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之鳳棲梧 第三十一回 大難臨頭

作者 ︰ 納蘭容

那時李紈正因蘭哥兒病了,不理事務,只命去見探春。探春已歸房,人回進去,丫鬟們都在院內納涼,探春在內頻uo澹?揮寫?榛亟?ャ0肴眨?隼此擔骸骯媚鎦?懶耍?心忝欽曳岫?囟?女乃女乃去。」林之孝家的只得領出來。到嫵瑤那邊,先找著了豐兒,豐兒進去回了嫵瑤。嫵瑤方才歇下,听見此事,眯了眯眼便吩咐︰「將她娘打四十板子,攆出去,永不許進二門。把五兒打四十板子,立刻交給莊子上,或賣或配人。至于那芳官,哼,我就說那些個戲子粉頭的都不是安分的,偏不肯賣出去還留著在這勾*人。寶玉也是個不省心的,就喜歡這起子狐媚子的東西。他房里的人咱們不管,要打要罰只管說與夫人決斷。」豐兒听了,出來依言吩咐了林之孝家的。五兒唬的哭哭啼啼,給豐兒跪著,細訴芳官之事。豐兒哪有平兒那樣的好心,看著這些丫頭各個房里亂竄惹事早已不耐煩,只道︰「女乃女乃吩咐的,你求我也沒用,等明兒把芳官叫來問清楚,該怎樣便怎樣。」又讓林之孝的把芳官的事稟與王夫人,林之孝家的不敢違拗,只得帶了五兒出來交與上夜的媳婦們看守,自便去稟報不提。

這里五兒被人軟禁起來,一步不敢多走。又兼眾媳婦也有勸她說,不該做這沒行止之事,也有報怨說,正經更還坐不上來,又弄個賊來給我們看,倘或眼不見尋了死,逃走了,都是我們不是。于是又有素日一干與柳家不睦的人,見了這般,十分趁願,都來奚落嘲戲她。這五兒心內又氣又委屈,竟無處訴,且本來怯弱有病,這一夜思茶無茶,思水無水,思睡無衾枕,嗚嗚咽咽直哭了一夜。那邊早有人告訴了寶玉這些事,芳官在旁听了只唬天跳地,只說那露是自己送她的。寶玉也慌了,說︰「咱們只送了那瓶剩的,多出來的新的也不知是誰的。」晴雯走來道︰「太太那邊說那瓶子新露必是人偷拿了,過一陣子便要來問話呢。」芳官只嚇得哭道︰「這東西好不好怎麼就出現在我箱子里了,必是有人看我不順眼要害我呢!」寶玉道︰「你別怕,太太要問起這件事我也應起來,就說是我唬她們頑的,悄悄的偷了太太的來了。兩件事就都完了。」只听一聲怒喝︰「什麼完了?你這當主子的要替奴才們當賊嗎?」王夫人一臉怒色的走了進來,見寶玉也不理。先把的大門關了,又命把這里所有的丫頭們都叫來一一過目。原來王夫人听說那瓶子玫瑰露丟了,只當是哪個丫頭拿去送人,本不大在意不過是些吃用的東西,後來听得風聲說是那戲子丫頭勾著寶玉往院子里放丫頭,又是個病西施似的美人,頓時就勾起心里那些火來。

若說晴雯本也危險,王夫人自是看不慣她的長相,只是她如今已經學著會收買人心,跟在王夫人身邊的婆子們都不再說晴雯的壞話,連同賈母也頗喜歡晴雯,想把她放在寶玉房里將來做姨娘的,王夫人前些日子吃了虧,此時哪里敢和賈母作對,只捏著鼻子忍著晴雯繼續留在寶玉身邊。本處有人和園中丫頭不睦的,也就隨機趁便下了些話。王夫人皆記在心中。因節間有事,故忍了兩日,今日特來親自閱人。誰知當面便撞上芳官勾著寶玉胡鬧認自己做賊,王夫人是忍孰不忍,恨不得活吞了這個賤蹄子。芳官嚇的趕緊躲在後面,王夫人冷哼一聲乃從麝月起以至于極小作粗活的小丫頭們,個個親自看了一遍。因問︰「誰是和寶玉一日的生日?」本人不敢答應,老嬤嬤指道︰「這一個蕙香,又叫作四兒的,是同寶玉一日生日的。」王夫人細看了一看,雖比不上晴雯一半,卻有幾分水秀。視其行止,聰明皆露在外面,且也打扮的不同。王夫人冷笑道︰「這也是個不怕臊的。她背地里說的,同日生日就是夫妻。這是你說的?打諒我隔的遠,都不知道呢。知道我身子雖不大來,我的心耳神意時時都在這里。難道我通共一個寶玉,就白放心憑你們勾引壞了不成!」這個四兒見王夫人說著她素日和寶玉的私語,不禁紅了臉,低頭垂淚。王夫人即命也快把她家的人叫來,領出去配人。又問,「誰是芳官?」老嬤嬤們便將芳官指出。王夫人道︰「唱戲的女孩子,自然是狐狸精了!上次放你們,你們又懶待出去,就該安分守己才是。你就成精鼓搗起來,調唆著寶玉無所不為。」芳官仍辯道︰「並不敢調唆什麼。」王夫人笑道︰「你還強嘴。我且問你,那玫瑰露又沒長腿,怎麼就跑你箱子里去了?還有是誰調唆寶玉要柳家的丫頭五兒了?若不出這麼個事,放她進來了,你們又連伙聚黨遭害這園子呢。你連你干娘都欺倒了。豈止別人!」又看著寶玉道︰「咱們賈家雖不比那些窮人家,那銀子也不是天上白掉的。縱著一個丫頭的吃食比正經主子還好,又是蝦丸雞皮湯,又是酒釀清蒸鴨子的,連米飯都是一兩銀子一斗的綠畦香稻粳米飯。好啊,一個丫頭慣得比一個正經小姐吃用的還好些,以後再抬舉她還不得爬到我和老太太頭上去?」因喝命︰「喚她干娘來領去,就賞她外頭自尋個女婿去吧。咱們家養不起這麼嬌貴的丫頭。」又吩咐上年凡有姑娘們分的唱戲的女孩子們,一概不許留在園里,都令其各人干娘帶出,自行聘嫁。一語傳出,這些干娘皆感恩趁願不盡,都約齊與王夫人磕頭領去。王夫人又滿屋里搜檢寶玉之物。凡略有眼生之物,一並命收的收,卷的卷,著人拿到自己房內去了。因說︰「這才干淨,省得旁人口舌。」因又吩咐晴雯麝月等人︰「你們小心!往後再有一點分外之事,我一概不饒。因叫人查看了,今年不宜遷挪,暫且挨過今年,明年一並給我仍舊搬出去心淨。」說畢,茶也不吃,遂帶領眾人又往別處去閱人。

豐兒帶她們來至自己這邊,已見林之孝家的帶領了幾個媳婦,押解著柳家的等夠多時。林之孝家的又向豐兒說︰「今兒一早押了她來,恐園里沒人伺候姑娘們的飯,我暫且將秦顯的女人派了去伺候。姑娘一並回明女乃女乃,她倒干淨謹慎,以後就派她常伺候罷。」豐兒道︰「秦顯的女人是誰?我不大相熟。」林之孝家的道︰「她是園里南角子上夜的,白日里沒什麼事,所以姑娘不大相識。高高孤拐,大大的眼楮,最干淨爽利的。」玉釧兒道︰「是了。姐姐,你怎麼忘了?她原是跟二姑娘的司棋的嬸娘。司棋的父母雖是大老爺那邊的人,她這叔叔卻是咱們這邊的。」豐兒听了,方想起來,笑道︰「哦,你早說是她,我就明白了。」又笑道︰「如此也好,倒省的不少事。」說畢,抽身進了臥房,將這些事回了嫵瑤一遍。嫵瑤哼道︰「我就說麼,寶玉為人不管青紅皂白愛兜攬事情。別人一旦有了什麼只求求他去,他又擱不住人兩句好話,給他個炭簍子戴上,什麼事他不應承。太太還算心善的,只攆了她們出去。依我的主意,把那幾個丫頭都拿來,雖不便擅加拷打,只叫她們墊著磁瓦子跪在太陽地下,茶飯也別給吃。一日不說跪一日,便是鐵打的,一日也管招了。又道是‘蒼蠅不抱無縫的蛋’。這柳家的不管偷沒偷,單憑她為了討好芳官那蹄子,私下里拿了主子們的份例給她做那一堆好膳食,倒比個正經主子吃的還好些,這些銀子買個十個八個丫頭都有了,倒也不算委屈了她,攆出去也省心。」豐兒道︰「正是這麼個理兒呢。如今家里早已拮據了許多,連女乃女乃這里的份例都減了許多,偏那些掌事的背地里偷出許多去,外面倒比主子們還體面些呢。若我說,這回趁這個機會震懾他們一番,省的整日往家里搬主子們的東西。」嫵瑤點了點頭,自躺下歇著不提。

如今且說寶玉只當王夫人不過來搜檢搜檢,無甚大事,誰知竟這樣雷嗔電怒的來了。所責之事皆系平日之語,一字不爽,料必不能挽回的。雖心下恨不能一死,但王夫人盛怒之際,自不敢多言一句,多動一步,一直跟送王夫人到沁芳亭。王夫人命︰「回去好生念念那書,仔細明兒問你。才已下狠了。」寶玉听如此說,方回來,一路打算︰「誰這樣犯舌?況這里事也無人知道,如何就都說著了。」一面想,一面進來,只見麝月晴雯在那里垂淚。寶玉想著芳官那唬的憐樣,心里難受,便倒在床上也哭起來。麝月知他心內難過,怕他哭壞了身子乃推他勸道︰「哭也不中用了,只是不知芳官將來是怎樣,只是唬的那麼憐,等過一陣子夫人氣消了咱們偷著去看看她。」寶玉哭道︰「我究竟不知她犯了何等滔天大罪!不過是因為一瓶玫瑰露罷了,也值得這樣。」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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