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特工貴女 第101章 該病故了

作者 ︰ 鳳凰惜羽

趙曉潼垂首,恭敬應道︰「是,一定。」盡量換個真相給你看。少女暗下磨牙,皇帝純粹是站著說話不腰疼,他以為那是捧碗吃飯那麼簡單呢?

再說,剛才他不是同意了讓他自個的兒子主理偵辦,他怎麼不去逼他自己的兒子,反而一再限定她這個從旁協助的弱女子。

不管趙曉潼心里如何忿忿不平,皇帝金口一開,她就得無條件服從。

待趙曉潼離開之後,皇帝忽然想起上一回宮宴後,趙曉潼遇襲卻誤傷了司馬晨的事。

「快,讓人攔著趙曉潼……」皇帝皺眉,默了默,不太情願的道︰「派輛車送她回府。」大梁國庫雖不空虛,他再也不想再來一回司馬晨敲竹杠的事情。

惜,皇帝這份「關懷」的聖意來得太遲了,他的人並沒攔到趙曉潼。

而趙曉潼也不擔心這回出宮因天黑沒有馬車回府,來的時候是楚千潯送她來的,她相信楚千潯一定也讓人在宮外等著她。

「曉潼,出來了。」果然,趙曉潼心念剛轉過,就見到了楚千潯與他的馬車。

「千潯?」趙曉潼快步走了過去,看見這個如天上明月一樣的男子佇立靜處等她,四下冷風瑟瑟,她心里卻是暖意立生。

「上馬車再說。」楚千潯往旁邊讓了讓,讓趙曉潼先上馬車。外面風大,夜里又有寒霜,吹久不好。

趙曉潼也不客氣,笑著越過他先行上了馬車。

而在他們剛剛離開宮門口,司馬晨就駕著馬車匆匆忙忙趕到了。當然,他只能咬牙切齒眼睜睜看著楚千潯的馬車越行越遠的影子。

「楚千潯,怎麼哪都有你。」討厭的身影。他不過安排事情,晚來了半步,就被楚千潯捷足先登接走了人,真是氣煞他也!

趙曉潼一上了馬車,便立即道︰「皇帝給了我五天時間,我讓他同意大太子出面主理偵辦此案。」

楚千潯聞言,隨即給了她一個贊賞的笑容。

「接下來我們只要找出那個采買大米的人即。」趙曉潼淡淡道出她的打算。當初她為了謹慎起見,特意指定由一個人負責采買送貨。

雖然知道接下來的事必定不會順利,楚千潯還是點了點頭,附和道︰「能夠找到人最好。」

找不到也沒關系,就算趙曉潼不做兩手準備,他也會做好兩手準備。

她以為了一句別人侮辱他的言辭全心護他,他同樣以盡他所能……全心護她。

不過……,楚千潯略略側目,感受著少女身上飄來的清淡香氣,心微微一暖。他相信她,相信她除了有顆善良的心,還有個聰明的腦袋。

「哼,趙曉潼想要找到于旺查清事情真相?」大太子梁佑在他自己府邸書房里,盯著明滅閃動的燈火冷冷一笑,稍見陰鷙的眼眸透著輕蔑,「女人,果然天真!」

虧他還以為這個趙曉潼有什麼不同,能得他父皇獨封三品縣侯,原來亦不過如此。

趙曉潼天真嗎?也許表面上看,確實挺天真的。她第二天果然著急上火大張旗鼓的去找那什麼,能是最重要的犯罪嫌疑人于旺。

大太子冷冷躲在一邊看著,譏諷的偷笑。

找吧找吧,找到海枯石爛山崩地裂什麼的,興許就找到了……。

不對,趙曉潼只有五天時間。找不到?又沒有其他線索?趙曉潼就回家等死吧!

實際上,決定出手非要搶在楚千潯前面的司馬晨。那天晚上沒接到人後,一夜未睡,當然也折騰他身邊的人跟著辛苦了一夜。

肯定不是找那什麼能十有**早就被人滅口的于旺,而是找一個與于旺形似的人。

橫豎將于旺滅口的人絕不敢跳出來指證那是假冒偽劣的次品,他要讓這個于旺將事情真相大白于天下。

為了搶得親近潼美人的先機,司馬晨一早在天剛濛濛吐白的時候就守在築夢居門口。他就不信楚千潯還能比他早,除非楚千潯昨夜住在築夢居。當然,他知道這是不能的,楚千潯是謙謙君子,絕對不會做出有損趙曉潼名譽的事。

築夢居的媽媽打開大門的時候,看見那麼一個明明玉樹臨風的男子卻形容憔悴的守在門外等著,立即驚得顫顫的讓人前去通知趙曉潼。

趙曉潼睡眼朦朧走到小廳的時候,還袖手掩嘴不停打著哈欠。

心里忿忿不滿在想︰司馬晨這混蛋,最好有重要事情。打擾姑娘睡美容覺什麼的,最恨了。

司馬晨看見她睡眠不足眼神迷蒙出現的時候,心里無端愧疚的疼了疼,他太心急了。都忘了她這人一向喜歡晚睡晚起,瞧現在這憐模樣,一定困著吧!

他真想開口讓她回去繼續補眠算了,是,趙曉潼卻快他一步,不滿嘟嚷起來︰「你到底什麼事?」非要天剛亮就跑來擾人清夢?

司馬晨為了表示自己抱歉的心意,特別放輕了聲音,弱弱道︰「我找到了你想找的人。」

「這麼快?」趙曉潼怔了怔,濃重的睡意立馬被這話趕得無影無蹤。她抬頭看他時,才覺這人面容帶著一絲熬夜的憔悴。

她不禁心一軟,原本不滿的火氣消了大半,而本來想責備兩句的話,趙曉潼也悻悻吞了回去。人家熬夜幫你找人,就算不表示感謝,也不能冷言冷語的寒了人家的心吧!

司馬晨又不是她的誰,沒有義務對她好。其實趙曉潼心里隱約有些明白司馬晨對她的心思,是她一直拒絕去想。

原先是害怕這個時代男人不把女人當人看待的觀念,更接受不了與一群女人共用一個男人的事情;所以一直都對司馬晨不冷不熱的,保持距離。現在,她則一心一意守著紫茹,終其一生都會想盡辦法將這個憐的妹妹喚醒。

其余的,她根本就沒有心思去想。

拋去亂七八糟的想法,一怔過後,趙曉潼哈欠不打了,眼神也清正了。一會,她卻有些憂傷的淡淡瞥了眼司馬晨,火箭速度找了人來,照理說她該高興兼感激的。

是,她不是「努力爭取」,才在皇帝面前從十天爭取到五天時間嘛。才半天哦不,才一夜功夫,司馬晨就幫她弄個嫌疑人出來,這不是明擺著告訴皇帝,她說謊嗎?

對別人說謊不要緊,對皇帝說謊——分分鐘會要命的。

「人藏好了吧?」既然找到了,她也不能假裝不知道,對吧。

于是,趙曉潼略帶憂傷的眼神掃向司馬晨,希望他識做一點。

司馬晨被她那古怪的眼神一掃,頓時覺得心里有股寒意直冒,「自然藏好。」他那麼辛苦才找來的罪犯,不藏好,難道露出去再讓人滅口?

趙曉潼微微露了一絲笑容,「這就好。」她相信只要司馬晨將人藏好,再藏多個一兩天不讓人現應該不是難事。

司馬晨挑眉,奇怪地看著她,「你不想見那個人?」她這般做態分明就是要晾人啊,皇帝難道沒逼她?這不能!

趙曉潼默默看他一眼,眼神也透著詭異的波光,「不急。」她肯定他手里的人是冒牌貨,什麼時候見還不是一樣。

再說,她要做態給皇帝看。她還要做個甕捉某只自以為聰明的大頭鱉,總得給她一點時間吧。

司馬晨見她胸有成竹,心里也不著急了,自顧倒了杯水喝,把頭往椅背舒服一靠,「有什麼打算?」

趙曉潼吩咐下人準備早餐之後,在他對面坐下來,反問道︰「你查到了什麼線索?」沒有線索,他不會風風火火費心思找個冒牌貨來。

司馬晨贊許地看了看她,一夜奔波的疲憊都在她淡然瞄來的關切眼神里一掃而光。

「確實查到了一些事情。」

趙曉潼見他雙眸晶芒閃爍的模樣,沉默了一下,「與周家有關?」她最近被周家盯上了,他要助她,必然知道從哪找到突破口。

司馬晨心情很好地笑了,他這容光瀲灩的一笑,頓讓趙曉潼覺生陋室生輝之感。當下有些嗔怪地白了他一眼,一個大男人,沒事笑那麼好看干什麼!

「嗯,確實與周家有關。」司馬晨點頭。就算無關,他也要讓這事與周家有關。

周家那老太婆不是想借皇帝的刀,除掉趙曉潼嗎?不過就是借刀殺人嘛,他也會!況且,周家也不是什麼干淨得一塵不染的白紙。

「看來想到一塊去了。」趙曉潼笑了笑,想起了楚千潯,正巧這時丫環將早餐端了上來。

「你還沒吃吧?」少女笑著看了他一眼,不待他說話,已然動手親自給他布置碗筷。

司馬晨看著她嫻熟自然的動作,忽然就覺得饑腸轆轆。他終于也能安安靜靜坐在這跟她吃一頓了,司馬晨靜靜看著趙曉潼擺好碗筷,那雙似會說話的眸子不停的盈漾傻笑的歡。

過了兩天,趙曉潼再三確實那個冒牌于旺沒問題之後,才去見人。一個死刑犯,不管怎樣都逃不過一死。既然都快死了,有人願意出大筆錢改善他家人的生活,那個人自然願意做一切了。

當然,為防萬一,司馬晨還做了別的準備。

一切準備就緒,趙曉潼才稍稍透露了點消息給大太子。她記得自己是從旁協助大太子,大太子也算是她暫時的頂頭上司,所以有什麼風吹草動,她也十分盡職的稟報大太子。

「如果大太子是知情者,他明知這個于旺是假的,他會站出來揭露嗎?」趙曉潼這麼問,完全是想看看其他人對這事的看法。其實她心里篤定,不管梁佑是知情者還是參與者,他這個時候都絕不能跳出來揭穿。

司馬晨掠了眼旁邊安靜喝茶的男子,淡定地笑了笑,「你明知故問。」

楚千潯也點頭附和︰「他敢跳出來,除非他有十足的把握證明那個人是冒牌的;不過,就算他手里有真的于旺,他也不敢冒這個險。」

梁佑若拿真的于旺出來揭穿,往輕里說,皇帝會認為梁佑有故意報復趙曉潼之嫌,才故意拖延不報。

往重里說,皇帝會認為他就是此事的主謀。畢竟趙曉潼與大太子妃前段時間的恩怨,在大街上擺得明明白白。不然,大太子怎麼就認識于旺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了。

梁佑假若明知是假的,也不站出來揭穿。待他知道事情牽扯到周家時,他就是想再站出來也沒用。

而他想拉攏周家到他陣營,也會因為這事黃了。

總之,不管梁佑怎麼做,這事他從頭到尾都沒有好處。

趙曉潼在向皇帝請求讓他主理偵辦此案時,就已經狠狠的將他拖了落渾水里。

就算梁佑真沒事,也會惹一身騷。假如梁佑本身就涉嫌,那更好,直接打擊了他的勢力。

「這麼說,他這一局輸定了。」趙曉潼笑容很明媚,迷蒙流轉的眸光也因為這分外燦爛的笑容而顯得光彩熠熠。

司馬晨眼神隨即亮了亮,然後若有所思地瞥了眼楚千潯。心里忽然就有了跟趙曉潼一樣的淡淡遺憾。是的,為楚千潯看不見趙曉潼這分外燦爛的笑容與光芒而遺憾。

楚千潯雖然看不見,他能感受得到趙曉潼輕松的愉悅,唇角那抹淡然的淺笑也隨之濃了兩分。

一晃,四天過去了。梁佑自然不會盡力去調查茹善堂這件慘案,他巴不得什麼也查不出來,反正他是大太子。即使查案不力,皇帝頂多會責備他幾句,絕不會為此懲罰他。畢竟他又不是刑部官員,更不是衙門捕快。查案的事,非他專長,誰也怪不了他。

趙曉潼不一樣,那些孤兒是因為趙曉潼才聚在茹善堂,也是因為趙曉潼才橫死在茹善堂。不管她無辜還是有罪,單外面鬧翻天的輿論,如果她拿不出證據證明自己清白,她就必死無疑。

而關于趙曉潼跟他報告說能查到于旺那個嫌疑人的線索……,梁佑冷笑著對這個消息嗤之以鼻,然後壓根不理會。

再之後,據說趙曉潼就像只無頭蒼蠅一樣,四處亂闖但找不到任何有用的線索。

「如果梁佑知道我將這些重要線索轉交到你手上,他會不會氣瘋了。」趙曉潼笑眯眯看著梁澤,眨了眨無辜的眼眸。

梁澤很老實的應她一句︰「我想,一定會。」趙曉潼此舉不但直接打了梁佑的臉,更表示了梁佑無能兼極不認真負責的態度。

對皇帝交待的事都敢怠慢,這讓皇帝心里怎麼想呢?私怨凌駕在政事之上?梁澤輕輕搖了搖頭,他真不知他那位大哥的腦袋是什麼做的。

或者,就是從來都沒重視過趙曉潼吧。

輕視趙曉潼的下場有多慘?相信梁佑很快就會知道了。

趙曉潼交給梁澤的證據,其實就兩條。一是于旺的證詞,說明于旺貪圖錢財,自行暗下更改趙曉潼的指示,另到其他米行買米。這一點首先撇清了趙曉潼故意購買劣質大米的嫌疑,洗刷了流言中她沽名釣譽的指控。對于這個後果,她頂多只是用人不當,監管不力。

其二,于旺指出當初也不是有意另改渠道購買大米,而是因為有人暗中找上他,給他更優惠的價格。

而趙曉潼順著于旺提供的線索,找到了那間暗中兜售劣質大米的米行。但那老板覺出了人命之後就跑路了,不過趙曉潼最後還是查到那些霉變質含有毒素的大米從何處流入。

所有證據最後都集中指向了那些有問題的大米原是運到邊境的軍糧,而這些本該在幾年前就落了士兵月復中的糧食卻被人暗中克扣下來,再倒賣出去賺取暴利。

當然,這些線索繞來繞去,最後矛頭都隱隱指向了周家。

因為時間倉促,再加上調查到這里,已經完全以證明茹善堂這件慘案跟趙曉潼沒有半點關系,所以趙曉潼便結束調查。又因為大太子很忙,忙得整天連人也找不著,所以趙曉潼將線索托梁澤代為交到皇帝手上。

「曉潼,你確定真要這麼做?」梁澤看著她,語重心長的問出這句。

這麼做,雖然以打散大太子與周家結盟,也以將大太子與周家同時拖落水。是,趙曉潼這也無異等于將自己置身危險之中。

趙曉潼淡淡笑了笑,卻目光堅定的看著梁澤,半是玩笑半是試探的道︰「所以,你要保護好我啊!」

梁澤沒有將她這話當玩笑,而是很嚴肅的應道︰「曉潼,我梁澤今天以在你面前對天誓,只要有我梁澤一天,我必保你趙曉潼安好一天。」

呃……誓,這個會不會太嚴重了?趙曉潼微感錯愕的看著梁澤,她沒想到他會當真。而且,她也沒想過真靠他保護。

她從一開始,就將他們的關系奠定為互惠互利的合作關系。

梁澤看到她眼中錯愕,立時不悅地挑眉,反問︰「怎麼,不相信我?」

「不,我怎麼會不相信你呢。」趙曉潼連忙斂去眼里情緒,微微流露出感動的神色,「只要三太子能好,我趙曉潼自然也會好。」

梁澤听聞她似乎別有深意的話,又不禁多看了她幾眼,正想多說幾句。趙曉潼卻不給他機會,連聲催促︰「你趕緊進宮面聖吧,還有,證人一定要保護好啊。」千萬別給梁佑機會。

給梁佑繼續拉攏周家的機會,就等于給大太子妃向她報復的機會。各個擊破她不懼,兩方勢力聯合起來對付她,她真的會吃不消呀。

梁澤望了望天色,也不再遲疑,對她點了點頭︰「那你自己注意安全,我先進宮了。」

就在梁澤進宮的時候,外面突然有八百里加急送到京城來。

皇帝剛看完梁澤送來的證據,八百里加急的急報就送到案上了。

「八百里加急?」皇帝緊皺眉頭,邊疆四處平靜,沒听說哪處有沖突啊,怎麼突然來個八百里加急的急報?

皇帝困惑地抽開奏報來看,越看他臉色越不能看。

奏報上說的是︰七八百里外一個叫臥盤山的地方有一伙盤踞山頭的義匪,專門做劫富濟貧的事。當然,劫的富人多是為富不仁的,然後分出一部份錢財救濟周邊貧苦的百姓,所以才有義匪這個名頭。

這伙義匪前幾天就搶劫了一伙富商,但是財物到手後,那伙義匪卻將劫來的財物與那隊富商統統送到當地的縣衙去。

原來那伙義匪覺劫到手的財物並不是平常的銀兩,而是打著官印的軍餉。換句話說,那些該到士兵手里的軍餉,卻落在幾個偽裝的富商手里。

義匪覺得事關重大,就將人與錢都弄到縣衙去了。

縣官審問之下,覺那隊富商與軍餉極有能跟某支軍隊貪墨軍餉有關。這是重大現,縣官不敢擅自作主,于是動用了戰時才能用的八百里加急將事情緊急奏報到皇帝跟前。

「富商敢偷運朕撥到邊疆的軍餉?這何止涉及到貪墨軍餉……。」皇帝聲音陡然冷了幾度,心里在猜測著會不會有人利用這些富商轉移軍餉之後,重新再鑄成銀子。

一想到這個能,皇帝就氣得怒火中燒。中飽私囊就算了,還暗下鑄造錢幣,簡直是大梁的大蛀蟲!

這事做個十年八年的,大梁不成了空架子?

「傳大太子進宮見朕。」皇帝捏著眉頭,垂目盯著桌上的急報,聲音又冷又怒。

皇帝見了梁佑之後具體說了什麼,梁澤不知道。但是,皇帝見過梁佑之後,就讓他將茹善堂一案所有線索與證據都移交到大理寺去。

再然後,他隱秘的得知,大太子被皇帝下了禁足令。

涉及到貪墨軍餉與克扣軍糧,大理寺不敢怠慢,很快就追查到這些事能跟周家有關。

而這個時候,周老太君作為周家絕對權威人物,將家中女眷與留守京中的男丁都集中到大廳來︰「現在,大家都听到對我們周家不利的風聲了吧?沒我的命令,從今天起,所有人不得做出任何有損周家名聲,或連累周家利益的事。」

周大夫人想起趙曉潼一事,便壯著膽子問︰「老太君,那對付趙曉潼的事……?」還要不要繼續?

周老太君皺起眉頭,思索了一會,然後冷然道︰「暫時不要妄動。」先讓那個小丫頭得意幾天,待這陣風聲過去再說。

周家決定暫時不對趙曉潼出手,趙曉潼呢?

「杜若,暗中放消息出去,就說二小姐病重,只怕撐不了多久。」趙紫君養了那麼久的病,也該是時候病故了。

至于能撐多久?趙曉潼冷冷笑了笑,屈著指頭算了算,沒有多少天就是趙書仁生辰了,趙紫君就是要「死」也得等趙書仁過了生辰再死。不然趙書仁這生辰宴都沒法辦了,趙書仁會恨她老太爺也會怨她。

夫人為了對付她,殘忍的害死了二十幾個無辜的孩子。她就先要了趙紫君的命,當是先收些利息好了。

趙紫君又不是京城什麼大人物,而趙曉潼又特意交待讓杜若悄悄散播消息。所以過了一段時間,夫人才知道有這麼一回事。

「林媽媽,你趕緊的,讓四姨娘將這兩封信送出去。」夫人拖著越來越孱弱的身體,顫顫寫好兩封書信,急急封了口就吩咐林媽媽。

「夫人你這是……?」何必呢。自己都這樣子了,還操心二小姐。

林媽媽看著夫人虛弱的樣子,眼眶立時泛紅。

「咳……」夫人捂著嘴巴壓抑的咳嗽了幾聲,勉強笑了笑,「她是我女兒,我不為她我為誰呀。」

「那消息一定是趙曉潼散播出去的,她這是、這是要斷了君兒的活路。」夫人按著胸口,又開始難抑的咳嗽了起來。「咳咳……林媽媽,你快去吧。」

林媽媽無奈,看了她一眼,低低嘆息一聲,轉身走了出去。

四姨娘看著手里的信封,心里恨不得立即將它們撕得粉碎,她的把柄被夫人捏著,她還變相成了夫人的信使了。

周家的信好送出去,是空……那是什麼地方那是什麼人物,夫人真當她神通廣大,哪都能去!

再說,她一次又一次暗中送信去周家,萬一引來趙曉潼懷疑……,四姨娘想到這個心里就直冒涼意。

還有茹善堂的事,為什麼趙曉潼的命這麼硬,這樣都能平安無事?

林媽媽掃過神色變幻的四姨娘,落在她手里越捏越緊的信封凝了凝,淡淡道︰「四姨娘,這兩封信就拜托你了,夫人希望它們能盡快到該到的地方。」

「知道了。」四姨娘嫌棄地瞄了眼手里的信封,甕聲甕氣應了句。

辦妥這件事,林媽媽又悄悄回到福滿苑。

「林媽媽,我只怕是命不久矣了,君兒以後就拜托你多多照顧了。」夫人固執地走到窗邊,望著外面蕭索的景色。覺得自己的生命也似外面片片枯黃凋落的黃葉一樣,已枯零到盡頭了。

林媽媽心頭不安地跳了跳,夫人這話听著怎麼似托孤的味道?

「夫人你放寬心好好養病才是,二小姐有你親自照顧才好。有周家在呢,夫人將來一定會好的。」林媽媽壓下心頭不安,干笑著安慰她。

周家,自從上次周老太君來過一次探不出什麼端睨之後,便不再來相府過問夫人的事了。

許是周老太君知道了夫人當年做的事,心里也在怨著夫人用那樣的手段害死二小姐吧?

林媽媽悄悄瞟了夫人一眼,心里暗暗嘆了口氣。夫人這身子……只怕已是強弩之末了。

「我自己的身體我清楚,林媽媽,答應我,將來我不在了,一定替我好好照顧二小姐。」夫人睜大無神無光的眼楮看著林媽媽,瘦削蒼白的臉上滿是哀求的神色。

林媽媽心里一酸,夫人這麼要強的人,什麼時候流露過這種眼神。為了二小姐,夫人還真是……自尊身份什麼都放下了,連心肝也恨不得掏出來……,希望二小姐將來不要辜負夫人一片苦心吧。

「夫人放心,只要奴婢活著一天,定會護著二小姐一天。」林媽媽低頭,抬起袖子悄悄擦了擦眼色。就算不為二小姐,當是成全夫人這份愛重的慈母之心吧。

夫人見她答應,才寬慰地笑了笑,接著又掩嘴不停地咳嗽起來。

一晃眼,便到了趙書仁生辰前一天。這一天,相府的人都在忙碌準備著趙書仁生辰宴的事,而被趙書仁軟禁在福滿苑的夫人,幾乎都被人遺忘了。

這一天,與忙碌的相府相比,城外本來香火鼎盛的靈妙寺卻分外冷清。寺門外開闊的空地,並不見其他香客,只有一個從背影看來略顯枯瘦的年輕女子,從外面三跪九叩的一步步叩首跪著往大殿而去。

即使寺門外連一個人也沒有,她仍然虔誠無比的叩頭跪首,一步一步跪著前行,連半分都沒有取巧。

叩首跪過寺門前那片空曠地,正式踏入寺門還得走上九十九級石階。年輕女子仰頭望著前面高得遙不及的寺門,咬了咬牙,又繼續三跪九叩的往石階而去。

「願我佛慈悲,保佑母親早日康復。」虔誠跪地叩頭之後,女子雙掌合什喃喃自語。

之後,又重復的跪地叩頭,一步一行漸漸跪著往那九十九級石階上去。

梁琛來到靈妙寺的時候,就看見如此讓人詫異的一幕。空寂闊曠地寺門外,空無一人,僅一單薄枯瘦著素衣的身影順著石階伏地叩首蜿蜒婆娑前行。

他在石階下停住腳步,望著上面那窺不見容貌的影子,挑了挑眉,心里忽然有股詫異感涌起。

這身影……似乎在哪見過?

不過,見過又如何?他又不是旁人,沒理由為了避免能的麻煩,而特意避讓開去。

憑他的身份,就是要讓,也是別人避讓他。

梁琛默默吸了口氣,眉宇傲然自信之氣自生。頭微微上昂,腳步往上一跨,穩穩的邁了上去。

一級一級的邁著,每踏出一步都沉穩有力。

漸漸的距上面那三跪九叩的女子便近了。

那女子也許是體力不支,也許是突然產生不適的暈眩感,身體不知怎的竟在這時微微晃了晃。

梁琛心里一緊,下意識的縮回了上邁的腳步,挑著眉毛在後面靜靜打量起那背影枯瘦的女子來。

女子一晃過後,似乎又強自拼命讓自己穩妥下來。繼續將額頭往冰冷堅硬的石階深深叩了下去。

然而,就在此刻,梁琛略略避開女子直線位置繼續往上的時候。那跪地叩頭的女子倒是沒再搖晃,但後果比搖晃更嚴重。

因為她叩了頭再抬起的瞬間,突然兩眼黑,枯瘦的身子忽然僵硬的往旁邊一歪。整個人便如輕飄飄沒有重量的柳絮一般骨碌骨碌往下滾,滾的時候完全沒有一點自動的保護動作,看樣子是不堪這一路叩首的負荷,突然昏迷了過去。

而在那女子往下翻滾過來的時候,梁琛終于看清了她的長相。他這會真寧願自己沒看清,更寧願自己這會根本沒出現在這。

這個女子,不是別人,而是相府的二小姐趙紫君。

如果是個普通平民百姓,他不想救,閃身往旁邊躲一躲讓她滾下去就是。如果他不想看人慘死,抬手救一下也行,就算被賴上,到時頂多花點銀子解決就行。

再說,普通平民百姓,大概沒有人有膽子訛他。

但現在,相府二小姐的身份卻絕對是層棘手的考量。不救,眼睜睜放任人在眼前活活摔死,先不說有損他的名聲;就說趙書仁知道這事之後,只怕再無支持他的能。如果僅僅是趙書仁一個人,尚不足為慮,趙相門下的關系網他卻不能小覷。

這一刻,梁琛真是為難死了。

救吧,按眼前這狀況,他少不得要與趙紫君有肢體接觸。這事一旦有外人看到,他就是不想娶也得將這人女人娶回去。

不救吧,損失的只怕更多。

就在梁琛猶豫權衡利弊的時候,趙紫君那枯瘦的身體已經骨碌碌的又往下滾了幾級,他再遲疑下去,趙紫君只怕就要變成一具紅粉骷髏了。

而這時,寂靜的寺門內,忽然似來一陣踏雜的腳步聲。

梁琛抬頭,就見一個寶相莊嚴的和尚領著一群僧人走了出來。

好了,先不說那領頭出來的和尚是誰,單是被眼前這一群僧人這麼金精火眼的一看,梁琛還想再不出手救人已是不能了。

不用考慮其他,若真在佛門之地見死不救,他就等著被世人口水淹死得了。

暗暗在心里嘆了口氣,也不知是為自己這雞肋的遭遇不平,還是為別的不滿。總之,梁琛瞟了一眼魚貫而出的和尚之後,心里立即便下了決定,大袖一揮,身形在日光下微微閃動,俊長的身影便已堵在了趙紫君滾下去的地方。

略一彎腰,長袖拂過,將素衣包裹下的枯瘦身體給抱了起來。

不帶感情的眸光同時無聲拂過趙紫君叩出鮮血的額頭,忽然就記起曾經在何貴妃壽宴上看到的那一幕,眉頭幾不見地皺了皺。

然後,抱著她大步往靈妙寺走上去。

「阿彌陀佛,施主救人一命,實屬功德無量之舉。」帶頭那寶相莊嚴的和尚見他抱人上來,立即宣了聲佛號,然後略略讓過一旁,好讓梁琛抱人進寺里。

僧人之中自然有人懂醫術的,給趙紫君診治一番之後,知悉她只是身體太虛又超負荷的跪地叩頭,一路損耗過大才會昏迷。

「梁施主,這位女施主只怕暫時不會蘇醒,按她的情況,就是蘇醒過來一時半會也沒法離開這;貧僧建議,不如讓這位女施主暫時在這里留宿一晚,待明日清醒過來恢復了些再行離開。」

梁琛看著寶相莊嚴的和尚,不動聲色地打量半晌。然後淡淡問︰「不知平日香火鼎盛靈妙寺今日為何空無一人,哦,這麼說也不對,她就是今日唯一的香客了。」

「阿彌陀佛,」和尚雙掌合什宣了聲佛號,才平靜的解釋︰「今日是本寺閉寺講佛之日,這位女施主想必和施主你一樣是個不知情的,才會在今日前來參拜我佛。」

梁琛眉梢微微動了動,閉寺講佛之日?他怎麼從來沒听說過靈妙寺還有這個特別日子的存在?

那和尚見他沉默,又道︰「今日沒有其他香客在,如果這位女施主要留宿本寺的話,還得勞煩施主你也一同留宿,本寺的弟子全是僧人,照顧女施主恐怕多有不便,只能委屈施主你了。」

梁琛嘴角抽了抽,你也知道委屈,還敢開口讓我留,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念頭轉過,梁琛眼里忽然流露出淡淡殺意,如果必要,他不介意將這座靈妙寺變成空寺。

和尚似是無感他的殺心一樣,依舊一臉莊嚴正經肅穆的看著梁琛,又道︰「施主與女施主有今日之緣,也是造化;是去是留,全憑施主你來決定。」

和尚的言下之意,你都已經在大庭廣眾下抱過人家姑娘,壞了姑娘名節。無論如何這姑娘日後也是你的人,你這會又何必再計較什麼身份。

梁琛怔了怔,轉念一想確實是這麼個理。從剛才他決定伸手救下趙紫君那一刻開始,不就已經注定要跟這個女人綁在一塊了。這會再矯情,實在笑。

也罷,橫豎他近日無事,就在這多留一晚也無妨。

相府的大小姐趙紫凝已死,趙紫君便是相府唯一的嫡女,他娶了這個女人回去,也不算吃虧。

想到趙紫君背後那些以拉攏的勢力,梁琛心里的不滿總算略略散了些。

那和尚默默看著他變幻神色,直到見他最後點頭同意留下,心里才暗暗松了口氣。

遙望京城相府的方向,無聲道︰夫人,今日貧僧是還了昔日的情份了,從今往後,二小姐是福是禍再與貧僧無關。

對于靈妙寺生的一切,相府的人卻一無所知。

趙書仁壽宴這一天,當然賓客無數了。福滿苑離正屋不遠,即使不刻意,夫人仍然能夠隱約听到外面喜慶喧嘩的熱鬧人聲。

「林媽媽,記得你答應過我的事,日後一定要好好替我照顧君兒。」夫人想到即將要做的事,心里便是一陣揪痛與不舍。是她沒有辦法不做,為了君兒能夠順利回府,她告訴自己什麼犧牲都是值得的。

林媽媽有些吃驚地看著眉宇泛著決絕顏色的夫人,壓著心里濃烈的不安,輕聲道︰「夫人你放心,奴婢答應過夫人的事,就絕不會食言。」

「不過,奴婢覺得若是夫人能夠親自照顧二小姐,才是最好的。」林媽媽壓著心里不安,勉強扯出幾分笑意,繼續安慰︰「夫人還要看著二小姐風風光光的出嫁,看著二小姐日後幸福生子……」

「林媽媽,你別說了。」夫人幽幽打斷她,垂下的長睫里,掩著密密的水珠。

她何嘗不想看著君兒幸福?何嘗不想看著自己的女兒成親生子?

是,這一切她注定看不到了。只盼著林媽媽日後能看在她的情份上,對君兒照顧一二,也盼著君兒經此一事後,能夠冷靜理智面對世事。

她也就……瞑目了!

林媽媽看著夫人這番模樣,心里不安愈加擴大,不由得低低喚了聲︰「夫人……?」

「我沒事。」夫人抬頭,一瞬斂去眼里所有悲傷情緒,笑著道︰「你拿套你的衣裳給我,還有,幫我換換妝容。」夫人說這話的時候,睫毛掩映著淡淡的悲傷與無奈。臨了,還要借助他人,實在好不甘心。

林媽媽驚訝看著她,不太確定的問道︰「夫人……要穿奴婢的衣裳?」

夫人點了點頭,不露情緒的瞄了她一眼,淡淡道︰「嗯,今天是老爺的壽誕,我怎麼也該出去當面恭賀他。」

她一定會給那個薄情的男人永遠難忘的恭賀,今天……過了今天……。

------題外話------

夫人打算做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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