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寵涼薄嬌妻 036、抽絲剝繭

作者 ︰ 瘋子棠

蔣牧塵帶著簡雲裳趕到醫院,已經是一個小時之後。

簡雲容隨著沈北回了刑警隊做筆錄,手術室外的等候區,只有吊著一只手臂的秦湘雅,背影蕭瑟的安坐一隅。在她面前不遠處,手術中三個紅色的大字,格外刺目。

簡雲裳不愛上醫院,但是這一年,她每個月都會無數次的出現在醫院中。放輕腳步坐過去,她緊張的拉著秦湘雅完好的右手,語氣卻十分嚴厲︰「你的左手已經斷過一次,難不成想一輩子都不用左手!」

「當時急了啊,雲容那熊孩子反應太慢,不然你以為我舍得拼命啊。」秦湘雅徐徐轉過頭,露出血色盡失的的蒼白小臉,虛弱的笑笑︰「我可是為了你弟弟才這樣的,你還凶我到底有沒有良心。」

「是我沒良心……」簡雲裳看著她淒慘的模樣,無奈苦笑︰「怎麼不在病房里呆著,跑這吹冷風。」

「等他做手術,省得一會出來了,又怨我不辭而別。」秦湘雅笑得勉強︰「我年紀大了,經不得人恨。再說,他到底是救了雲容,于情于理我都得留下守到手術完成。」

簡雲裳張著嘴,心疼的拍拍她的肩膀,安慰的話怎麼都說不出口。

不多時,簫碧嵐和鐘閑庭也趕了過來。簫碧嵐听說秦湘雅的手臂是自己弄骨折的,頓時一陣嘲笑。秦湘雅也不解釋,神色淡淡的配合著她插科打諢。

又等了將近二十分鐘,手術室的門終于打開。麻藥還沒過去的紀少華躺在病床上,面色蒼白如紙,艱難的撐著眼皮朝秦湘雅的方向望過來。

「表哥!怎麼會是你……」簫碧嵐一見紀少華立即驚呼出聲,一陣風似的沖過去,焦急詢問︰「傷哪了,到底怎麼回事。」

簡雲容的電話是直接打給簡雲裳的,只說在會展中心遇襲,並不知道動手的人是宋悅。隨後沈北給蔣牧塵去電話,通知他立即上醫院,也沒提是何人突然襲擊簡雲容,僅告知襲擊者也受了傷,當時就被人救走了。

簫碧嵐這麼一問,大家的目光全都落到秦湘雅身上。

「別看我,我只知道要殺雲容的人是宋悅,當時是紀少華自己跑出來擋刀,我們沒求他。」秦湘雅見紀少華沒事,眼中擔憂散去,扶著椅子的扶手慢慢站起身︰「我先回病房,等會還要做筆錄。」曾經以為那個名字再也說不出口,卻原來只是自己沒勇氣。秦湘雅閉了閉眼,邁開的腳步不在遲疑。

簫碧嵐看看她,又看看紀少華,身子慢慢往後退並朝醫生擺手︰「送他去病房,家屬應該很快就到了。」說罷飛快回到秦湘雅身邊,討好的攙住她的胳膊︰「表嫂我扶你。」

「別亂喊。」秦湘雅脊背一僵,又氣又無奈,目光直直朝鐘閑庭瞪過去︰「管好你老婆!」

鐘閑庭上前一步,態度謙和的鞠了個躬,含笑答道︰「好的表嫂。」

簡雲裳和蔣牧塵牽著手跟上去,見狀忍不住搖頭。

簫碧嵐大概並不清楚秦湘雅和紀少華的過往,她倒是听顧旭之提過幾次。說是他們曾經約定,要乘同一班航班出國讀研究生。可惜秦湘雅出意外受了重傷,沒能及時赴約,打紀少華電話又一直打不通,病中的她一氣之下便寫了分手信。

紀少華也有著自己的驕傲,收到信之後索性徹底消失。這些年兩人雖都在京都,卻都忍著始終不打听對方的消息,同學會也不參加。

大概是前幾天簫碧嵐說了秦湘雅的現狀,才讓已經是成為國家火箭發射指揮中心,信息安全副指揮官的紀少華又動了心思。相愛四年,苦苦相思了6年,他比任何人都了解秦湘雅的喜好。

此次會展中心舉辦游戲開發技術論壇,他事先必是做了準備,才會出現的如此及時。好在沒有白忙一場,兩人總算能見上面。

回到秦湘雅的病房,正好沈北將簡雲容送了回來,蔣牧塵拍拍簡雲裳,和沈北走去外面說話。

走廊里來往的病人和家屬很多,兩人左右看了一圈,徑自往走廊盡頭的吸煙區走去。拉開厚厚的防火門,寒風頓時迎面刮來。

蔣牧塵攏了攏身上的灰色羊絨大衣,俊逸不凡的面容,在慘白的燈光下略顯消瘦。他眯著眼往遠處看了看,平靜的朝沈北伸出手︰「拿來。」

「什麼?」沈北模著煙的手一頓,不敢置信的看他︰「不是戒了嗎,嫂子懷孕你反倒還抽上了。」

「你調看過會展中心的視頻,有什麼發現。」蔣牧塵不理會他,伸手奪過他手里的煙和打火機,「啪」的一下打著火,將煙點著。

「救走宋悅的是個老外,身手不錯,而且對京都的地形似乎十分熟悉。」沈北幽幽的吸了口煙,吐出大團的清白煙霧︰「我的人根據他車子留下的信息追過去,居然追丟了。」

「老外?」蔣牧塵嘀咕一句,也吸了口煙淡淡吐出去︰「回頭把資料送我一份,我懶得自己找。」

沈北默了下,點頭應允。

「他後天早上出殯,我就不請別的人了,哥幾個能來就來。」蔣牧塵平靜的抽完煙,狠狠摁進煙灰缸里,轉頭拉開防火門。

沈北獨自在吸煙區站了半分鐘,臉色難看的開門去出。

折回到病房,簫碧嵐已經拉著鐘閑庭去看望紀少華,房里只有簡雲裳姐弟和蔣牧塵。他走過去,例行公事的問了幾個問題,告辭離開。

寂靜中,簡雲容小聲開口︰「秦老師,替我擋刀的是你前男友吧,他會不會死?」

「會不會死我不知道,前男友而已,活著也跟死了沒差別。」秦湘雅故作輕松的笑開︰「我晚上偷拍的帥哥好不好看,比你姐夫如何。」

「我覺得吧……」簡雲容拉長尾音,刻意壓低了嗓音,悄悄的說︰「你前男友會不會誤會我們是情侶,所以反應遲鈍。出現這種情況,只能說明他心里還有你,或者他吃醋了。」

秦湘雅佯裝生氣︰「熊孩子!你話太多了,趕緊走。」

「被人說中心思就想逃避,你們女人啊……」簡雲容老神在在的搖著頭︰「真是心思詭異的物種。」

「你談戀愛了!」秦湘雅一驚,頓時沒形象的笑開︰「改天帶來看看,我給你做參謀。」

「參謀什麼?」簡雲裳听了個囫圇,含笑插話︰「師姐,你們剛才說參謀什麼。」

簡雲容聞言立即跳起來,並迅速的移到門邊︰「我們什麼都沒說,姐,你要不要回家。」

不等簡雲裳答話,秦湘雅已經不耐煩的擺擺手︰「趕緊走吧,我又死不了。」

簡雲裳回頭看了看蔣牧塵,見他朝自己點頭,遂慢慢扶著床站起來︰「那我們先回去,伯父伯母差不多也該來了,有事你可以招呼門外的保鏢。」

「婆婆媽媽!」秦湘雅這會已經閉上眼楮,看都不看他們。

見狀,簡雲裳只得將手交給蔣牧塵,放心離開。

回到雲裳小築,蔣牧塵進門就去了工作室,打開沈北送來的資料。簡雲裳在客廳和墨珍說了會話,不見簫碧嵐回來,倦極回房。

大概9點多的時候,顧旭之披著一身雪花,難掩興奮的沖進工作室,一巴掌拍到蔣牧塵身上︰「範圍已經縮小到玉英現代城,不出三天必定能將他找出來。」

蔣牧塵听罷,立刻調出衛星地圖,找到玉英現代城的資料,語氣淡淡的說︰「宋悅暗殺雲容不成,但是捅傷了紀少華。」

顧旭之大吃一驚︰「紀少華?他怎麼跟雲容在一起?雲容晚上不是和湘雅去參加什麼游戲論壇嗎。」

「他們都去了會展中心。」蔣牧塵並不想多說,視線定格在屏幕里的衛星地圖上一秒,隨手拿起車鑰匙起身。

「去哪?」顧旭之動作迅速的跟上去,很快反應過來︰「你要去玉英現代城?」

蔣牧塵加快腳步去往車庫,神色嚴肅的說︰「我自己去,你留著幫我監控系統。」

顧旭之眯眼瞅他,線條冷硬的俊臉上浮起一絲不易覺察的火氣,語氣堅決︰「監控系統交給沈亮,我和你一道去。」

蔣牧塵不在說話,寒著一張臉不斷加快腳步,誰不知道他此刻心中所想。到了車庫,他打開車門坐進去,立即打開車載電腦的天樞系統。

顧旭之咬了咬後牙槽,若有所思坐進副駕座,邊系安全帶邊提醒︰「你和雲裳提一聲,省得她擔心。」

蔣牧塵側眸看他一眼,跟著叫來佣人,交代其若簡雲裳半夜餓醒,就代為傳話。爾後平靜發動引擎。

從市區到玉英現代城,一共十公里路程。黑色的路虎攬勝,駛出雲裳小組後,在飄揚的雪花中開的又快又急。顧旭之調出衛星地圖,平靜帶上耳機,聯系上在附近盤查的行動小組組長。

燈光忽明忽滅的照進車廂,兩張俊逸絕倫的臉龐,在不斷交錯的光線中,平靜又肅然。顧旭之低沉沙啞的嗓音,間或響起,無形驅散車廂中沉悶氣氛。

車子離開市區後,燈光漸暗,而顧旭之亦停止了跟行動小組的互動,低頭專注的調整著手上的天樞。蔣牧塵干淨白皙的雙手,穩穩搭在方向盤上,一路加速。

沉默中,顧旭之的手機忽然想起刺耳的鈴音。他拿到掌中徑自接通︰「我和蔣牧塵去一趟玉英現代城,你守著機房,若鐘閑庭回來,告訴他等著就行。」

這頭,沈亮盯著筆電屏幕上衛星地圖,平靜點頭︰「也好,閑庭一時半會怕是回不來,我剛接到他的電話,說是紀少華的父母去了醫院,湘雅的父母也去了,好像很熱鬧。」

「鬧一鬧也好,這兩人都是偏執狂,再不讓他們鬧,不知道還要等多少久才肯放下執念。」顧旭之眉間染上一抹失落,淡淡的扯了唇角︰「折騰來折騰去,就我自己成了孤家寡人。」

「你在辦正事還是在傷春悲秋?」沈亮啐他一嘴,笑罵道︰「好歹你也是個局長,追你的人怎麼會少。」

顧旭之長嘆一聲,半真半假的開玩笑︰「我這個局長不好當,要不我和部里提個建議,讓你當當如何。」

沈亮一听,頓時搖頭︰「還是免了,我已經起草了申請,準備等這個案子結了,就跟部里提出退隱。」

「別的啊,你們一個個都退隱了,我找誰玩去。」顧旭之語氣淡淡的,只是臉上的神色多了一抹落寞︰「我倒是想退隱,別說部里不同意,怕是我家老頭也不答應。」

沈亮苦笑安慰一陣,又說了幾句閑話,這才把電話掛了。

顧旭之放下手機,扭頭看了下窗外的建築,視線回到車載電腦屏幕上的行進路線上,久久未在言語。

蔣牧塵抿著唇,空出手從儲物箱里,模出一包煙和一只打火機,動作嫻熟的拿到手中,靜靜開口︰「來一根?」

「來吧,從認識雲裳後我就戒了,既然是你提議,破個戒也沒什麼。」顧旭之自顧拿過來,抽出一支含到嘴里,打火點著︰「這個春節怕是很不太平。」

「嗯。」蔣牧塵臉上依然沒什麼變化,安靜的拿煙點著,深吸一口往外吐︰「會太平的。」

或許是氣氛太好,顧旭之忽然沒了顧忌,故意挑他不愛听的說︰「你說說,雲裳她怎麼就看上你了呢。一身銅臭味,脾氣又不好,還冷。」

「她喜歡我就是好的。」蔣牧塵一掃以往吃醋的模樣,性感的薄唇微微揚起得意的弧度︰「你再好她也不喜歡你,別老是痴心妄想,正經找個適合你的才是上策。」

顧旭之淡淡笑開,語氣不似先前的壓抑,隱約變得輕松異常︰「勝者王侯敗者寇,這話放你我之間好像也合適。不過這上策什麼的還是免了,老子要的可不止是合適的,除非她能像雲裳一樣讓我心動。」

蔣牧塵也笑,話里的警告意味卻是十分濃烈︰「再打我老婆的主意,我直接讓鐘叔從部隊里你給挑一個,然後把你們綁床上,讓生米煮成鍋巴。」

「別人都說你小子冷漠無情,我怎麼覺得雲裳才是你的死穴。她到底給你吃了什麼東西,你給我透露一下,我好去騙騙妹子。」顧旭之說完,低頭看一眼指間的煙頭,優雅摁滅。

蔣牧塵沒接話,也摁了煙頭,打著方向盤拐彎。

顧旭之的身體被慣性帶著晃了一下,急忙去看路線圖。玉英現代城共四個出口,小區後方有一塊將近三十畝的二期用地,蔣牧塵走的方向正好是去往空地的方向。

「二期用地只有幾間板房,我的人已經去查過了。」顧旭之擰著劍眉,小聲提醒︰「而且大晚上過去,這麼刺眼的車燈是不是太招搖了。」

蔣牧塵側眸望他一眼,旋即熄了車燈,車速也降了下來。

顧旭之不在說話,再一次帶上耳機,聯系上行動小組。短暫的交談過後,他抬手往衛星地圖上的某一處指了指,說道︰「目前就剩這四棟尚未交付使用的樓沒有徹查,其他的都查了一遍。」

蔣牧塵伸長脖子掃了掃,沒頭沒腦的來了一句︰「他不在這里。」

這下反倒是顧旭之訝異了,找到玉英山腳下的服裝廠地道後,又結合沿途,交警大隊的監控系統拍攝到畫面,宋青山最有可能停留的地方,就是玉英現代城。

最早的結論是他出的,現在竟然又說不是。

「你和宋青山公事多年,又一個辦公樓里上班,你覺得以他的性子,會委屈自己住這麼寒酸的小區嗎?」蔣牧塵打開車燈,平靜掉頭︰「馬上搜索這一片的高端住宅樓,公寓或者別墅都行。」

顧旭之仔細想了想,他說的確實有道理,手上的動作卻絲毫未受影響。

很快,根據地圖顯示,整個這一片的高端住宅小區和別墅小區,都被刺眼的紅色標注出來。他打開信息條目,仔細念到︰「文華閣是公寓,玉蘭道是別墅小區,這兩處樓盤有一處是王家的產業,另外一處是錦和的。」

「錦和的是文華閣,當時我和徐三談連鎖藥店的項目時,正好看過他們的二期籌建企劃。」蔣牧塵想了想,將車往後倒回去,拐進另外的一個路口︰「找出文華閣的報建圖,尤其是地下停車場的平面圖。」

「我們難道不應該是直接去玉蘭道?」顧旭之不解︰「按照王若谷那個變態的想法,他家旗下的樓盤沒有一家的地下停車場沒問題。」

蔣牧塵忽然笑了︰「王若谷屬鼠的。」

顧旭之郁悶了下,很快集中精神,進入住建局的電子存檔系統。

幾分鐘後,黑色的路虎攬勝開到文華閣對面,悄然藏到暗處。蔣牧塵降下車窗,打開腕上的天樞,搜索追蹤衛星定位器的信息。

李君銘送來的資料中,提到過一組代碼。當時秦湘雅曾在國際情報網上進行過搜索,隱約猜出這組代碼,具體指向應該某國的衛星定位指令。

就在天樞搜索的同時,顧旭之忽然驚訝的「咦」了一聲。

「有發現?」蔣牧塵側過身子,視線落到車載電腦的屏幕上,瞬間了然︰「這個設計師最變態的地方,不是將每個小區的地下都搞成迷宮,而是喜歡在每個小區里,都設計一套頂級的復式房,價高者得。

顧旭之偏頭看他,不置一詞。

「從他踏足京都建築設計,復式房迄今為止只賣出一套。」蔣牧塵不以為意的繼續說︰「買家應該就是宋青山。」

「你怎麼知道。」顧旭之說話的同時,文華閣的圖紙也提取完畢。

「直覺。」蔣牧塵聳肩,跟著點開圖紙,找出復式房所在的樓棟。顧旭之也跟著看了一眼,隨後拿起腳邊的筆電,解除鎖定狀態,輕車熟路的模進文華閣的安防系統。

蔣牧塵出聲打斷他的動作︰「別打草驚蛇,你繼續安排行動小組,針對玉英現代城展開暗訪,我進去模一下實際地形。」

顧旭之明顯不同意他的做法︰「要去一起去,就是為了雲裳,我也得跟著你。」

「技不如人要謙虛,光是這一點我老婆看不上你是正常的。」蔣牧塵懶得理他,隨手又拿出一支煙點著。

顧旭之心里正郁悶,也拿了一支慢悠悠的抽上。

夜色漸深,天空中的雪花也漸漸變得濃密,黑色的路面轉瞬變白。刺骨的寒風,不斷從車窗的縫隙里灌進來,吹散車廂里的刺鼻煙味。

一支煙抽完,蔣牧塵看了時間,關閉車窗倒到椅背上閉眼假寐。顧旭之則戴上耳機,將他剛才說的話,原封不動的傳達給不遠處的行動小組。

忙完,時間還早,文華閣的大門仍不時有車輛進出。他仔細觀察一陣,也閉上了眼,靜靜等候時機。

時間靠近凌晨,白茫茫的大雪,悄無聲息的掩蓋了大地,路旁層層疊疊的樹木寂靜無聲。

此時的儒林居別墅小區內,建在最里側的一棟的別墅中,溫馨的橘色燈光如流水傾斜,淡淡映照房中洋溢著幸福的男女。

王若菲美目含春,深情而痴迷的望著在灶台前忙碌的男人,唇角微微向上揚起。她只不過是說自己餓了,許振霆大半夜的,竟親自下廚給她煎牛排。

這樣的生活,她以前想都不敢想,如今竟是身臨其境,心底何止一個甜字能夠形容。

燈光下,許振霆動作嫻熟而優雅,神色專注。不時浮現唇邊的清淺笑意,使他整個人都變得格外的柔和,格外的讓人欲為之瘋狂。

王若菲灼熱的視線,沿著他寬闊的肩一路向下,停在挺翹的臀部流連。少頃,她終按捺不住涌動的情緒,婀娜起身走到男人的身後,軟綿綿的伸手環住他的腰。

「振霆,到底好了沒有,我好餓。」臉頰貼著他肌肉緊實的後背,她酥著嗓音撒嬌︰「呆會你喂我吃好不好?」

「好……」許振霆回頭,略顯僵硬的親了親她的額頭,利落的將鍋中的牛排倒出。

王若菲見狀,依依不舍的松開手,轉身去了拿了紅酒和杯子過來,嘟著紅唇央求︰「就陪我喝一杯。」

許振霆盯著她手里的紅酒,視線慢慢落到她胸前,那片露在空氣中的潔白肌膚,本能的搖頭。從醒來到現在,兩人幾乎足不出戶,不是膩歪著看電影,就是說起以前的事。

大多數時候,說話的那個人都是王若菲,他偶爾附和,心底總感覺有些不對勁。這種不對勁,主要體現在兩人親昵的時候,他的身體十分抗拒她的觸踫。

有時明明意識很強烈,只要接觸到她的身體,所有的感覺就會如同潮水一般,盡數退去。尷尬兩次之後,他不禁懷疑眼前看到的一切,是否是事實。

「就一點點,晚上我自己睡客房還不行嗎。」王若菲委屈極了,從他醒來,別的表現十分合意,獨獨在床上不行。不管她如何努力,關鍵時刻,許振霆的身體就會失去所有的反應。

許振霆似乎很猶豫,眼神也變得躲躲閃閃。

王若菲不甘心的上前,放下紅酒後她吸了吸鼻子,在仰起臉頓時有淚珠滑落。晶瑩的液體,順著她白皙如瓷的肌膚,緩緩淌落,如烙鐵般灼傷了許振霆的眼。

他遲疑上前,伸手將她擁進懷里,澀澀開口︰「就一點。」

王若菲抽噎著從他懷里抬起頭,頓時破涕為笑︰「那你現在去拿刀叉過來,先喂我吃牛排。」

「好。」許振霆扯出一抹笑意,轉身去打開消毒櫃。

王若菲趁他不注意,立即往杯子里倒了些粉末,爾後迅速注入紅酒。這藥粉是她從研究所里帶回來的,從來沒有使用過,也不知用在人身上,效果如何。

事到如今她也管不了那麼多,只要許振霆的身體繼續對自己產生抗拒,催眠的作用就會越來越低,怕是等不及她辦理好出國手續。

擺好紅酒,許振霆也拿了刀叉過來,動作斯文而優雅的幫她切開牛排,又溫柔喂到她的口中。溫馨的氣氛下,兩人不時輕抿一口紅酒,好似老夫老妻一般,甜蜜的說著各種情話。

吃完牛排,喝下的紅酒似乎也起了作用,王若菲自己身上熱得不行,俏麗的小臉更是緋紅一片。

許振霆的情況和她差不多,甚至更加濃烈。等不及收拾桌面,便抱著她徑自回到二樓的主臥室,雙雙滾進那張實木雙人床。

酣戰激烈之時,窗戶上警報燈不斷閃出刺眼的光線,同時樓下不斷響起家具到底的悶響。

王若菲拉回殘存一絲理智,目露驚疑的阻止許振霆︰「你有沒有听到樓下的動靜。」

然而不等許振霆回話,房外的走廊突然響起極其沉悶的腳步聲,以及男人低聲交談的聲音。緊跟著,客房的房門被人不斷踹開,響聲驚悚。

王若菲駭然不已,**亦瞬間退去大半,猛的推開許振霆,爾後抓著他的手,飛快進入書房。「 」的一聲巨響過後,臥室的實木門被人從外踹開。

許振霆驚了下,似乎一下子清醒過來,眸底的狠戾一閃而逝。

王若菲沒有注意到他的異樣,迅速打開藏在書櫃後方的電梯,拽著他的手閃身進去。

電梯降到一層,打開後映入眼瞼的一條的地道,地面鋪著松軟的手工地毯,牆面上掛滿了許振霆的照片。兩人赤著身子,沉默穿過地道,進入另外一部電梯。

待電梯停下,王若菲依舊一言不發的拽著男人的手走出去,動作利落的打開的衣櫃,從里拿出衣服往身上套。

許振霆眯起眼,眸光冷冽的盯著背對著自己的嬌小身影,一個念頭在腦海中慢慢成型。他輕咳一聲,上前環住她的腰,故作不解的發問︰「剛才發生了什麼事。」

王若菲脊背一僵,轉瞬恢復如常的轉過身,面對面的看著他︰「大哥一直不同意我們交往,更別說是結婚。我為了防他,于是在兩套別墅之間布置了地道,好隨時躲避他的突然造訪。」

許振霆恍然大悟的點點頭,故意將她抱住,又問︰「那他會不會發現書櫃後的電梯?」

「不會,就算發現了也沒法打開,密碼是我設置的,除非他把電梯炸了。」王若菲不疑有他,耳朵貼著他的心髒,溫柔告知︰「密碼是你的生日。」

「若菲……」許振霆呢喃一聲,炙熱的吻再次鋪天蓋地落下。

王若菲原就不得滿足,被他這麼一撩撥,渴望的感覺更是一發不可收拾……

窗外,與此相距不遠的那套別墅中,兩個金發碧眼的老外,將別墅上下里里外外翻了個遍,仍舊毫無所獲。負責守衛別墅的保鏢,此時全部被丟在客廳,面露驚恐的看著從旋梯上走下來的人。

兩名老外來到客廳坐下,跟著慢條斯理的拿出鹿皮,仔細擦拭手中的槍支。仿佛下一秒,那黑洞洞的槍口,就會對準某個人的心髒。

原本寬敞嘈雜的客廳,此時靜的落針可聞。

過了良久,其中一名體型稍胖的老外收起槍,起身去餐廳將剩下的半瓶紅酒拿過來,用他們自己的語言,對同伴說︰「她應該剛剛離開,Mr宋給的消息果然不假。」

說完,他轉過頭似笑非笑的盯著地上的保鏢,用標準的華夏語問道︰「你們的老板去了哪里。」

眾人使勁搖頭,其中一個怕死的,哆哆嗦嗦的答︰「小姐從來不告訴我們,她的行蹤。」

「哦,她剛才明明就在房里。」那老外拍拍同伴,示意他再去樓上,跟著望向剛才說話的保鏢︰「你們的小姐,平時都什麼時候出現在這里。」

「這幾天她一直在。」保鏢壯著膽子答完,弱弱補充︰「和男朋友一起。」

那老外聞言,像似想起什麼,頓時起身往樓上跑去。

進到主臥室,他的同伴正臉色古怪的蹲在床邊。見他進來,立即不解的說︰「剛才似乎有人在做一件很親密的事,床單上好幾處濕痕。」

胖子老外的臉色有些難看︰「知道了,這位小姐如Mr宋所說,確實是只狡猾的小狐狸。能在那樣的情況下,不止自己逃走還帶走了伴侶,看來我們遇到了一位了不得的對手。」

又討論幾句,兩人一道將屋里又翻了一遍,陰沉著連回到客廳。

這次兩人沒有在擦槍,而是從隨身的口袋里,拿出手機大小的電腦,神情專注而認真的忙碌起來。保鏢們面面相覷,既不敢逃跑也不敢開口說話。

片刻之後,胖子老外忽然收起手機,吹著口哨拍了拍同伴的肩膀,大剌剌的開門出去。

入戶大門打開後復又閉合,一絲寒風刮進來,吹得客廳里的保鏢齊齊一個哆嗦。王若菲一再交代,只要發現有陌生人靠近別墅,必須第一時間確認身份,只要不是小區住戶,一律打暈送走。

這次他們連別人什麼時候出現的,都沒搞清楚,人就已經進入別墅內部,等王若菲回來,少不了一番嚴懲。

「雷哥,要不你給小姐去個電話,求她開開恩,大冬天的要是挨了懲罰,不死也去了半條命。」開口的,還是剛才回話的保鏢,他低著頭懼怕的盯著盯著自己腳尖︰「她最信任你。只要你求情,她一定不會為難我們。」

名喚雷哥的保鏢嘆了口氣,慢慢從地上做起來,無語的說︰「小姐走的時候什麼都沒帶,你讓我上哪聯系去。」

語畢,目光凌厲的掃了一圈,命令到︰「都打起精神,對方的身手如此了得。小姐回來一定不會怪罪我們的。」

其他人听他這麼說,仿佛得到保證一般,紛紛起身各自散去。

一直守在別墅的兩個老外對視一眼,很快消失在夜色中,留下一連串深淺不一的腳印。

時間已是凌晨,京都東郊新開發區的文華閣小區對面,黑色的路虎車頂,積雪已經有一掌來厚。

蔣牧塵惺忪睜開眼,本能的看了下時間,跟著伸手模了支煙點著。打火機發出的清脆動靜,驚醒了一旁的顧旭之。他也同樣看了看時間,拿過一支煙點著。

這會的路上,車輛基本絕跡,寂靜無聲的雪花紛紛揚揚的漫天飛舞。

一支煙抽完,蔣牧塵摁滅煙頭,回頭從後座上拿出行動服換上。顧旭之默了下,小聲嘀咕︰「若不是我跟著,你今晚是打定主意要自己來?」

「嗯。」蔣牧塵沒什麼情緒的瞥他一眼,又說︰「你再不換衣服,小心我踹你下去。」

顧旭之回頭一看,後座上果然還有一套行動服備著,頓時喜笑顏開的解開外套的拉鏈。換好衣服,兩人對了下時間,戴好耳機沉默打開車門下去。

停車的位置距離小區後門最近,但是距離復式房所在的樓棟卻是最遠。蔣牧塵打開天樞又仔細看了一遍圖紙,閃身靠近小區圍牆。

耳機中不斷響起語音提示,蔣牧塵按照提示模到監控死角的位置,抬眼看了下圍牆的高度,慢慢退後跟著突然發力,動作敏捷如豹的翻了過去。

落地的瞬間,天樞系統再度響起提示,蔣牧塵將耳機的聲音關小,循著繪出來的監控死角線路,慢慢往小區中間的18棟移去。

幾分鐘,他和顧旭之在距離18棟大概6米的地方踫頭,藏在花壇綠植後方暗自觀察頂樓亮著燈的房間。

「還以為就我們夜不成寐,這小子過的也不好。」顧旭之摘下一側耳機,警覺的盯著那輛,剛剛開至樓前的布加迪。小聲嘀咕︰「怎麼有兩個老外。」

說完,他下意識的拿出國安專用的那台手機,打開紅外攝像頭,謹慎的將二人的照片拍下。正要追上去卻被蔣牧塵攔住,昏暗的光線下,只見他的臉色十分難看,狐疑問道︰「你認識這兩個人?」

「不認識,但是從他們走路的方式看,倒像是長時間從事某種職業的專業人員。」蔣牧塵說完,迅速在地上踩下凌亂的腳印,爾後拉著他避到一株繁茂的山茶花後方。

這時,那兩名老外已經回頭走了過來,停在剛才他們藏身的地方不遠,小聲的說著什麼。

萬籟俱寂的夜色下,兩人雖極力壓低嗓音,蔣牧塵和顧旭之依舊听得真切。

兩人對視一眼,神色戒備的又往後退了退,避開小區內的監控鏡頭,藏身到變電箱後,警覺的看著他們二人的動作。這時兩個老外突然分開,一左一右靈敏越過花壇。

「功夫不弱,看來真的是殺手。」顧旭之擰著劍眉,再次打開國安專用的手機。

蔣牧塵攔下他的動作,示意他別輕舉妄動。

就在剛才他們待過的地方,兩個低頭在地上看了一圈,有人拿出手機開始打電話。蔣牧塵拍拍顧旭之的肩膀,根據系統的語音提示,迅速繞過17棟,從另一側逼近老外所在位置。

顧旭之在變電箱後,豎著耳朵听那老外打電話,劍眉越擰越緊。

過了將近五分鐘,打電話的老外收了手機,兩人一起勾肩搭背的進入18棟一號樓梯口。

蔣牧塵在暗中觀察許久,慢慢退出去,招呼顧旭之按照系統提示的線路,悄無聲息的離開。

回到車上,蔣牧塵月兌上的行動服,穿回原來的灰色羊絨大衣,面色凝重︰「從老外的電話內容看,宋青山似乎在空手套白狼,想利用他們從王若菲手中拿到病毒原液。」

「那也得看他有沒有命玩到贏!確定了他現在的位置,我們接下來怎麼做。」顧旭之換好衣服,無意識的拿了支煙點著。

蔣牧塵偏頭,目光淡淡的望他一眼︰「去見個人。」

「現在?」顧旭之被口中的煙嗆到,頓時咳嗽起來︰「大半夜的,老子都要凍死了。」

「凍死來了也要去,現在馬上把剛才看到、听到的消息傳給沈亮,讓他想辦法在最短的時間里,復制出文華閣安防的影子系統。」蔣牧塵不理會的他的聒噪,平靜的發號司令︰「行動小組分出一半的人,從現在開始,暗中盯好文華閣的三處出口。」

顧旭之認命的听完,忍不住問道︰「我們到底要去見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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