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棲的臉上沒有更多的表情，仍然是靜靜的，但不知為什麼，裴日美認為她心情境不是那麼平靜。
于是也就不再和虺囂斗嘴。
「你剛才吃下的是一枚靈果，說起這靈果，甚是奇異，一般只有有緣人才能感受到它的存在，旁人看它也就是平平常常的一株水蕨。」
那說明我是有緣人咯！
裴日美表面上不動聲色，心里可著勁兒地得意，還不忘瞥一眼虺囂，當然引來的又是虺囂囂張地冷哼。
「它是我很多年前種在這里的，想不到卻自己挪窩了，難怪我們找老半天沒找到。」
那怎麼辦，難道要把我劈開取出來，還是要剔骨削肉喝血？不過，她要，又未必不可。
裴日美面部表情生動地想著，特別是最後的那個念頭，不知怎的就冒了出來。
鳳棲豈有不知他的想法的道理，「不要心慌，它本就屬于你，我們也不會拿你怎麼辦。」
听她這麼一說，裴日美放下了擔著的心。
「它有些什麼奇異的呢？」他問到。
「疼死你！」虺囂怪笑著說。
「你日後自然知道」，鳳棲也不作多說，「有一點就是，它具有人族夢寐以求的一項功效——延年益壽，不論是果實還是根葉。」
她頓了一下，沒說這個延年益壽基本上是延長了不知多長，除此以外，還可以是把歲月的痕跡推進得非常的緩慢，可以說是人類夢寐以求的長生不老之藥。
裴日美一听，忙把剛才被鳳棲拎下岩壁時順手扯下來的洗髓果的葉子拿到鳳棲面前，「那給你！」忘了以鳳棲的作為，根本不需要什麼延年益壽。
鳳棲搖搖頭，微噙著笑，「我倒是不需要，你吃吧，就這樣吃就行，泥不要吃進去就行。」
裴日美覺得听到了一點調侃的味道，但沒有惡意，他看了下虺囂，「你是什麼巳族之王，看樣子也不需要咯？」然後真的就這樣嚼起來。
「需要你也不會給我！」虺囂瞪了他一眼。
「其實，真正好的是剛才你吃的那顆果子。精靈洗髓果只喜長在陰涼不見陽光的地方，但又要有充足的水氣，不是水分，就靠水氣的滋養，逐年逐年長，要長很多年很多年。」
鳳棲緩緩地說，「長到很多人哪怕有緣遇到它，也無緣吃到它。」
「那要長幾十年嗎？」
「你應該听說過王母娘娘的蟠桃吧？」
「嗯，三千年一開花，三千年一結果。」《西游記》里不是記載著嗎？那猴頭本來已經差不多被收服了，結果沒得參加蟠桃會，小小的弼馬溫一氣之下，大鬧天宮。所以說，原來神仙也是很功利的！
「瑤池仙的蟠桃，小桃樹三千年一熟，人吃了體健身輕，成仙得道；一般的桃樹六千年一熟，人吃了白日飛升，長生不老；最好的九千年一熟，人吃了與天地同壽，與日月壽。」
「原來真的有蟠桃這種東西啊？」
裴日美自認為今天遇到的怪事已經超出了他所有的認知，所以反而見怪不怪了。只是配合地插插嘴。
金庸的《射雕英雄傳》里，他最愛看的就是老頑童出場時給郭靖講故事這一段，一定要在人家講故事時適當地配合！
「嗯。」
「你不會是告訴我，那小顆果子是蟠桃吧？」他暈。
虺囂鄙視地看了他一眼，然後挑釁地大笑，「沒常識！」
「好吧，那是什麼？你肯定也不知道！」他回應。我不問你，我激你！
「那叫精靈洗髓果，剛才不是說了！倒不是蟠桃，只是從孕育到結果到成熟，倒也需要幾千年。」果然，性子有些急躁的虺囂解答了。
幾千年？！那麼一小顆？幾千年的歷史就被自己吃了？！
他有些不敢相信地咂咂嘴，仿佛要回味一下歷史在自己嘴里的味道。
「最重要的是，它有靈性，會自己選擇主人。」鳳棲接著說。
選擇主人？主人？听上去怪怪的。又不是動物！
「它沒有蟠桃那樣讓你馬上得道成仙的功用，但長生不老卻是肯定的。」
「而且，剛才說了，它會認主，也就是說，你把它吃進去了，它並沒有被你消化，而是與你融為一體，如果你的修為足夠的話，可以讓它凝聚成形，你可以把它召喚出來。」
「哼！」虺囂哼了一聲︰好運的壞小子！
他听得霧煞煞的︰難道自己從此要注定不平凡了嗎？金庸大俠誠不我欺也！難道我也像郭靖、楊過、張無忌之流一樣，要練成蓋世奇功了嗎？
他在心里暗爽，咧嘴傻愣著笑。
隨後一想，那東西和自己融為一體，那不就意味著自己沒有什麼秘密了嗎，隨時有一個東西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也不能和女朋友打啵兒，更不能那樣這樣啦。
「不會。」鳳棲為他解答了。他一下子捂住嘴，原來剛才他把所想的說出來了。不理會正憤憤不平地看著自己的虺囂。
「這靈果雖是與你心意相通，但要你召喚時它才出來，或感知到你有危險時才會出來。這些你以後會知道的。」鳳棲仍然緩緩說著。
「那它是什麼形狀？」
「不一定，看它的喜歡，不過在你靈力沒有或它不願意凝成型的時候，它只能以霧狀繞著你，像輕煙一樣。」
「輕煙？」他突然想起了今早夢中那陣籠著他的煙光，像暮色中的煙光一樣，朦朧迷離。
「這些需要你的修煉，但有一點你不需修煉就帶有的，除了延年益壽外，就是它可以讓你避水避火。」
「真的？！」也就是無需懼怕水火？
「還不會有饑餓感。」
「什麼？那不就不能吃到人間美味了？不好不好」，他打岔道。
虺囂瞪著他，「怎麼那麼饞？上輩子一樣！」
「上輩子？」他听出一點點端倪，「你認識我的上輩子？前世今生？」
「哼！」虺囂又給他個鼻孔朝天。
「你可以吃的，沒什麼妨礙。」鳳棲無奈地搖搖頭。
「哎，你還沒回答我呢？」裴日美經常會思維「發散」，「是不是上輩子我們是仇人？怪不得你一直找我的茬！」
「誰跟你仇人，倒霉才會認識你！」不說話的虺囂的確有點邪肆，說話的虺囂反而像個小孩。其實他和裴日美還有點相像。
鳳棲看著一直不對盤的兩人，也不知在想什麼，就在一旁靜靜站著，看他們斗嘴。
那是多久以前的情景啊，很熟悉、很懷念……她心中感嘆。
兩人斗了一會嘴，才想起剛才在听鳳棲講話呢，怎麼就岔遠了，于是雙雙停住嘴，都看著鳳棲，就像做錯事的小孩裝無辜的樣子。
鳳棲一看，不禁又想笑。那時候的他們也是這個樣子，難得聚在一起，一聚在一起就要吵嘴。她經常像在領著兩個弟弟。
「你因為做了一件讓虺囂很生氣的事，讓他自我封印，你說呢？是不是仇人。」她偏頭看著裴日美，斜睨著他說到。
在霧水蒸騰中，那樣子隱隱有少女的樣子，這時裴日美發現，鳳棲好像不像在會場時那樣成熟的年紀，好像又變年輕了些，一身銀藍色緊身袍子包裹著的她，在洞中不是非常刺亮的光暈下，籠罩著一陣陣的出塵氣息。
他不禁又是心中一動︰這樣子，怎麼那樣熟悉？同時胸口又是一陣發暖。他撫了撫胸。
「自我封印？」不會吧，他有那麼大膽嗎？巳族之王呢？一听名字就很響亮。
大腦中仿佛看到一條大蛇，但腰部以上卻是人首人身，只有腰部以下，拖著長長的金色尾巴。
他有些恍惚，抬頭看看虺囂，想要證明他真的見到過這樣的東西。
看到裴日美看自己，虺囂回瞪了他一眼。
好像沒見過呀！怎麼會這樣鮮明的想象。
他搖搖頭，擺月兌大腦里的這個影像。可能是小時候看美人魚公主的動畫片看多了。
「有人封堵了這條隧道，這是一條奇異的隧道，可以通向你現在無法想象的地方，但有一個人……」，鳳棲正想往下說，被虺囂打斷了，「我來說吧。」他一改剛才的幼稚沖動，復雜地看著裴日美，沉默著，仿佛在思考從何說起。
一時間，洞里職能听到瀑布發出的轟響，已經不止什麼地方傳來的，應該是暗流奔騰的聲音。
虺囂望著不遠處的瀑布，目光仿佛穿梭到那個很久很久以前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