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叛軒轅瑾兒是死，背叛太子殿下也是死。唯獨背叛我，騙我，沒有代價，所以你們才如此輕視我，是麼？那我是不是應該給你們做做規矩，你們才知道該如何說話辦事呢？」白淺一邊說，一邊將那暈死過去的侍衛向邊上一丟。
另一個侍衛臉色鐵青，「白大小姐，奴才不敢，不敢，不敢啊！是真的，絕對沒有給瑾妃娘娘牢房的鑰匙，的確是白小姐自殺的啊！」
一個大男人，竟然嚇出了眼淚來。白淺仔細觀察著他的每一個表情，看起來，像是說的是真的.
‘那她都說了些什麼？」
‘這個奴才不清楚。」
白淺一腳將這侍衛踹到了一邊。雙手拍拍手上的灰塵。
‘殺你都怕弄髒我的手。不要以為這件事就這樣完了，我還會來找你的。」
那侍衛臉色鐵青。
‘你給他喝點尿，他就會醒過來了。然後，我也給你下了毒，你也要喝點他的尿，才能解。」
侍衛不敢置信的看著白淺，似乎是听不懂她的話。
‘你若不信也可以，他會在三個小時內死去，你比他晚死一個小時，可以先替他收尸。」
說完，白淺轉身就走，身邊那布衣小生也跟著。
侍衛看著白大小姐的背影，眼楮都快哭腫了，親娘哎……果真是得罪誰都不能得罪白淺啊！
‘果真有這樣的毒嗎？要用尿水來解毒？」那書生氣的男子，似乎對這個很好奇。
‘當然沒有。」白淺斬釘截鐵，她走向鎖月樓。
‘那？」
‘自然是假的。」白淺再次說。
‘樂菱她……」男人又吞吞吐吐的問。
‘你終于問到該問的話題了。她若是瘋了，你還愛她嗎？」白淺說話的語氣干脆，像是不經意間的隨意交談，可是其實不是。白淺很想知道，這個懦弱了半生的男子，究竟有多少的勇氣。
‘我一直愛她，只是。她不肯讓我愛。」
白淺也跟著沉默了。
走到鎖月樓門口，艷陽與這孤零零的小樓似乎一點都不匹配。
這剩下的季節，繁花盛開，所有的一切都染著歡快的氣氛。就算是走在太子府里，哪怕是昨天發生了那樣的事情，今天看到那些侍衛丫鬟，也都是一如平常。誰會在意一個微不足道的人的生死。
白樂菱，這一生的確太卑微。
這座鎖月樓有兩層高，據說最初是太子殿下建給軒轅瑾兒的。那時軒轅瑾兒才剛剛嫁給玄燁，玄燁當時還不是太子。
那時太子寵她，一娶進門就給她建了這座小樓，說是二樓上看月光最合適，像是可以把月色都鎖住。只給他的軒轅瑾兒一人看。
但他遲遲沒有讓她做太子妃。沒想到後來有側妃得罪了軒轅瑾兒，就被囚禁在了這鎖月樓里。
據說，寓意是，讓那女人和月光一起鎖在這里，唯有月光可與她終老。明明是多麼唯美的小樓。用在這個語境里，卻實在是太讓人神傷。
沒想到，前幾日還囂張威風的白樂菱，今天會被關押在這里了。
匆匆的，門口兩個小丫鬟見了白淺，迎上來。
‘大小姐，主子她……她什麼都不吃。我們也不敢進去，她……」
‘行了不用說了。」白淺徑直走進去，只見白樂菱蜷縮在床榻上，頭發凌亂，臉色蠟白，身上還有傷。
白淺看了她這副樣子。只覺得心中一陣寒涼。
理智的想想，自己不是該開心才對麼？她曾經處心積慮的幫著軒轅瑾兒殺了自己不是麼？現如今看她變成這樣，她不該是歡樂的才對麼？
可是白淺卻覺得自己一點都開心不起來。她可恨，更可憐。
身後的男子卻比白淺更焦慮，他幾步走上前。看到白樂菱的樣子，他似乎很心痛。
白樂菱像是忽然發現了有人進來，撿起地上的瓷瓶碎片就向外扔，那男人卻是不管不顧的向前沖。脖子上被劃了一道，出了血，他也不顧，沖到她身邊，一把抱著她。
‘啊啊啊啊啊！」白樂菱像是瘋了一樣，拼命的想要推開他，可是他還是抱著他，一下子都不松開。
‘雲菲，雲菲，是我，楚淮。我是楚淮啊，你不認識我了嗎？」
他叫她雲菲的那一瞬間，白樂菱像是意識有那麼一點被喚醒一般，停止了哭鬧，可是也還是不說話，眼楮發直，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麼。
‘雲菲，雲菲……」白樂菱默念著這個名字，這名字對她來說，太熟悉了。
‘對，秋雲菲，大小姐，秋雲菲。」楚懷繼續念著那個名字。
然後他抱著白樂菱，溫柔的抱著他，她就在他的懷里鎮靜了，那眼神空洞洞，好像什麼都想起來了，又好像什麼都不知道。
白淺看著白樂菱，想起第一次見她的時候，她八面玲瓏話語連珠，就算是讓人討厭憎恨，也還算是有顏色有溫度，那時候她穿的是他們將軍府上最好的一個，她嗲聲嗲氣，那時太子還護著他，父親也不忍傷害她。她就算是帶著個假身份，也一樣還能活得淋灕盡致。
可是現在呢，究竟是怎麼走到這一步，連白淺忽然看來，都覺得她這一生，實在是太慘淡無光。
‘你永遠是秋雲菲。在我心里，你永遠是秋雲菲。」楚淮說著，竟然流下了眼淚。
他忽然從身上拿出一個袋子來，他穿得粗布麻衣，卻沒想到，那一袋子打開來，竟然都是金銀。差點閃到了白淺的眼楮。
看著他哭成這樣，白淺輕輕的為他關上門，站在門外，艷陽高照，可是心情卻是低沉的像是淹沒在一口沒有任何波瀾的深井里。
陽光明晃晃的照耀下來，一切都顯得不真實。她想起昨晚地府里的那個男人的陰冷，于是此刻陽光的溫暖，也被她珍惜起來。
房間內，楚懷抱著白樂菱，他的眼淚一刻不停，這似乎都像是白淺初見他時候的模樣。
‘雲菲，你是不是怪我？」男人淡淡的說。他似乎根本不在意白樂菱有沒有听他說話。沒有人知道白樂菱究竟能不能听得懂，但是她不鬧了，就那樣依偎在這個男人的懷里，忽然變得那麼的安靜。
‘你看，這是我攢的錢，我可以來贖你了。」楚淮說。「你還記得麼？那年我去你家提親，你破口大罵把我趕了出來。那時我父親還有些積蓄，雖然只是開了個小小的粥坊根本與你們十大家族沒法相比，可是我真的很喜歡你。你以為我是跟蹤狂，可是我從沒見過像你這樣的女孩子，我見到你第一次就心動了。鼓起了勇氣向你提親，卻沒想到你罵我是廢物變態。後來你家出了事，我到處找你，最後知道你竟然被賣到了花柳之地。我就經常來看你，沒想到你已經忘了我了。忘了也好，我也沒有拆穿。畢竟以前喜歡你的人太多了。我這種窮酸的人物你也是看不上的。還記得我們的那一次麼？我在那之前從來沒有奢望過能夠得到你的身體。那一次我得到了，我決定要為你贖身。可是來看你就已經花費了太多的錢財，父親知道之後氣病了，沒過多久就過世了。我辦好了父親的喪事，可是家里已經沒有錢來為你贖身了。後來我就到處為人寫字作畫賣錢，我想著等我攢夠了銀子，就可以跟你有個溫暖的家了。可是……等我再去找你的時候，你竟然已經不在那里了。我還一直在等著你。「
說到這里，那男人已經泣不成聲。白樂菱也流下了淚水。
只是男人根本沒有發覺而已。
‘你都不記得了。沒關系，不記得也好。我知道這一切對你來說都不好受。這樣也好，這樣我就敢面對你了，從前我總覺得配不上你。現在反倒覺得輕松了，只有我肯照顧你，你就不會被別人搶走了。我很懦弱對不對？」男人自顧自的說下去，淚水已經打濕了衣襟。
白樂菱記得他，才恍然大悟，原來在百香樓的那個男子，就是曾經來提親的那個男人。她真的不記得他了，他只記得當時听說一個街頭小販的兒子來提親，她只是覺得受到了侮辱一般，恨不得打斷他的腿！她當時一心想嫁到皇室去，哪會讓這種人來羞辱自己？！後來在百香樓，那一夜……才讓她第一次體會到溫柔。原來，他是真的愛自己的。只可惜自己知道的太遲了。
過的一幕，能讓兔子漂浮，還讓它瞬間變為枯骨？恐怕她真的是個可怕的女人啊！
白淺這次只不過是在手上沾了些能讓人瞬間暈眩過去的迷藥罷了，那男人被白
男人輕輕的吻她的額頭，無盡的愛意，他等了她太久了。他不知道她受了這麼多的苦。他一直覺得自己沒用，看到她這樣，他不由得想起第一次見她時候的情形。
那時候她像個輕靈的小鳥一般，穿著一身男裝從府里溜出來參加集會，可是他一眼就能看出她是個女子。因為那雙眼楮，那雙似乎是會說話的眼楮，一下子就把他的心給抓去了。那年他十五歲，她十四歲。
他不明白，歲月究竟是怎麼樣把她磨成了現在這副樣子。她看上去比實際的年齡大概還老了些，眼楮里再沒有當初的光澤。身體瘦弱的似乎一陣風就能將它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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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艾小冉燕燕和熱戀^^的打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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