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游 第三十八章 大意

作者 ︰ 沐川

鳳棲一行人向前行了一段距離,差不多到了那日遇到小夔牛的地方。她停了下來,看著跟在後面的逐浪等鮫人。

「你們跟著……」她轉頭詢問地看著蛇人將領。

「稟恩主大人,末將畬無浪。」畬無浪抱拳回到。

「你們跟著無浪將軍先回巳族吧,鮫人的事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解決的,現在暫時還未到時機,待我把要緊的事一了,自會讓這片水域恢復先前的清明自在。」

鳳棲仍然是不帶多少表情,淡淡地說著,仿佛在說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

此時,她還是一身冰藍色的衣袍,同色的頭發隨著水中清流輕輕飄舞,衣袂飄飄,更加顯得猶如天外飛仙。

逐浪看著這樣說話的鳳棲,越發相信了自己的大膽猜測。他此時心里非常的激動,但一向穩重的他也不把情緒表現出來。只是信任地看著鳳棲點了點頭。

而泉姬雖為公主,但畢竟單純善良,見逐浪同意了,反倒舒了一口氣,她一向沒有什麼種族之見,加之危難之中是巳人族的救了自己,見對方也是一副好相與的樣子,再加上自己頗有好感的鳳棲又是對方的恩主,所以倒沒有什麼意見。

「恩主大人,請允許末將調派幾名隨從跟著恩主,听候差遣。」畬無浪不敢掉以輕心。

「不用,你也不用怕虺囂問起,他知道我要做什麼。叫他按照原來的約定就可。讓他好好修習心法。日後還有要用他之時。」

鳳棲看看泉姬等,心中暗暗嘆了一口氣。她把泉姬耳邊一抹稍顯凌亂的頭發撫順,淺淺一笑,「你倒是和流波蠻像的。」說完,她神色一黯,沒再說什麼。轉身便離開了眾人。

畬無浪見她如此,也不執著,帶著一行人往蛇人族水域而去。

……

鳳棲來到那日的那座水中山腳下,這里已不復那日的黑暗陰冷,在小夔牛的天籟之音的魔力下,這里已經恢復了一片生機。

她按下那日的機關,又進入到那山洞之中,來到那石柱前。

此時的石柱和那日有所不同,沒有縈繞在周圍的暉光,不仔細看,就是一柱比普通人高些的石柱,但仔細看的話,會覺得這石柱似乎有著生命,有生命的痕跡在其中隱隱流動。

鳳棲抬起手,微微顫抖著,輕撫著石柱比她的頭高出的部分。就像在輕撫著心中摯愛的人一樣。

「遠兒,你就要回來了,沒想到一切那麼順利。」她喃喃低語。

恍惚了一會兒,她左手輕撫著戴在左耳上的皓天玥,把它摘下,又把右耳上的暉珥摘下,兩件寶貝恢復成原來的尺寸。

她把兩件法器合攏成日月包裹之狀,一時間光芒大熾,在這光芒的映射下,那石柱慢慢又顯露出酷似裴日美的石像來。

只是今日這石像似乎又比那日更加的具有生氣。鳳棲拿出自紅綃那里奪來的珠子,繞著石像烘托了一圈,然後安放在石像的額頭,從神庭那里一摁,也就那麼一瞬間的時間,珠子和石像都不見了。

而鳳棲就像完成了什麼大事一樣,撫了撫自己的額頭,安撫了一下自己不平靜的心,隨後又把皓天玥和暉珥戴上了耳垂上。

隨後目光輕柔地看著自己左腕上的一只鐲子。這鐲子透著一股古樸至極的氣息,也沒有什麼復雜的紋飾,只是簡單刻著幾個符號,也不知是什麼材質做成一時像通體剔透,一時又像山水墨畫,就像是山河地理都裝在里面一樣。

她再看看周圍,便毫不留戀地往來路遁去。

還未到洞口,便听得又是兵器的叮當作響的聲音,她眉頭一皺,有些厭煩地極速朝洞口飛去。

果然洞口才一打開,便見又是鮫人和巳人正在大混戰。

原來,那泉紅綃氣憤地回到鮫王宮,把遇到鳳棲的事向泉川說道了一番,仗著曾女乃女乃的身份,要求泉伏浪封鎖水域,誓將鳳棲捉拿回來,同時奪回本族法寶月聖女螺。

而泉伏浪一听鳳棲還活著,並且月聖女螺真在她手里,心下忐忑,想著失蹤近兩百年的王兄不知是否也活著,加上那螺號的神秘功能,他也需要把鳳棲捉住,因此允了紅綃的要求,甚至自己也親自跟著,看能否能見機行事。

他們借著能在水中飛遁的法寶,來得飛快,也就在鳳棲才進山洞後不久,就來到了附近,追上了還未越過這片水域的畬無浪等。

一看到蛇人族,剛又在鮫人的水域,恰恰好有借口發難。

一方說這片水域是鮫人的,巳人越界而來,又帶走本族叛徒,圖謀不軌。而另一方則說,這片水域本就是曾經的共主的屬地,只是共主不知所蹤後,巳人族王又失蹤,被鮫人強佔了去的。

言語不和,于是兩族二話不說就打將起來。

鮫人人多勢眾,但那畬無浪也是好生了得。所以鮫人其實也沒討多少好去。

鳳棲出來的時候,雙方正戰得不可開交。

鳳棲也懶得說話,一見眼前的陣仗,觀察了一下,心里暗暗計較。

而泉伏浪其實在她一出來的時候,就見到了她,只是有些迷惑地看著她。

這鳳棲若說她是鳳棲吧,又和那日初見時有所不同,若說她不是鳳棲吧,那眉眼之間分明是鳳棲的樣貌。卻又比原來的鳳棲更多了些風情。

讓他怪異的還不是這些,而是此時的鳳棲讓他非常眼熟,仿佛是一個很熟悉的人,那人就在自己的身邊,就在自己的腦海里,隨著他的記憶似乎馬上就要呼之欲出,但他又想不起是誰。

他就這樣怔怔地看著鳳棲,一時倒忘了該怎樣做。

在他身旁的紅綃一見他這個樣子,神色間很是不屑,她唇角微掀,不耐地看著眼前的戰況。

「想我王兄當年驍勇善戰,怎麼後世子孫一個個……嘖嘖嘖,唉……」她做作地嘆了一口氣。

「算了,還是我上吧。」

她故作姿態地一扭腰肢打算上前。

泉伏浪心中惱怒,但神情仍是一副睥睨一切的邪魅樣子。

他看看站在他另一邊的一個嬌小的小兵,見那小兵眼楮一瞬不瞬地盯著鳳棲看,便又順著她的目光重新盯著鳳棲看。

而鳳棲的目光一對上他的,眼中閃過一抹厭煩,總覺得這鮫王身上有一股隱隱的讓她反感的氣息,那日在大殿上也是如此。

這個認知讓她心中隱隱有些不安,也不是怕他,總覺得有什麼不簡單的事情還沒有被暴露出來。

此時紅綃走到她身前,「姐姐,不知你到我這鮫人水域到底有何圖謀?妹子倒是覺得你好像在找什麼東西呢?」

她回頭瞪了就像在看什麼熱鬧的泉川一眼,又轉頭媚笑著對鳳棲說,「難道,我們鮫族還有什麼寶貝沒有被你搜走不成?」

經她這麼一說,泉伏浪似乎才剛反應過來,他懶懶地抬眼喊道,「都住了吧!」

鮫人倒也听號令,馬上停止了打斗,而蛇人也就不好再爭斗。

泉伏浪懶懶地朝鳳棲飄去,手一揮,正待向鳳棲出手,誰料鳳棲早看準他這一招,長袖一揮,便把他的招式化去,還趁他不及自救之時反制住他。

「都撤了吧。」她仍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

而被她制住的泉伏浪也不見慌張,甚至鳳棲看不到的面容上,還掛著一絲詭異的微笑。

他平視著剛才站他身旁的嬌小小兵,邪肆地笑著說,「真是大意不得啊,一不小心就被制住了。」

感覺不對的鳳棲正要探個究竟,便覺自己腰間一陣酸痛,隨即有些眩暈。

這情形讓她隱隱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好像也有那麼一次。

她心里暗道聲不好,隨即感覺眼前的景象迷離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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