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游 第二十六章 鮫人宮

作者 ︰ 沐川

不說這邊虺囂與白螭怎樣久別重逢把酒話當年。看看鳳棲這邊又有怎樣的遭遇呢。

鳳棲一行與鮫人一族來到了一水草豐美、魚蝦成群的地方,只見這里和美麗的海底世界一般無二。

湖水清澈透亮,有著各種顏色的貝殼,水里游動著各色魚類。

有身披金鱗的像金魚一樣的魚類,游動之間,金光閃亮閃亮的;還有一些小海馬,就像人類的馬拉車一樣,拉著大貝殼,貝殼里坐著看上去像小魚寶寶似的小鮫人;甚至還見到有頭戴帽冠的小章魚,在那湖底晶瑩白亮的沙石上一跳一跳的,很是逗人喜愛……

裴日美覺得自己就像到了海底世界,更像到了一個童話王國。

他所見的一切,根本不像現實當中所能接觸到的。

只見層石壘,各種珊瑚類在這清澈的湖水中各各生姿。

……

雖說在水底,但也有著水底山巒。遠處山腳下,在各種水底植物掩映中,豁然聳立著一個龐大的建築群。

這個建築群上方也不知多遠處,有一顆大大的圓珠懸掛著,四周隱隱散射著些清輝。

不見有什麼線之類的拉扯著,但就是穩穩懸在那里,不墜不落,既像一面圓鏡,也有些像陸地上的月亮。

看到裴日美傻傻地研究那圓珠,一直緊隨著他的泉紅綃順著他的眼光看去,殷勤而不失嬌媚地為他解答疑惑。

「那是鼎湖月珠,是當年女媧娘娘依照月亮的樣子煉制而成,其功效與月亮一般無二。」

說話間,她不著痕跡地觀察著裴日美。

剛才咋一見他,覺得是故人歸來,但一番試探後,又深覺困惑︰此人有著與故人神似七八分的容貌,但又不完全相同。身上隱隱有著故人相同的氣息,但又沒有故人的神通。

所以,她雖然不急著有進一步的動作,但還是跟隨左右,方便觀察。

「也就是說,它好比水中的月亮?」裴日美問到。

原來,水中撈月,未必是一場空,只是沒那個能耐而已。他有些感慨。

「嗯,就是這個道理。」她回道,「除此之外,它還起到了定湖的作用,」紅綃繼續道,一干人等也紛紛點頭。

一旁的老龜接口道,「大概是兩千多年前吧,剛才大家相遇那片水域,發生過一次重大的動蕩。」

老龜徐徐說道,邊閉上眼好像在追憶往昔,「那次,如果沒有這鼎湖珠,恐怕整個鮫人族,」它頓了一下,又接著說,「和那邊的,都要在這場浩劫中消失了。」

它口中所言的「那邊的」,鮫人們都知道指的是巳族。

小輩們也只是听說,但听著龜爺爺顫抖的聲音,也不勝唏噓。

小夔牛一听老龜提起當年的浩劫,不禁抖了一下,縮到鳳棲背後,探頭看看老龜,想想,又「咻」地飛到老龜背上,伸出那單足的小爪爪,撫撫老龜的頭。

老龜一下子又開心起來。

它沒說的是,在那場浩劫中,它雖然沒有喪身,但是本來修行了一千多年,馬上可以修成人形,結果在那場浩劫中,它的內丹受到損耗,至今未能修補,所以,雖是長壽,但軀體漸漸老去,修煉也未見多大進步。

「哦,就像定海神針一樣是吧?」裴日美想起《西游記》中的孫猴子的如意金箍棒,材料就是東海龍王的定海神針,和這鼎湖珠倒還相似。

老龜其實從泉紅綃出場時叫裴日美「陸郎」時,便關注了他一下。只不過,經過查探,這人族年輕人除了體內有澎湃的靈力外,到也沒有什麼修為。

所以也就只是關注了那麼一下子。

這時見他問,倒也不端架子地為他解答︰「小子見識倒廣,不錯,只不過形狀不同而已。」它眯起雙眼,回憶著已有的知識,「當年,女媧娘娘用補天石練了十二顆定海神針,這一點,世人基本知曉,卻不知,後來又練了兩顆鼎湖珠。」

「兩顆?」裴日美看看高懸著的那顆珠子,分明只有一顆!

「還有一顆鼎湖日珠。」泉姬也幫他解惑,「這兩顆大珠子就像大陸上的日月一樣,交互出現,特別是這顆月珠,還會有朔望交替……」

會有朔望交替?那不就意味著也可以以此來記日子?

「這麼厲害?」裴日美心里對那傳說中的女媧娘娘是佩服之至。想想,多少頂尖科學家打算造出人工月亮、人工太陽,都還是那麼不容易。而女媧娘娘卻創造了這麼多的神話。

神就是神!他不覺心中暗生敬仰和向往。

眾鮫人以及裴日美等都在那里感嘆著女媧的強大。

只有鳳棲靜靜地看著鼎湖月珠,也不知心里在想些什麼。然後看看泉紅綃,不知在思索著什麼。

說話間,眾人已經來到了宮殿大門前。

整座宮殿的建築有些奇特,不像裴日美在一些藝術作品里看到的那樣,清一色的歐洲建築。

這個宮殿建造得很古樸,但又有著隱隱的大氣。

其主體支架是有幾棵巨大的柱子建構而成,建築非常有特點。特別是屋頂,屋脊長于檐口,屋脊的兩端向上稍微翹起,從正面看上去,就像一個倒置的三角形。

頂部兩面博風板交叉成燕尾狀,交叉相接處,有著突起的釘狀物,其內側與圓柱旁伸出的斜撐相接,既起到加固博風板的作用,又有著很好的裝飾效果。

頂端還呈放射狀地插著一些像魚骨一樣的東西,長出屋脊很大一截,顯得非常雄偉壯觀。

除了那些裝飾性的東西外,倒還和他在夢中夢到的天上宮闕有著幾分相像。

宮殿門口不遠處,高高地佇著一棵類似于華表的大柱子,上面盤繞著一個人首蛇身的美女。

這雕刻惟妙惟肖,也不知是誰刻出的,手法嫻熟,似乎是對她非常熟悉。就連她眼中的神色,也是如真人一般,充滿了生氣。

只見她目光慈藹,悲憫地注視著每一個仰望她的人——鮫人。

估計這就是女媧娘娘吧。

裴日美迷惑地看著這美女的眼神,覺得有些熟悉,似乎在什麼地方見過這樣的目光。但絞盡腦汁,也想不起是在什麼地方見過。

總覺得離自己很近,似乎天天可見。又覺得離自己很遠,或者若即若離。

此時,他的大腦中,又是一陣疼痛。仿佛有什麼在里面輕輕敲打著,時而有些尖銳,時而又有些頓銼。

他抬手敲敲前額。

「怎麼了嗎?」一直關注著他的泉紅綃問,傾身向前,伸手探向他的前額,只聞得一陣隱隱的甜膩的燻香。

裴日美心神一蕩,還未及說些什麼,便見她那本就包裹得不太嚴實的胸口,隨著她的抬手,白浪翻涌。

他臉一紅,趕忙掉轉目光,支支吾吾地說,「沒、沒什麼。」

鳳棲見這般作態,眉頭輕蹙,似是有些著惱。

當然,一行人並未發覺有何異樣。

只有泉紅綃斜著眼不著痕跡地瞟了她一下,嘴角若有若無地嗤笑著。

鳳棲似感覺到她的嗤笑,也不在意。又轉回原來在思考著什麼的樣子。

眾鮫人擁著泉姬、泉紅綃、裴日美、鳳棲等一行徑自往洞開著的宮門進去。想是接到了信息,此時宮門兩邊立著兩列鮫人,似是在夾道迎接。

「公主回宮!」果然,不知是誰喊了一嗓子。冷不丁還嚇了裴日美一跳。

進入宮殿,點綴得光芒閃爍,四處瓖嵌著大小相當的夜明珠。由稀有貝類平鋪在地面上,很是華貴。

各色珊瑚參差不齊地側立于宮殿一角,不時有色彩斑斕的各種小魚群穿梭而過。就像是無限放大的擺放著的水族館。

宮殿依山而建,所以有規模宏大的階梯拾級而上,階梯兩旁仍然布滿兩列鮫人,此起彼伏地喊著︰公主回宮!

沿著階梯望上去,可見最高的殿堂正中,擺放著一張金漆雕龍寶座,之上坐著一位看似懶洋洋,實則睥睨天下的王者。

階下美麗妖嬈的鮫人美女們衣袖飄搖,輕歌曼舞。

龍座旁掛著一幅珍珠穿就的珠簾,後面隱隱約約有一佳人在輕點玉指,舞動酥手,彈撥出美妙的樂曲。

台基上不知什麼做成的盒子里,點著龍涎香,香味婉約迷人……

整個殿內,就是一幅奢靡的景象。

這一副景象隨著那王者大手一揮而戛然而止。

各個舞者樂手悄然退下。只遺兩班大臣立起,迎接公主的回宮。

這公主地位倒不低,出游回宮都這麼一個大陣仗!

裴日美心里暗嘆。抬眼看去,不禁再次驚嘆,鮫人盛產俊男美女,看樣子不假︰只見滿殿的俊俏鮫人男子立著,其中以王座上坐著的那位為最,渾身充滿了****和邪魅之美。與泉紅綃的氣場倒還有些相似。

他卻不知,這鮫人一旦長成後,除非有大的變故,不然不會再衰老下去的。

只見那王者邪魅地看看鳳棲,又眼珠流轉,看向泉紅綃,輕啟薄唇問到,「你,就是我族失蹤的三公主?」

「呵呵呵……」泉紅綃嬌笑著,媚眼生波,睨著這年輕王者,「想不到本宮久未還家,物是人非了。」

她悠然朝王座踱去,近到那王者身前數步。殿前侍衛警覺地圍住她。

王者輕輕搖首,不以為意,任由她去。

泉紅綃也不看那些侍衛,她抬頭看看王座上方的牌匾,忽然「倏」地躍至牌匾前,也不見怎樣動作。

等再次回到地面時,手里拿著一個精致的海螺,這海螺形態怪異,倒有點像彎月。

尖的一端鑿有小孔。整個看上去既像一個玩具,又像一只吹奏樂器。

看到泉紅綃手里拿著的東西,那年輕王者目光一頓,然後站了起來,終于恭敬地道了聲︰「歡迎曾女乃女乃回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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