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天子 第五卷 第01章 真享福

作者 ︰ 月關

小天忽然意識到他還光著**,趕緊把大腿並攏起來,免得春.光外泄,不過正在頂禮膜拜的那些信徒又有誰敢那麼仔細地打量他?

小天大腿並攏,身形拔高,顯得更加威嚴了,神殿下方萬千信徒更是膜拜不已。

小天披著羅馬式板甲,手執長矛,頭上戴著一頂火紅的雞冠狀戰盔,迎著陽光,站在高高的露台上,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當鐘聲響起的時候,正在交戰的楊應龍和格 佬同時一怔。楊應龍早從阿寶那里知道,存放傳承聖器的所在除了尊者沒人能打得開,他們要想進入那間石室除非用暴力手段把它撞開。

可現在格 佬帶著人正跟他戰作一團,他哪有閑遐趕去撞門,反正他打不開,別人也打不開,他正想先解決了格 佬這些人再去打開石室取出傳承法器,格格沃雖已死了,大不了再推一個傀儡上去,到那時木已成舟,誰也無法阻止他,卻不想鐘聲竟然敲響了。

楊應龍和格 佬互相看了看,突然收起刀劍,一起向陽台跑去。如果尊者傳承已經有了著落,他們還你死我活地拼個什麼?

當他們沖進尊者的臥室,看到陽台上果然有人站在那里,穿著尊者傳承必須的法器,正接受萬民膜拜,登時呆在那里。

「這人是誰?螳螂撲蟬,黃雀在後啊!」

楊應龍牙根緊咬,恨不得撲上去一腳把那人踢下陽台。他手下果然有人按捺不住了,揚起刀便向前沖去,被楊應龍手疾眼快,一把抓住。

格 佬雖然有心扶保與他交好的格德瓦登位,但他並沒有背叛尊者,用武力達成目的的意思,方才之所以和楊應龍大打出手,是因為他听說尊者已死。而且還未及留下傳承。

如今眼見新的尊者已經站到露台上,格 佬自然只有服從的份兒,眼見楊應龍的人要沖上去對尊者不利,格 佬立即挺刀攔上,卻不想那人被楊應龍一把拉住。

楊應龍陰沉著臉色,緩緩搖了搖頭。這個時候,已經不能再有什麼動作了。如果此時對那個人有任何不利的舉動,神殿外那些狂熱的信徒立即就會變成瘋狂的暴民,他們會沖進神殿,殺掉所有人。

小天茫然地站在神殿露台上,突然感覺身後似乎有人,他驀地轉身。就見楊應龍、格 佬還有他們眾多的手下都站在那兒,把窗口門口擠得滿滿當當,卻沒有一個人走過來。

格 佬驀然發現尊者竟然是小天,不由驚愕地瞪大了眼楮,楊應龍的表情和他也差不多。格吶佬雖然有些不甘,還是垂下了手的刀,眼神也垂下來。露出馴服的神色。而楊應龍見到小天,先是一驚,慢慢的卻變成了微笑的模樣。

這個結果對他來說並不算太壞,一個單純熱血的年輕人總比一個閱歷經驗豐富的人更容易引誘、拉攏,何況他此前對小天「還不錯」,兩個人的關系未必就不能更近一步。

雖說小天明著接受了他的拉攏,暗地里卻向展凝兒通風報信,分明是擺了他一道。不過現在小天莫名其妙地成為尊者,更印證了他和格格沃此前曾經一度懷疑過的一個想法︰小天是安展兩家派來的人。

只是當時他們沒有想到,小天此人竟然負有這麼重要的使命,他並不是來幫助與安家交好的格 佬,居然是親自上陣,自己來充當這個尊者。既然安家能收買他,那自己也能。只要有足夠的代價。

另外一種可能,就是這個小愛上了展凝兒,年輕人嘛,總是會有一些不切實際的幻想。可他什麼身份?能娶展家的姑娘嗎?如果他做了尊者,就更加不可能,到時自己總能有機可趁。

想到這里,楊應龍的臉上的笑意更濃了,此時他當然還不知道白筱曉追殺展凝兒的時候,情急之下想把小天也一起干掉,既便知道他也不會放在心上,在他而言,世上只有永遠的利益,沒有永遠的敵人,他一樣有把握把小天爭取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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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猿提著展凝兒,單臂攀附在懸崖上,眼看小天一通狗刨,被滾滾河水卷入地下,不禁仰天一聲長嘯,聲音無比悲涼。

它自幼生長在這座山谷,早已失去了所有的親人,小天是它看著最投緣的人,巨猿早已把他當親人一般看待,可轉瞬之間又失了他,巨猿心滿是孤單寂寞與憤怒。

它仰天悲嘯一聲,這才提著流淚不止的展凝兒向懸崖頂上撲去。那種小蟲的視力和听覺幾乎為零,完全靠嗅覺來行動,巨猿爬上懸崖,山風浩蕩,將氣味全部吹散,那些蟲完全嗅不到了,在它們的嗅覺,仇人最濃烈的味道來自洞穴之內,于是無數的蟲浩浩蕩蕩地開進了洞穴之。

等那巨猿提著展凝兒爬到山頂把她放下,展凝兒看見外面的世界,「哇」地一聲又哭了出來,捶打著巨猿哭罵道︰「你這死猴,你能出得來,為什麼不早點把我們送出來,你把他還我,你把小天還給我……」

展凝兒的粉拳對這頭巨猿來說無異于撓癢,巨猿完全不明白她這樣的舉動是什麼意思,想跟它玩耍?看表情又不像,巨猿撓了撓頭,看向山谷下,又是一聲悲痛的長嘯。

展凝兒伏在崖上哀哀哭泣了好半晌,抹著眼淚轉過頭去,忽然看見遠處有一道筆直的白色煙柱,不由為之一愣。又過片刻,又有隱隱的鐘聲傳來,展凝兒心道︰「尊者已死,新尊者已經登位了。」

這時候,展凝兒已經完全沒有心情去理會究竟是誰得到了尊者之位,管他是格 佬還是楊應龍,即便是楊應龍扶保格格沃得到了尊者之位,獲得了峒八十一寨山苗的支持,勢力大張,也讓她外公去頭痛去吧,她現在滿心都是無盡的哀傷。

展凝兒又往山谷下依依不舍地瞥了一眼。對她的救命恩人道︰「那群蟲找到了你的家,你已經回不去了,你要不要跟我走?」

巨猿瞪著銅鈴般的眼楮莫名其妙地看著她,展凝兒噙著眼淚又比劃了幾下,那巨猿似乎听懂了,禁不住便是一陣抓耳撓腮。

這頭巨猿獨自住在山谷,早就寂寞難耐。想到外面的世界看一看,可是它雖力大無窮、身體強壯,幾乎沒有什麼天敵,但是對于陌生環境的畏懼,卻是生物的本能,所以它除了時常爬上懸崖。依照小時候父母的教誨,在左近采些竹、竹筍,從不向更遠的地方踏出一步。如今這個人類願意帶它離開,它當然求之不得。

巨猿又探頭向山谷里看了一眼,嗚嗚咽咽地叫喚了幾聲,竟然很擬人化地落下了幾顆眼淚。它慢慢轉過身,伸出巨靈神一般的大手抓住展凝兒。把她放在自己肩頭,便按照她的指示,飛快地向遠處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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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天在神殿里,走到哪兒都有一大群人跟著,這時候,他已經充份領略了這些大人物的變臉神功。方才咬牙切齒必欲置之于死地的,心生嫉恨暗自不服的,此刻全都一臉的畢恭畢敬。真正對他極盡虔誠的卻是峒八十一寨酋長的大部分。

幸存下來的神殿大長老也暗暗松了口氣,對于楊應龍的野心,他們也略知一二,他們可不願意成為楊應龍的馬前卒,但是一旦楊應龍控制了神殿,這是必然的結果。

小天這個突如其來的外人成了尊者,雖然有些出乎他們的意料之外。但是比起受楊應龍控制的格格沃,他們還是更樂于見到如今這副局面。

至于上一任尊者的尸體,因為歷任教主都以神侍自居,且能預感死期。所以大多會提前做好準備,不讓教徒看到他的死狀,這倒省了小天一番解釋,回頭他再找機會返回水源房,悄悄把尸體處理掉就是。那里平時很少有人去,再加上存尸的地方是在石壁上鑿出的洞穴里,相對陰暗些,不虞被人發現。

華雲飛和毛問智帶著福娃兒在叢林追索了小天好久,最終全無下落,福娃兒一度曾經嗅著小天的氣味追查到雷神禁地左右,不過不知道是不是野獸敏銳的本能,它沒有踏進禁地。

華雲飛和毛問智核計了一番,與其在茫茫大海般的叢林繼續盲人瞎馬地找下去,還不如回到村等候消息,小天已經和展凝兒一起逃走了,萬一回了村呢。

兩人回到村守了一天,還不見小天和展凝兒的消息,正自按捺不住,想再出去踫踫運氣,光屁屁的小天便閃亮登場,接受萬人膜拜,蠱神教的新任尊者新鮮出籠!

此時此刻的小天當然沒有再光著身,他已經在大長老的侍奉下換上了一襲潔白的瓖金邊的長袍,頭戴一頂真正的金冠,瞧著人模狗樣的。

闖訊趕來的華雲飛和毛問智站在人群,毛問智搓著大手,喜得合不攏嘴︰「哎呀!哎呀!哎呀媽呀,你說這扯不扯,咋就不小心還當上尊者了呢,你說這事兒整得……」

小天已經在心里接受了這個現實,當尊者也不錯啊,發動峒八十一寨人馬幫他找遙遙,不比他一個人強?至于水舞那兒,嘿嘿!來自薛家的阻力想必也能迎刃而解了。

說到自由,上一任尊者當年不是還周游天下過麼,想必是不禁止尊者外出的,就算不允許離開,在這樣的洞天福地生活,還有那麼多的神妃……,哎呀……這幸福來的太快……」

小天心花怒放︰「我得把爹娘和大哥都接來,真享福啊!」

這時候,八大長老年紀最長,也是唯一的女性,其職務有些類似于傳功長老的格彩佬端著兩碗黑漆漆的藥湯向他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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