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我愛你
四個人圍坐在一張八仙桌旁，桌上是各種北國的特色菜。洛涵不斷的像我介紹著華亭郡的各種風土人情，而請客的李承歡卻沉默的坐在邊上一語不發。
「哎，幾位爺，樓上的雅間已經被別的客人包了，不如就坐樓下吧，樓下也是一樣的。」突然，樓梯口傳來了小二討好的聲音。
「滾你娘的！」可惜對方似乎根本不把他當回事。
李承歡的眉頭猛地一動，右手已經搭在了佩劍上。
「你小子為什麼一直看著我們！」幾個長相彪悍的大漢一闖進來就指著洛涵，一副要吃人的樣子。
「各位誤會了吧？我只是在為這位從南國來的姑娘介紹我們華亭郡的風土人情而已。」洛涵客氣的站起身沖他們一一拱手，以示友好。
「姑娘？」領頭人這才發現了我的存在，一雙色眯眯的眼楮在我的臉上來來回回掃了好幾遍。
洛涵連忙將我拉到他的身後︰「姑娘家家的害羞，還請大爺高抬貴眼。」
大漢冷「哼」一聲︰「你剛才一直在看我們，現在爺我看她一眼又怎麼了？」他說著還大搖大擺的走過來，伸手就要拉我。
李承歡連忙一把抓住他的手︰「有些東西你能踫，有些東西你是萬萬踫不得的。」
「你敢阻我？你可知道我是誰？我可是玄武門的人！」大漢似乎還特別霸道。
「玄武門？是什麼？」花無邪呆呆的問。
「玄武門是這華亭郡最大的組織，我們在這里的勢力比朝廷都要強，只要是我們想要的沒有得不到的，我們要誰死，誰就必須死，就算皇帝老子來了也對我們一點辦法都沒有！」
「你這麼囂張，你們老大知道嗎？」我弱弱的問他。
「爺囂張習慣了，怎麼樣吧？」大漢似乎完全不把我們四個人放在眼里。
「沒什麼，只是如果我是你的老大，知道你那麼囂張，一定會處處找人壓著你的，不然以你的脾氣還不爬到他頭上去啊。」
那個大漢似乎什麼地方被說中了，整個人硬是站在原地愣了半天。
「想知道如何翻身的法子嗎？」我問他。
他連忙點頭︰「想。」
我從洛涵的身後走出來，府在他耳邊悄悄說了幾句。
「你？」大漢似乎不怎麼相信我。
我笑道︰「那你大可試試他們的本事。」
大漢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指著李承歡對自己的兩個手下到︰「去，揍他一頓！」
兩個手下受了命令，絲毫沒有猶豫，舉起拳頭就要開打，可拳頭還沒落下，李承歡就已經往他們的太陽穴一人給了一拳，兩個手下看著壯，結果全是草包，才一拳就都暈倒了。
大漢大吃一驚，我卻笑道︰「看到了？我這叫真人不露相，這回你相信我了嗎？」
「信，信，不信白不信。」大漢的話差點沒讓我也暈過去，「那我回去等你消息啊。」
我點點頭︰「行，去吧，去吧。」
「你最好快點啊。」
我再次點頭︰「知道了，放心吧。」
「你跟他們說了什麼？」洛涵好奇的看著我。
我輕笑一聲︰「現在時機未到，等時機到了，我自然會告訴你的。」
當我們四個人消滅完一桌子的菜回到潘濬的莊園時，已經月上柳梢頭了。
在大家都各自回房睡覺以後，我卻偷偷溜出了自己的房間，來到隔壁院子，果然，李承歡正坐在屋頂上一個人看著月亮在發呆。
「承歡……承歡……」我壓低著聲音叫了他幾聲，可他卻似乎跟沒听見一樣，一動不動，沒辦法，我只好跑到邊上扛出一把長梯來，一步步的順著梯子爬上去。
「喂，李承歡，你在想什麼，怎麼我叫你你都沒听到？」
我的出現，似乎給他帶來了很大的困惑，他竟然端詳著我的臉看了半天︰「你是穆靈夕？」
我大吃一驚︰「你失憶了？難道連我都不認識了？」
「你是真的穆靈夕？」他又問我。
「你到底怎麼了？我是靈夕啊，如假包換。」說著便拉過他的手將他放在自己的臉上，「你模，你模，要多真就多真，全天下唯一的一個穆靈夕！」
他在確定我真的是穆靈夕後臉色陡然一變︰「你怎麼上來的？這里那麼高！」
我指了指腳下︰「有梯子啊。」
「這麼晚了不回去睡覺，到這里來干什麼？」他又問我。
「給你送吃的啊。」我說著從懷里拿出一把櫻桃，「前面打仗的時候舍不得全丟完，特意留下給你吃的。」
「特意留給我？」李承歡愣住了，「為什麼要特意留給我。」
我搖搖頭︰「沒有為什麼，你是李承歡，所以我就是要把我有的最好的都留給你啊。」
「不，不。」承歡緊張道，「不能給我，不能給我，這會害了你的。」
我奇怪的問他︰「怎麼會呢？只是幾個櫻桃而已。」
「不，不是的，不只是櫻桃……」他想說什麼，卻又什麼都不說。
「吃一個嘛，我之前還怕會被貪吃的無邪發現，藏匿了半天呢，你就看在我這份心意上吃一個嘛。」我將櫻桃又往他那邊送了送。
「不，你拿去給洛涵吧。」他固執地將我的手推開。
「為什麼要給洛涵？我跟他又不熟。」我又往前送去。
「你們總有一天要熟的，別在身上浪費心思了，我根本不值得你為我做任何事情。」他又將我的手推了回去。
我輕笑︰「我又為你做什麼了，只是幾顆櫻桃而已，要不要說的那麼嚴重。」我再一次將櫻桃塞了過去。
「不吃，我不吃！」他突然不耐煩的推了我一把。
我整個人重心不穩，猛地就朝後摔去！
「靈夕！」李承歡大叫一聲，跟著我跳下屋頂，在半空中將我一把拉住，緊緊抱在懷中。
我們沒有摔倒，以李承歡的武功這點高度對他根本不值一提，可是，他卻這樣一直抱著我沒有放，他炙熱的呼吸輕輕打在我的臉上，酥酥的癢癢的。
「你愛上我了對嗎？」我問他。
烏黑的眸子猛地一動，里面的柔情仿佛隨時都能滴出水來。
「帶我走，在我進宮前，趕緊帶我走。」我說，「去找一處沒人的地方隱居起來，我們可以在那里蓋間茅草屋，然後在屋後種上一畝菜田，每天你出去打獵，我在家種菜煮飯，我們的生活可以很簡單，很幸福。」
「靈夕。」他輕輕喚著我的名字，悲傷在眼中來回晃蕩著，「來不及了。」
「來得及，只要你願意。」我說。
他對著我不停的搖著頭。
我在他懷里伸出雙手輕輕抱住他的頭︰「一切都來得及，只要你願意。李承歡，我愛你。」
「靈夕！」他緊緊的抱著我，將自己的頭埋在我的肩膀上，「我也……」
「靈夕？你在里面嗎？」洛涵的聲音從院外傳來。
李承歡沒來由的抖了一下，緊接著便看到洛涵朝著我們走了過來。
他在看到我們的時候，整個人都愣了一下，隨即便淡淡的來到我們面前︰「你們在這里做什麼？」
李承歡恭敬道︰「剛才靈夕從屋頂上摔下來了。」
洛涵「哦？」了一聲，隨即便伸出雙手道，「那把她交給我就可以了。」
李承歡頓了一下，隨後竟然就這樣將我送進了洛涵的懷抱。
「天晚了，李將軍也早點睡吧。」洛涵抱著我大步離開別院，我看著李承歡呆呆的站在屋前，李承歡，你為什麼要把我送給洛涵？
洛涵一路抱著我回到了我的房間︰「為什麼要去找他？」
屋里沒有點燈，我看不到他的神情，只覺得他似乎有些悲傷。
「聊，聊天而已……」我說。
「不能跟我聊嗎？」他問。
「有些話，我只想跟李承歡說。」
「你不記得自己是為什麼來到北國了嗎？」
我沉默了，我當然知道。
黑暗中的洛涵突然輕笑一聲︰「其實我也能理解讓你跟一個完全不認識的人成親會很尷尬。你告訴我，你是不是不想嫁給劉賀？」
我的心猛地一跳，嘴巴卻只能繼續閉著。
「那你能跟我說說，你是怎麼看待劉賀的嗎？」他繼續問我。
「承歡說，劉賀是個好皇帝。」我說，「他說他長得很好看，很溫柔，愛民如子，將來一定也會對我很好的。」
「那你怎麼想的？」他加強語氣道，「我只想知道你是怎麼想的。」
「看北國在四國之中是最強大的國家，可想而知，劉賀應該是個好皇帝。」我老實回答他。
「還有呢？」
「還有……他長得很好看，很溫柔，愛民如子。」
「我讓你說你的感覺。」
「這就是我的感覺。」我說。
「那你對我的感覺呢？你覺得我什麼樣的人？」他又問。
「我想你這個問題，我已經回答過了。」
「你知道我是……」
我點點頭︰「是。我知道。」
「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他驚訝的問我。
「從你第一次出現，從你對潘濬行禮卻直接無視李承歡的時候；從你對我唱《靜女》而不是《桃夭》的時候；從我知道你的房間在我隔壁而李承歡他們在別院的時候，我就知道，你就是北國皇帝——劉賀。」
「所以你這一整天都是在陪我演戲？」他說，「你故意不揭穿我？」
「我想也許你是不想讓我跟你相處起來有太多壓力。」我說。
劉賀沉默了一會兒，他一把抓住我的手︰「靈夕，你果然如傳聞中一樣聰明。那你可知道，我為什麼會對你唱《靜女》嗎？」
我抿著嘴巴不說話。
「那是描寫一個男子在等待他調皮妻子的歌曲，也正如我的心情一樣。」他坐在我的床邊將我輕輕拉入他的懷中，「之前我一直以為李承歡接回來的會是那個天下第一的美女穆玉，可當大臣們說我即將迎娶的是一位仿佛突然從石頭里蹦出來的穆靈夕公主時，我覺得這是穆蘇對我的戲弄，可當你整垮了南國皇後，用計謀使東國易主之後，我對你的看法就完全改變了，我覺得你就是我等待了二十三年的夢中人，你就是我此生唯一的摯愛，當我听說你被困在西國皇宮時，你知道我有多麼著急嗎？我不顧大臣的反對微服出宮，就是為了能夠早一點見到你，而當我真正見到你的時候，我就知道，我這幾天的心急如焚，我這幾天的思念擔憂，全是對的，你就是我想要的那個人，你就是我北國的皇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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