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夜有鬼 第十七夜 游夢記【歷史故事改編】

作者 ︰ 卯木

唐朝有一個人叫劉宥,是一個丟官落拓的文人,丟了官就跑到山里去隱居。官運雖然不好,可是桃花運卻不錯,剛跑到山里,居然就找到了合適的老婆,也算是給劉宥一點安慰。

可是劉宥總是對自己的現狀不滿意,有的時候就跑出去喝酒,只留下老婆一個人守在山上。這一天他也一樣去喝酒,一直到三更天才想起往家里走,走在路上突然發現平時走慣了的山路突然變得開闊了起來,劉宥正在納悶,更看到前面出現了燈火,劉宥晃晃腦袋,醒了醒酒,跟著燈火走了過去,發現原來是一個佛寺。

這條路劉宥天天都走,哪里記得有什麼佛寺,他覺得驚奇,更听見里面有歡笑聲,所以悄悄走到內牆旁邊,佛寺的內牆是殘斷的,有一個大口子,大概一個人頭大小,所以劉宥探著頭往佛寺里面瞅。

佛寺里面好不熱鬧,十幾個人男女老少圍在一個桌子上,歡笑宴飲,並沒有半個和尚,更離奇的是,坐在酒席中間的女人,居然是自己的老婆。

劉宥納悶極了,想進去看看情況,卻發現門是鎖著的,劉宥于是把頭從口子探進去,大叫他老婆的名字,可是他的老婆也不答應,劉宥急了,順手拿起一塊地上的瓦片扔了進去,瓦片砸在了眾人的飯桌上,只听到 當一聲,屋里蠟燭滅了,四周一片漆黑,劉宥往前一踫,踫不見牆了,等他眼楮適應了黑暗,四周哪兒還有什麼寺廟,荒山野嶺,卻正是回家的路上。

這樣劉宥就更感覺不可思議了,酒也被嚇醒了,趕緊跑回家去,看到老婆正在家里坐著呢,劉宥見她沒有睡覺,就問她你怎麼這麼晚還不睡?誰知他老婆說出話來更把他驚訝一跳。原來剛才劉宥的老婆本來睡著覺呢,做了一個夢,夢見在一個佛寺里她和一群不認識的男男女女吃飯談笑,突然有一個瓦片從外面飛來,她的夢就醒了。

劉宥當然覺得蹊蹺,但是還有些害怕,所以干脆後來不去喝酒。這樣三五天過去了,劉宥和老婆的感情還變得好些了,可是劉宥每天都想著那天寺廟遇見的奇怪事,也不能完全開心起來。

那一天晚上,劉宥坐在飯桌上,周圍燈火通明,飯桌上大家都叫他劉大人,他也得意非常。可是他正要喝旁邊青衣女子敬給他的第三杯酒,卻突然停了下來。因為劉宥突然覺察到他雖然已經在這里吃喝了一陣,但是究竟怎麼到這兒來的,他卻全然記不清了,只記得他本來是在床上老老實實的睡覺。劉宥又環顧四周,發覺原來這里竟然是一個佛寺,而且眼熟的很,牆上有一個頭大的口子不說,自己那天扔進來的瓦片還躺在地上,可不就是上次發覺老婆在的那間佛寺嗎?這些線索一起教劉宥回憶起來,原來自己居然是在做夢,而且是在做和老婆那天一樣的夢。

劉宥放下了酒杯,嘀咕道︰「喝什麼喝,劉什麼大人,喝了也白喝,只不過是在做夢。」

劉宥說完,發覺酒席上所有人都一起看著他,吃驚的樣子,不過一轉身的工夫,居然酒席上的人都消失了,只剩下他旁邊的青衣女子。

青衣女子看著劉宥,微微笑了一下,把酒杯放下,道︰「你卻也精明,一下子猜到這是夢中,既然你知道了,想醒了嗎?」

劉宥搖搖頭,說自己不著急醒,而且偏要弄懂自己為什麼和老婆都做這個夢。

女子吃吃的笑了起來,站起身來跟劉宥解釋,原來她竟然是專門能把噩夢變成好夢的人,那天劉宥老婆因為獨守空房日久,孤獨寂寞,本來要做和劉宥兩相分離生死相隔的噩夢,結果女子把這個變成了喝酒談笑的好夢,今日劉宥因為害怕那天夜里的事情,本來也要做噩夢,女子故技重施,故意要劉宥覺悟起來。

女子說道世間凡人都艱辛,唯有睡覺是一天最為放松的時刻,但是如果睡覺做夢都喟然生嘆的話,那麼人生本來的樂趣就更少了。說完這些大道理,女子又教訓了劉宥,說他身在福中不知福,有個好妻子不懂得珍惜反而天天出去自己喝悶酒,導致妻子夜夜難過,甚至開始做噩夢,劉宥只有听著的份,哪敢還嘴。

不只是听著,劉宥也只有對著女子感謝的份,女子倒是不要他的感謝,只是留了一句話,就消失了,這句話是︰

清夢解愁事,拾盡大槐枝。

女子消失了之後劉宥就醒了,這時天已經大亮,劉宥看見老婆在院里發呆,過去一問,才知道今日家門前平白多了許多樹枝,劉宥見那樹枝,正是槐樹樹枝,劉宥看見樹枝一支一支排在路上,像是指引他去什麼方向。

劉宥想起夢中女子對他說的話,趕緊彎下腰開始撿樹枝,一邊撿一邊走,居然走到了山中一片他從來沒見過的地界,樹枝到了這里就沒有了,只有一顆巨大的槐樹,槐樹有一個小洞,看來是空心的,樹干上有一個凹槽,居然上面放著一個神龕,神龕里面是一個佛像,劉宥仔細一看,居然和夢中的寺廟中佛像一個模樣。

劉宥覺得奇怪,好奇拿起了佛像,豈料就在那一剎那槐樹中裂出一個口子,跑出了一個東西,這東西圍著劉宥轉了一圈,點了點頭,就迅速跑走了。

這東西長著什麼模樣,卻是熊的身體,象的鼻子,牛的尾巴,老虎的腿,劉宥還沒反應過來,這個怪物已經從他的眼前消失了。怪物跑遠了,劉宥手里的佛像也消失了。

這究竟是個什麼東西,一直到後來劉宥閑來無事看書才知道,它叫食夢貘,是專吃人的惡夢為生的,劉宥能有這段奇特見聞,也算是沒白活一生了,自從食夢貘的事之後,劉宥再也沒出去自己喝過悶酒,和老婆在山里隱居度日,自給自足,最後無疾而終,不可不稱為一段傳奇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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