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院來了個黑人大叔,頭纏白鍛,身披被單,揮著手臂喊著什麼,應該是想轟攆這群烏鴉,認為它們是不祥之兆,會給鎮子帶來災難,王東生無意干涉,扭頭看向別處,余光中,那名大叔喊累了坐下休息,卻看到一輛面包車沒有牌照,走過去想瞅瞅里面的情況。
那輛面包車正是王東生等人開來的,從外面雖然看不出里面的異常,但仍舊有些擔心,抓起陽台的盆栽扔下去, 啷砸在大叔腳邊,王東生趕緊蹲下避免被發現。
黑人大叔在樓下嘰里呱啦說了一通,語速很快,言辭不爽,大致意思是責怪有人亂扔盆栽,但具體是關心砸傷人還是毀壞物品浪費錢就不得而知了,反正叫囂無果後,大叔就離開了。
下午兩點,眾人漸漸睡醒,楊昊最先醒來,查看了下李強的傷勢,確保無恙後松了口氣,看到王東生半坐在窗戶上,問他您還沒睡啊?
王東生打起精神說︰「睡過了,醒來無事看看風景,李強的情況怎麼樣?」
「還算穩定,只是不能自行活動,有點麻煩。」
「咱不怕麻煩。」
後院又有動靜,是剛才的黑人大叔,帶了兩名警察進來,指著那輛面包車嘰里咕嚕,然後又指著旅館方向,雖然不知道他在說什麼,但肯定不會有好事。
見老大臉色凝重,眾人來到陽台一看,不禁緊張萬分,步槍藏在車內座椅下方,萬一被發現,收繳充公是小,被捕入獄是大,王東生縱身一躍,落在車篷上,再一跳來到警察身邊,在他們錯愕的眼神中,抬手幾拳,把人全砸暈了過去。
沿路返回,攀上三樓說︰「趕緊走,小東你去叫蒂娜,耗子小廖帶上李強。」
拾掇,打包,喊人,扛傷員,動作迅速,毫不拖泥帶水,幾分鐘時間就出現在後院停車場,眾人上了車,楊昊一打方向盤,駛出了汽車旅館,拐上了公路干道,沿著這條路,繼續向北。
沒過多久,警車鳴笛追來,開著雙閃和高音喇叭,吆喝著阿語,大致是要求他們停車接受調查,日小東摁下車窗,架起步槍,對準警車前輪開了一槍,輪胎頓時泄氣干癟,車子歪向一旁停下。
面包車性能較差,最高時速一百,比不得警車,只有開槍爆他們的胎,才能迫使他們不追擊,反正在敘利亞也不用待多久,找到曼巴特戰旅揪出奸細,任務就算完成,不必在意跟警方對著干會有何不妥。
甩開警察後,眾人舒緩一陣,鑒于半天沒吃東西,老王拆開塑料袋分發食物,李強受傷,忌辛辣,給他餅干和面包,其他人分得魚干、雞脯和面餅,蒂娜指著女乃酪,露出詢問的目光,王東生會意,把所有的女乃酪都給了她,來自西方國度的女孩綻露出燦爛的笑容。
「小東,告訴蒂娜,我們去的地方很危險,如果她要回家,我們就把她送去霍姆斯機場,反正也不遠,再行駛幾小時就到了。」
日小東把王東生的話翻譯出來,蒂娜沉默一會,搖搖頭說我怕一個人坐飛機,怕那群人對我下手,請你們帶著我吧,我不會給你們添麻煩的。
老王听著翻譯,不禁疑惑,那群人?什麼人?蒂娜說壞人。
面包車疾馳在公路上,王東生吃了面餅和雞脯,看著窗外瘋狂後退的景物,感受著車子的顛簸,困意漸漸襲來,打算眯上一會,面包車卻慢慢停了下來,楊昊說前面有輛報廢的越野軍旅,我去看看。
軍旅車已經面目全非,燒成了焦碳,鐵皮扭曲,車身凹陷,引擎炸開,零件四散,前橋、懸架、變速器、轉動軸、發動機完全變形,車內有兩具燒焦的尸體,後車廂也有,同時還有步槍和機槍。
車頭朝向南面,是往大馬士革方向行駛,不知什麼原因,軍旅車被襲擊,火箭彈擊中車頭,整輛車的人都葬身火海。
王東生也下車查看,托著下巴發出嘖嘖聲,連嘆太慘了,問楊昊這是不是敘政府軍?
楊昊翻看了駕駛座,點頭說︰「沒錯,就是政府軍,車身貼有鷹標,掛有巴沙爾畫像,雖然都燒了,但還是可以辨別出,咦,這副尸體眉心中槍,好槍法。」
「一定是曼巴特戰旅,看來咱們沒有找錯方向,他們應該在附近的小鎮不遠處。」
楊昊有些不解︰「為什麼?」
「這輛越野軍旅是否是巴沙爾派來圍追堵截的,咱們暫且不論,現在事實擺在眼前,雙方交手並死人了,那前面這條路就算斷了,因為前面是霍姆斯,而霍姆斯是政府軍的地盤,既然不能再前進,那麼只有迂回和後撤兩條路,這條干道縱橫交錯,不論走哪條道,踫上政府軍的概率都很小,但是,也不是沒有可能,曼巴特戰旅行事謹慎,一切以利益為上,傷亡最小化。選擇事發現場附近駐扎,是因為燈下黑,一來便于隱蔽,二來可以最快速度了解敘軍動向,作出相應對策,如果是我,我一定會選擇附近的山頭,那里易守難攻。」
王東生指了指遠處的群山,只恨山頭太多,曼巴特戰旅會在哪一座,就不得而知了。
「在山上,容易被人包餃子。」楊昊說。
「是嗎,你說的是在無法察覺的基礎上,如果提前做好準備,那就是做披薩,肉把皮包了。」王東生說,「好了,先上車,找條路進入附近的城鎮,你們就地休息,我去探探路,如果我的猜測是錯的,咱們再啟程。」
「好。」
回了車上,楊昊調頭自兩百米外的分叉口駛進村莊,找了處空地停下,王東生拉開車門對他們說︰「你們照顧好強子,我先去對面探路,太陽下山前會回來。就這樣,bye。」最後一句話是對蒂娜說的。
王東生一走,蒂娜就問日小東他去哪?日小東說去探路,太陽下山前回來,別擔心。
從僻靜的小路上山,王東生一直在換位思考,如果我是白滄杉,我會往哪走,既能觀察敘軍動向,又能便于隱藏,當然,安插哨兵和偵察兵也不失為一種辦法。
曾經在森林中特訓的王東生,對動物、荊棘、灌叢等不同環境有敏銳的目光,能攀上枝頭,俯瞰整座山,能從被踩癟的草木中分辨是動物還是人的足跡,尋找半天,終于有所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