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四女子 三十一回 誘騙綁架絕不背叛

作者 ︰ 林繼明

郝允雁一個多禮拜沒有拿到白敬齋的錢打電話到寶順洋行,職員說老板有幾日沒有來上班,可能是在吳松區的分行,她問來電話打了過去卻總是不通,她哪里知道吳松區屬于半戰爭狀態,電話線早被當局切斷了。郝允雁雖然積攢了些錢夠丈夫的藥費和家用,但是為了早日擺月兌白敬齋必須盡量多的積攢。那天下午她來到白府,門口的家丁認識她,正好是曾經看過她赤身**滿院子爬的人,嬉皮笑臉地招呼道︰「白太太,您來啦,小得可好久沒有見到您了。」郝允雁臉一紅鎮定了下,問︰「老爺在府里嗎?」家丁答道︰「老爺中午來過剛走,這幾日他兩天回來一次急匆匆就走的,不在府里過夜。」郝允雁沒再搭理他,直接闖了進去,客廳無人,心想三姨太總在便去了她房間。

三姨太近段時期天天無所事事,老爺兩天來一次不知是拿了什麼東西就離開的,也不跟她親熱非常的失落,以為老爺是在郝允雁家里,那天忍不住問起,白敬齋眼楮一瞪,訓她少管閑事,說那天干出格的事情還未找你算帳了,小心把你趕出白府等等,以後便不敢再問。白敬齋這些天有規律的回家一次,是來取現金的,洋行里的錢是不能隨便私自挪用的,這是他的工作方式,位于吳松區的寶順分行內十幾名日本武士仍然躲藏著,因為他們不會說中國話出去怕受到盤問而露餡,所以白敬齋只得一次采購兩日的食物供他們吃飯。寶順分行外圍晝夜有警察巡邏,偶爾會進來問白敬齋,你既然已經歇業為什麼還天天來回忙碌,白敬齋只得敷衍他們說行里有錢,沒人看守不放心,所以他除了采購出去外,日夜守在那里,夜里也不敢離開。三姨太正懶洋洋躺在床上吹電風扇,猛然看見郝允雁闖進屋以為老爺回來了,一骨碌下床往她後面眺望,沒見到老爺便問︰「老爺沒來嗎?」郝允雁上回狠狠的報復了她,心理上覺得勝她一截,趾高氣揚地反問︰「我倒要問你了,老爺去哪啦?」三姨太被家丁們看過身已經被她用錢封了口風,所以此時並不怕郝允雁,何況白敬齋回來也沒有再問及此事,大家戲弄大家心理上持平,之前她還以為老爺這幾日不在家過夜,是在郝允雁家,現在她上門找老爺,說明老爺同樣冷落了她,眉毛一挑說︰「我為什麼要告訴你?」郝允雁楞了楞,沒料到三姨太會如此強硬,三姨太得寸進尺說︰「老爺不在家,你回吧,別讓我拿出繡花針來你又要死要活的。」郝允雁也不甘心示弱,譏諷道︰「你那天在院子里乘風涼很舒服吧,有沒有白府的家丁與你聊天?」三姨太得意地笑道︰「你說什麼老爺就信嗎?我告訴你,這件事情我都擺平了,沒有人會證實你的話。」郝允雁反唇相譏,威脅道︰「好,算你狠,不過我也告訴你,只要我一松口答應嫁給老爺,讓他殺人都行。」她這話並非自己想出來的,曾經與白敬齋在床上纏綿時,他親口表忠心說過︰「郝小姐,只要你肯嫁給我,讓我殺人我都干。」更要命的是,他這番話無意中也對三姨太說過,此時它擊中了三姨太的軟肋,她現在害怕的已經不僅僅是被趕出白府那麼簡單,深知老爺的秉性,自己的女人如果離開他,便不可以再活在世上被其他人佔了便宜,想到這,馬上換了蠻橫的態度,恭恭敬敬站著回道︰「郝小姐,老爺今天中午來過後馬上就走了,去了哪里我真的不知道啊。」郝允雁從她口中喊出「郝小姐」很不習慣,因為三姨太一直喊她白太太的,斜視著她問︰「你也叫我郝小姐了?」三姨太已落下風,忙改口︰「不不,您是白太太,我剛才喊錯了,哦不,奴婢剛才失禮了,白太太要有事請告訴奴婢,奴婢見到老爺幫您轉達。」郝允雁來勁了,輕蔑的望著她道︰「既然是奴婢,就要有奴婢的樣子。」說完伸手朝她扇了個耳光走了,女佣正端了兩杯茶進屋看見三姨太挨巴掌,將氣出在她身上,抓起茶杯往她身上潑去,燙得那女佣只能跳著月兌去衣服,身上已經被燙傷,兩天後白敬齋回府,這個女佣哭哭涕涕向他告狀,白敬齋現在的事情夠多的了,十幾個日本武士還在分行無法撤離,如果被警察發現自己就有通敵嫌疑,所以沒工夫管這事情,塞了些錢給那女佣並沒有懲罰三姨太,因為目前這段日子自己住在分行,家里需要有人照看,他把2塊錢交給她說︰「郝小姐來時把這錢給她,說我最近生意忙,過段時間聯系她。」並警告道,「你最近的所作所為我都記在心里,以後看你表現再處理,我不在家的時候,白府要太平別惹事是非,另外郝小姐早晚是白太太,你給我尊重她點。」

三姨太覺得這種任人宰割的日子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必須另外找個有錢人作靠山,她想起前幾日老爺不在府里時,阜昌參店老板朱伯鴻來找過,他是寶順洋行的合作伙伴,白敬齋貸了筆款項給了他,兩人在客廳里小敘過一回,朱伯鴻是個色老頭,言語之見眼楮總往她胸部游弋,當時她頗覺惡心,但礙于他跟老爺的關系,便逢場作戲與他調侃過幾句,走時他曖昧的留下名片,說有事找哥哥,三姨太現在有的是時間,打算擇日去他的店里假裝買西洋參試探一下這個老頭。

上海市區的外圍到處是戰場,沈默然從聯絡站回來對莫依然萍說︰「上級指示我們進一步獲取日本針對上海的軍事布局情報,延安與南京建立了一條情報互換渠道,很需要這方面的消息,我估計宇喜多齋會有更多的情報交給我發送,這是個機會,你現在身體行嗎?今後的工作會很辛苦。」莫萍妊娠八個多月進入待產期,偶爾有嘔吐現象,但是撞到這個非常時期也只能堅持,便說︰「坐著翻譯密電碼沒有問題,這也是我的工作。」沈默然說︰「讓你受苦了,實在不行的話我向上級請示另派個人來,對外說是遠房親戚住在媽那,一來暫時接替你工作,二來也可以順便照顧一下媽。」莫萍說︰「先堅持吧,組織上也在忙碌,也不一定在很短時間找到懂密電碼的同志,不過媽的身體不見好轉正讓人擔憂。」沈默然難過地說;「媽八十四高壽,當兒子的為了革命長期沒能照顧到她,而今雖然在身邊卻又因為工作不能盡孝,對不起她啊。」當晚,是他們夫妻倆難得的空閑時間,因為不用工作,洗完澡他們將落地窗戶門大開,外面風很大,整個房間霎時涼爽起來,沈默然讓莫萍先睡下,自己開始收拾雜亂的書架,他們平時與延安使用的是經過二層加密的莫爾斯密電碼聯系,密碼本像一本書一樣大小,將封面改裝成一部外國小說模樣,與其它外國書排列在一起藏匿在書架內層,所以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沈默然發現密電碼這本書用完並沒有歸位,很生氣,批評道︰「我跟你說過好多回了,這個東西用完要放在原來的地方,可你總是要忘記,我看早晚要出事。」莫萍覺得很委屈,她懷孕八個多月身體吃不消記憶力也在減退,做事難免會丟三拉四,現在家里沒外人何必那麼認真非要教訓她,不禁噓唏起來,沈默然也拿她沒辦法,早就此有過評價,他認為莫萍的確是個電報行家,但是更適應在根據地工作,幾乎毫無在敵後開展秘密工作的經驗和警惕性,所以,他還有另外一種考慮,等孩子生下來後,本身妻子受孩子拖累很長時間不能夠正常工作,請求組織將她調回延安另派其他人,想到這也就不再批評她了。

白敬齋用他的座車每兩天運些食物和生活用品去吳淞區寶順分行,十幾個日本武士飲食全靠他這一次次奔波了,加藤和吳濤都覺得這不是辦法,外面日中正在交戰,而他們現在落了個困獸毫無作用,想請示宇喜多井突圍出去,可惜電話線路已經被戰時切斷,加騰與吳濤讓白敬齋帶出吳松區,同樣聯系不上日僑區的電話,萬般無奈吳濤想到了沈默然有電台,可以通過他發電報到日本領事館請示。

他們來到同泰里沈默然的家,他為了莫萍的事去聯絡站了,那是下午兩點多的時候,沈默然剛剛獲得一個國民黨方面的情報,民國政府考慮到中日在上海開闢的第二戰場可能失利,正在實施一項上海黃金轉運計劃,請示有沒有需要做的工作,本來他是通過聯絡站向延安匯報,聯絡站負責人考慮到事情不能耽擱,命他直接向延安請示,所以走前交給莫萍一個任務向延安發報。她剛剛譯成密電發完,有人輕輕的敲門,她連忙關閉電台將它草草藏匿在床下看不見的地方,密碼本往書架上一插便應了聲去開門,一看是吳濤和加藤,他們認識就很勉強的將他們讓進屋說︰「默然出去買東西去了,你們找他有事?」吳濤不想跟她多言,敷衍道︰「是是,有事情,既然他去購物我們等會吧。」莫萍是電報專家宇喜多井他們是不知道的,每次情報是交給沈默然發出去,在日本人眼里莫萍不過是個家庭婦女,所以也沒有向她透露實情。莫萍去婆婆房間提熱水瓶給他們泡茶,這工夫屋里只有吳濤和加藤二人,吳濤長期跟著宇喜多井工作養成了每到一個陌生的地方先觀察周圍的地形與可疑之處,早就敏銳的發現書架上有本外國書籍沒插好,像是不久閱過,剛才他們敲了半天門才來開,其中必有隱情,她乘莫萍出去提熱水瓶這工夫,迅速過去抽出來翻開一看,居然是個密碼本,連忙塞進加藤的衣服內,說︰「沈默然有問題,一會我們設法將這個女人騙到我們呆的地方去審問,你別說話,讓我來對付她。」莫萍這一來一往不過個把分鐘的事情,並沒有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無可挽回的致命錯誤,笑嘻嘻提著熱水瓶進來,笑道︰「不好意思,我這沒有熱水,去婆婆那拿了,給你們二位泡杯茶吧。」吳濤笑容可掬地回道︰「沈夫人太客氣了,我們可沒時間喝茶,是這樣的,我們在吳松區有家飯店邀請東亞商事會社全體員工及其家屬吃飯,並有其它表彰活動,這回大概已經開始了,樓下有車你先跟我們去吧,我們留個地址給你的婆婆,等沈先生回家讓他自己來。」莫萍信以為真,想了想說︰「我還是等他回來一起去。」吳濤熱情地拉著她胳臂,開玩笑說︰「我們是沈先生同事你是認識的,怎麼,怕我們把你賣了啊?」莫萍也笑了,說︰「瞧你說的,我一個孕婦哪個人販子會要?」吳濤耍起小孩子脾氣,搖晃著她懇求道︰「現在就去嘛,宇喜多井特別吩咐我們,沈先生和太太一定要請到,我怕一會他來了不肯光臨,在宇喜多井那我們不好交代了,這樣,你去了,他一定會去,嘿嘿嘿。」吳濤個子長得矮小,這一鬧還挺可愛的,惹得莫萍開懷大笑,放松了警惕,說︰「別看你平時不苟言笑,鬼注意還挺多的,現在看你更像個小孩子啊。」吳濤听罷索性發起嗲來,撅著嘴死纏軟泡地說︰「去嘛,好姐姐,嗯嗯……」莫萍沒辦法了,既然人家如此盛情也不能不給面子,況且先去飯店也無礙,便欣然答應了,吳濤胡亂報了個飯店名字和地址給沈家阿婆,沈家阿婆可以勉強的起來走動,一听是兒子單位里請客吃飯積極的支持,心里也想著讓兒媳婦吃點好的補補身體,說︰「去吧去吧,家里有剩飯剩菜我自己可以弄,對了,你可不能喝酒啊。」

吳濤做作的攙扶著莫萍下樓,郝允雁煙雜店打醬油回來正好撞見,跟吳濤打了個招呼道︰「哎呀,是吳小姐,好久不見你啦。」吳濤笑著回道︰「是啊,平時工作忙。」郝允雁知道這個女人跟日本人有牽連,不大想多理睬,轉臉問莫萍︰「沈太太挺著個肚子要出去啊,沈先生呢?」莫萍敷衍道︰「我們去吃飯,他一會自己去。」郝允雁順勢上樓對劉秋雲說︰「二樓的沈太太剛才與兩個沈先生單位里的人出去吃飯了,奇怪的是沈先生怎麼不在?說是她先去,總覺得不妥。」劉秋雲不屑地說︰「有什麼不妥的?人家的事情我們不管,他們好像在為日本人工作,現在中日在打仗,當漢奸沒有好下場。」

關潔離開歐陽雅夫後一直關在房間里思考著自己的未來,她雖然有了些錢,但總要花完的時候,是屈就當歐陽雅夫的姨太太,還是自食其力去重操舊業?她听到門外有郝允雁與莫萍的對話聲,開門出來人已經走了,周教授在門縫里看見關潔跑出來問︰「關小姐回家啦?」關潔因為周教授曾有恩于她,態度比較熱情,露出笑容說︰「是啊,前段日子住朋友家,現在哪也不去了。」周教授忙說︰「是是,外面最近很亂還是呆家的好。」關潔說︰「外面都在抗日,而我竟然無所事事。」周教授勸道︰「抗日是男人的事,一個女人家別去瞎摻和。」關潔反駁道︰「女人就不能替國家做點事了嗎?」

白敬齋的座車停在弄堂口稍遠處,等候加藤和吳濤辦完事回來,在這方面他是有考慮的,目前中日正在交戰,他跟日本人有染被發現對自己不利。所以當郝允雁來回煙雜店打醬油時他在車里看見並沒有去叫她,他們倆自從小國際飯店一別沒有再見過面,很想約她來白府,無奈被十幾個日本武士困擾無法月兌身。這時,吳濤小心翼翼攙扶著莫萍上了車,三人都坐在後座將她夾在中間,一路往吳淞區方向急駛。在寶順分行外圍處有幾名警察設著崗哨,吳淞區各大金融和商鋪等重要地點都有警察保護著,車停了下來,一名警察頭探進車內檢查,認識白敬齋,知道他與喬警長關系篤厚也沒有過多的檢查,只是看到後座三個生人輕描淡寫地問︰「白老板,他們是?」白敬齋沉著地回答︰「哦,那是我客戶。」吳濤心虛,想表示自己是中國人,禮貌地主動招呼道︰「警察先生,中午我們經過這里好像你也在,怎麼忘記我們啦?」警察一天盤問的人多根本記不住,不置可否地笑笑,又看看莫萍調侃道︰「大肚子不好好在家呆著,到這亂地方來干嗎?小心點,辦完事早點回家為好。」說著揮揮手讓他們通過了。

車往一處建築駛去,莫萍見是一家銀行,問︰「不是去吃飯嗎?怎麼是銀行?」

吳濤反應快搪塞道︰「我去替老板取錢,今天的聚會費用很大的。」

莫萍也沒有懷疑,車停下,吳濤扶她出來,說︰「我要取幾萬元手續時間很長,坐車里好難受,不如進去活動活動,對你胎兒有好處。」白敬齋幫腔道︰「是啊,沈夫人,你看這一路上車內太悶熱了,這是我的分行,里面有冷氣供應,進去坐會替你沖杯清茶如何?」莫萍也覺得這車坐得又累又熱休息下也好,反正來也來了就悉听尊便吧。走了幾步回過頭問白敬齋︰「我好像見過你,對,你是三樓郝小姐的朋友?」白敬齋自以為沒見過她,又壓著帽沿以為她也認不出,這一說立刻亂了方寸,尷尬地答道︰「你認錯人了吧?」莫萍愈加覺得今天跟他們出來有點不對勁,想回去人已經到門口,被連拉帶推的進了銀行。她巡視了下四周沒有一個工作人員在,不像正在做生意的銀行,陰森森的令人恐懼,警惕地問︰「這里的銀行怎麼沒有人?」吳濤沒有理會她,對白敬齋說︰「沒你事了,在這守著別讓警察進來。」白淨齋並不知道他們把這女人帶到這里來什麼目的,但一定不是善意的,關鍵是這個女人認出了他是個麻煩,悄悄湊到吳濤耳邊說︰「她認出我了很不好辦啊,還是別讓去地下室吧,遇見那十幾個日本武士以後我就麻煩了。」吳濤大大咧咧地說︰「放心,她回不去的。」莫萍陡然發現自己已身陷囹圄,說︰「我還是回去吧。」轉身往門口走,一直默不作聲的加藤早就擋在門上,用生硬的中文問︰「沈太太要往哪去?」莫萍急了,拼命的去推加藤,質問道︰「你要回去攔著我干嗎?」吳濤沉下臉對加藤君道︰「別羅嗦,把這個女人請到地下室去。」

發著惡臭的地下室內十幾個日本武士圍成幾堆在打牌下棋,看見加藤拖著一個中國女人進來,欣喜若狂的跳起來個個眼楮里流露出饑餓的目光,嘰里呱啦的用日語喊道︰「好漂亮的女人,還是個大肚子,加藤君是來體恤兄弟們的嗎?」

地下室里堆放著好幾只貼了封條的箱子,里面是法幣,宇喜多井曾經有令在先不準動,所以那幫武士們也沒有動這錢的主意,莫萍被粗暴的按到箱子上坐下,她憤怒地呵斥道︰「你們這是綁架,我丈夫可是在為你們工作。」吳濤從加藤懷里掏出偷來的密碼本朝她揚了揚問︰「這是什麼?」莫萍一看密碼本落到日本人手里知道壞事了,堅定地回答︰「我不認識它。」吳濤問︰「這密碼本是從你家拿到的,你既然不知情,便是沈默然的?」莫萍想了想說︰「我丈夫在替你們發電報,可能是你們社長給他的吧?」吳濤翻開密碼本紙面向著她譏諷道︰「我們大日本帝國的密碼本上會有你們支那人的文字?」莫萍听她說支那一詞火冒三丈道︰「你這個數典忘祖的女人,敢稱中國是支那,你還是中國人嗎?」吳濤哈哈大笑道︰「對不起,我現在是日本人。」莫萍罵道︰「漢奸!」吳濤平靜地道︰「好,罵得好,看來不給你點顏色是不知道老娘的厲害。」吳濤當年經歷過國民黨特務余文強的野蠻審訊,深知打垮女人意志的最佳方法就是**羞辱,她對邊上的武士命令道,「讓這個女人涼快涼快吊起來。」武士們七手八腳撕光了莫萍的衣服,用麻繩捆住手懸掛在倉庫的橫梁上,頓時大月復便便的她就像一只體形丑陋的怪物,在十幾雙**的目光下一覽無遺。吳濤威脅道︰「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只要招出你和沈默然的真實身份,就立刻放了你,要不然我這十幾個武士個個壯如牛,大家都是女人,不要逼我為難你。」莫萍意識到自己的處境,但是她憑借著堅定的信念絕不出賣組織當叛徒,一口咬定自己是無辜的,吳濤終于失去耐心一揮手,十幾個日本武士蜂擁而上,撕心裂肺的慘叫與狂妄的笑聲回蕩著整個地下室倉庫。

加藤因為吳濤在不好意思上去,輕聲問︰「這樣會不會把人弄死斷了口供?」吳濤拍拍他的肩膀嘲諷道︰「是不是眼讒了?好,我回避。」加藤忙辯解道︰「不不,我真的怕弄死這個女人,她現在是南京的還是延安的我們還不知情。」吳濤不屑地說︰「她死了沒關系,其實我抓這個女人的目標是沈默然,他一定會出現在我們面前的。」加藤點頭稱是,說︰「過幾天我設法跟他留紙條,讓他在某地等,然後我們進行秘密抓捕。」吳濤笑道︰「是的,他找不到妻子一定會到處尋找,到時不愁他不來。」

吳濤瞥了眼這瘋狂場面膽戰心驚,生怕失去理智的他們會殃及到自己,到時候僅加藤一己之力怕也無法阻止,忙說︰「我還是出去一下吧,這里交給你了。」她走出地下室時,白敬齋在門口偷窺,吳濤訓道︰「看什麼看,一會讓你進去也玩玩如何?」白敬齋不安地問︰「這個女人真的不打算放她走?」他們來到客廳坐下,吳濤反問︰「你認為這樣下去她堅持得住嗎?」她轉而詭譎地笑笑,問︰「要不乘她活著我放你進去?」白敬齋搖搖頭問︰「抓她來什麼意思?她男人跟你們日本人有仇?」吳濤板下臉呵斥道︰「這是你關心的問題嗎?」白敬齋頓時不敢吱聲了。

沈默然去聯絡站與負責人討論撤換莫依然的可能性,負責人同意換人,不過從延安派人過來接替目前一時辦不到,只有在上海工作的女同志中物色合適的人選,傍晚,他回到家想把這個消息告訴妻子,母親跑出來說︰「默然,你媳婦幾個小時前被你的同事接走吃飯去了,對了,他們還留了地址,讓你回家趕那去。」沈默然有點莫名其妙,所謂同事無非就是宇喜多井他們,他為日本情報機關工作並沒有把妻子帶進去,請吃飯跟她有何關系?他按照地址趕到吳淞區找那家飯店,馬路上行人極少,除了警察巡邏,偶爾可以看到軍車浩浩蕩蕩的駛過,或者有傷員撤下來,所有的飯店都已經歇業,也根本找不到那家,悻悻的離開吳淞區。他敏銳的意識到自己已經暴露,而妻子是被宇喜多井他們綁架了,回到家在樓下周教授攔住了他,神秘兮兮地說︰「沈家小弟,看你愁眉苦臉的是否在找老婆啊?」沈默然平時不大理睬周教室,嫌他賊頭賊腦的不願意跟他多說話,現在听他一說,面部肌肉猛的抽搐了下,緊張地問︰「對,你知道她上哪了?」周教授拉他到衛生間輕輕說︰「我在門縫里看見一男一女將她帶走了,不不,不是帶走,是請走的,樓上的王家小妹也正好路過,和他們閑聊過幾句呢,這一男一女來過你這,女的就是以前住在這的吳濤。」沈默然沖上樓,家里看不出有任何的打斗痕跡,往床地下看,宇喜多井交給他的電台還在,但是沒有像以往那樣用布包裹起來,回想起他今天走的時候吩咐莫萍向延安發過電報,可能是她正發的時候門外有人敲門來不及安置,想到這馬上反鎖房門,從床下搬出電台,戴上耳麥,打開後調整到延安的頻率,不久,傳來了對方的回電,他認真記下後去找密碼本翻譯,把書架里的書全部倒出來也沒有找到,又翻箱倒櫃的尋找,連床底下,任何可能藏匿的角落都尋了個遍仍然一無所獲,這時他才徹底明白了,應該是加藤和吳濤來找他意外發現了密碼本,于是設計將莫萍騙走,這說明自己已經暴露,兩年多來苦心經營的潛伏工作到此徹底瓦解,他必須馬上去聯絡站匯報這個突發事件,而且照此情況看這個家也已經不安全了,馬上吩咐母親收拾東西轉移,母親緊張地問︰「出什麼事啦,這里不能住了?」沈默然沒有時間向她解釋,帶走的東西裝了兩個箱子匆匆攙扶著八十多對的老母離開,去聯絡站暫住。

考慮到莫萍已經被日本人控制,理論上聯絡站可能也不安全了,組織上慎重起見決定馬上轉移,這是個龐大的地下組織結構,廢棄原聯絡站需要及時通知下去,于是整個晚上上海地下黨好幾條線神經繃得很緊,因為莫萍知道得太多了,萬一她經受不住日本特務的折磨那將造成及其嚴重的後果,另外他們還不知道莫萍被關押在何處,是否挺不住已經泄露了機密,中日目前正在交戰,原來設在虹口區的幾個日本情報據點已被封鎖,而其它地方沈默然並不知道有無日本人的秘密場所。

這一夜,在吳淞區的寶順分行地下室內,瘋狂的肆虐已經結束,十幾個武士們橫七豎八各自在用箱子拼湊起來的床上睡著了,吳濤與加藤在一個角落用箱子擋著與外面隔開,找來一塊帆布鋪在地上兩人相擁卷縮在一起,白敬齋原來應該是睡在外面的前台勸當是值班,萬一夜里有警察來巡夜普查也可以抵擋,這回他一直借著微弱的燈光望著莫萍傷痕累累的身體慢慢模了過去,莫萍蘇醒過來,由于手被綁在木箱上掙不月兌,身體動了幾下輕聲對白敬齋說︰「他們都睡著了,大家都是中國人就把我放了吧,跟日本人搞一起沒有好下場的。」白敬齋賊頭賊腦的說︰「很抱歉,我雖然同情你的遭遇,但我不能放你,也不敢放。」莫萍問︰「因為我認出了你?放心,我不會告發你,只要你救了我,我們的組織會暗中保護你。」白敬齋一怔,問︰「你的組織是誰?」莫萍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忙說︰「這個你就別問了,求求你放我吧,只要出了這個銀行的大門,外面全部是中國的警察,把這些日本人抓走,你一點危險也沒有。」白敬齋何嘗不想擺月兌日本人的糾纏,原先他投靠日本人是想給自己找個後台,現在看來這個後台太可怕,他深知寶順分行實際上已經落入宇喜多井的手里,這里有他一半的身價,可是自己與日本人千絲萬縷的關系難逃政府的懲罰,即便救下這個女人也無濟于事,何況在他周圍還有十幾個日本武士,未必救得下她。他們的對話被很容易驚醒的吳濤豎著耳朵听到,生怕白敬齋正的被說動,他每隔兩天就要出去采購食物,萬一去通風報信他們全得被逮捕,突然大聲道︰「你們嘀嘀咕咕在說些什麼?對了,白老板你怎麼還不走?」聲音驚動了加藤與幾個武士,紛紛朝他走過來,白敬齋慌忙搪塞道︰「你們不是讓我嘗嘗這女人嗎?」加藤罵道︰「八格,你衣服還穿著,磨蹭什麼?快快的,干完就去值班。」旁邊的幾個武士也瞪著眼楮凶狠的目光逼向他,吳濤為了不讓白敬齋被收買,也想拉他下水成為他們的幫凶,喝令道︰「白老板,剛才她已經無意中坦白了自己是延安派來的,如果你再不動手,我就拿你當同黨一塊處理了。」一個武士抽出短刀朝他比劃著喊道「死啦死啦的。」

(快捷鍵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快捷鍵 →)
民國四女子最新章節 | 民國四女子全文閱讀 | 民國四女子全集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