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部隊,心氣兒不順?這些和我有什麼關系?我媽媽還能活過來嗎?早就不能了!五洲集團能還給我嗎?自然更加不能。至于你……現在翻出了這些陳芝麻爛谷子和我提起來又有什麼用?幫我媽媽翻案嗎?好啊,那就先把你嫂子一家抓起來吧,你做得到嗎?」
「明初雅!你能不能不要帶著有色眼鏡看我。雖然魏平是我的父親,魏一是我的哥哥,申飛飛是我新過門的嫂子,但不代表我會包庇他們!現在我想和你談談你媽媽案子的事情,如果你把你知道的證據交給我,我一定可以查清楚真相的,還你一個公道。當然,我還有其他的事情想要和你說……」
說到這里,魏澤的臉色也愈發的凝重了。淅淅瀝瀝的雨花濺濕了那個男人筆直的褲腿,一下子,倒顯得他淒涼了不少,絲毫沒有市長之子的紈褲和瀟灑,也沒有了早上審訊時的咄咄逼人。
但明初雅就是明初雅,面對復仇的事情她永遠都是最理智的。
把他媽媽出事的證據交給魏澤?誰知道他會不會趁機銷毀?
所以她不能冒險,絕對不能冒險。
「魏大隊長!你能安然無恙的坐上今天這個位置除了你家的勢力外,也足以證明你不是個草包……所以我並不打算和你繞圈子。現在我就和你直說,如果你是對申海的案子有異議那麼就請按照手續來審問我,如果想和我談我媽媽的案子,恕我不能成全。」
「理由!」
「理由?我不相信你!」
幾個字,明初雅依舊說得干脆利落。
「要我做怎麼做你才會相信我!」
魏澤的臉上依舊帶著特種部隊軍人的風範,堅毅不拔。
「恩……先把你身上讓我討厭的東西全部沖掉再說吧。」
比如他體內流動的魏家的血。
話音落,明初雅便立刻轉身進了店。
還不忘將店門鎖好,留給魏澤一道果決至極的背影。
一進店,明初雅並沒有急著收拾東西,反而是閃進休息室,開始閉目養神。
沒過幾秒鐘,手機便響了。
是喬烈打過來的。
明初雅就知道這一周的度假對于忙得像空中飛人一樣的喬爺來說太過奢侈了,這剛剛回了A市那個家伙就去出差了。
「在做什麼?」
電話接通的瞬間,便听到了喬烈那低沉悅耳的聲音,像是夜晚播放的大提琴樂曲,悠揚,平穩,讓她安心。
「還能做什麼,當然是在勾引男人咯……」
明初雅笑眯眯的回答著,合著眼楮感受著耳畔傳來的怒火。
「等我回去之後直接弄死你,下不了床就不用勾引男人了。」
「下不了床就直接勾引你唄,也算是在勾引男人!」
听到明初雅這麼說,喬爺那無名火兒也算是消了下去,不得不承認的是,他出差在外的每一分鐘都在擔心明初雅,擔心其他男人多看她一眼,擔心她和其他男人多說一句話……
他從來不知道自己竟是如此小家子氣的男人,竟然連這種雞毛蒜皮的事情都會擔心。
可是事實上,這掉價又醋味兒十足的事情喬爺還真的做得出來。
「喬烈!」
「恩?」
悠揚拖長的尾音,卻是喬爺十足十的霸道寵溺。
「問你個問題哦……」
「說。」
「你那天告訴我,魏澤是不同于他父親的,他剛正不阿、十分廉潔?我可以相信他嗎?」
明初雅毫不客氣的直接問出了自己的疑惑。
她相信喬烈一定會告訴她正確的答案。
「初兒,我能告訴你的是,魏澤是個好警察,至于他可不可信,還要由你自己來考量。畢竟他是魏平的兒子,血濃于水這幾個字,是改變不了的。沒有十足十的信心,不要相信任何人。」
是啊,喬烈這廝又一針見血了。
血濃于水這幾個字的力量太大,以至于足以去擊潰每個人公正的信仰,到了那個時候,還有什麼對錯。
見明初雅久久沒有說話,喬烈的聲音便再次傳了過來。
「初兒,你還在听嗎?」
「在……我在呢。」
「你乖一點,等我回去。」
「好。」
掛了電話,明初雅卻依舊在思索著喬烈的話。
沒有十足十的信心,她絕對不能相信任何人。
今天下了A市五年以來最大的暴雨,以至于局部偏遠地區水深都過了腰。
看著雨大,明初雅便沒有回家,洗了澡之後便躺在休息室的沙發上忙著她自己的事情。
廖先生那邊無法尋求到幫助,那麼她想要搶回五洲集團的事情又變得復雜了些。她需要得到董事會每一個成員的支持,但按照目前的情況來看,除了喬烈,其他人應該都不會幫她……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斃,她必須想到辦法。
翻著股東名冊就到了深夜十點。
隱隱約約間,她似乎听到了有人拍門的聲音。
明初雅的听力一向好,即使現在她身處休息室,與正門隔著好幾道牆,但她還是機警的察覺到了動靜。
隨意扯了件厚毛衣走出去,一個穿著厚雨衣的人正在敲門,是來清掃雨水的環衛工人。
這門一開,環衛工人大姐便立刻操著一口濃厚的外地方言開始叫囂。
「妹子啊,這個人你是不是認識啊?他倒在你店門外老半天啦!」
熱心的環衛工人大姐蹲子掀開了防雨布,明初雅這才發現了魏澤的身影。
那個男人像是挺尸一般臉色蒼白的倒在台階下面,傘早已不知所蹤,人貌似也是不知死活。
明初雅連忙蹲子拍了拍魏澤的臉。
艾瑪,真是奇了怪了,看起來那麼壯實的一個男人怎麼忽然間就暈倒了啊?
而且最重要的是,為毛線暈在她店門口了?
這廝一直沒有回家嗎?
「喂!魏澤!你醒醒啊,魏大隊長不是特種兵出身嗎?倒在一家情趣用品店門口成何體統啊!睜開眼楮啦!」
「妹子你果然認識他哇?這麼帥的一小伙子不要不搭理人家嘛,淋了那麼久的雨會得病的咧!」
環衛大姐又喋喋不休的嘮叨了幾句,一心把眼前的場景看做小兩口吵架,安慰了明初雅幾句後便去工作了。
然而在明初雅這不停的搖晃之下,魏澤竟然在迷迷蒙蒙之間睜開了眼楮。
「喂!快起來啦!你丫躺在這里干什麼?你的傘呢?」
「是你說的……」
「我說的什麼,你快起來啦!」
明初雅想要撐著魏澤起來,卻奈何那個男人壓根使不上力氣。
「你說只要我能沖掉你討厭的東西就會相信我!」
「那我也沒讓你來淋雨啊!」
這一下子,明初雅更加煩躁了。
魏澤這個家伙到底有沒有概念啊,竟然會因為她的一句話站在這里傻乎乎的淋了四個小時大暴雨。
三更半夜的這麼一折騰,明初雅身上也被雨水淋了半濕。
「你別管我了,雨太大,能不能……借我那個用一下!」
「哪個啊?」
明初雅抹了把自己臉上的雨水,迷迷糊糊的順著魏澤的指尖兒看過去。
是立在她店門口的一根廢棄鋼筋,貌似是上次裝修忘記丟掉的。
不過既然他想要就給他拿來。
「你要這個做什麼?我先扶你起來啊!」
將廢鋼筋遞給魏澤,那個男人卻沒有拉住她的手,反而那那根鋼筋在較勁,貌似把鋼筋當做拐杖來用了。
「喂!說了我扶你,這破玩意有我力氣大嗎?」
「我用它就行了。」
魏澤淡淡的說了句,明顯是累極了難受極了,一個人和那根破鋼筋較勁了十分鐘,才算是勉勉強強的站起來,破敗孤苦的立在雨中看著明初雅的臉色。
「能讓我進去整理一下嗎?」
這個時候明初雅能說不能嗎?這個家伙都悲催成這德行了……
人心都是肉長的,看著魏澤這幅模樣,她自然不可能不伸出援手。
「進來吧。」
淡淡了說了句,然後明初雅便先一步走了進去。
等到她拿了干毛巾從後面的休息室中走出來,魏澤才剛剛踏上台階。
這家伙的身手應該很好的不是嗎?怎麼會墨跡成這樣……
遙想她家威武霸道的喬爺,別說是淋了四個小時雨,他丫就算是淋了一天的雨都能健步如飛。
哎……現在這個年頭,部隊的待遇還真是越來越好了,竟然能訓練出這麼沒用的人。
領地感十足的明初雅自然不會讓魏澤進入她後面的休息室,對著魏澤指了指店里的沙發,示意他坐下。
「毛巾給你,這旁邊就是浴室你可以去洗個澡,哦,對了,這衣服給你,可能尺碼不太合適,你湊乎穿吧。」
話音落,明初雅便打算撤退了,然而良久一言不發的魏澤,這才終于開口說話了。
他不去坐那干淨整潔的沙發,一個人撐著那根破鋼筋像被石化了一般。
「你,你幫我一下……行嗎?」
「幫你做什麼?」
明初雅挑眉問道,她還有什麼要幫他的嗎?衣服也拿了,毛巾也拿了,浴室也借了,除了幫他洗澡外貌似沒有其他能幫他的了……
見明初雅語氣不好,魏澤便連忙擺手。
「算了,沒事,你去休息吧……」
「恩,你自便,不過以後淋雨這種傻事還是不要做了,你的身體看起來不太好的樣子……」
明初雅淡淡的道了句,還格外大發慈悲的接了杯熱水放在茶幾上,這才關上了休息室的門繼續做著自己的事情。
然後一個小時過去了,兩個小時過去了,眨眼間便到了凌晨。
魏澤進去洗澡竟然還沒出來?
艾瑪……他丫在里面做什麼呢?
叩叩叩——
「魏大隊長!您老洗完沒啊?!」
敲了敲門,又敲了敲門,魏澤竟然不說話?
艾瑪,這事兒可就靈異了,這家伙總不會憑空消失吧。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