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田醫女 028 二對二的折磨手段

作者 ︰ 畫螢

火蛇在空中舞動著,直沖而來,像是一道流光,劃破了暗黑我夜空。

「主子小心!」暗影嚇得高叫起來,忙攔在蕭墨離面前。

蕭墨離眸光卻只是冷冷的,卻是絲毫不把這條火蛇放在眼中。

多日之前,花傾染還與蕭墨離在一起之時,花傾染曾給他講解過世間五大毒物的各自特性,所以,今日,姬無常用這些毒物對付他,倒真是用錯了。

本來,蕭墨離對這些毒物是不會了解的,如果了解,當初,他也不會中了沐子蓉的毒無法自醫,而準備回天瀾尋求醫治之法了。

對于意外遇見花傾染之事,對他而言,確實是個意外。

暗影轉頭看見自家主子一點也不急的樣子,而瞧著火蛇在空中繞了幾個圈,又繼續朝著蕭墨離而來,頓時,想哭的心情都有了。

「主子,您倒是動動啊!您要嚇死我啊!」暗影哀嚎著。

蕭墨離搖了搖頭,道︰「火蛇不會靠近的,不過是在嚇人。」

「啊?」暗影怔住。

這哪里是嚇人,這明明是要吃人!

他記得傾兒說的︰「火蛇,之所謂為毒物,是因為所噴之火,乃是火毒,沐子蓉的炎毒便是用這火毒調配而成。但是,火蛇有個特性,它只有在晚上才能噴火,當它噴火之時,亦是它最為脆弱之際,若是有人類在場,它會想盡辦法讓人類沾染它的火毒,但是,它不會靠人類太近。」

「為什麼?」蕭墨離當時問了原因。

花傾染回答他的是︰「夜晚,一般人的身上都沾滿了濕氣,它若接近,火氣便會消散,它會提前進入白天的狀態,那便不是蛇了。不過,一般人,也不會敢靠近它,它身上的火氣亦是火毒,所以若它接近人類,便是兩敗俱傷的結果。還有一點,火蛇,蛇性並不強烈,相反,它喜歡逗弄人類,喜歡玩耍,但是,受不得驚嚇。不過呢,我喜歡火蛇,將來,我一定要將它牽過來!它只是……」

「是什麼?」

「一只小貓咪。」

果然,火蛇在靠近蕭墨離與暗影很近的距離之時,忽然又調轉了頭,又到空中舞去了。

暗影冷汗,道︰「這條蛇是在調戲人麼?」

蕭墨離只冷冷的看著,很快便是瞧見那條蛇竟然到了他們的上空,隨之,火星子直落,意圖想砸中他們。

蕭墨離推開暗影,道︰「閃邊上去點!」

暗影還沒反應過來,卻是瞧見蕭墨離忽然騰空而起,整個人停在了半空中。

暗影呆呆的望著,不由得驚嘆的道︰「主子的輕功已經達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了啊!太厲害了!」

蕭墨離停在半空中,微微閉上眼,那火蛇顯然意外了,還在空中略微的停頓了一番,隨後,朝著蕭墨離繞圈圈。

蕭墨離不動,便是任由那火蛇繞圈胡鬧。

那火蛇便是越玩越開心,蕭墨離卻是猛然睜開眼,伸出掌朝著那火蛇而去。

火蛇瞧見忽然沖過來的人,忽然受到了驚嚇,忘了現在是處在空中了,然後,身子扭動了幾下,直直的從空中掉了下去。

從暗影的角度看來,他便是瞧見,那條蛇像人一般,見蕭墨離沖過去時,忽然眼楮瞪大,嘴一張,顯得特別驚訝,然後,就掉了下來。

那表情,十分豐富,特別滑稽,特別的惹人笑,然後暗影果然就笑出聲了。

再然後,他瞧見火蛇直接朝自己的方向砸來,頓時笑不出來了,趕緊拔腿就跑。

蕭墨離唇角浮現一絲微笑,隨即落了地。

火蛇重重的砸在地上,然後,火光慢慢消散,火蛇也顯出了真身。

然後,暗影愣住了!

這是蛇?

這分明是一只貓!

「這這這……」暗影指著地上趴著的一只白貓,支吾了半天,說不出來話來。

蕭墨離慢慢的走過來,停在火蛇的旁邊。

「喵……」白貓趴在那,一動不動,瞧見蕭墨離走來,哀怨的嚎了一聲。

暗影呆了,堂堂的火蛇,居然是一只貓!

這只貓咪,挺小的,純白的毛皮,看上去特別的柔和的感覺。

隨後,忽然有笛聲傳來,似乎就是姬無常的笛聲。

然後,那只小貓忽然舉起兩只爪子,捂住自己的耳朵,還不停的晃動下小腦袋,直接將頭埋了下去,蹲那里不動了。

暗影瞪大眼楮看著這只貓的表現,愣了!

蕭墨離倒是溫柔的笑了笑,道︰「嗯,這小寵物不錯,傾兒會喜歡它的,把它帶走。」

只見那只小貓咪貓耳一豎,爪子松開,扭頭抬頭瞪向蕭墨離,叫了兩聲「喵喵」,還跟著呼呼了兩聲,好似在抗議說它不是寵物。

蕭墨離不以為然,道︰「從今兒起,你就是寵物了!」

小貓咪氣憤的齜牙咧嘴,順便跳了幾下,不過,蕭墨離都無視了。

姬無常狠命的吹了幾道笛聲,不過,小貓咪依舊給無視了,于是,姬無常不淡定了,直接停了笛聲,跳了出來,怒喝道︰「火蛇,你死哪去了!」

「喵……」回答姬無常的是一陣貓叫。

姬無常站在火海之外,怒瞪小貓咪,道︰「你個蠢貨,這還沒天亮,你怎麼變回去了?」

小貓咪又憤怒了,直接捂耳,不听不听了。

暗影忍不住調侃道︰「東海煞神前輩!對付小動物得溫柔,你這樣哪行啊!來來來,小貓咪,跟著咱們主子走吧!」

小貓咪又郁悶的哼了一聲,繼續蜷縮在那里,不動了。

蕭墨離眼中帶笑,只看向姬無常道︰「姬前輩,該不會……本王那太子皇兄只派了你一人前來吧?」

姬無常怒瞪,道︰「當然不會!不過,你以為你還能活著回去嗎?別做夢了!」

「听說,姬前輩武功冠華絕頂,晚輩,倒是想討教一二。」蕭墨離冷聲開口。

姬無常嗤之以鼻,道︰「大言不慚!來,今日,我姬某人就好好的教訓下你這小輩!」

那只傲嬌的小貓見狀,立馬的蹭到暗影的肩頭,看蕭墨離跟姬無常的切磋了。

「喂,你……」暗影扭頭看向自己的肩頭,一陣無語。

這小貓還真是不認生,就這樣跳到他的肩頭了啊!

小貓伸爪,直接將暗影的臉推到了面對蕭墨離的方向去了。

暗影倒是挺意外的,這只小貓居然如此通人性!

直到天亮,蕭墨離跟姬無常也分出個勝負來。

倒是暗影跟火蛇,這一人一貓從興致勃勃的看著,一直到終于困倦的坐在一旁,打起瞌睡來了。

「暗影!」忽然,一道清麗的女聲響起。

暗影整個人驚醒,「騰」地一下跳了起來,道了一聲︰「誰!」

再一看面前,愣了!

白羽兮怎麼來了?

「羽兮姑娘?你怎麼來了?」暗影怔怔的問了一句。

白羽兮笑得歡暢,目光卻是落在暗影肩上的小貓身上,頓時歡喜的道︰「哇,好可愛的小貓咪哦!我來抱抱!」

小貓咪眯了眯眼,被白羽兮抱起,卻是一點也不反抗。

「主子還在切磋武藝呢!」暗影指了指那邊。

一夜火燒,房子已經成了一片廢墟了,不過,暗影指過去的時候,愣到了︰剛剛還在打架的兩人呢?怎麼不見了?

白羽兮一邊撫模著小貓,一邊無所謂的道︰「我知道啊!跟姬無常嘛!我不是早就飛鴿傳書給你們說了是姬無常來滅城嗎?」

「我怎麼不知道?」暗影納悶。

「笨啊!你要是知道了,你還能這麼淡定嗎?」白羽兮想都不想的回道,「雖然你功夫不錯,但是,這性子還是有些急躁,若是被人看出破綻,那我們一切的布局可就白費了!」

「什麼布局?」暗影再次不解了。

白羽兮嘻嘻一笑,道︰「當然是,請君入甕啦!你看,姬無常帶著兩只寵物來,不都一網打盡了麼?」

暗影再次震撼了︰「你是說,主子早就知道來的人是姬無常,然後,你們早在暗地里做好了所有的準備了?」

「嗯!」白羽兮理所當然的點頭,道,「我跟著婆婆、老頑固,還有五毒老頭一起來的,早就將姬無常的計劃模透了,然後啊,用我們的人偷偷換了他們的人,所以,姬無常以為將瀾蒼城圍住了,但是,其實都是我們的人。」

「那姬無常豈不是很慘?」暗影忽然無比同情姬無常。

說話間,蕭墨離等人已經過來了。

蕭墨離與神音婆婆走在前方,後面,五毒老頭與魔音老怪將姬無常五花大綁的帶了過來。

「你們這群敗類,居然如此陰本宮,太過分了!」姬無常痛罵,罵完他們幾個又開始罵蕭墨離,「墨王爺,你這個黑心肝的家伙,你就是故意要與本宮切磋,就是讓本宮筋疲力盡的時候讓他們出手陰本宮!」

蕭墨離但笑不語。

神音婆婆卻是回了一句,道︰「姬無常!夠了啊!兵不厭詐,你已經輸了,還有什麼資格叫喚哪?再說了,你養的寵物那麼多,逃跑的辦法也實在太多了,我們可不能冒險!」

白羽兮笑嘻嘻的抱著小貓蹭到蕭墨離身邊,道︰「姐夫,你交托我的事,我全都辦好了!嘻嘻,我們這幾天就可以回天都了,听說書呆子已經到了!」

顧桑臣到了?蕭墨離微微笑著,看來,顧桑臣的事也快完成得差不多了。

「嗯,這事也算告一段落了,我們明日就動身,知道你想見顧桑臣。」蕭墨離眼中含笑,道。

白羽兮臉頰上不由得泛起幾絲紅霞,露出難得的女兒家的羞怯。

「羽兮姑娘,你也會害羞啊!」暗影特煞風景的來了一句。

「你找死!」白羽兮臉色一滯,朝著暗影就是一腳踹去。

暗影趕緊笑著跳開——羽兮姑娘惹不起啊!

轉眼,已是十二月下旬。

自那日之後,鎮北王側妃倒再也沒有來找過麻煩,就連那菁華郡主也沒有再來過,一切像是平靜了。

只是,平靜之下,又有多少的波濤洶涌,她算不清。

這一日,宮里卻是派了人來接花傾染,說是顧心恬要見她。

本不想去,但是,想著這些日子,也沉寂得太久了,再說,之前顧心恬也派人來請了幾次,她總是以身體抱恙推了,這一次也該去一回了,或許也能從顧心恬那問到一些關于天瀾的事。

南安王宮。

顧心恬居住在後宮建築群中的雪蓮宮,這南安王宮牆體通常都是雪白的,在南安,雪蓮是為聖潔,從而,白色也意味聖潔。因此,從建築到日常生活,白色都成為「聖潔」的象征。

花傾染到達雪蓮宮時,便是瞧見顧心恬與南安王在殿內飲酒作樂。

從宮外到宮內這短短的時間里,花傾染卻是由內到外的感覺到了一種衰敗的氣息,她很少相信直覺,可有時候,不得不信。

殿內,鋪著常常的白色地毯,顧心恬與南安王席地而坐,美酒佳肴就散落在他們的身邊。

顧心恬靠在南安王的懷中,將酒杯遞到南安王的嘴邊,喂南安王喝酒,不時的發出嬌笑,只惹得南安王笑得忘乎所以。

花傾染進殿,這兩人才收斂了一些。

顧心恬忙指著花傾染,對南安王道︰「皇上……您看,這位就是甜甜的好姐妹相思,而且啊,她可是安世子心尖上的人兒哦!」

南安王目光轉向花傾染,先是一陣驚艷,隨後,眸色卻是深沉了一些。

花傾染只微微低頭,沒有說話,沒有跪拜。

先前進殿,她一眼掃過,便差不多預示了南安王的命運。

南安王,與鎮北王比起來,天壤之別,眼中只有酒色,眸中早已渾濁不堪,真的想不透,為什麼當初繼承王位的是南安王而不是鎮北王。

「相思?名字可真好听!」南安王說著,不由得從地毯上爬了起來,一手拿著盛酒器,朝著花傾染走來。

顧心恬眸光中閃過幾絲心慌,隨即跟著起身,上前扯了扯南安王道︰「皇上,您這是要做什麼啊!人家喊相思來,是陪著臣妾解悶的!」

南安王先是怔了怔,然後笑眯眯的道︰「美人,你只顧著給你解悶,就不管孤王了嗎?孤王也需要美人的好姐妹來解解悶啊!」

顧心恬當下委屈起來,皺起小臉,故作生氣的松開南安王的手臂,道︰「皇上,您不愛人家了!現在看見相思比臣妾好看,你就想要相思了!臣妾可不依!你不許跟臣妾搶相思!」

南安王這下為難了,一邊看看顧心恬,一邊看看花傾染,不知道該選誰好。

顧心恬別過身去,不住的抹著眼淚。

南安王當下就心疼了,忙走過去,攬住顧心恬的肩膀,道︰「美人,別氣了!是孤王的錯,孤王不該喜新厭舊,孤王真的錯了!」

顧心恬這才破涕為笑,身子朝著南安王微微撞了一下,道︰「皇上,相思早就是安世子的人了,你要是連她都搶了,不怕朝臣又跟著鬧嗎?再說了,咱們現在還得靠著鎮北王保家衛國呢,對不對啊?」

南安王皺著眉,認同的點頭,湊過去在顧心恬的臉頰上親了一下,道︰「還是孤王的美人最懂孤王的心思,是孤王考慮不全,孤王錯了啊!」

花傾染依然沒有抬頭,目光冰冷,心里卻是郁結不已。

喊她來干嘛?看他們怎麼秀恩愛?關她什麼事啊!

顧心恬一邊微微的笑著,應付著南安王,一邊看向花傾染,目光中包含了復雜。

「相思,我這幾日有些話想跟你說,在宮里陪我幾天好嗎?」顧心恬略微傷感的說道,聲音里伴著些祈求。

花傾染茫然抬頭,看向顧心恬,不由得皺了皺眉。

要她在宮里住幾天?為什麼?

不待花傾染回話,南安王理所當然的回了句︰「哎呀,美人,你想要她進宮陪你,孤王下道旨意不就行了?何必還要請進來詢問她的意見啊?」

顧心恬听了又不高興的推了推南安王,道︰「皇上,您怎麼能這麼霸道呢?相思是甜甜的姐妹,甜甜尊敬她,絕對不會不征求她的意見!」

花傾染心中哀嘆,何必裝得如此「姐妹情深」?她,還是只有白羽兮一個妹妹的好!其他的人,她還是不該靠得太近。

說是不會不征求她的意見,可是,當著南安王的面說出這樣的話,她若是說一個「不」字,那南安王不砍了她才是!

「好。」

花傾染如顧心恬所願,回了一個「好」字。

她是真的有些累了,這些勾心斗角之事,真心不想再深究了。

顧心恬頓時笑逐顏開,道︰「相思,我知道你最好了。」

花傾染唇角泛出一絲苦笑︰好麼?好在哪里?

南安王離開之後,顧心恬也便收起了她那副裝出來的柔弱模樣,讓宮女們都退了下去,且讓她們關上大殿的門,殿內于是便只剩下花傾染與顧心恬二人。

「知道我為什麼要將你接進宮嗎?」顧心恬開門見山的問道,順勢坐上一旁的貴妃椅,慵懶的靠著椅背,低頭把玩著自己的指甲。

「說。」花傾染懶得猜,只是靜靜的站立著,看著顧心恬。

顧心恬手一頓,索性收回手,抬頭看向花傾染,唇角蔓延一絲嘲諷的笑容,道︰「慕容安要回來了。」

「與我何干?」花傾染冷淡的回道,她自認為從來沒給過慕容安機會,不願給,也給不了,所以,慕容安于她而言,從來都只是個過客罷了。

顧心恬輕聲嘆氣,低低的笑道︰「我想活著。可是,慕容安回來,我必死無疑,所以,我得拉著你,在我身邊。」

如果可以,她也不希望顧心恬死,畢竟,顧心恬幫過她,盡管,那些幫助可有可無,可到底……顧心恬曾經也只是個單純的少女。

「他若想殺你,我在,也是徒勞。」

顧心恬卻是不以為然,搖了搖頭,道︰「你不知道,慕容安有多喜歡你,不,應該是愛!當初,去不老山,你以為我們是怎麼去的?我們想走大路,可是,我們害怕驚動那些人給你惹來麻煩,雖然慕容安武功高強,但是,他怕因為他的沖動將麻煩帶給你。」

花傾染眸光微動,這些她不知道。

顧心恬停了一會,又繼續說道︰「我們是闖過毒草陣進了山頂的,慕容安走在最前方,他說,如果我傷了,你肯定會不高興,所以,他沖在最前方,讓葉曲行在後面保護我。他中了毒你知道嗎?可是,他什麼都沒說,自己解了毒,雖說,那些毒草的毒性並不強烈,但是,渾身都是傷口,那種感覺還是很難受的。可是你呢?你的心里就只有蕭墨離,別人對你的好,你完全看不見是嗎?」

「你喜歡……慕容安?」花傾染漠然的問道。

顧心恬搖頭,道︰「誰喜歡他啊!我是替他不值!花傾染,蕭墨離就真的那麼值得你不顧一切嗎?你有沒有想過,你跟著慕容安這麼久,如今你都是慕容安的人了,蕭墨離他會不嫌棄你嗎?你醒醒吧!蕭墨離他不會再要你了!你又何必再執迷不悟?」

花傾染忽然之間有些沉默。

她不明白,顧心恬為什麼那麼介意她跟蕭墨離。

「你就那麼恨蕭墨離?」花傾染開口,抬頭看向顧心恬,低低的笑了笑。

「是啊!我恨!」顧心恬忽然揪住貴妃椅上的墊子,有些用力的抓著,眼中卻滿是復雜的情緒。

「可是,他曾救你一命。」花傾染低聲說著。

當初,董佳筎之死,若不是蕭墨離說的那幾句話,顧心恬哪里還能活著。

顧心恬一下子松開原本緊抓不放的手,忽而就哭出了聲響,她低頭,哽咽著道︰「我知道,他救過我。可是,他毀了我爹的前程,他也毀了我的驕傲……我恨他,可是……我恨不起來……那一日,他救了我,他只是隨便說了兩句話,卻救了我……」

因為蕭墨離救了她,所以便不恨麼?那麼,她就該恨花傾染了麼?

「所以,你恨我。」花傾染卻像是看穿了什麼一般,淡然的說了一句。

顧心恬忽而抬頭,看向花傾染,眼中也變成冰涼的光芒,說道︰「是的!我恨你,他那麼出色,可是,他偏偏就看中了你!為了你,他拒絕了一切,為了你,他連回天瀾的機會都可以放棄。我恨你,我恨你搶走他,我恨他愛你,我恨……我恨你們如此相愛……」

他們相愛,對別人便成了一種恨麼?

花傾染忽然有些看不清了。

愛,沒那麼容易,恨,也不會那麼簡單。

「我恨你,可是,我舍不得你。」顧心恬的聲音忽然又平緩了一些,她低低的說著,「因為,你也救過我。所以,我不想恨你。只要……只要你與蕭墨離斷絕關系,我便不再恨你。」

這都是什麼邏輯?

花傾染一只沒再說話,倒是顧心恬有些困乏,擺了擺手道︰「累了,睡吧!」

反正,不管是什麼都跟她沒關系。

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她完全不想摻和進來,顧心恬如何,與她一點關系都沒有。

……

蕭墨離一行人歷時十多天,終于班師回朝。

回朝第一件事,自然是面聖嘉獎,玄帝心情大好,在朝堂之上大肆夸贊蕭墨離一番,朝臣們也跟著賀喜,先前有些官員不滿蕭墨離封王之事,如今,也不得不認同了。

除卻賑災有功之事,蕭墨離順著姬無常這根假官員線,順藤模瓜,直接找到了擁護蕭麒的兩名一品大官的身上,挖出證據,一並治了罪。

玄帝終是覺得滿意了。

最氣憤的莫過于蕭麒,他想除掉蕭墨離,派出那麼多人馬,到最後,卻是賠了夫人又折兵,而經過這一次,蕭麒深刻的明白了,蕭墨離已經不是當年的蕭墨離了,他已經從一棵女敕芽長成一棵大樹了,而且,這棵大樹的根部找不出來。

找不到樹根,又怎麼能徹底滅了這棵大樹呢?

受封結束,又去面見了玉貴妃,待回來王府之際,蕭墨離真的有些乏了。

天氣忽地變冷,沒多久,竟然下起雪來。

蕭墨離站在院中,伸手接一片雪,看著那片雪花在掌心融化。

想著,南安這個時候也該下雪了,不知道傾兒怎麼樣了。

總算是完整了,他也該找個時間離開了。

說實在的,他離開,從來就不覺得對不起誰,這江山,他不稀罕,這皇宮曾經的溫暖,他是眷戀過,可是,五年的異國生活,讓他磨盡了所有的希望。

他耐心的將自己磨練成鐵石,告誡自己,決不可將弱點暴露給敵人知道,可是,真當一切都應驗之際,他卻想著,放下仇恨,這生病該是用來愛,而不是恨。

所以有時候,他很矛盾,但是,他卻又不後悔。

暗影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蕭墨離的身後,看著他似乎有些悵然若失,便道︰「主子,南安那邊要到開年二月才會下雪,而且,接下來三個月有一半的時間都在下雪,咱麼可以在下雪之前去找夫人啊!」

「那我們,便在二月之前趕去吧!」蕭墨離忽而笑了笑。

「嗯,天氣轉涼了,主子你也還是進屋吧!本來就舟車勞頓了,萬一感染風寒可不好!」暗影勸解道。

蕭墨離點頭,正要去暗影朝屋中走去,卻听見了白羽兮的喊聲。

回身望去,白羽兮的披風在風中飄揚,在雪中瞧起來,別有一番感覺,但是,白羽兮的臉上去滿是急躁。

「姐夫姐夫,糟糕了!」白羽兮一到了他面前,就郁悶的說道,「書呆子被抓了!我剛去書呆子所說的客棧找他,才知道,他居然被抓了!」

「出什麼事了?你慢慢說。」蕭墨離眸色一緊,卻還是鎮定的問道。

顧桑臣被抓?這恐怕不是什麼好事!

白羽兮點點頭,便將事情的前後娓娓道來。

大抵就是顧桑臣來了天都,知道蕭墨離等人不在,又聯系不上,便是讓人給沐相府送信,沐相要他住進沐相府,他覺得自己是東臨人士,居住沐相府怕給沐相帶來麻煩,于是,沐相便派人給白羽兮送信。豈料,顧桑臣這前面來了丞相府,後面回客棧的時候,就被人給抓了,且罪名是︰東臨奸細竊听軍情。

白羽兮說完之後,不由得又破口大罵起來︰「不用說,肯定是蕭麒那個殺千刀的!我越想越氣啊,我剛跑去天牢,根本不讓我進去!煩死了!」

蕭墨離自然也明白,顧桑臣來找他,卻被抓了,這定然是蕭麒所為,除了蕭麒,沒有人知道顧桑臣的身份。

想到這里,他沒由來的一陣煩悶,也怪他,沒有安排好一切。

「抓了多久了?」蕭墨離問道。

「大半個月了。」白羽兮糾結的說道,「蕭麒那麼狠,會不會打書呆子啊!書呆子又不會武功,會不會死掉?我好擔心!」

白羽兮說著,雙手不由得絞在一起,手指禁不住有些顫抖。

「羽兮,別太擔心了,走,我們去天牢。」蕭墨離安慰了白羽兮一句,帶著白羽兮與暗影朝天牢走去。

白羽兮去不讓見,但是蕭墨離去肯定沒事了吧!

果然,天牢的守衛瞧見蕭墨離來,一個個跟約好了似的,直接讓蕭墨離進去。

他們從第一重走到第十五重,總算是見到了顧桑臣。

白羽兮瞧見顧桑臣的時候,立馬就哭出了聲。

暗影也忍不住氣憤。

蕭墨離的眼中更是怒意深重。

顧桑臣穿著白色的死囚服,被高高的吊起,渾身上下都透著血色,頭發散亂,臉頰上也有不少傷口,不用說,是受了酷刑的。

「打開!」蕭墨離沉聲對旁邊的獄卒說道,這一聲,像級了地獄里的修羅。

「王爺,這里是死囚,太子殿下說……」那個獄卒弓著背,小心翼翼的解釋道,眼神飄忽不定。

蕭墨離拂袖,那獄卒便是感覺到了一股巨力襲來,整個身子被撈起,又重重的砸在地上,頓時,口吐鮮血,全身不得動彈了。

蕭墨離又看向旁邊那名獄卒,一個冰冷的眼神掃過。

那獄卒嚇得趕緊低頭磕頭,不住的求饒道︰「王爺饒命,小人這就來開門。」

那獄卒說罷,便是從地上躺著的那獄卒腰間模來鑰匙,顫顫巍巍的走過去打開牢門。

門一被打開,白羽兮便是沖了進去,焦急的喊叫起來︰「書呆子,書呆子……」

顧桑臣傷得太重,昏迷不醒,白羽兮的呼喚,他是完全听不到。

暗影拔出劍,斬開吊著顧桑臣的鐵鏈,顧桑臣整個人就朝著白羽兮身上壓去。

白羽兮盡管背不動,卻還是認真的抱住顧桑臣,她覺得害怕,害怕失去顧桑臣,她想著,眼淚便是止不住的流著。

暗影心中也有些難受,道︰「羽兮姑娘,讓屬下來背顧少吧!」

白羽兮點點頭,小心的將顧桑臣扶上暗影的背。

蕭墨離心中自然是不好受,待暗影背著顧桑臣出了牢房之際,蕭墨離掃了一眼這一重牢房的人,沉聲道︰「誰打了他?」

那些獄卒們齊齊的跪下,面對蕭墨離的問話,誰也不敢發言。

沉默的結果就是,認定了他們誰都打了!

蕭墨離只對暗影道︰「暗影,你們先回去找御醫給顧桑臣治傷。」

白羽兮本來準備離開,但是听見蕭墨離的話,忽而停住了腳步,憎恨的看了一眼這些獄卒,便也對暗影道︰「暗影,書呆子交給你了!」

暗影知道他們想報仇,便連連點頭,道︰「放心!」

待暗影離開,那些獄卒們顫抖得更加厲害了。

白羽兮看著那些獄卒,冷笑一聲走了過去,順著他們跪著的地方繞了一圈,目光卻一直沒有從他們身上移開。

蕭墨離索性坐到一旁的椅子上,面無表情的看戲。

這些獄卒,約莫二十人,是專門看管第十五重的犯人。

白羽兮瞧著瞧著,便是心中有了對策,隨後,她停下腳步,目光落在旁邊的一堆刑具上,嫵媚一笑,道︰「我知道該怎麼懲罰你們了。」

獄卒們一听,頭埋得更低了。

白羽兮用腳踹了其中兩人的背,道︰「你們倆起來!」

那兩人怔了怔,小心翼翼的起來,走到一旁。

白羽兮又是冷笑一聲,從那堆刑具里拿來兩根鞭子,還「好心」的去沾了點鹽水,走到他們身邊,將鞭子遞給他們。

「你們倆,你打他一鞭,他回你一鞭,就這樣,九十九下!記得要用盡全力,一下都不能少,打!」白羽兮怒喝道,將那兩人推到了一邊稍微寬敞點的地方。

那兩人嚇得不敢動,或者說,根本就不想動。

「羽兮郡主說的話,你們听不見嗎?」蕭墨離見他們未動,忽而沉沉的來了一句。

鞭子?鞭子他都覺得輕了!若是白羽兮不留下,這些人哪里還有得玩?

接著,一陣慘叫響起,乃是其中一人動手打了另外一人。

隨之而來的,是更多的慘叫,兩人互打,互相慘叫。

其他人見狀,頓時嚇得不住的跪地求饒,不住的磕著頭,哀嚎起來。

「閉嘴!」白羽兮冷眼一掃,這些人乖乖嚇得閉嘴了。

白羽兮又是溫柔一笑,道︰「你們這是做什麼?你們的兄弟可是在受災受難,你們怎麼能求饒呢?難道……不該陪著嗎?嗯?」

眾人又嚇得一抖,不過,誰也不敢求饒了。

白羽兮又走到刑具面前,看著那燒紅的烙鐵,不由得拿了起來。

「嗯,這個也不錯,來兩個人互相烙一下我們看看?」白羽兮挑了挑眉,輕描淡寫的說道。

「郡主饒命啊!」那些人又不住的求饒起來。

白羽兮皺了皺眉,狀似自言自語的道︰「哦,烙鐵是有些殘忍了!」她說著,放下這個,隨後又拿起夾棍,把玩了幾下,便隨意指了兩人道,「這個不錯,你們兩個過來,給對方上夾棍,誰不用力,立馬改烙鐵!」

那兩人連滾帶爬的撲了過來,顫抖著接過白羽兮扔來的夾棍,到一邊行刑去了。

接著,白羽兮又找了些扎針的、拔指甲的、臉上刺字的等等小刑具,分別讓這群人二對二的折磨對方去了。

一時間,整個天牢到處充滿了血腥味,還有那些獄卒的慘叫聲。

令是白羽兮下的,但是,動手的是他們自己人。

當自己痛著的時候,會將對方打得更慘。

等每個人都受了罰奄奄一息,白羽兮才與蕭墨離離開。

蕭墨離自始至終都是漠然的瞧著,沒有阻止,只是看著白羽兮懲罰那些獄卒,他所起的作用,不過是震懾。

也因此告訴蕭麒,就算是他蕭麒的人,他也絕對動得起!

出了天牢,白羽兮停下腳步,側頭看向蕭墨離,道︰「姐夫,書呆子不會有事吧?他傷得那麼重……」

蕭墨離看著白羽兮擔心的模樣,不由得安慰道︰「放心吧,他不會有事的。」

「姐夫,我一定會殺了蕭麒的。」白羽兮恨恨的說道,「他先是害了姐姐,現在又害書呆子,我絕對不會放過他!」

蕭墨離點點頭,道︰「他會有他的下場,遲早的事。」

白羽兮應了聲,沉默了片刻,又抬頭看向蕭墨離,道︰「對了,姐夫,書呆子好像有喬姨他們一家人的下落了,這回來天都,其實也是為了告訴我們這件事。」

「梓木的飛鴿傳書我收到了,說是有蘇家人的蹤影了,放心吧,都會好的。」蕭墨離嘆道。

「可是姐夫,何長生一直認定了是你殺了花田村所有人。」白羽兮擔憂的說道,「而且,那日在東臨皇宮,他們都告訴給姐姐听了,你就不擔心姐姐會瞎想嗎?你們之間這誤會還沒有攤開來說,就分開這麼久了,這實在是……」

蕭墨離微微笑了笑,道︰「羽兮,你姐姐會信我的,當初留下的那幾名暗衛是被人用毒藥控制了,花田村的事,是夜無痕弄出來的。」

白羽兮臉上還是顯得有些擔憂,走過來,與蕭墨離一同往墨王府走去。

「夜無痕可真是奇怪,他要是想殺姐姐,大可以直接動手,為什麼要弄出這麼多事來?我真的不能理解!他的每一個舉動,都好奇怪。」

蕭墨離想了想,便是回答了白羽兮,道︰「這只能說明,他有目的,他的目的,不是為了你姐姐,而是,他可能在準備一個大陰謀。」

「夜無痕到底是什麼人呢?」

「是啊,他到底……是什麼人呢?」

蕭墨離重復著白羽兮的話,眸色卻是冷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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