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茨卻听出了言外之意，「意思是說……如果你心里沒有楚熠星，也會喜歡槿陌了？」
「或許吧……」
她說得是實話。
但……要怎麼才能做到沒有熠星呢……
這對她而言，可能是比死更難的事情。
簡杉累了，就睡了。
費茨還坐在一邊，看著她嬌小的面孔。
人生在世，鮮有兩全。
即便知道戚槿陌的心意，她又能做什麼，她沒有辦法阻止戚槿陌愛上她，就像她沒有辦法阻止自己去愛楚熠星一樣。
即便知道被戚槿陌照顧會傷槿陌更深，她又能做什麼？不想一點希望都沒有的等死，也不想向楚熠星坦白讓他痛……
所以只能傷戚槿陌……
偽善？
費茨還是第一次听一個人這麼自貶，還貶得如此貼切。
高高隆起的肚子，是簡杉所有的希望，是簡杉生命的延續……
他沒有問她，還想不想再見楚熠星。
他想這個問題，對她太殘忍了。
走出手術室。
戚槿陌就靠在牆邊，整個人幾乎都隱在了陰影里……
費茨看著他……
戚槿陌的喉頭動了動，艱難的開口……
「讓她生下孩子吧。」
費茨點頭。
「那就明天。」
戚槿陌淡淡應了聲。
這一夜，無人入眠。
戚槿陌坐在書房里，還在一遍遍的翻著他手上所有的血液分析結果……一遍一遍，眼里的血絲越充越滿……
無論什麼時候都是一樣，無論十八年前的母親，還是十八年後的小卷，他都救不了……
有再多錢有什麼用？有再多權有什麼用？有再強的能力又有什麼用？
還是老天厲害……
一棍子就把他打回原形。
也難怪……簡杉死也不肯讓楚熠星知道了，這麼痛……光是想到都撕心裂肺的痛……快要窒息快要吐血的痛……要怎麼承受？
他現在好像能理解了……
那時候只身一人闖進寒嶺的簡杉……
現在好像能理解了……
簡杉愛楚熠星……究竟愛了多深……
好像能理解……
愛情……原來就是這麼一回事啊……
……
第二天，小妖怪來到了這個世上。
小的好像只有巴掌般大……
全身都皺在了一起，費茨帶了好幾個似乎很有威望的婦產科醫生過來，比起清靈那會兒，她好太多了。
醫生都說這是個奇跡，孩子一出來就哭的哇哇大叫！別提有多精神了！
費茨還在一旁開玩笑說，「也不想想是吃什麼長大的。」
簡杉的身體很差，孩子能這麼平安，可以說全靠戚槿陌從皇甫私宅偷回來的藥物。
簡杉自然沒能挺過去，幾乎是听到孩子哭聲的剎那，便徹底暈了過去……
戚槿陌從頭到尾，只是在旁邊看著……
無論是在過去還是現在，就連丈夫都很少會親眼看著孩子怎樣出生……
所以網上會有人把產子過程的視頻貼上來，好讓為人丈夫的親們多珍惜自己老婆……
想來不是沒有道理。
十月懷胎，妊娠之痛。
盡管簡杉沒有懷足月，但似乎比懷足月更痛苦些。
戚槿陌替小妖怪剪了臍帶，那一瞬間，他看到簡杉的臉上浮現了最溫柔的笑。
她……在感激他吧。
戚槿陌低頭，在她額上吻了一下，觸踫到她布著冰涼汗水的額頭，他勾了勾唇角，「小卷，你真是我見過最了不起的女人。」
看著她緊閉的眼楮……那雙向來犀利的蛇眸，閃著濕潤的淚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