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紅 朱紅 第四十七章 紙卷

作者 ︰ 無名指的束縛

難怪安錦如听著耳熟,在前面大廳里說話的,正是蕭欽。

他陪著一個年輕女子,在前廳內隨手翻看著桌上的首飾圖冊。

最近怎麼總是見到這個人,這該叫冤家路窄?還是陰魂不散?

安錦如示意丁姑娘去前面招待,自己跟丁老爺子聊著鋪子的情況。

寶慶銀樓當年是沈家的產業,待沈氏十三歲的時候,就交給她打理,最後自然做了她的嫁妝,帶進了安家。

後來沈氏難產過世,陳姨娘接手了鋪子的生意,她並未作出什麼改動,只讓鋪子里按照以前的章程運作,所以生意一直不錯。

直到五年前,陳姨娘自己出去開了家元豐銀樓,給店里的老師傅許以高薪,很多人都覺得,左右都是給同樣的東家做事,當然願意去錢多的地方,大部分就都被挖去了元豐銀樓。

寶慶這邊缺了人,陳姨娘卻並不往里填補,漸漸地就不管這邊的生意了,只每季來看看賬本。

鋪子里的生意一天比一天差,後來連工錢都已經發不出來。

鋪子里幾個沒走的老師傅和伙計,見到這樣的情況,也都有些心灰意冷,有的辭工回家養老,有的為了生活,只能再去找新的營生。

所以到現在,依舊守在鋪子里的,就只剩下丁老爺子一家人。

「行,我知道了。」安錦如把自己想知道的問題都問清楚,起身從後門離開。

「剛剛出了那麼大的事兒,現在四九城都轟動了,安姑娘還有興趣來逛銀樓,真是好興致。」蕭欽沒骨頭似的靠在後門外的樹上,歪著頭笑得露出一口白牙。

安錦如怎麼看都覺得他透出一股傻氣,挑眉道︰「世子爺,您難道不知道,女人心情好的時候喜歡買東西。心情不好的時候,更喜歡買東西。」

「這話倒是有理。」蕭欽倒也不惱,笑眯眯地說,「為了讓安姑娘心情更好一些。不如我送姑娘一份大禮如何?」

安錦如听了這話,心里一凜,看來蕭欽果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來買首飾其實是為了找自己。

只是不知道他這樣做,究竟會是什麼目的。

蕭欽不管安錦如是什麼反應,從袖袋里掏出個絲帶捆著的紙卷遞給她。

安錦如滿月復狐疑地接過紙卷,展開一看,臉色未變,但心里已經掀起驚濤駭浪。

薄薄的一張紙,上面寫著的東西卻重逾千斤。安錦如覺得自己幾乎拿不住了。

蕭欽依舊是吊兒郎當的樣子,但目光卻一直鎖定在安錦如的臉上。

見她雖然表情有些僵硬,但神色卻還算是平靜,讓人看不出什麼端倪。

蕭欽心中暗道,安家大老爺雖然不成器。不過這個姑娘倒是很沉穩有氣度,不像是個一般的閨閣少女。

安錦如看得飛快卻格外認真,將紙上的內容都記在心里,這才重新卷起來,用絲帶扎好,抬眼看向蕭欽問︰「不知世子爺這是什麼意思?」

「安姑娘若是不想沾惹,我便直接給你家老爺子去。」蕭欽此時才直起身子。卻也不是站得筆直,一條腿微微屈著,依舊不是個嚴肅正經的樣子。

安錦如卻看出,他的目光中已經收起了剛才的笑謔,眼神深邃,其中含意復雜。讓人模不透他的心思。

紙卷抓在手里,安錦如的手心已經微微冒汗,這可不是一件小事,若是運作得當,對自己和安家都好處無窮。

但豐厚的利益背後就是巨大的風險。而自己現在根基不穩,貿貿然參與到這樣的事情中,是福是禍卻都在一線之間。

「原以為安姑娘是個有膽有謀的人,沒想到卻也這樣縮手縮腳,蕭某今天倒是白走了這一趟。」

蕭欽說著上前兩步,伸手想要拿回紙卷。

安錦如握緊紙卷,將手背到身後,瞪著蕭欽道︰「世子爺用不著用激將法,事關重大,若我隨口答應,只怕您心里又要覺得我不知輕重了。」

「那這麼說,安姑娘是答應了?」蕭欽見安錦如將紙卷放入袖中,眼神中閃過幾分欣賞。

安錦如卻笑著說︰「世子爺真是糊涂了,我何曾答應過什麼?」她扭頭問襄荷,「你听到我答應了什麼?」

「沒有。」襄荷一本正經地說,「姑娘曾教導過奴婢,不可輕易許諾。」

「世子爺听清楚了吧?」安錦如微笑著看向蕭欽。

蕭欽先是一愣,然後也不禁失笑道︰「安姑娘果然是聰明人,我就喜歡跟聰明人打交道!」

說罷,他把剛才一起來看首飾的女子叫出來,示意她把手里的匣子交給襄荷。

襄荷見安錦如沒表示反對,這才上前接過來,幾個匣子沉甸甸的,不知道里面是什麼東西。

「世子爺若是沒有別的吩咐,那臣女就先告退了。」安錦如行禮後,領著襄荷離開。

重新雇了馬車回家,剛到家門口,前院一個小管事洪成已經迎上來,叫人伺候著安錦如下車進門,這才一臉焦急地說︰「大姑娘,您可算回來了,家里都快亂套了,您若是再不回來,就要派人去找您了。」

「我出去逛逛都不行麼?我不是已經讓五妹妹先回來了。」安錦如從下車開始,就一直沉著臉,說話也不似平時的溫柔,看人的眼神都恨不得飛出刀子去。

洪成在心里抹了把汗,只得陪著笑臉道︰「大姑娘,老太爺在內書房等您呢!」

還沒等走到內書房,就已經被安佑德攔住了去路。

安佑德黑著臉問︰「你跑哪里去了?」

「見過父親。」安錦如不緊不慢地行了個禮,用眼神示意安佑德看襄荷手里的匣子,然後道,「買東西去了。」

安佑德見她這樣的態度,氣得額頭青筋直冒,抬手打落襄荷手里的匣子。

最上面的匣子被掃落在地,搭扣摔開,里面的金首飾散了一地。

「你……」安佑德只以為是些胭脂水粉,誰知道竟一匣子都是首飾。這若都是赤金首飾,得多少錢?

「父親放心,我用的是自個兒的銀子。」安錦如見安佑德幾乎要睜成銅錢狀的眼楮,心中越發鄙夷。

安佑德想到自己一個做父親的。手里的錢還沒有女兒寬裕,不免越發惱火地說︰「你的錢是哪里來的?還不都是家里給你的?難道是天上掉下來的不成?」

「是生母的嫁妝鋪子。」安錦如本不想說這話,但見安佑德一副選擇性失憶的模樣,

安佑德听了這話,面頰的肌肉都開始抽動,他知道沈氏當初有些鋪面和家底兒留給了安錦如,但當時覺得都是小錢,也沒有太過在意。

等到他手頭緊張,想要把鋪子弄到自己手里的時候,卻發現已經都被換成了銀錢。鋪子早就已經不屬于安家。

安錦如見他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的,不等他再說話,搶先問︰「祖父讓我去內書房,父親要陪我去麼?」

安佑德一听到安老太爺就心虛,除非有事。否則哪肯上趕著送上門去挨罵,當即擺手道︰「既然是老太爺找你,那你還不趕緊去,在這里磨磨蹭蹭的。」

安錦如懶得再跟他多話,見襄荷已經將首飾都撿起來,便朝安佑德行禮告辭。

她下意識地按按袖中紙卷,感覺到東西還在。深吸了一口氣,繼續跟著洪成往內書房走去。

安佑德見幾個人走遠了,這才俯身,目光在地面上逡巡,尤其是廊柱角落和美人靠的下面,想看看有沒有掉落沒有被撿走的首飾。

自從安錦文的事情出了之後。徐氏仗著有孕在身又佔了理,對安佑德銀錢的管束嚴了許多。

弄得他現在簡直是捉襟見肘,都不敢隨便出去應酬,從衙門出來就直接回家。

「大老爺,您掉了什麼東西。奴婢幫您找。」一個嬌嬌柔柔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安佑德條件反射地站直了身子,裝作若無其事地背起手說︰「我就是隨便看看,二弟就快回來了,不要只顧著收拾屋子,院子里也都該好生收拾才行。」

他轉身循聲看去,只見一個年級十五六歲的丫頭,身上穿著府中丫頭統一發的赭色褙子,但似乎又有什麼地方不太相同。

不似其他丫頭那樣直筒筒地沒個看頭,她的衣裳似乎更加貼身,顯露出少女姣好的曲線。

一條烏油油的大辮子垂在身前,經過胸前的起伏,辮梢和紅穗子在縴腰處微微晃動,看得人心里癢癢的。

「大老爺公務繁忙還惦記著家中之事。」那丫頭抿嘴一笑,繼續柔柔地說,「尤其是這份兄弟深情,更是讓奴婢欽佩。」

「不管怎麼說,他也是我親弟弟。」安佑德被捧得有些飄飄然,笑呵呵地說,「我是個做大哥的,難道還為了點兒陳年舊事跟兄弟計較不成。」

「大老爺的胸懷,真是讓尋常人難以企及,待老太爺見到您和二老爺兄弟和睦,想必會十分高興的。」

再次听到安老太爺,安佑德剛高興起來的心情,頓時又有些煩躁起來。

但是抬頭一看到丫頭水汪汪的大眼楮,烏黑的眸子就像是天然的靜心丹,讓他覺得從頭到腳都清爽舒坦。

「你叫什麼名兒,在哪兒當差啊?」安佑德眯起眼楮,笑呵呵地問。

「奴婢慕香,給大老爺請安。」丫頭笑盈盈地行了個禮,身子矮下去了,眼楮卻還一直盯著安佑德,「奴婢在東南角院當差。」

安佑德被她笑得骨頭都要酥了,上前伸手把人扶起來。

慕香羞紅了臉,趕緊抽回自己的手。

安佑德只覺得指尖還留著她皮膚的滑膩,湊到鼻端細聞,調笑地說︰「果然好香。」

ps︰

感謝讀者璇茗的粉紅票和平安符。

小無前兩天實在太累了,小腿和腳背都有些浮腫,這兩天一直在緩解中,基本都要架高雙腿躺著,躺得腰都快斷了。所以這兩天的總是請假,實在不好意思,目前已經好多了,浮腫基本消了,只是還有些酸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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