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琪得到了在南府內來去自由的特權,這特權自然是耶律斜軫給她的。
耶律斜軫在出府之前,給了她一塊兒青銅色的腰牌,腰牌的正面篆刻了一個「南」字,背面是一幅類似徽章的朱雀圖騰。
南府里空置的別苑,大部分都是為南院大王將來的妃子與妾室準備的,很多園子原本很別致的,就是因為被棄了太久而荒蕪了。
前頭有雲翹引路,身後有夕陽與夕月兩名婢女跟隨,楊琪想要在這種情況下開溜,估計難如登天。
「雲翹,我想去廚房呢。」楊琪很想念張大廚。
南府的廚房有一個別苑那樣大,伙房與下人的居所構成了一個簡單的四合院。
院子里幾塊空閑的土地,被開墾成了菜園子,院子里甚至還圈養了幾只雞鴨。
楊琪到的時候,張大廚正使勁兒的往一只活鴨的嘴里灌著酒。
「張大廚——」
听到熟悉而清脆的聲音,張大廚放開醉鴨,轉身一瞧是楊琪來到,絲毫不感到意外。
「吳管家一大早就吩咐廚房做這點心做那點心,我就知道是你這丫頭到了!」一回大遼,張大廚便再也沒見過楊琪,心里自然是想念的緊。今日見她容光煥發,張大廚便知她在安隱那兒沒被虧待。他比劃著楊琪的個頭,「是不是長高了?」
到了廚院,無關人等是要止步。南府立這規矩是怕有人帶著毒害南府之主的不軌心思,在飯菜里做手腳。因此雲翹與夕陽、夕月三人,到了院門口,就沒再前行了。
「你在干啥呢?」楊琪好奇,地上那只可憐的鴨子被五花大綁,不能撲稜翅膀,也無力逃走。
鴨嘴上還套了一個巴掌大的漏斗,估計是被灌了太多的酒,它精神不振的臥在地上,腦袋禁不住歪了又歪。
張大廚抱著一壇子上好的竹葉青,笑看著蹲在地上濫泛同情心的楊琪,「這不是大王知道你貪杯,又唯恐你喝多了傷身,就特意吩咐我將酒配到菜里,這醉鴨是專門為你準備的。」
楊琪撇撇嘴,有些不大高興,為啥她總是從別人嘴里知道耶律斜軫對她的好?
一想到她在王府里大魚大肉的享受,而趙臨還在刑部大牢受苦受難,楊琪心里就很不是滋味兒。
他心里漸漸不安起來,怕楊琪在路上會出意外,可一方面又想,誰會去加害一個小丫頭呢!
吳管家在南府門口踱來踱去,心里是越發的焦急。
不大一會兒,雲翹氣喘吁吁的跑來,「吳管家,看到琪琪沒?」
她跟夕陽、夕月分頭找楊琪,依雲翹對楊琪的了解,楊琪這會兒應該計劃著出府玩兒去呢。
「剛拎著食盒走了。」吳管家臉上一片茫然。
雲翹又急又氣,惱得一腳重重跺在地上,「你怎麼就放她出去了,昨兒還有人想要琪琪的命呢,你以為大王為啥把她帶回來!」
吳管家臉色變得鐵青,他若知道有人追殺楊琪,是萬萬不會讓她出府的。「剛走沒多大會兒,現在追出去應該來得及!」
雲翹時間多想,拔腿就沖出府去。她心里清楚不該怨吳管家,可她就不明白了,楊琪那麼聰明伶俐,怎麼就沒一點兒自知之明。她早該意識到自己身處危境,卻還大著膽子孤身犯險,她真的叫聰明?
其實楊琪有自己的考慮,昨夜刺殺失敗,不管幕後凶手是誰,現在大概都知道她人在南府之中,被周全的保護起來。何況有耶律斜軫和安隱追查此事,幕後之人應該自顧不暇,哪里還管得了她?
就算她一個人,還是一路平安的走到了刑部,根本就不用擔心。
見她一人前來,辛相忠著實感到意外,又被楊琪一個天真的笑容晃得整個人都有些恍惚了。
「又來看朋友?」辛相忠明知故問。
楊琪討好的笑著,「不止來看朋友,還來看辛大人,大人辛苦了,小的這兒有一壺好酒,特別拿來送跟您。」
楊琪媚笑諂言,辛相忠卻不覺得反感。
他接過楊琪手里的酒壺,將壺口湊到鼻子跟前左右晃了晃,「上好的竹葉青。」
楊琪沖他豎起大拇指,「辛大人好見識。」
懂酒之人,大概也是愛酒之人,楊琪累死累活將這一壺酒連同食盒一起拎了來,果真是沒有白白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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