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門福女 256 源頭

作者 ︰ 雛禾

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就憑葵嬤嬤與楊琪的交情,她怎麼也得給楊琪行個方便。

「算了算了,」葵嬤嬤顯得特別大方,甩著手里的帕子對楊琪說,「你拿到的打賞,交上了三成就行了。」

楊琪在心里深深地「靠」了一聲,「至不至于,也太摳門了吧!沒有提成也就算了,居然連我那三成的賞錢也要!」

真不愧是奸商!

楊琪又在心里默默的加了一句。

葵嬤嬤擺出一副為難狀,「我也是沒辦法啊,你要是讓那些當官的不來我這里收苛捐雜稅,別說三百兩了,我立馬拿出三千兩來答謝你!」

楊琪很是無語,在外人眼里,最嫵樓的確是一塊油水很大的肥肉。哪怕這里是日進斗金,其中有半斗都被人收走了。

「經常來你這兒收稅的人是誰?」楊琪一副磨刀霍霍之貌,還真的是要大干一場。

葵嬤嬤對她滿眼鄙夷,幽幽的說了一個名字,「耶律斜軫。」

「好吧,就當我沒問。」楊琪直接呵呵了。

楊琪在這里混了些時日,對這里的環境也是熟悉。

她適應了幾日,將那些常來最嫵樓尋歡作樂的客人的臉爛熟于心。知道他們的長相並不足夠,還要記住他們的來歷,畢竟這些人中十有八九都是大遼的官員,自然也都是出手闊綽的人。越是能討他們歡心,楊琪拿到的小費就越多。

跑堂的沒有資格管姑娘們的事情,楊琪只負責給每個房間里的客人送送吃的送送喝的。

本來是很簡單的工作。但也難免會得罪那些比較挑剔的客人。

最難對付的客人就是,耶律斜軫。

「哎喲大爺。您又來啦!」

在耶律斜軫一進門的時候,楊琪就跟著其他跑堂的一塊兒迎了上去。

耶律斜軫渾身上下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息。就只有楊琪敢靠近他,而且還是一邊嬉皮笑臉的,一邊拿擦桌子的抹布往耶律斜軫的身上甩。

「想要姑娘的話,樓上請,想要吃什麼的話,吩咐小的一聲就可以了。」楊琪咧著嘴,笑的特別高興。

今兒一天,她可是收獲不小,來來回回統共拿了十多兩的賞銀。按照這個節奏下去。估計一個月她就能把三百兩給湊齊。

耶律斜軫眉眼含笑,他一邊往琴心閣的方向走,一邊對楊琪伸出手來。

楊琪很默契的往他手上遞了一份菜單。

耶律斜軫一邊走一邊看,到了琴心閣的時候,他還是沒有點單。

招待他,楊琪用不著那麼熱情。耶律斜軫來這里吃喝玩樂,那可是費用全免的。

吃飯不給錢,玩兒姑娘不給錢,更可惡的是。他連賞錢都不給!

楊琪越想越覺得氣憤,她本來是可以不伺候耶律斜軫的,可是沒辦法,已經被人家點名了。而且葵嬤嬤似乎故意把他們攛掇到一塊兒。只要耶律斜軫起來,葵嬤嬤就安排她去伺候。

一刻鐘過去了,耶律斜軫還端著菜單津津有味兒地看。

楊琪是站不住了。不耐煩的催促著,「你快點兒。我還忙著呢!」

耶律斜軫的嘴角掛著淺淺的微笑,故意變得挑剔起來。「你這樣的態度可不行,客人都被你嚇跑了。」

楊琪白了他一眼,「其他客人可沒有你這樣,來這里吃飯玩兒姑娘不給錢也就算了,居然連賞錢也不給,摳門摳門,簡直比我們樓里的葵嬤嬤還摳門!」

耶律斜軫的笑容漸漸加深,「賞錢?就這麼缺銀子嗎?」。

楊琪瞪大眼楮,莫名的火大,她真的懷疑耶律斜軫是不是不懂裝懂!「你以為呢?要不然我怎麼在這里做了一個跑堂呢?」

「沒有銀子的話,你可以跟我說,本王跟你干爹的關系,你要多少銀子,本王不會給你?」耶律斜軫顯得特別大方。

有那麼一瞬間,楊琪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耶律斜軫未免也太健忘了。

楊琪提醒他,「我上回砸壞了你一個茶壺,那個茶壺不是值三百兩銀子嗎?」。

她得用這個茶壺的錢,把她的通關令牌給換回來。

耶律斜軫一挑眉,眼神戲謔,「本王有說過讓你還嗎?」。

楊琪目瞪口呆了一陣,其實她已經在心里嘶吼起來。這個男生是在玩兒她嗎?

楊琪本來以為,耶律斜軫也不會在乎那一點點銀子,如果他是想拿這件事挾持她的通關令牌。她以為只要把賬還清,她就可以把她的通關令牌從耶律斜軫手里贖回來!

「那你讓我看著辦,是什麼意思?」楊琪瞪大眼楮,那不就是讓她還錢的意思嗎!

「本王就是想看看你,你會看著怎麼辦。」

真是好一個游戲人間的男人,楊琪咬牙切齒,突然向他伸出手,「那你把我的令牌還給我!」

耶律斜軫輕輕模著下巴,眼中的笑意不減,「那個令牌,似乎不是你的吧。」

不同身份的人,所持有的通關令牌的形狀都不一樣。尤其是平民,平民所申請下來的通關令牌不過是一紙文書。

「那是我一個朋友送給我的。」其實那是楊琪從隆緒的手里搶來的。

耶律斜軫故意裝作不相信她的話,「等過一陣吧,如果沒有人報失,本王就把令牌還給你。」

楊琪抓狂,那她得等到猴年馬月去,而且最重要的是,她在這里當跑堂的還有什麼意義?

這時候,樓下突然爆發出一陣尖叫,也不知道最嫵樓里的姑娘被什麼東西給嚇到了,如果那是老鼠,應該是很大一只老鼠!

楊琪顧不得耶律斜軫,跑出去看了個究竟,原來最嫵樓里來了一個luo|男!

這luo|男不是別人,正是多一兩陳晉。

他全身上下唯一一處能夠遮羞的地方,就是那幾片搖搖欲墜的樹葉。

陳晉一眼看到樓上的楊琪,整個人喜不自禁,抬起手揮了揮,「八……」看到楊琪身邊的耶律斜軫,他立馬改口,「把你的衣服借我穿一件!」

樓里的姑娘都把他當瘟神一樣,避之唯恐不及。

耶律斜軫在樓上沖陳晉使了一個眼色,陳晉立馬顛顛的跑到樓上去了。

經過楊琪身邊的時候,陳晉催促著她,「快給我找一件衣裳!」說著,他跟著耶律斜軫進了琴心閣。

楊琪捧著一件衣裳過來,被守在琴心閣門口的向東和韓飛攔了下來。

門內傳來耶律斜軫的聲音,「讓她進來。」

楊琪這才被放行。

楊琪打量著渾身上下赤條條的陳晉,「你怎麼比我還窮?窮的一件衣服也買不起!」

陳晉特別得意,把他帶來的草繩編織的網子,重重地擱在桌子上,就好像拍下大款的土豪一樣。東西沉甸甸的,踫在桌面上的時候,發出了很大的響聲。

草網的口子被敞開,露出里面白花花的銀子。

楊琪嚇了一跳,這一兜銀子,少說有四五百兩!

「你哪來的這麼多銀子?」楊琪恨不得把這些銀子抱在懷里,逐個地親一口。她現在手頭太緊了!

「鑄銀局里的。」要不是從鑄銀局里出來的,陳晉可能一絲不掛嗎?

他之前被耶律斜軫派到鑄銀局里當小工,那里的小工渾身可都是光溜溜,就怕他們往身上藏銀子。

楊琪想起來了,不過她可是知道,鑄銀局周圍戒備森嚴,陳晉要是偷偷的拿這麼多銀子跑出來,估計得被刀子捅成馬蜂窩。

楊琪想到的只有一個可能,「這些該不會是你這段時間的工錢吧?」

陳晉哈哈大笑,「怎麼可能?你也太逗了!我才干了不到兩個月,要是真有這麼多工錢,我還不樂意從那地方出來呢!」

「是啊,是啊!」楊琪特別心動,「要是我,我也不會出來。那你怎麼把這些銀子帶出來的?」

陳晉迅速穿好了衣裳,神色變得嚴肅起來,「我發現了他們是怎麼從鑄銀局里往外運送銀兩的。」他坐下來,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卻不是用來喝的。他將一根手指伸進茶杯里,蘸了茶水,然後在桌面上寫寫畫畫。他畫了一個圓圈,又在圓圈的附近畫了一條橫線,他指著圓圈,又指著那條橫線,「這是鑄銀局,這條線是青河。你們大概不知道,鑄銀局里熔煉銀礦,把沒用的礦渣,都運到青河里倒掉。其實那些礦渣里參了鑄好的銀子,銀子神不知鬼不覺地到了河水里,然後再由人神不知鬼不覺地把它們打撈上來。我運氣比較好,昨天一個原本要運礦渣到青河得工人生病了,我就代替他把礦渣運去了青河,然後發現青河的水里銀光閃閃,就跳進去看了看。我撈上來的這些銀子,只不過是很小的一部分,還有很多都在河里呢!」

楊琪深吸了一口氣,終于見識到什麼叫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她望了耶律斜軫一眼,對方臉色神情莫測,不過眼中的含義很明顯,他這是要大開殺戒了嗎?

不管他會不會大開殺戒,他現在要做的事就是截斷這個源頭,以防鑄銀局里有更多的銀子流失出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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