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吵架
「為什麼要听你的！」我想甩開他的手，沒想到卻將酒杯里的酒全都灑在了他的身上。
他責備的看著我︰「同樣是宮里的女人，為什麼恆美人可以這樣優雅大方，而你卻……」
「我卻什麼？」我問他。
他看了看周圍，強壓下自己的情緒道︰「沒什麼，你鬧完了的話，我們就走吧，別在別人的地方丟人現眼了。」
「丟人現眼？」我冷笑一聲，「恆美人是優雅大方，而我則成了丟人現眼。」
「我沒有這個意思，你別斷章取義。」
「斷章取義？」我簡直太佩服這個男人了，「你四個字，四個字的說的可真好。」我伸出一根手指戳著他的胸口，「我也有四個字要跟你說。」
李承歡看著我。
「滾你媽的蛋。」
無邪在邊上愣了一下，隨即開口道︰「姐姐，那是五個字。」
我沉著臉低頭道︰「你也滾。」
「你什麼時候變得那麼粗魯了？」李承歡看著我，似乎很不能適應我的粗魯。
我苦笑一聲︰「我本來就很粗魯，我從小在鄉下長大，並不如那個恆美人那樣出生名門，讓御天狼將軍您失望了，還真是抱歉啊。」
「你一定是喝醉了。」他伸手要過來拉我。
我連忙一把甩開他的手︰「不用你扶我，即便我真的喝醉了我也有天饒，我不敢勞駕一個將軍來扶我。」我見他似乎還想說什麼便接著道，「將軍，我看還是你早點回去休息吧，明天你不是還約了恆妃娘娘嗎？」
他听我這麼一說，忽然愣了一下，隨即便點頭道︰「你說的對，那我就先走了。」
我難以置信的看著他慢慢離去的背影，竟然真的就這樣走了？只因為明天約了恆妃娘娘，所以現在就離我而去了？
「姐姐，你沒事吧？」無邪在邊上問我。
「都說靈夕公主是個聰明人，可我卻不這麼認為。」宋天饒遞了一杯酒給我。
我沒好氣的一飲而盡，這才發現他給我倒的竟然是杯茶。
「無邪，你先回宮吧，我有幾句話想跟你姐姐說。」宋天饒頗有深意的看著我。
我讓無邪先回去，無邪看了看我，見我執意讓他先走便沒有再多說。
此刻的仙樂殿里已經沒有多少人了，即便還剩下幾個人，那也都醉的差不多了。
「你前面既然叫我天饒，那就恕我恬不知恥的也叫你一聲靈夕。」此刻的宋天饒跟之前那個看到恆美人就結巴的家伙完全判若兩人，「靈夕，你對我說實話，你是不是愛上李承歡了？」
我看著宋天饒，這個人雖然救了我的性命，但我總覺得他對我，似乎存在著某種意圖。
「天饒，你對我說實話，你是不是愛上恆美人了？」我學著他的口吻反問他。
他的臉上瞬間掠過某種情緒，隨後卻又平靜道︰「我是真心的想要幫你，你要知道以你現在的身份，你是絕不可能跟李承歡在一起的。」
我緩緩提起桌上的茶壺為自己倒了杯茶握在手里，等著他的下文。
「我有辦法讓你跟李承歡在一起。」他壓低了聲音對我道，「只要你願意，這整個天下都可以為你而變。」
我盯著他的眼楮，他的眼里燃燒著熊熊火光，這絕不是一個浪跡江湖的游俠會有的光芒，他果然是有問題的。
「天饒。」我抿了口茶，「是你救了我。」
「救你是我的職責。」他說。
「所以……」我站起身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我醉了，我先回去休息了。」
「靈夕……」
「你要不想被我趕出皇宮就什麼也別說，也別跟來，我醉了，我要睡覺去了。」我頭也不回的沖他搖著手，大步走出了仙樂殿。
一出仙樂殿，冷風如一只亂竄的老鼠一樣一頭鑽進了衣襟中，我情不自禁的雙手交叉抱在胸前，這是冬天要來了的征兆嗎？
獨自來到御花園中，望著園里那反射著夜明珠幽幽光澤的清湖水面，我忽然想起了剛才李承歡跟恆美人的對話，他們似乎約了明天要去哪里參觀，去哪里呢？以李承歡的性格，他究竟會為了看什麼而欣喜成那樣，以至于把我都丟下了？
「你們先下去吧。」一個清冷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沒想到恆妃竟然就站在離我不遠的御花園入口處，她微微揮退了一直跟著自己的下人，緩緩朝著我的方向走了過來。
我以為她是看到我了，特意要過來找我，還在盤算一會兒究竟要以什麼樣的態度來跟她對話，卻沒想到她只往我這邊走了幾步便有一個黑影突然從後面叫住她︰「恆兒。」
「我不是讓你別再來找我了嗎？」恆妃的聲音異常冷酷。
「那你為什麼會屏退下人呢？」那個黑影的聲音我似乎在哪里听到我，「你屏退他們不就是為了方便跟我說話嗎？」
恆妃愣了一下，隨即卻輕笑一聲︰「你想多了，我只是不想走到哪里都一大堆人跟著我而已，他們讓我覺得很煩。」
「恆兒，你別這樣對我好嗎？」黑影伸出雙手想要擁抱恆妃，「你知道我有多愛你的，為了你我願意去做任何事情！」
恆妃想都不想直接甩開他的手︰「你別自作多情了！我已經是你父皇的妃子了！」
哦，她這話一出，我馬上就知道了那個黑影的身份，原來他就是那個傻子太子蘇城！
想來這兩人之前一個說回宮一個說送她回宮，全是為了掩人耳目。
「我父皇的妃子？」蘇城苦笑，「可你之前明明就是我的娘子。」
這是什麼情況？父親搶了兒子的老婆？要不要這麼夸張？我偷偷彎下腰，盡量在他們沒有察覺之前躲到了一邊的假山後面。
恆美人緩緩轉過身看向蘇城︰「誰是你的娘子？你再說一遍，誰是你的娘子？」
不知道為什麼，黑暗中的蘇城竟然沒有回答她。
「你竟然好意思在這里說我是你的娘子。」恆妃的聲音充滿嘲笑，「你是用八抬大轎娶我過門的嗎？你有跟我拜堂成親過嗎？你跟我一起喝過合巹酒嗎？」
「可我是愛你的，這你知道！」蘇城有些急切，「只要你想要的，我什麼都給你了。」
「既然你愛我，當初為什麼不敢娶我！」恆妃大聲道，「你口口聲聲說愛我，那為什麼不把你的真實身份告訴我？為什麼要把我養在你的別院里而不是直接帶回家？」
「這……我當時……因為……」蘇城被問的滿頭大汗卻始終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她這一個個問題。
「哼。」恆美人再次冷笑，「是因為你從骨子就看不起我對嗎？」
「沒有。」蘇城馬上否認，「我沒有看不起你過，從來都沒有！」
恆美人沒有理睬他，繼續道︰「就是因為我是你從舞館買回來的舞姬，所以你根本就沒有想過要娶我，也不敢將我帶回皇宮，更不敢讓你的父皇發現我的存在！」
「我……」蘇城想說什麼，但又能說什麼，用腳趾頭想也知道，他當初就是這麼想的。再深厚的愛情也敵不過身份的束縛，他們之間的距離實在差的太多了。
「也多虧了你將我贖身。」恆美人帶著嘲諷般的看著他，「要不是你將自由身又還給了我，我又怎麼可能遇到那個根本不可能出現在舞館的皇帝呢？我如今所擁有的一切，說到底還都是拜你所賜呢。」
「拜我所賜？」蘇城幾乎有些站不住，「不，我沒有，我從沒有想過你竟然會出現在父皇身邊。」
「真的沒有想過嗎？」恆美人眨著她的那雙勾人的大眼楮，「你離開我一個月，期間也沒有給我任何消息，你不就是等著我自己走出那個別院，等著我自己去遇上皇帝嗎？我所有的一切，不都是你的安排嗎？」
「沒有！」蘇城激動道，「我離開一個月沒有給你消息是因為父皇將我派去執行一個機密事件，我不能泄露自己的行蹤，當初走的又急根本沒有跟你道別的時間，而你會遇到父皇，完全就是意外！」
「意外？」恆美人眯起眼楮，不知道為什麼她的這個表情讓我覺得有幾分眼熟卻又想不起究竟是在哪里見過。
蘇城一把拉過恆美人的手︰「恆兒，我知道錯了，我當初就不該去執行什麼該死的任務，我錯了，你原諒我好嗎？」
恆美人既沒有將自己的手抽回來，也沒有任何想要原諒他的表現，她整個人如打過冰霜的花朵一樣冷的透出一股寒意來。
「我會彌補，我願意彌補。」蘇城似乎想起什麼，「我願意放棄太子之位，帶著你永遠的離開西國，你想去哪里？北國嗎？你不是對那里很感興趣嗎？我可以帶你去北國，我們可以一起幸福的在北國生活，我們找一個風景秀麗的地方，你在家里洗衣煮飯，我去外面賺錢養家，我們……」
「我不願意。」恆美人直接打斷了他的遐想，「這里有錦衣玉食，這里有溫床軟榻，我為什麼要放棄這里的舒適生活跟你去過那種苦日子？」
蘇城愣住了，這個從小就生活在皇宮里的男人根本就不能了解百姓們艱辛的日子，他嘴里的那些听上去很美好的生活全部來自于書本，他以為自由才是恆美人想要的，但看起來，他猜錯了。
「蘇城。」恆美人緊緊盯著他的眼楮，「你根本就不了解我，所以也別再跟我說什麼你愛我的話，你連我想要什麼都不知道！」
「不，不。」蘇城慌張到，「我了解你，我當然了解你，我知道你想要什麼，你想要，你想要安逸的生活，你要過舒適的生活，我能給你，我可以帶著很多錢跟你離開皇宮，我可以讓你過著既有伺候又不必受皇宮限制的生活，我還能給你辦一個風風光光的婚禮，只要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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