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水青荷換了一身干淨的衣服，梳洗一番，坐在炕沿沉默不語，對剛才的事情心有余悸，手腳不听話的顫抖著。
「娘，這些天你不要去挑水了，我們用雪化水就行！」這樣的事情再來一次，她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趕得及，萬一……不，那個後果她想都不敢想，還是保險一點吧！
水青荷動動眼珠子，木然點頭。
唉，一個現代人遇到這種事情都很難接受，更何況一個把清譽看得比生命還重要的古代，水青荷這種反應還算是正常。幸好有她，要不然，這個可憐的女人恐怕是只有死路一條吧，看來，以後她要更加小心才行。
時而感嘆，時而憂心，一上午就這樣悄悄溜走了。
中午，田兮簡單做了點疙瘩湯充當午飯，剛端起碗院子里田老四的聲音響起︰「二嫂，二嫂，你在嗎？爹娘叫你下來一趟！」
田兮看眼水青荷，放下碗跑了出去︰「四叔，爺爺女乃女乃找我娘什麼事啊？」
「這個……去了就知道了！」田老四目光躲閃，不敢對上田兮清澈純淨的大眼。
「四……」田兮再次開口，剛說了一個字就被水青荷的聲音打斷。
「四弟先回去吧，我馬上就去。」水青荷聲音平靜，沒有絲毫起伏。
田老四似乎松了一口氣，點頭︰「那你快點啊，我先回去了。」扔下一句轉身離開。
田兮回身，跟著水青荷進屋，邊走邊問︰「娘，你行嗎？」一雙明眸是滿滿的擔憂，上午剛剛受了驚，現在就來叫人也不知道是什麼事情，心里直覺不是什麼好事！
「沒事！」水青荷掩去眼底的苦澀，模模女兒的頭。
田兮抿唇，下定決心要跟著水青荷一起。
「兮兮，你在家里看著弟弟先吃飯，娘去去就回來。」水青荷攏攏衣襟，向門口走去。
田兮一把抓住水青荷的手指，鑒定搖頭︰「不，娘，我不要在家里，要和你一起去！」
「听話啊，外面很冷，你和弟弟在家里等著，娘馬上就回來！」
「不！」
「這，好吧。」上午的事情現在還心有余悸，水青荷沒有多余的精力應付田兮，答應一聲抱了田峰，一家人向田家祖宅而去。
「公公，婆婆。」一進門，水青荷就先向田老爹和趙梅打招呼。
「嗯。」田老爹淡淡應了聲，也沒說讓水青荷坐下，烤烤火之類的，就涼著母子仨杵在屋中央。
不對，她爹下葬那天還好好的，怎麼忽然間態度就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田兮猛地抬頭，向眾人看去。
田老爹臉色暗沉，趙梅索性將頭撇向窗外，連個眼神都不屑給他們。馮玉挑眉，眼里是得逞的笑意，其他幾人全是不屑，好像他們是什麼髒東西似的，只有田小妹眉目間隱隱浮現擔憂之色。
轉眼間將眾人神色盡收眼底，田兮了然，這是馮玉又出妖蛾子了吧！
心高高懸起，抱著兒子的雙臂不自覺緊了緊，水青荷垂目低低詢問︰「公公，婆婆，你們找我有什麼事嗎？」
一听水青荷的話，趙梅猛地轉頭，狠惡狠狠的瞪向水青荷︰「呸！你個賤人，自己做下的丑事還有臉來問我們！」
稀里糊涂的就被婆婆一頓丑罵，水青荷又氣又委屈，臉色青白交加，低低道︰「請問我做了什麼，婆婆要這樣罵我？」
不等趙梅開口，馮玉就接了水青荷的話︰「呵呵，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田家是短了你吃了，還是缺了你喝了，老二剛過世，你就耐不住寂寞偷人了？」
轟一下，水青荷腦子一片空白，身子搖晃了幾下才堪堪站穩，本來就多少血色的臉更加蒼白。
呵呵，上午發生的事情這就知道了？要說這件事情和她沒關系，打死她都不信，本來以為是意外，現在看來是某些人的功勞啊！真好！居然想出這種辦法來陷害她娘，你給我好好等著，我一定讓你生不如死！
得知了罪魁禍首田兮反而不急了，握握拳頭，仰起小臉故作天真的問馮玉︰「大伯娘，我娘什麼時候偷人了，你看到了嗎？」
馮玉正洋洋得意，沒注意到田兮眸中一閃而過的狠厲，順著田兮的話月兌口而出︰「我當然看到了，就今天上午在松樹口的草垛那里！」
「哦，這樣啊，我娘真傻，既然偷人，不在家里，這麼大冷的天居然跑去外面！」田兮尾音拖得長長的，邊點頭邊看向屋內眾人。
果然，那些人都不是傻的，經田兮一點，看向馮玉的目光變得探究怪異起來。
趙梅眸光一閃，冷冷看向馮玉首先質問︰「老大媳婦，你親眼看到了？」
「我當然……」馮玉驚覺趙梅的不善，剎住話頭。
田兮挑眉，大眼楮撲閃撲閃︰「大伯娘，你知道我娘偷的誰嗎？」
「呵，怎麼你急著找個後爹嗎？」馮玉諷笑，意味深長道，「也是，村里的老光棍兒可是有第三只手，找了這樣的後爹什麼都不會缺的，難怪這麼心急了！」
田兮不搭理馮玉的陰陽怪氣，自顧想著自己的心思。
「你胡說！明明是他攔住不讓我走！」水青荷突然大吼，雙眼瞪得老大，淚水漣漣。
這下，所有人的目光轉向水青荷，眸光由疑惑變得不可置信。
娘啊，話不是這麼說的！田兮扶額。
馮玉一臉得意，盯著水青荷的目光閃過陰毒︰「水青荷，老二尸骨未寒你就偷人，行為下做，敗壞老田家的門風，還有臉站著那房子嗎？」
呵呵，原來還是在打房子的主意啊！你想得倒美，我偏偏不讓你如意！
田兮冷笑反問︰「大伯娘，我娘沒資格住，那誰有資格？」
「我們是大方，當然是我們！」馮玉睨眼田兮，頭顱昂得高高的，繼而轉向田老爹，「爹，我們老大是長子，家里又有兩個兒子，那房子一定要給我們！」
這是怎麼，當他們是死人呢！
「爺爺，女乃女乃，房子已經分給了我爹，那就是我爹的！」田兮定定盯著田老爹，看他怎麼說。
「你爹已經死了，房子應該收回來！」馮玉尖聲大吼。
將田老爹的猶豫收在眼底，田兮淡淡反駁︰「我爹有我弟弟，家里香火沒斷！」雖然難以接受，還是不得不屈服于古代的重男輕女思想。
田老爹沒說話，「吧噠吧噠」抽著旱煙，似乎難以抉擇。
良久，田老爹抬頭緩緩出聲︰「老二死了，你還年輕，不可能為老二守寡，既然遲早都是走，還是趁早搬出去，將房子騰出來給老大家吧！」說完，迅速低頭，不敢看田兮。
田老爹話落，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他，不敢相信他說的話，包括趙梅在內。
唯有馮玉，面露得色，迅速和田老大對視一眼，夫妻兩眼里都是笑意。
水青荷不敢置信的抬頭的，定定看向田老爹︰「公公，你怎麼能改變注意，你昨天明明不是這樣說的啊？」因為恐慌，聲音比平時尖利幾分，還帶著些微顫抖。
呵呵，再怎麼樣看透，再怎麼樣愧疚，依舊比不上大兒子吧！
既然這樣，她還有什麼可猶豫的？
田兮握拳，慢慢讓自己平靜下來。
田老爹目光閃爍，弱弱的為自己找著借口︰「我本來以為你要守著老二，沒想到耐不住寂寞，既然這樣，那房子你就沒資格住了！」說出這話，恐怕他自己都不相信吧？
「我不會走的，昨天我就說了，我要守著石頭過一輩子。」水青荷還沒看清楚狀況，向田老爹保證。
「你不用說了，我已經決定了，你們走吧！」田老爹不想再听水青荷的辯解，閉上眼楮擺擺手。
水青荷張張嘴，終究什麼都沒說，出了田家祖宅。
田兮腳步一頓，回頭看向田老爹︰「爺爺，希望你不會後悔！」說完，快速追上水青荷的腳步。
這家人，依然這麼無情，外面白雪皚皚，他們從來沒想過他們孤兒寡母的去哪里住吧？也是，親生的兒子都能生生逼死，更何況他們這些人！
正好，她也正想離得他們遠遠的，只是，沒想到是這種情況下離開罷了！
「田兮，田兮，等一下。」忽然後面有人叫她，田兮回頭一看，田小妹正追上來。
田兮停下來，等她到了近前淡淡詢問︰「小姑姑，有什麼事嗎？」
「嗨，你爺爺女乃女乃也是一時糊涂，你就不要和他們計較了。」田小妹局促的看著田兮，笑得勉強。
田兮不語，田小妹自知無趣，迅速轉移了話題︰「你們有地方住嗎，要搬去哪里？」
「沒有。」田兮搖頭，抬眼看向返回來的水青荷。
「唉，喏，這是我家舊房子的鑰匙，你們先搬去湊胡，過了年再說吧！」說著，田小妹將一把鑰匙放進田兮手心。
「謝謝小姑姑！」田兮寒涼的雙目終于有了一點溫度。
「終于肯叫我姑姑了？」田小妹促俠的笑笑，揉上田兮的發頂。
「謝謝小姑，要不是你，我們還不知道怎麼辦呢！」水青荷看到田兮手上的鑰匙，明了田小妹的好意，向田小妹道謝。
「嗨，都是親戚，謝什麼！快回去吧，我出來好久了，也得要回去了！」田小妹擺手，急匆匆轉身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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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少了點，明天大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