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雲仙蹤錄 洞府與“潛規則”

作者 ︰ 阿絲達黛

負責送新弟子去步虛峰的是一位事務堂的築基初期女修,听得事務堂中修士稱她名字為竹青,看上去不過二十歲,是個性子活潑愛說話的,恰這一批乘坐舟狀法寶的數名弟子年紀都偏小,三四個全都是從凡世招來,不到十歲的小蘿卜頭兒——虛雲派弟子絕大多數來自修真界,但在凡世,多少也有那麼幾個低調的招徒點的。這幾個孩子有的看上去很興奮,有的好似仍然處于離開家人的難過中,怎麼看上去也不是談話的好對象。

于是她自然地把談話人選設定成了年紀最大的顧萌萌,「咳,顧萌萌是吧,你是出身修真家族的?」那女修不掩飾好奇地問。

「是啊,竹師叔,我們顧家是安遠城那邊的小修真家族,這回是我和族中姐妹一起拜入虛雲派的。」

「還是家族出身的好,你這才剛剛入門,就有練氣三層的修為了。如我這等當初從凡人百姓家中選來的弟子,哪有這樣的運氣,開始修煉的時候,真是受了許多磕絆。」回憶自己當初入門的艱難,竹青略帶羨慕地說。

「各人機緣不同吧,」顧萌萌想了想說,「爹爹對我說過,大道漫長,從何處起步,是天命的安排,而最後能走到什麼地步,就全看自己了。如竹師叔這般經歷艱難困苦,卻是玉汝以成,走得比許多家族弟子遠的多呢。但看師叔現在的修為,就足以讓我仰視了。」這是實話,即使修煉速度不慢,可待得她顧萌萌築基,還不知到什麼時候呢。

竹青是四靈根,艱苦修行了幾十年才終得築基進入內門,這般年輕的容貌是服用了長春丹的結果,實際年齡遠比外貌要大得多,看人也自有分寸。平日見了不少依仗家世和天資盛氣凌人的內門弟子,見顧萌萌說話甚知禮數,言語婉轉,竟象是毫無身份之見,心中也就喜歡,與她聊起了步虛峰上種種。

「我以前是外門弟子,不久前築基才得進入內門,平日其實少有機會來步虛峰這邊,所知也不多。步虛峰主雲簫真人,是出竅初期的修士,我也只在門派典禮中遠遠見過。不過顧師佷你們幾個都是內門弟子,是得門派看重的,等過幾天收徒的事結束,峰主定然會親見勉勵你們一番。」

听著她們說話的幾個孩子听說能見到峰主,多少都有些激動,也就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起話來。看著這幾個孩子,顧萌萌真有點同情他們,這麼點點大,也就是剛上小學的年紀,就離開家一個人面對這個陌生的修真界。而且既是來自凡世,兩界阻隔重重,就算有幸能再見到父母,怕也要等他們築基後了。

說話間,他們已飛到步虛峰那座用來當新弟子「宿舍」的那個峰頭上。作為一個宅屬性且特別需要安靜的職業,修士的洞府即使是「鄰居」,相隔也不近。既然年紀最大,顧萌萌便做了次師姐範兒,請竹青先把師弟師妹們送到他們洞府去,她可以等最後。竹青便先教他們將一滴精血滴到身份玉牌上,相當于「激活」了玉牌的「鑰匙」功能,用來開啟洞府外的簡單陣法禁制。然後一個個地把孩子們送到各自洞府前。

顧萌萌也借機看了一圈各種洞府的樣式,一個胖乎乎的小男孩二寶,選了個地主老財式的大宅院,那個安靜的小姑娘雲妮,選得是個精致的小閣樓,另一個更小的小男孩強子,可能是貪玩,選了一個深深的石洞……

最後,待到把顧萌萌送到她的院子,小半天都過去了。竹青謝絕了顧萌萌請她進屋的邀請,自忙著飛去送下一批弟子了。

顧萌萌細看自己的新家,這個小院落憑依在山間一塊開闊地上,周圍綠草殷殷,不知名的野花隨處開放,不遠處便是一道清澈的山間溪流蜿蜒而下,正是有山有水好地方。

她釋放出神識,馬上感覺到了院外的禁制波動。按照竹青所說,這是一套簡單的陣法,以後可以根據自己的需要自行更換的。

她取出玉牌,禁制頓時有了感應,消散開去。顧萌萌東瞧西看地進了自己的院子,心情那是相當地高興。

院子里五間瓦屋頗為寬闊敞亮,院牆上爬著滿架的薔薇,正在開花的時,散發著淡淡的香氣,讓人心曠神怡。

混了兩個世界,她還是頭一次有這麼大的,完全屬于自己的空間。小時候就不必提了,進城後家里住房狹窄,她要和弟弟擠一間屋,兩張床中間拉道簾子;上了大學後,也是幾個人的大宿舍。自己要有間房,還真不是一時半會能解決的問題。

就算是在顧家,房子大是不錯,可不管是傻大姐還是大小姐,身邊都是離不得人的,哪里象現在,一個院子啊,全都是她的啦!想怎麼住怎麼住,想翻跟頭豎蜻蜓躺床上哼哼,都隨便。

修真這行,雖然危險,那也是高風險高收益,這才進門派呢,能困擾前世很多人大半輩子的住房問題就一步到位解決啦。

從這個角度講,顧萌萌頓時感覺,她這輩子的人品,就都爆發在這次穿越的方向上了。不受氣而又自在的日子,不要太美好。就算她修煉無成,早早隕落,也不能說自己是個倒霉蛋了。

在幾個房間里走了一圈,屋里除了石床石桌及幾個石凳,並無別物。不過對顧萌萌來說,這些已經足夠了,有了豪宅,總不能再讓人家附送豪華家具啊,這有床有桌的,過日子足夠足夠。

從自己帶來的儲物袋里面拿出鋪蓋被褥鋪到石床上,又用了幾次除塵訣收拾了一下環境,靈力抽干的感覺真是累得不行。剛想躺到床上看看門派發下來的東西,儲物袋中的通訊符有了動靜,看來帥哥爹終于挨完訓斥,想起她來了。

告訴了爹自己洞府所在的位置,不多時顧長柏就踩著飛劍飛過來,神色很有些沉郁。大概不是被師傅批得太狠,就是又踫到了那什麼師妹。

顧萌萌暗地里吐吐舌頭,確定帥哥爹怕又是要去「游歷」幾個月才算完事。

顧長柏雖然心情不好,倒也沒忘記當爹的責任,幫她加固了洞府外的禁制陣法,又囑咐了她半天。听說明霞被分去沉香谷的時候,顧長柏不禁「啊」了一聲,臉上神色頓時就顯得非常奇怪。

顧萌萌不明所以地看著爹,黑亮的眼楮眨啊眨,等著他的解釋。顧長柏只好皺著眉頭開口,「沉香谷是派中渡劫期大宗師容成真人的隱修之地,容成真人前些年已進階到渡劫中期,即使在整個黃桑界,修為能與之比並者也沒有幾人。在沉香谷執事的雜役弟子,待遇自然也是極好,以五靈根築基也非難事。可是真人的習慣……甚是喜好奢華,身邊專要些美貌女修伺候。明霞若是去了那里,咳咳,難免被人有所誤會。」

這……看著帥哥爹欲言又止的樣子,顧萌萌有點發懵,不會吧,明霞這算是一入門就被潛規則了?拜托,好歹虛雲派也是正道大門派啊,不要真象那些地攤文學說得那麼黑暗好不好?

是誰說修習正道功法的大能越到後期就越淡漠**的?這個容成真人都修到快被天打五雷轟的程度了,是怎麼作到緋聞滿虛雲的呀?

「那,那些伺候容成真人的女弟子,可有調換到別的地方的?」

「有吧。」顧長柏想了想,其實他以前真沒有很注意前輩大修的私生活,象容成真人這樣的,那是想讓人不注意都難。「也有沉香谷女修築基後出來歷練的,亦有調到別處任執事的。不過,即使曾得真人關愛,築基容易,可因了資質原因,她們極少有成功結丹的。」

「我不知道明霞願不願意做伺候前輩大能的事,」顧萌萌沉默了一會說,「雖然平時她不大說起,可我知道明霞很希望能築基。照她現在的修煉速度,我就算把我的丹藥都給她,怕也是遠遠不夠。」

父女兩人相對無言了一會,沉香谷是大修士隱修地,尋常人不可隨意過去探看,就想去看看明霞也不好辦,最後兩人只能決定等明霞的通訊符來了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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