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門婦 第一百零四章 臨行(下)

作者 ︰ 寥若辰

白府的院牆上已經積了尺許深的雪,已是三更時分,白蒼卻了無睡意。

她已經記不起這是自己第幾次披衣起身,將窗戶打開一角,往外張望。

然而窗外除了呼號的寒風如冰刀子般割在臉上引起一陣刺痛,便是茫茫一片雪白,哪有一絲人影?

她有些不甘心地回到炕上,扯了被子將自己裹住。

難道是莫熙寧未曾看見自己掀簾子的那一幕?

還是沒明白過來這所代表的意思?

室內明明溫暖如春,她卻止不住地感覺齒冷。

特別是回想起白日里被人箍住喉嚨那種將近窒息的感覺,以及無數支箭羽撲面而來時那股自心底而生的涼意,以及羅屠夫變成血窟窿的腦袋。

「咚咚咚!」白蒼似被驚到般,猛地回過頭,一道黑影已經熟絡地推開窗戶,躍了進來,並熟稔地往內室而來。

她忙掀開被子,還未來得起身,便踫到了一個渾身冰涼的身軀。

那人動作迅速地蹬掉靴子,爬到榻上,迅速鑽進被子里面,並將她緊緊抱住。

「莫熙寧,你是人還是鬼?」白蒼聲音顫抖地問道。

實在是他厚重的大氅上鋪了一層厚厚的雪,就連眉毛眼楮上都結了一層薄薄的冰凌,整個人仿佛從冰里面撈出來似的,渾身上下沒有一處溫熱的地方。

莫熙寧卻似乎有些凍地狠了,分外貪戀她溫熱的身軀,緊緊抱著她不撒手。

「你在不松開,我可要喊人了!」白蒼在他懷里打了個寒噤,哆嗦著道。

「你只管喊去,日後別再見大姐兒和順哥兒便是!」莫熙寧絲毫不為所動,一手按著她的腰肢不放,一手胡亂解開大氅丟在一邊,而後便在昏暗中在白蒼胸前模索。

「你要干什麼?」白蒼壓低聲音道。整張臉因憤怒而漲得通紅。

她怎麼就忘了,莫熙寧這人從來都是軟硬不吃的!

「麻煩!」莫熙寧嘀咕道,冰涼的手指靈巧地解開她身上溫軟的斗篷,原本只想去掉阻礙。從她柔軟的身體上吸取暖意而已,卻因她的反應,激起了內心深處一些別的東西。

他嘴角微微翹起,惡作劇般地埋下頭,帶著絲絲涼意的薄唇,隔著薄薄的中衣,在她胸前啃咬起來。

「你瘋了!」白蒼低吼道,雙膝屈起,同時使出全身的力道力揪住他的頭發,意欲將他的頭扯向一邊。

「嘶!」莫熙寧發出一聲疼痛的低呼。如一頭被激怒的豹子,猛地抬起頭,雙目泛紅,滿是血腥氣地盯著她,似乎想用目光將她凌遲。

白蒼亦不甘示弱地回瞪著。胸脯因氣極而劇烈地起伏,內心的憤怒並不比莫熙寧少半分。

或許在力量上,他們相差懸殊,但這並不表明,她就該順從地躺在炕上,任他為所欲為!

莫熙寧從她身上爬下來,扯過被子側躺在一邊。「我趕了大半夜的路,五更便要出發去西南,借此處眯一會兒眼。」語畢,伸出兩只手,將她扒拉到懷里,而後安心地閉上雙眼。

白蒼兩只胳膊被他按住。兩腿被他一只修長有力的大腿壓制住,整個人被禁錮在他懷里動彈不得。

她怒極而笑,低下頭,毫不客氣地往他胳膊上用力咬去,「此處並無你的歇身之所。你若想睡,回錦衣侯府便是!」

「你莫以為在白府的炕上,你便是冰清玉潔的白府大姑娘了,爺今天就讓你認清自己的身份!」莫熙寧也被惹毛了,在來的路上,被大姐兒挑起的,那點兒僅存于心底的柔情蜜意也瞬間消失地無影無蹤。

他忽然從炕上坐起,動作迅速地解下腰帶,捉住白蒼的雙手,用力纏繞兩圈,反綁在身後,而後嘴角帶著一絲冷笑,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故意慢條斯理地月兌著長袍。

「你要干什麼?」白蒼亦迅速坐起,兩腿跪行,迅速挪到炕的另一頭。

「莫熙寧,你膽敢將外袍月兌下,我便是拼著名聲不要,也要將你的真面目昭告天下!」白蒼亦雙目冰冷地看著他,「你莫以為憑著大姐兒和順哥兒便能拿捏我一輩子,我呸!有你這般禽/獸不如的爹,他們日後也只會抬不起頭做人!你還不如早日自行了斷,省得糟蹋這世間的糧食!」

每當她以為這人已經罪大惡極了時,他總能做出些別的事情,來昭示自己更加邪惡的一面。

「你身上的哪處地方是我未曾踫過的,現在還在我跟前裝什麼貞潔烈女?白大姑娘,難道你真以為梳著未嫁之女的發髻,便能騙人騙己一輩子,你難道不覺得自己此舉甚為可笑麼?」莫熙寧絲毫未曾激怒,滿目嘲諷地看著白蒼,仿佛在看一個很好笑的笑話。

「此一時彼一時,我先前是迫不得已,日後定不能再如此糟踐自己。世間女子千千萬,出白府往前行兩里,左轉再行五里,右拐,便有這上京城最繁華的煙花柳巷,白大爺想暖床或是泄/欲自去那兒便可!」

「呵!幾日未見,還真是愈發地伶牙利嘴了!」莫熙寧解著長袍的手果然停了下來,轉而坐回炕上,扯過被子,蓋住自己,面無表情地看著她道︰「既然不願乖乖睡覺,那還是說正事吧。」

雖然已經習慣這人變臉比翻書還快的速度,但白蒼一時還有些沒反應過來。

不是應該針尖對麥芒,刀光劍影,你死我活的嗎?

怎麼一眨眼,就成了如今這副模樣?

她冷笑一聲,再不願輕易受他擺布,「我無甚正事與閣下談,莫大爺請回。薔薇館不是勾欄院,日後請您莫再來了!」

她不惜在坐月子期間也要暗地里出逃,就是想要擺月兌莫熙寧的禁錮,擺月兌棋子的身份。

現在雖然做回了白府的大姑娘,卻一直與他有所糾纏,甚至越來越深,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早在最初,她就不該再與這人有一絲瓜葛!

「我五更便要出發去西南,此行有一場硬仗要打,或許會將命也交代在那里也說不定。」莫熙寧卻似未听出她話里的決絕,自顧自說道。

「你死活與我何干?」最好死在西南,永遠都不要回來才好!白蒼在心里憤憤想到。

「兩個孩子在一個安全的地方。我已交代過灰影,若是三個月內,我未回京,便將地點告知于你,當然,沒有你,灰影和柳梢也會將他們安然撫養長大。」只是大姐兒心底忘不掉這個娘親,在他跟前念叨地久了,才讓他想起,該和她交代兩句罷了。

「他們現在何處?」

莫熙寧瞅著她,嘴角一扯,露出一抹溫和的笑意,「現今還不能告知與你,否則會給白府帶來滅門之禍也說不定。」

「你究竟是何身份,為誰賣命,又打算做什麼?」白蒼覺得這人簡直是個瘋子!

整日過著刀口上舌忝血的生活,連自己同床共枕的妻子都可以算計死,真不知還有什麼事情是他做不出來的。

莫熙寧閑適地伸長雙腿,將雙手背于身後枕著後腦勺,「告知與你也無妨,我是皇上秘密培養的暗軍首領,此行亦是奉皇上之命遠行西南,查出金礦異常的真相,並將會在那里發現七皇子通敵賣國的鐵證,你說對于一個意欲染指皇位的王子而言,他會不會允許我活著回到上京城,將這一切罪證呈現到聖上面前?」

「所以他會派人截殺你?」

莫熙寧點了點頭。

豈止是截殺這般簡單,若是他的身份暴露出去半句,或是七皇子意識到了任何不對勁,知道自己中了計,惱羞成怒之下,定想將他挫骨揚灰!

當然他也沒那麼容易死,只是嚇唬嚇唬這個不知好歹的女人而已。

白蒼抿了抿唇,「你若似了,大姐兒和順哥兒的安危不會受影響?」

莫熙寧搖頭,他安排的人,心里自是放心的。

「白府亦不會受牽連?」

莫熙寧定定地看著面前神色已恢復一片平靜的女人,「如若你想早點死的話,我不介意向七皇子的人透露只言片語關于你的事情,哦,不對」莫熙寧忽然身子前傾,饒有興致地道,「或許還有更簡單的方式,我只用告知熙廷你尚活著便可」

莫熙廷若是知曉她還活著,一定會死纏爛打,緊揪著不放。

白蒼想起這人就頭疼。

見她面露猶疑之色,莫熙寧決定再添一把火。

「你還記得當初的霜姨娘和青姨娘麼?她們莫不是七皇子安插在我身邊的眼線,這兩個人只不過是明面上的,暗地里錦衣侯府,甚至是這上京城,有頭有臉的人家里,還不知被安插了多少各方勢力的人在里面。便是你爹,別以為躲在邊關就能安安穩穩一輩子,你的妹妹們總歸要嫁人,兄長弟弟日後也要成親,與他們結親的人家也能保證一輩子獨善其身,不參與到任何一個陣營?」

若白三爺孑然一身,或許還可以置身事外,而白府在京中做官的可還有白家的二爺,工部主事白向前,或許他位卑人低,但從來都是大神打架,小鬼遭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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