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蒙面女子的歌聲清澈甘甜,圓潤動人,似潺潺的小溪流過,微涼燥熱的身體,又似輕柔的羽毛劃過,撩撥了安靜的心神。
齊魯兩國的國君微微閉上眼,傾听著,臉上露出微醺的陶醉表情。
站在台階下的孔子,臉色蒼白起來,胸膛起伏著。
他對顏淵點了點頭,顏淵緩步走上台階,立于魯定公身後。
少正卯則立于齊景公身後,挺拔身姿,負手而笑,仿佛他才是君臨天下的帝王一般。
子貢來到孔子身邊,悄聲道︰「怎麼辦,夫子?」
「見機行事!」孔子低聲道,「你被允了佩劍守候,到時若有意外,沖上去格殺勿論!」
「好!」子貢干脆地道,繼而低低道︰「子路已經率領精兵五百乘,隱在夾谷隱蔽處,夫子只管放手一搏!」
孔子欣慰地笑了,挺直了身軀。
那蒙面女子最後一個音節緩緩收回,余音裊裊。
魯定公和齊景公熱烈鼓掌。
魯定公贊嘆道︰「好個動听的曲子!應該獎賞!」
齊景公則點頭道︰「曲好,人唱得更好,少正卯,你當真是下了功夫。」
少正卯聞听,微微一笑,眼眸卻如夜幕般幽深起來。
蒙面女子得了魯國獎賞,提起裙角來到魯定公面前,深深施禮,「文姜感謝魯王的賞賜!」說罷,將手上鮮花獻于魯定公。
魯定公含笑就要接下花束。
顏淵搶上前,抓住蒙面女子伸過來的蔥白小手。
齊景公自言自語道︰「這是做什麼?難不成孔丘的弟子要非禮女樂?」
少正卯卻是踏前一步,臉色凝重,深邃美眸緊盯著顏淵的動作。
孔子和子貢卻是無聲嘆了口氣。
魯定公一怔,詫異道︰「顏回,你這是做什麼?」
顏淵卻是緊盯著蒙面女子,一字一頓道︰「姑娘,你可知道你唱得這首曲子為何名?」
蒙面女子掙月兌了幾下,卻是沒有掙開手,泄氣地道︰「這首曲子叫《載驅》,來自于《詩經》。」
顏淵吸了口氣,冷冷地問︰「那姑娘可知道,這《載驅》講得什麼內容?」
那蒙面女子搖了搖頭,表示不知。
顏淵松開手,對著魯定公和齊景公一抱拳,朗朗道︰「這首詩描寫的是文姜車馬的儀仗隨從,講述的是文姜和齊襄公幽會的事情,兩位大王覺得適合在這個盛大場合演唱此曲嗎?」
少正卯含笑開口︰「文姜是魯桓公的妻室,是魯莊公的母親,是現在魯王的先祖,有何不合適?」
顏淵直盯著少正卯,美目中射出寒光,「那少正先生是否知道,這齊襄公可是現在齊王的先祖,卻和自己的妹妹偷偷約會?」
齊景公面色一白,手指用力抓住椅子扶手,泛起青白色。
少正卯抿了嘴唇,沒有言語。
顏淵上前一步,咄咄逼人道︰「這自稱文姜的女樂卻將手中的花敬獻于魯王,用意何在?」
齊景公一拍桌子,大喝道︰「大膽女樂,竟然冒名魯國先祖文姜的名字,還獻花與魯王,這不是在罵魯王禽獸不如嗎?」
眾人听了,面色各異。
魯定公臉色一暗,眼中有凶光乍起。
蒙面女子手上的花「吧唧」掉到地上,身子瑟瑟發抖。
顏淵沒成想齊景公如此點破,一時間蒼白了臉,卻不知如何反唇而譏。
子貢蹭蹭上前幾步,一拱手道︰「齊王所說甚是。用魯王曲折諷刺齊國先祖,齊國真是費盡心思!」
齊景公僵直了身子,眼中寒光大炙,「來人啊,把這女樂拖出去斬了!」
有侍衛上前拽起女樂就走,那女樂掙扎著,喊著︰「救命啊,救救我!」
那聲音清脆高亢,如此淒婉,如此--熟悉。
風乍起,吹起女子蒙面紗帽的一角,露出大大的琉璃眼楮和一張粉女敕的小嘴。
顏淵和子貢身子一僵,兩人同時出聲道︰「等一下!」
少正卯一個箭步上前,擋住女樂,抱拳道︰「此女子膽大妄為,自私篡改曲子,理應處斬,微臣疏忽管教,願意擔下處斬此人的責任。」
齊景公疲憊地揮了揮手,偷雞不成反被取笑,當真是齊國外交的失敗。
少正卯帶著女樂匆匆下場。
顏淵和子貢緊隨其後。
子貢下場前做了個手勢,孔子愣住了。
魯定公不悅地道︰「為何不當場斬殺,本王倒要看看誰還敢如此大膽,來人……」
孔子附耳悄聲說了一句話。
魯定公揚起的手無力地放下,面上一片死灰,他忽地抓住孔子的手,緊張地問︰「那……要不要緊?」
孔子安慰地拍拍魯定公的手,「有顏淵和子貢在,她……不會有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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