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之鳳謀江山 第十五章、趕走

作者 ︰ 蕭靈竟

「阿成,不,郝連城深他走了……」當郝連城深的身影終于消失在密林間的時候,文音這樣對靖榕說,她一向听靖榕的話,可對靖榕為何要趕走郝連城深,她並不理解,「是因為他是胡國二皇子嗎?雖是兩國交戰,但郝連他並未對我們有所敵意,且他好保護過我……那兩個刺客本欲殺我,卻死在了你和郝連手中……」

話未說完,卻被靖榕打斷︰「你以為,他是在救你嗎?他救的根本就是他自己!」

似是發現自己語氣激烈,說完這句話後,靖榕沉默了一小會兒。

「那兩人本是為殺他而來,不過機緣巧合與我們相遇,那兩名殺手看似要殺你,實則要殺的,只有他,否則憑我一介女流,如何能將那武功高強的刺客殺死?他們本來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郝連身上,所以才不注意我。」靖榕此時所說,只是一個原因,另一個原因,是她乃陸廉貞之女,而這兩個刺客自然見過她——誰人敢動陸廉貞的女兒?他們又怎能想到陸廉貞的女兒竟會在將他們殺死?

「可是……」

「他能保護我們一次,卻難保護我們第二次……與他在一起,雖是多了一份助力,卻利大于弊——他刺殺吾皇不成,胡國回不去,赤國又逃不出,下場如何,我大約也能猜到,不是被鳩閣殺手殺死,就是一直在逃亡的路上……」

「靖榕你未免也太狠心了一些!」听完這話,文音竟是震怒,郝連城深救過她一次,亦救過靖榕一次,他此時身上帶傷,靖榕竟為了自己安慰而將郝連城深趕走。

「狠心?」靖榕看著文音,猶帶不解。郝連城深沒了他們兩個,亦是少了累贅,他過去可以逃月兌鳩閣追殺,往後亦可,而他們兩個沒了郝連城深,便不用受他牽累,引來鳩閣殺手側目。這確實是對三人都好的決定——可她卻算錯了人心。

這世上便是有人願意在一起——哪怕再苦再累。

靖榕在心中的想法和文音說了一遍,文音雖听的明白,心情卻無法平復。

「若是有一天,我成了一個累贅,你是否也會將我丟下?」文音問靖榕,兩人生死與共,亦是患難之交,可見靖榕對阿成如此,她心中亦是有些薄涼。

听完這句話之後,靖榕卻只是沉默,許久之後,她才說了一句︰「我不過只是為了活,而已。」

夜近。

靖榕將篝火熄滅,蓋上泥土。此時正是春時,雖暖尤寒,兩人身上只是穿著一層白衣,第一晚時因宿在山洞里,所以不覺得外面有多寒冷,可此時兩人露宿山林,又不敢點火,正是春風陣陣,刺骨寒意。

文音迷迷糊糊地睡著,雖然她對自己說不要睡,可白天太累,人終究還是支持不住。迷茫間覺得有什麼東西蓋在了身上,那東西薄薄的,帶著點體溫,雖然算不上暖和,但也終究能抵擋住山風了。

此時文音雖然睡著,可靖榕卻醒著,非但醒著,腦子里那紛紛擾擾的事情還在不斷地盤旋著,讓她怎麼睡也睡不著。

夜空中,一只怪鳥飛過,發出「桀桀」地怪叫聲,這聲音激地文音一個激靈,她頓時醒了——這時候她才發現,靖榕還沒睡。而此時的靖榕身著單衣,而外面那件外衣,正披在自己身上。

她紅著臉將外衣披回靖榕肩膀上——白天她與靖榕大吵了一架,晚上,靖榕竟還把衣服披在她身上。

「你醒了?」靖榕見文音醒了,便輕聲說道。夜涼如水,兩人那輕微的聲音在這寂靜的夜里被放的無限的大,「不再睡一會兒嗎?」

文音搖搖頭,臉上越發的火辣了。

「靖榕你還不睡嗎?」文音默默地坐的離靖榕近了一些。

靖榕搖搖頭回答道︰「腦子里紛紛擾擾的,亂的很。」

文音皺了皺眉,她自然知道靖榕此時腦子很亂,她亦是——一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小姐遭遇了如此殘酷的事情,怎能心里平靜呢?只是此時心雖累,可身體卻更累。

「靖榕你在想什麼?和說說吧。」文音關切道。

靖榕在想什麼?靖榕想的,是今日白天那鐵面射箭人。

郝連曾以為那射箭人是想要殺死他的刺客之一,但靖榕知道,那並不是。

陸廉貞曾說過,那所謂易容術,若是易容之人面對的是至親好友,是必然瞞不過的。易容之術,易的,不過是容貌,再者便是身形,更高深的便是連習慣走姿之類一起模仿。可面對至親,卻還是一樣又會被識破的風險。

兩人若足夠親近,相互認出對方,依靠的不再是容貌身形,而是一種感覺。就像你听到對方的腳步聲就能認出對方一樣。你並未看到對方的容貌,未見到對方的身形,未認出對方走姿,只是淡淡憑幾聲腳步聲就能認出對方一樣。

這騎在馬背上的射箭人,雖是全身包裹在鎧甲里,又帶上了鐵面具,可靖榕只消看了一眼,還是馬上就認出了對方。

那鎧甲,那面具,那箭——不過是自欺欺人的把戲而已。

「他竟是真的要殺我。」靖榕喃喃自語道,她回想著白天那射箭人的一箭——那毫無偏差,精準無比的一箭——若是沒有郝連將手擋在她面前,此時,她必已經魂歸故里了。

只是到現在,她依舊以為那只是自己做的一場夢而已——這世上,靖榕最信任的人,只有他而已。

听到了靖榕的喃喃自語,文音便關切問道︰「靖榕,你在說誰?」

靖榕搖搖頭,並未回答。

「那這射箭人到底是誰?你可有頭緒,是不是也是被派出要殺死郝連的殺手之一?」文音又問。

靖榕依舊並未出聲。

——那射箭人並未要殺死郝連城深,他要殺死的,乃是陸靖榕本人。靖榕眼中突的留下一大滴淚來,但又很快被她擦了個干淨。

「靖榕——你……你怎麼哭了……」

「風大而已……」靖榕回答,她只流了一滴淚,便再不哭泣了。陸廉貞曾告訴過她,女人的淚,是可以作為武器的,哭的恰當好處,作用甚至強過一支軍隊,所以不要隨意浪費自己的眼淚。

她依舊遵循著陸廉貞曾教過她的東西——雖然那個藏在面具下,想要射殺她的人,就是陸廉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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