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
滴落的血液在地上漸起一朵濃稠的花，只是它的美麗沒人去理會。
澤越止愣愣的看著自己月復間露出的刀。
刀尖上扭曲的倒影，上面的面容依然是一副不可置信。
「怎麼…」
澤越止抽搐著臉部肌肉，沙啞的喊出一聲，刀，忽然猛烈的從他身上拔出。
「嘶！」
空出來的洞口，殷紅的血液飛濺而出，濃稠而腥烈。澤越止扭曲著臉，剛想說話，刀，帶著悶響，再次在月復部捅了個洞穿。
捅在身上的力道讓澤越止腳步一虛，月復部再次冒出來的刀尖讓他的瞳孔收縮到極點。
「咳咳咕嚕咳咳咕」
涌上喉嚨的血液讓澤越止一陣劇烈的咳嗽，直接咳出了一股刺鼻的血腥，腳步也踉蹌了一下。
夏瞪大了眼楮，愣愣的看著澤越止身後的人，連身上的寒氣也忘了操縱︰
「言？」
澤越止身後，桂言听到了夏叫自己的名字，抬頭露齒純純的一笑，松開了握著尖刀的手，小跑著一下投入了夏的懷。
撞來的力道有點痛，夏無意識的伸手抱住了她，眼依然有些失神。
桂言捅了澤越止。
還捅了兩刀。
毫無預兆的出現，毫不猶豫的動手，夏腦依然無法抹去剛才看到血液濺在她臉上時，她嘴角的微笑。
「夏君，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的。不會的。絕對不會的…」
在夏懷。桂言囈語般的呢喃著，抱著夏用力到手臂顫動。
夏遲滯的低頭看著她。
近在咫尺的臉上，那如雪的肌膚因為沾染了血液，顯得有個異樣的妖艷。拂亂的發絲下，依然柔美的雙眼顯得有些空洞，嘴上也帶著一絲神經質的笑容。
一個柔美甚至完美的清純如水女孩，卻能握著刀輕易的捅別人的月復部，事後竟然還能輕笑出來。
夏心升起了一絲莫名的不寒而栗。但這股情緒馬上被他強壓了下去。
原著，桂言就是會因為人生觀崩潰而徹底崩壞的女生。只是比起原著的情傷崩壞，現在她的崩壞卻是為了他。
只是這根本無法掩過她在殺人這個事實。
夏能感受到從她身上傳來的顫抖，夏腦也一片漿糊，他不清楚現在到底是自己抖還是桂言在顫抖，他只清楚，懷的是一個為了自己而自甘墜入魔道的女生。
凝滯般的呼吸依然屏著，夏看向了那柄依然插在澤越止身上，折射著燈光的刀。
「 咕」
澤越止喉嚨大口的喘息著，握著槍的手已經垂下。另一種手拼命的捂住自己月復部空出來的傷口，看著血液從指縫溢出。澤越止瞳孔在慌急的跳動著。
桂言他知道，之前他還對她欲念橫流，只是他卻不知道她為什麼會忽然出現在這里，前一刻自己打定主意以後下手的女孩，這一刻忽然出現要將他送去見閻王，澤越止怎麼也想不到會變成這樣。
月復部透出的刀面依然光滑如鏡，甚至血液也油性的滑開，在上面留下的猩紅圖案在澤越止看來，是
他自問本來已經控制了恐怖的夏，已經要將這個威脅永遠剔除，已經想好以後怎樣接手他身邊的女生已經很多很多。
只是現在，夏依然安然站在那里，他卻因為一個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女生忽然出現，身上多了兩道洞口，並且都還在劇痛的將體溫流走…
刺鼻的腥血味很快在這個不通風的地下彌漫，將其他氣味都掩蓋了下去，澤越止帶著申吟的大口喘息聲已經是唯一的聲音，那不時咳血的液體蠕動聲也讓人手腳冰冷。
澤越止瞪大眼楮的蜷縮在地上，根本不理會地上的髒霉，身體痙攣扭曲著，似乎想要尋找一個舒緩痛楚的姿勢，手死死的抓著傷口的地方，血液卻在地上開始蔓延。
浸染的血液流淌，在燈管閃耀的地面上緩慢的蔓延著，夏仿佛能听到它們蠶食地面塵屑發出的沙沙聲。
他想要避開視線不去看，但是卻咬牙強迫自己去看。
看著澤越止生命在流逝的樣，眼睜睜的看著這一切發生在自己面前，哪怕不是自己動手殺人的，夏依然有種手腳冰冷的感覺。
哪怕精神力已經強大到讓人嘆為觀止，哪怕心態已經一再蛻變，夏依然對于眼前的視覺沖擊和思想沖擊而一再失神。
殺人。
這是夏從來沒有想過的東西，哪怕動手暴戾，哪怕想過讓澤越止他們去死，但是面對著卻沒有想過要’殺’的念頭。
現在卻縴毫畢現的近距離看著’殺’的過程。而且殺的是人。有手有腳有頭有思想會說話的人。
心跳的擂動讓夏有種整個世界失真的感覺。
「救我…快點救我！」
澤越止手在地上劃動著，已經溢出了淚水和鼻涕的骯髒臉上，看著夏充滿了乞求，急怒，恐懼，慌亂和絕望。
復雜的面孔最終被乞憐所替代，沙啞的聲音讓人無法將他和幾分鐘前勝卷在握的樣聯想起來。
夏看了掙扎哀求的澤越止一眼，眼跳動著，桂言的囈語也在一下一下的沖擊著他的大腦︰
「夏君，我是愛你的，我願意為你做任何事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的任何人…」
他已經不知道怎麼去回應，多年的人生觀，讓他眼睜睜看著一個人被當面捅死，震撼性遠比想象要大。
桂言見夏沒有任何回應，不禁抬起了頭，語氣帶著一絲絕望的惶恐︰
「夏君你…這是討厭我了嗎？」
「言你…」夏深吸一口氣，用力的握了一下拳，推開了桂言，努力讓自己的聲音平靜︰「言你先出去等我一下，好嗎？」
「不要！夏君，你不要討厭我！你要我做什麼都可以，不要離開我！」
桂言忽然歇斯底里般的抓緊了夏，用力的雙手直接抓在了夏包扎好的手臂傷口上，劇痛讓夏差點喊了出來，但看著就是桂言情緒不穩的臉，夏只能盡量讓自己的聲音平靜︰
「言，乖，我不會討厭你的，這里交給我處理，你不要看，好不好？」
「夏君…」
「听話。」夏輕輕將她抓在自己手臂的手解開，余光卻看到了澤越止竟然再次舉起了槍，對準了桂言。
看著澤越止絕望痛苦卻咧起的嘴角，夏瞳孔猛地一緊。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