棄女翻身驚世絕華 091 尋醫

作者 ︰ 白勝衣

「那怎麼辦!」顧不得頭會磕到或舟會巔晃,我霍地站了起來,大聲喊道,「你說我想殺他,不想救他,可是連什麼毒,該怎麼救都不懂,我要怎麼救!」

葫蘆嘆口氣︰「我說秦呆子,你是不是真被嚇傻了,不會模模他身上有沒有什麼藥啊,一個整日與死亡擦肩而過的人,身上怎麼可能沒點準備。」

我被嗆得無話可說,這才又湊上去,揭開毯子,往他胸口前的衣襟模去,剛模到左邊靠近心髒的地方,他忽然抓住我那只手,同時睜眼,充滿警示的眼神把我嚇得定在原地動彈不得。

鎮定下來後,我以為他已醒轉,正要開口詢問他,卻發現他那雙滿眼警示的眸色正逐漸緩和,又慢慢闔上,握著我的大手也隨之垂落。

這一切,都那麼自然本能。他應該是誤以為有人要傷害他,本能的阻止我的行為,然而發現是我,這才又安心昏迷過去。

他,對我沒有戒心,一次,兩次。

忽然一個比他幾個月前沒殺我更為恐怖的念頭在我腦海中產生,他與我如今這具身體的真正主人秦可恩,莫非真的認識?

離譜,當初他還問我姓名,怎麼可能認識。

這樣的想法剛閃過腦際,指尖便傳來涼涼的觸感,我順勢拿出來一看,是一只褐色紋路的小瓷瓶。晃了晃,有顆粒踫撞的聲音,應該是藥丸子。

猶豫片刻,拔開瓶蓋,往手掌心里倒,將多余的幾粒又放了回去,不敢確定地看了眼葫蘆。

它點頭,示意我放手干。

只能死馬當作活馬醫了!我將藥丸送進他那略微發紫的唇中,撬開牙齒,丟了進去,解下腰間的水袋往他口中灌上幾口。

等待的時間總是有些難熬,我不斷探測他的體溫,手在他鼻子與臉之間不斷徘徊,看得葫蘆眼有些花,它終于忍不住牢騷了︰「呆子,你不會對他一見鐘情了吧,怎地那麼緊張。」

我把擦拭鐵皮冰箱汗水的一塊布砸了過去︰「我看是春天到了,你這貓叫春了吧!賈府上沒頭母貓給你發泄,憋著難受吧。」

說到這,它別扭地扭過頭,我看那表情有些奇怪,嘴角抽搐︰「你不會是母的吧?」

「喵嗚▔」它憤怒地狂叫。

「咳咳……」就在這時,鐵皮冰箱也在咳嗽。

醒了!我趕緊拿過水,邊替他拍打著後背,邊將水往他嘴里灌。

他緩緩挑開眼皮,露出那雙讓我百看百震撼的眼,如今配上這張冰雕的臉,更是讓我胸口一滯。

「醒了,我以為你會死在這呢!」別過眼,我依著放下水袋的動作低頭,盡管我心里非常歡喜,卻仍緊緊壓抑著心情,漫不經心說道。

他盯著我看,直勾勾的眼神倒是一點沒變。我被盯得有些慌,往邊上挪了一點,他的視線也隨我偏移一點,不離不棄的勁兒,像是要用眼神在我身上鑿個洞才肯罷休。

終究,洞沒鑿成,他還是開口了,聲線清冷又帶著些許讓人心疼地脆弱︰「暫時死不了。」

我木訥點頭,一時遺漏了他口中的暫時是什麼意思︰「那就好,我猜想你是中了女孩兒銀針上的毒,試著給你吃了這瓶子里面的藥丸,賭賭運氣。」

搖了搖手中的瓶子,然後小心翼翼遞還給他。

「這藥能解百毒?」

他接過後淡淡恩了一聲,便將小瓷瓶放回懷里,雙手撐著船板正準備起身,動作卻堪堪在看見腳邊的銀色鐵皮面具時頓住,臉色忽地一沉。

不好!我忘記替他將面具重新裝上了,這是作死的節奏,趕緊後退兩步。

「我,我是情非得已才……」

氣氛壓抑,他的臉色還是很難看。

「主人,你戴好,我就當沒看過……」

「罷了。」他打斷我的話,伸手撿起面具,順手往船尾一丟,發出撲通的水聲,「我的毒還未全解,此行暫時不入皇城,往雲非谷走一趟,找妙手神醫。」

偷瞄他的臉,似乎沒那麼陰郁後,我才放下心來。

只是鐵皮冰箱所說的妙手神醫是何人?江湖中回生郎已是神醫,這妙手神醫更神?

乘了一日的船,終于穿過離原山。

鳥語花香,馥郁芬芳。外面的天空晴空萬里,鐵皮冰箱看起來似乎也沒有虛弱無力的樣子,而我身上的衣裳也干得七八分,我因作為苦力搖槳的陰霾心情終于一掃而光。

我停下劃槳動作,回頭看向鐵皮冰箱,他又將一粒藥丸放入口中。

「我們是繼續沿著水路走,還是改為上岸步行。」

「水路。」吞下藥丸後,他輕微咳了聲。

他的情況看來還是不容樂觀,得趕緊趕到雲非谷找到妙手神醫。

得到明確命令,原本以為要練出一身臂力的我,在船繼續前行沒過多久,遇到下坡路線。船忽然加快速度,我還傻傻站在船頭,一個巨大慣性,身子忽地往後傾。

糟了,這回定要跌個四腳朝天了。

我緊閉雙眼。腰間卻環上來一條手臂,緊緊將我扣住。睜眼,抬頭看去,鐵皮冰箱已將我環抱住。

喵了個咪的,本該是很唯美浪漫的一幕,卻因為我一直不習慣被人動腰產生的癢感,什麼美感也無法在心中升騰起。?

還沒給我繼續反應,一個小白團已經跳到我懷里,我習慣性接住,耳畔處傳來低低的鼻音︰「抓穩了。」

下一刻,我總算了解他的抓穩是什麼意思。

前方沒路,只有一處峭壁,船又以飛快的速度沖過去,勢必會跌落下去。我緊張地死命抱緊葫蘆,葫蘆被我弄得疼,狠狠叫了一聲︰「fuck!」

眼楮一睜一閉,只見周圍的景物晃來晃去,耳邊還有嘈雜的水擊聲,瀑布聲,強風呼啦啦往裙子內灌。最後,裙擺上揚,掀起來,直接打在臉上。

腳跟感到有實地,風力也減小了好幾分,于此同時,感覺腰上那只手也松開,我知道終于是平安降落。

懷里的葫蘆使勁撓著爪子,將它包圍住的裙擺終于落下,嘖嘖,石榴裙下死,做鬼也風流,雖然這是反包圍。

回頭望去,鐵皮冰箱的額上蒙著細細的汗珠,表情有些怪異,似乎隱忍著什麼,難道毒性又開始發作了?

他見我望來,這才道︰「走吧,最好在天黑前進入藥谷。」

沿著水流往下走,終于見到一座大峽谷。

「來者何人?報上名來。」空空的山谷里傳來一個雄渾有力的聲音,讓我想起很久以前看的西游記里佛祖的聲音,這麼比喻就很貼切了。

只是聞其聲,卻未見其人。聲音是從何處傳來,難道古人也有類似于傳聲器之類的技術,實現千里傳音的夢。

正想著要不要虛報一個姓名,鐵皮冰箱已經開口道︰「死人,無名無姓。」

對面山谷里沉默了一會兒,才又說道︰「第一道關卡通過。」

好吧,我承認其中蘊含的哲理過于深重,我這枚俗人實在參悟不透,只是跟在他後面往山谷走去,好奇地小聲問了句︰「若是沒通過硬闖會怎麼樣?」

「里面隨處一花一草皆有毒性,若是硬闖,這些花草可以置我們于死地。」

好可怕,我想著那些花草扭著美麗的舞姿向我們搖著死亡之手,心里一陣發麻,更加貼近鐵皮冰箱走著。

「因此想要進入谷內,還必須經過考驗?」

「恩。」

「要是過不了就進不去?」那我們豈不是可能白來一趟,那他的毒該怎麼解?

他抬頭望著山谷前方的路淡淡道︰「沒事。」

一條細小的血痕自他嘴角邊滲出,可他絲毫未有察覺,我情緒微動,「你……」

正欲問他如今身子到底怎樣,伸出的手在他疑惑地望過來後又放下。既然他在我面前隱忍著沒有流露出任何不適,我就順從他的意思,當作什麼都不知道吧。

否則,他壓抑得那麼辛苦又還有什麼用。他的一句沒事,怎麼可能真的沒事。跟了他那麼久,他的身子狀況如何,我不說多了解,但也應該知曉個七八分。他的性子如此,我也已經明了現下該當如何配合。?

他說沒事,就表示他還能熬到找到妙手神醫為止。

這時,已走到一個山洞內,再往前一步便是滾滾熔漿,要想通過熔漿到對面的洞口,只有一方法可以使,那便是從山洞頂上垂落下來的繩子,一共有兩排,正好我和他能各順著一排,一根繩抓過一根地往前。唯一值得慶幸地是,設計這關卡的人還算有點人性,每隔三根繩設有一個台子可供休息,之後又要再抓著繩子繼續往前。一旦不小心,手沒力氣或者抓不穩,掉下去怕是尸骨無存。

這可真不是鬧著玩的,葫蘆站在邊緣上,看著從岩漿下冒上來的黑煙,回頭看看鐵皮冰箱,又看看我,默默回頭,蹲在角落里不發一語。似乎已經下決心打死它它也不過去,至少被打死還有個全尸,你們誰愛去誰去。

‘咕嚕,咕嚕’,底下還持續發出沸騰翻過的聲音,在這熱火朝天的山洞里,我卻感到一股寒氣自上而下到了腳底。

于是,我也默默退了兩步,虔誠地看著鐵皮冰箱,阿諛奉承地說道︰「主人,憑你的功夫,你可以一個人躍過台子,我和葫蘆留在這兒等你回來。」

自從他摘掉面具以後,臉上任何一個表情我都看得分明,譬如現在,他的表情還是和鐵皮面具一樣的沒有表情,而唯一的不同,至少我看得出他真的沒有表情。

聞言,他低頭看我,看得我有些心虛,囁嚅︰「我拉著你,只是加重負擔,你看我笨手笨腳。待會一個蹦可能就扯下你的後腿,到時候一尸兩命。」

「在這等著。」

一陣微風掀起,他足尖稍點,如同一只悠然的蝴蝶,外加一個華麗的旋轉,從這端飛到了第一個台子上。

我正欲給他喝彩,只見他腳尖剛踫到那台子,忽的抖動,山洞頂上發射出密密麻麻的利箭。

還沒容我反應,他已抽劍打下率先飛來的箭,那剛著地的足尖借勢發力,一個翻轉展臂彈了回來。我不得不再一次佩服他驚人的反應力與敏捷度,我反射弧剛繞完,他已經一套動作做完。

落定在我身邊,我大力地呼了口氣。好驚險,差點就先被亂箭射死,然後尸體滾到下面岩漿內,化為灰煙。

他道︰「路已經探清,獨自過去踩到那台子便會引發機關。」

我還做辯解︰「可不是來這的人都成雙成對吧。」

鐵皮冰箱直勾勾看著我,「來這的人都是將死之人,沒人帶來還滾過來?」

「呵呵。」我傻笑,覺得鐵皮冰箱的冷幽默潛質是越來越高,而且話是越來越打擊人的智商。

說到底,我還是得當個陪葬的,葫蘆幸災樂禍地窩在一旁,眯著眼笑著,看這圓咕嚕的形狀,真有讓我一腳當足球踹的沖動。

可它顯然低估了鐵皮冰箱的心狠手辣。

「夜里我不敢保證這地方不會出現什麼恐怖的生物。」原本很平常的一句話,卻因在這空蕩蕩的山洞里,加上冷冰冰的語氣,溫度驟然下降。

推月兌到最後,葫蘆與我們還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誰都跑不掉!

「等會兒。」我忽然想起什麼,拿出匕首,往自己身上冗長的裙擺刺過去,鐵皮冰箱好奇地看著我的舉止,卻也沒有阻攔。

刺開個口子以後,我就順著那個口子用力撕扯,「嘶▔」長裙瞬間變成剛好遮膝蓋的短裙,接著把里頭的褻褲撈起來,袖子也綁緊,扭扭身子,跳了跳,果然覺得神清氣爽輕盈便捷了許多,這樣便不會太拖沓礙事。

「好了。」我收好匕首,抬頭看著這個比我高出一個頭的男子。

他幽黑的眼在我身上打量了一圈,眸光閃了閃,也沒表示任何驚訝,諸如這女人太不要臉了,又是露膝蓋又是露手臂什麼的。這讓我覺得又一次被打擊到了,難道他眼中我本身就是那麼輕浮?

葫蘆跳到我懷里,準備往我衣領內鑽,我揪住它,咬牙擠字︰「葫蘆,那是胸部,懂?」

它眨眼,喵了好幾聲。我親切地笑著︰「你想問那你裝在哪?這還不簡單。」說完,我把它放在方才裁剪下來的布料上,然後包起來,它掙扎了下,又爆出一句「fuck!」

罵幾次都沒用。

打包好後,在那上面開了兩個小洞,道︰「缺氧了就把你那小巧玲瓏的鼻子伸出來!」然後將這包葫蘆綁在了腰間,皺眉,「真沉!你真該減肥了!」

他任由我倆胡鬧夠後,這才道︰「這兩邊離得並不遠,只要經過兩個台子,我們每從這幾根繩索移動過去,機關或許就被破壞掉,便可以站在台子上休息。」

「明白。」

各自拿到前方的繩子,死命握著,將腳離開地面,身子立刻晃來晃去,晃得我的心髒都頂到喉嚨口來了。

「下一根。」隔壁那邊傳來鐵皮冰箱的指示。

我緊咬著牙關,另一只手往前邊那根抓去,卻因為身子不平衡老是抓不到。

心髒都卡到喉嚨底下了!好好地進個山洞,還非得弄個你死我活才罷休。這妙手神醫什麼惡趣味!

……

就這樣有驚無險地通過了第一個台子,第二個台子,往著那邊洞口吊過去。

我站在第二個台子上休息,大口呼吸著,抹掉額上因緊張滲出的汗珠。

鐵皮冰箱的情況也不見得多好,畢竟是帶傷的身體,臉色愈顯蒼白,幾顆豆大的汗珠順著他好看的側臉滑下。

「主人,再堅持一會兒就到了。」

給他一個傻瓜式鼓勵,看到他微微點頭,我才握緊了前面的吊繩,繼續同他一起往洞口吊去。

還有幾步就到了,我看向鐵皮冰箱,欣喜地笑著。

‘喀嚓’一聲響,方還笑著的臉頓時僵硬,心髒收縮冰冷。

難道是繩子斷了?!

抬頭一瞧,原本頭頂上只是繩子的地方向下凸出來,毫不相干的兩根繩子竟是同一根,我和鐵皮冰箱每人握著一端,而頭頂上分別露出一把鋒刃朝下的大砍刀。

如今,鐵皮冰箱由于體重上比我重上許多,他正急速往下滑,而我正被他往上拉著,腦袋越來越靠近頭頂那把利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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