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這樣子上去，多難看啊……」
她的目光放回那高高的樓頂……
「今天去醫院了？」戚槿陌看著她手里一直緊緊握著醫院的文件袋。
「恩。」簡杉點頭。
她揚了揚手里的文件袋，「要不要看看我和熠星的小妖怪？」
「……」
簡杉不等他回答便徑自拿出片子，即便借著路燈看過去也是漆黑黑的一團，但簡杉卻說得有聲有色……
「小卷。」
他清楚干淨的聲音打斷了她。
「恩？」簡杉將寶寶的片子收好，靠在椅子上，輕輕晃著腿。
「把孩子拿掉。」
「……」
「你的身體狀況你應該清楚，這個孩子——」
「戚戚。反正我是要死的，不過早或者晚罷了，既然這樣，為什麼要拿掉這個孩子？」簡杉輕笑，「用這條小生命換我多苟延殘喘幾天麼？」
「你以為你這樣偉大嗎？！」
「不偉大嗎？」簡杉看向戚槿陌，她面色平靜，「你知道上天給我開了多大的玩笑麼？」
戚槿陌看著她。
「當初你為什麼不直接朝我的心髒開一槍呢？」
「……」戚槿陌心口一窒。
「如果心髒中槍，應該活不下來了吧？也不會像現在這樣，去嘗這比當初更甚千萬倍的痛。」
戚槿陌的拳頭攥緊，是他殺了她……
「那時候，我以為熠星死了，我就覺得……我也活不了了，但我相信，如果我死了，熠星不會活不下去，只是……他會痛。」
「當初他為了我的一線生機給皇甫做事，受皇甫威脅……我在想，如果那時候皇甫讓他死，他會不會……去死。」
「戚戚，有沒有辦法讓他不痛？」
簡杉的目光從遠處收回來放到戚槿陌身上。
戚槿陌一雙暗沉的眸子，黑夜里看不出里面究竟藏著些什麼……
「或者……能減少一點他的痛……」
「戚戚，你知道嗎？從初三那年見到他開始，我就一直擔心他不愛我或者有一天這份愛會減少再或者消失。但這些日子，我已經開始篤信他不僅愛我並且會越來越愛……可我卻第一次希望他不這麼愛我。」
這樣的話，他會不會少痛一點？
「為什麼不告訴他？」
「我太了解他了，他會讓我拿掉這個孩子去換那微乎其微的可能。」
「……」
簡杉輕輕搖頭，「但我不會。我會拿我的生命去換這個孩子微乎其微的可能。我一定能……撐得下來。」
戚槿陌抿著薄唇，眸子平靜如水，他順著簡杉的目光看向對面霓虹樓頂。
到場的記者媒體越來越多，達官貴人也絡繹不絕……
樓頂上的熙攘嘈雜越來越大聲。
包里的手機響了，簡杉拿出來，看著它閃到停，然後關了機。
戚槿陌淡淡的看了她一眼。
「你是這場宴會的女主人。」
「……」
「你不出現，那男人會成為所有人的笑柄。」
笑柄……
「那就笑吧。」
「……」
「我父親死掉的時候，我就在想，我為什麼沒有那麼多的悲傷？後來我想明白了，其實……我還是有點恨他的。好像恨一個人才不會為了他的死感到難過。就算難過，那也不過暫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