後才放心的睡了去,李老爺忙請了城里好幾位德高望重的大夫來給兒子療傷。李賀身上雖然做了些處理,但淨義師徒二人能做的也並不多。

李府因為公子回來了,上下喜樂一片,臨弦知用了餐之後便不知道跑到什麼地方去了,淨義嘆了口氣,準備回客房休息。李府很大,有小斯專門領路。

「神仙大人,請這邊走。」那小斯回頭瞄了一眼剛才走過的另一個院子,道︰「剛才那個院子也住了個神仙,最近城里不太平,上次少夫人出門為少爺祈福,也險些被妖怪抓了去,是那位神仙將少夫人給救回來了。」

到了夜里,淨義點上了油燈,那佛經才翻開,門便被敲響了。得到了進入的允許,臨弦知手里抬著個臉盆興匆匆地走了進來。他把那銀色的小盆放在淨義面前,道︰「師父,李大哥的兒子傷得太重了,現在大夫們還在那兒,不過我听一個大夫說了,之前給他抹的那個藥非常好,可是那藥都給他抹沒了。」

半個時辰不見,便跟李老爺稱兄道弟起來,這小子……

「那你拿盆到我房里是要做甚?」

「我之前抹了你的口水,覺得那效果也極好,沒了藥的話,只能麻煩師父賞點口水了。」言罷,臨弦知還將那盆往淨義面前又推了推。

淨義著實無語,深吸了口氣,道︰「你拿這麼大個盆,是想我吐口水吐到天明不成?」

「那我去換一個小的來。」

「回來!」淨義道︰「李賀的傷是冤魂造成,除了外傷之外,死氣滲透了傷口,之所以那藥有用,是因為藥中摻有佛門聖水,若這城里那里有寺廟倒是可以去找找看……事實上童子尿抹在他傷口上也有著一定的功效,你想將這盆子裝滿,往里面尿也行。」

「……可我之前尿過了,要不師父你來吧?」臨弦知把盆放到地上,便準備去拉淨義的衣服,被淨義看了一眼,臨弦知忙收回手,乖乖地站著,觀察師父的表情。

「我的不行。」

「為什麼?師父你不是童子了嗎?」臨弦知恍悟︰「哦,說起來師父剃度也就是幾年前的事情,是在那之前沒了童子身嗎?」

在那之前,他記得師父跟他一樣只是俗家弟子,不過他那時候還小,沒能跟師父外出,只能每天在寺門前等著跟太師父下山回來的淨義,幾年前師父卻忽然剃了發……

「對了,師父為什麼會忽然想著要剃度了呢?以前你說我小,現在我都跟你一道下山了,是時候說了吧。」

「為師嫌梳理頭發過于麻煩。」

「情絲……」

「你嘟囔個甚?」

「大師兄說,頭發就是情絲,太師父沒剃度,就是無法斬斷情絲,師父你情絲會不會再次長起來。」

「既然已經斬斷,又豈是會再次長出來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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