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天,是個幽靈。
昨天,他還是個生活在中國三線城市的普通學生,一個意外完全改變了他的生活。
夏天的驕陽讓柏油路簡直不能走人,可是樊天卻還要在這種溫度下繼續上課,他剛上高一。
「oh!**!這鬼天氣算什麼啊!」盡管汗如雨下,樊天依然帶著掛式耳機,听著亢奮的《themass》,同時嘴里不忘各種抱怨︰「學校有沒有人性啊!這種鬼天氣居然還要上課。」
路邊的小攤擺出許多誘人的小吃,冰棒,刨冰,冷飲,各種清爽的夏日必備。大大的耳機戴在頭上,其實早就熱的不行了,樊天卻沒有要拿下耳機的意思,拖著疲倦的身體走向一家冷飲店。
「老板,一杯檸檬蘇打。」樊天覺得自己的喉嚨要冒煙了,似乎費盡了全身的力氣才叫出這麼一句。
冷飲店老板是個美女,二十出頭的樣子,手法利落的做出了一杯檸檬蘇打,放到前台上,用鑷子捏住一根吸管,問︰「要打開麼?」
樊天點點頭,手伸到口袋里去模錢包,鑰匙,ic卡,手機其他再沒有多的了。
樊天的頭上滲出星點細汗,自言自語道︰「錢包呢?」
美女老板已經把吸管插好了,看著在口袋里各種模索的梵天,眉頭微微皺起,但也沒說什麼,只是靜靜的看著。
過了一分鐘,樊天總算放棄了,但他也沒有做出什麼求饒的姿勢,而是風騷的一甩頭發,滿目深情的看著美女老板道︰「姐姐!有人告訴過你很美麼?」
女老板聳聳肩,淡定的說道︰「你,還有什麼要說的麼?」
「額」
「別動!打打劫!」冷飲店的門被猛地踹開,一個頭套絲襪的矮胖男人拿著一把手槍走進來。
樊天和老板一起看向了這個坑爹的搶劫犯,一米五左右的身高,身穿一件厚大的軍大衣,手上拿著一把駁殼槍,以及頭上套著把他的臉都擠壓變形了的肉色絲襪。
「大哥,你不熱麼?」樊天覺得這個家伙的造型實在有問題,忍不住笑道。
「別別別動!我讓你別動!」劫匪是個結巴,他抖抖自己手上的槍,示意樊天別動。
樊天當即听了下來,雙手抬起,學著劫匪的結巴說道︰「大大大哥,你真的是搶劫犯?」
「當當當然!」
「可是哪有搶劫犯來搶劫冷飲店的啊?」樊天似乎不把這個搶劫犯當一回事,很淡定的和他聊起了天。
听到樊天這麼一說,搶劫犯先是一愣,低聲說道︰「這這里,不不是銀行?」
「不是!」
「我我我干!」搶劫犯大叫起來︰「他他女乃女乃女乃的,搶錯了!」
樊天和女老板听到這麼一句,差點沒摔下去,心中暗道︰「沒文化真可怕!」
「大哥!銀行什麼的在對面馬路,你想去的話,現在去還不晚,而且我忘記帶錢包了,一分錢都沒有,就不必浪費你一顆子彈了!」樊天看著貌似很受打擊的坑爹的搶劫犯,開導他道。
「你你忘忘記記帶錢包了?」搶劫犯看著樊天。
樊天使勁的點點頭。
「那那那你呢?」搶劫犯用槍指指一旁的美女老板。
美女老板的臉一下就沉了下來,咬著嘴唇,狠狠的看著樊天,一句話也不說。
樊天听見搶劫犯的話,也是暗叫不好,他本來沒什麼惡意的,只是想為自己開月兌一下,不想這個搶劫犯順水推舟的想到的美女老板的身上。
「完蛋了,害人了。」看著美女老板快哭出來的表情,他真的有點不好意。
搶劫犯雖然沒有文化,但是看美女老板半天不回答,明白著是有錢的意思。
「你你可以走了!」搶劫犯對著樊天揮揮手。
「啊?」對于搶劫犯的「寬容大量」,樊天還真是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
「我說說說你可以走了!沒沒沒上過學啊!听听听不懂人話啊!」搶劫犯看著還在發呆的樊天,催促道。
「哦!」這一遍樊天可是听清楚了,這個坑爹的傻瓜讓自己走,那他當然走啦!
腳底抹油,腳下生風。
「還省了三塊錢的檸檬蘇打!」龍觀刃火眉開眼笑的邁出了他有生以來最為沉重的一步。
門里,門外,是兩個世界。
也許里面是地獄,而與里面相比,樊天現在所佔的位置就是天堂。
可當他隱約听見里面老板的尖叫時,當他腦子不斷地重復最後美女老板看他的表情時,天堂,變成了地獄。
「喂,是警察叔叔麼?我們這里發生了搶劫案」龍觀刃火用極其有條理性以及精煉的語言敘述了這里發生的事。
「好的,孩子,你等一下,我們半個小時之後」
樊天掛掉了電話,啐道︰「我去你媽的半個小時。」
「哎~樊天你就賤吧,自己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也就算了,還要連累別人」樊天又戴上了自己的耳機,繼續听起了亢奮的《themass》。
之後樊天沖進了冷飲店,一番扭打之後,一聲突兀的槍聲打破了寧靜。
樊天躺在血泊中,被子彈穿透心髒的他,當然是沒救了。
眼前的光線變得黯淡,一切好像在變慢,世界此時顯得如此安靜,祥和。
這時的他,笑了,發自內心的笑了。
因為他听見了,女老板在自己耳邊的哭聲,盡管那听上去若有如無。
以及那句︰「謝謝你!」
這樣樊天就滿足了,如果硬要說,為什麼他能這樣的淡然,大概是因為,在內心的深處,他早就不想活了,如果不是她的話,一上高一,他就已經死了。
「有點不放心她呢不過,離開了我,他才會活得的更好吧。」
樊天是個孤兒。
他不明白為什麼自己沒有在孤兒院里,而是生活在一個讓人傷心的家庭里,那個家庭的主人不是他的父親,而且他對外聲稱,樊天是沒有父親的。
「所有的人都知道我是個沒有爹媽的人呢。」
「我最喜歡的童話是丑小鴨,我始終相信,只要不斷的堅持下去,總有一天,我可以證明自己,但是,對不起,那畢竟只是童話。」
「這樣就結束了吧」
天漸漸暗下來,就在樊天覺得黑夜徹底降臨時,黑暗卻中探出一束光。
「孩子,對不起,我是你的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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