琵琶女 第九章 樂極生悲

作者 ︰ 紅果屋子

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空氣一點點在變得稀薄。他慢慢掙扎著向前,手指因使勁兒早已血肉模糊,腳下是荊棘一片,身上的衣衫襤褸不堪,無法辨認。

為何會如此?他不知,他只知道,他不能停下來,他必須出去,這個念頭是如此的強烈。至于出去做什麼,仍是不知。終于,全身的力氣似乎用盡,他放棄了。慢慢抬起了頭,蓬頭垢面,五官模糊,但依稀可見英俊的輪廓,那雙如古井般深邃的眼死死地盯著前方,似乎那里就是方向,就是天堂!輕哼了句,

「呵!原來,地獄于天堂只是一線之隔」就閉上了眼。

「不!不要睡!…。不要!」絕望地氣息鋪天蓋地的鑽進蕭傾的四肢百骸,想哭都沒有聲音。終于承受不住這樣的驚恐,尖叫一聲,蕭傾從夢中驚醒,睜眼一看,熟悉又陌生的寢宮。

可是,那個夢?

那麼絕望,那麼無助!

「太後!太後!……」

雲兒听見蕭傾的聲音,驚慌的推開門,跑了進來。就看見蕭傾正起身坐在鳳踏上,兩眼無神。這可把她嚇壞了,她連喚了兩聲太後,還是沒反應,正猶豫著是不是要去叫太醫,蕭傾就開口了,

「雲兒,我沒事兒。就是做噩夢了。」

听了蕭傾的話,雲兒那顆七上八下的心總算落回到了正常位置。一邊用手掌拍拍胸口順氣,一邊釋然的道,

「太後,您可嚇死雲兒了!剛剛看您一副失魂落魄的,還以為……」

雲兒沒說下去,只是夸張的做了個兩眼一翻的動作。蕭傾好笑地看看她,剛剛的那點驚魂,這就樣消散了。

「雲兒,現在什麼時辰了?」

蕭傾掀開被子,就起身來到梳妝台。看著銅鏡里面的自己,明顯沒睡醒的樣子,心里嘆了口氣。

「太後,現在是寅時,還早著呢!太後,您再休息一會兒吧!」

說完順便拿了一件淡紫色的披風給蕭傾披上。天還未大亮,寒露還是很重。

「恩,算了!睡不著了!」

香蔥般的手指拾起那把精致的桃木梳,有一下沒一下的劃著胸前那烏黑光亮的長發。也不知道這里的人是如何保養頭發的!絲滑般的質感,韌性好,色澤也漂亮!想起自己在現世里,因為嫌長發太麻煩,總是留著短發,偏偏又喜歡那淡雅的帶點荔枝外殼顏色的棕色,所以常常光顧發廊。但是發質根本就沒法比!

「太後,還是雲兒來吧!」

實在是受不了蕭傾如此虐待自己的頭發,如果放任太後繼續這樣的話,相信要不了幾天,她的頭發就會掉光光,成為天聖王朝有史以來第一位尼姑太後的。雲兒替蕭傾打理著頭發,腦子中就想象著光頭的太後會是什麼模樣,最後沒忍住,「噗呲!」一聲笑了出來。

蕭傾從銅鏡中只看見雲兒那丫頭的肩膀劇烈顫抖著,還笑了出來,就納悶了,

「雲兒,什麼事兒這麼好笑啊?」

「太後,沒……沒什麼…。」

許是蕭傾平時都很好說話,一點都沒有太後的架子,雲兒做事就沒有顧忌那麼多,在蕭傾面前也比較隨便。

蕭傾,扭過頭,看那丫頭正笑的正歡,還不告訴自己為什麼,就想惡整她一把,于是故意板著臉孔道︰

「雲兒,你膽子漸漲呀!在太後面前也敢這樣明目張膽地放肆!」

果然,雲兒本來還在那開心地笑著,突然听到蕭傾這訓斥的話,臉色立刻蒼白了,噗通一聲就跪下了,

「太後,請太後恕罪!雲兒不是故意的!」

現在知道急了?哼!俗話說,獨樂樂不如眾樂樂!你這丫頭倒好,自己一個人笑的那麼開心,也不說出來分享分享!純粹的就是找抽!

「恩,那你說說,剛才笑什麼笑的那麼開心呀?」蕭傾繼續誘哄著。

「太後,奴婢不敢說!不是!太後,真的沒什麼,您別問了!」

雲兒又搖頭,又是擺手的,急的不成樣子。

哎喲!這叫我怎麼說嘛!又不是嫌命太長!難道要說,太後,我剛剛一不小心想到了您光頭的模樣?說不定,下一秒就被拖出去,「 嚓」一聲,腦袋就搬家了。不干!

「哦?那好吧!等會兒你在皇上面前去解釋吧!」

啊?去皇上那兒?光是想想就覺得前途凶險,前面一片黑暗,看不到任何黎明前的曙光啊!怎麼辦?說了,可能會挨板子!不說,就是死路一條!左右衡量了一下,雲兒決定把寶押到太後這里,畢竟太後沒皇上那麼可怕!畢竟自己照顧她也有一些時候了……

「那,太後…雲兒說了,您可千萬不要生氣,雲兒真不是故意的…」

再三聲明自己不是故意的,雲兒小心翼翼的看看了看蕭傾的臉色,最後一副慷慨就義的模樣,小聲說了出來。

「太後,雲兒剛剛想到…。是不小心想到太後您光頭的模樣…。」

說完,就垂下了頭,等待著法官那手里的那柄小錘子,一敲,然後一切塵埃落定。

「恩?什麼模樣?說大聲點!」

雲兒現在想死的心都有了,真想找個縫鑽進去。只好硬著頭皮重復了一道,

「太後,奴婢剛剛想到了您光頭的模樣!」

算了,死就死吧,只是無顏見九泉之下的爹娘。爹,娘,雲兒這就下來陪你們……

蕭傾這次听清楚了,但還是愣了兩秒中才反應過來。隨即就想到了自己一身太後的裝扮,脖子掛著雪白的珍珠鏈子,兩只耳朵上一左一右的垂著顆珍珠,描著眉,上著腮紅,。頭上還戴著重重地桂冠,手里拿著佛珠,涂著粉紅色的唇彩的嘴唇念著「阿彌陀佛」之類的尼姑語,「噗呲」,她一口噴了出來,然後就是雙手捂著肚子大笑了起來,連眼淚水都溢出來了!最後都停不下來了!

雲兒看這一切,連害怕都忘了,呆呆的看著那肚子笑的死去活來的蕭傾。

「哈哈哈哈哈哈……。我說雲兒呀,你怎麼能這麼搞笑啊!哎喲!好好笑…怎麼辦,都停不不下來了……」

蕭傾斷斷續續的說著,肚子都笑痛了。

「太後,您怎麼了?您別嚇雲兒呀!」

說完便起身輕撫著蕭傾不停顫抖的背,這下蕭傾笑的更歡了,

「雲兒呀,太後我又不是噎著呢,你順什麼背!…。哈哈哈哈…。我是笑的肚子疼……」

「啊?太後,那怎麼辦?」雲兒急的就像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

「你…。去端些水來,要溫的…。不要太燙」

「恩,好,太後,那您再忍忍,雲兒馬上就去!」

說完就十萬火急的跑了出去,片刻後又奔了回來,這是速度稍稍慢了些,手里端著湯水之類的飲品。其他太監侍女見了,還以為發生什麼大事了呢!言行舉止更謹慎了。

「太後!太後!來了來了!水來了!」把托盤放在桌上,端起那小青花瓷的碗,雙手遞給了蕭傾。

蕭傾現在已經慢慢平復了下來,做了幾個深呼吸,才從雲兒手中接過,慢慢地、小口小口地喝著。喝完後,輕輕揉著肚子,又深呼吸了幾下,這才有所好轉。

「太後,您覺得怎麼樣?還疼嗎?要不,雲兒叫御醫過來看看?」

雲兒一臉地擔心,說來都怪自己,好好的,你想著光頭太後干啥?還笑出聲來!太後要是有個什麼的,自己可要吃不了兜著走!

「不用了,我就是有點累!想休息下。你先出去吧。」

折騰了這麼會兒,蕭傾還真累了,本來就沒睡醒,現在倒好,感覺就像爬了峨眉山那麼累!就想好好睡一覺。笑也傷身,哎!這就叫樂極生悲呀!

雲兒扶著蕭傾至鳳踏躺下,又理了理被子,還是不放心,道︰

「太後,那雲兒先下去了。您要是有事,千萬記得喚雲兒啊!」

蕭傾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現在累的連話都不想說了,直接睡下了。

聖都城內熙熙攘攘,往來的人群川流不息,街上叫賣的商販比比皆是。

軒轅帝悠哉悠哉的走在街上,身後是亦步亦趨的小順子。二人都是喬裝打扮過的,軒轅帝一身雪白色,衣服是南方進貢上好的絲綢,繡著雅致的竹葉花紋的墨色滾邊,和他腰間的墨色的藍田玉交相輝映。恰到好處的烘托出偏偏公子哥的貴族形象。小順子則是小斯的打扮。不注意的話,兩人就跟普通的百姓一樣,融合在了這繁華鬧市里。

「包子!包子!又大又香的包子咯!…。喲,這位大娘,來兩個?」

「蒲扇!蒲扇!蒲葵葉精致而成的蒲扇,給您帶來清涼一夏!還有美女免費相贈!」

「糖葫蘆咯!又香又脆,又大又甜的冰糖葫蘆哦!這位小公子,怎麼?來兩串吧?」

「恩,保證甜!咱們這不甜包換的…!」

……

軒轅帝看著這一切,耳邊充斥著各種叫賣聲,竟也不覺得嘈雜,民風如此淳樸,他心頭甚慰啊。

「爺,咱們這是要去哪?」小順子問道。

「暗香樓。」軒轅帝隨口給了三個字。

暗香樓?怎麼著听著像是個風塵場所啊?小順子偷偷的撇了撇嘴,自個兒心里嘀咕著︰皇上的精力還真是旺盛啊!後宮妃子那麼多,都滿足不了他,還要私自出宮來采花兒!還美其名曰︰微服私訪,探察民意!真是個強大的男人呀!

軒轅帝不會讀心術,但是小順子那點小心思,他也沒空去理睬。想著今天的目的,加快了腳步。

------題外話------

笑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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