憶失憶夢一浮生 第一百七十一回,只願與你 一

作者 ︰ 白逸秋

雪國元年,舉國同慶。

此時的翎城早已被渲染在漫天的紅綢之中,隨風洋溢。好不壯觀,美輪美奐。街道處小販攤來來往往的人群,都在不斷的述說著長公主的美滿姻緣。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今兒正是雪國最為尊貴的皇長公主,百里暮影的婚禮。她與古檀月只見這段啼笑皆非的傳奇,也成為了茶館說書人口中津津樂道的話題。有人說,她是幸運的,能的古檀月這等奇才愛戀一生。也有人說,他是應得的,因為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的共枕眠。

然,到底是何等的心情。自然是只有百里暮影與古檀月自己心里才能真正去體會到一切,從開始走到現在,步步驚心。無論遇見任何事,都不曾放開的雙手,成就了他們今日的共結連理。

皇宮琉璃瓦上停留的喜鵲‘唧唧喳喳’的叫著,聲音委婉而悅樂。似是連上天也為今日的喜事而感到開心,晴空萬里,碧海連天。陽光透過烏木雕花木窗,洋洋灑灑的照進新娘的閨房。碩大的銅鏡前,百里暮影安靜的端坐著。滿臉洋溢著讓人打心底瞧著就喜悅的神情,仍舊不受拘束的繁華翹著腿,一張越漸泛白的小臉上,永遠都是那副不正經的模樣,烏黑的眼珠子沒由來的轉動的。邊叼著紫竹葉邊玩味的瞧著濃妝打扮的百里暮影道︰「真美!」

對于繁華的打趣,百里暮影嫣然一笑。起身小心翼翼的提起裙角在侍女的服侍下走近繁華的身旁,拉過繁華的手放于掌心道︰「當初咱們繁華郡主出嫁的時候,不也一樣?」

「出嫁嗎?」不知道為何,當百里暮影說出這話時。繁華只感到滿嘴的苦味,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似乎太久太久了,經歷了太多的洗禮。漸漸的連繁華也忘了當初的自己是何等的心情與墨翰令成為了夫妻,後來的一切,又是如何走到了現在。沉了半響的繁華一想到今兒好歹也是百里暮影和古檀月的大喜。繁華強壓下心底的不適,仰面扯出大大的笑容道︰「今天可是你一生之中最重要的日子啊~」

說話間,繁華抬手輕輕拂過百里暮影絕艷傾城的臉頰。那滿眸中充斥的幸福,卻讓百里暮影說不出的心痛。望著日漸消瘦的繁華,除了那副百年不變的玩世不恭。與當初初見時,早已判若兩人。越想著越是止不住淚落的百里暮影,將頭埋進繁華的懷里輕聲道︰「我們都要好好的」伴隨著隱隱約約的抽泣聲,繁華低頭凝視著在自己懷中緊擁的百里暮影。從心底泛濫而出的那股說不出道不明的感受瞬間讓繁華哭笑不得道︰「這是怎麼了?大喜的日子可不能哭!」

「好!我不哭!」古檀月曾說過不能讓繁華情緒太過,所以百里暮影心念著自然也就順從這繁華的話。抬起頭來微微側著臉龐,在陽光之下顯得美若天仙。繁華痴痴的望著,嘴角慢慢上翹,顯現出一抹飽含開心的笑顏。一路走來,太多的酸甜苦辣。只有身在其中的人才會真正的明白。

安靜而幸福的氣氛,在前來報時的桂公公提醒中打破。桂公公亦身著一身深紅袍子畢恭畢敬站在公主殿外,壓低了聲音報道︰「長公主,墨郡馬來接繁華郡主了。」話音落下許久,百里暮影才慢悠悠的站起身來。細瞧著端坐在藤椅上的繁華道︰「他來接你了。」

「嗯。」除了這聲‘嗯’以外,繁華沒有在說話。百里暮影淡淡望向在陽光照射中漸顯在公主殿外的龍鳳之姿。

向來不改風格的墨翰令,今日依舊是一身白袍金紋。烏發齊束,鬼斧神工完美至極的俊顏上鳳眸微眯,帶著淺淺的笑意漫步跨進公主殿對著百里暮影抱了抱拳道︰「大臣們都來得差不多了,我就先來接繁華了。」雖是不舍繁華的陪伴,可畢竟墨翰令都親自來接。自己也不好在多做挽留,只得側了側身︰「那就稍後再見了。」

墨翰令雙眸望向正欲起身的繁華,速度極快的上前扶住也不忘回百里暮影道︰「那臣就先恭喜長公主百年好合了。」被墨翰令扶住的繁華,穩了穩身形轉身對著百里暮影俏皮的做了個鬼臉調笑︰「別忘了,驚艷全場呀!」說罷,拉過墨翰令的手。繁華又恢復那副紈褲混混樣帶著‘哈哈哈’的笑聲與墨翰令消失在了百里暮影的眼前。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百里暮影卻無法再從繁華的笑聲中找到那能讓人啼笑皆非的喜感。莫名的哀傷不著痕跡的布滿百里暮影小小的心髒,望向那遠去的兩人,一滴晶瑩剔透的淚無聲的滑過百里暮影精致面妝。

眼前的紅綢被風吹得天花亂墜,再配上那滿苑的花舞。看的繁華心曠神怡,自然而然心情也好了許多。慢慢的一步一步的走動著,身旁的墨翰令雖是欣賞這風景,可眼前的繁華更是讓他擔憂的。自從那日昏迷之後,繁華的情況就一天不如一天。而此時繁華笑顏卻讓墨翰令有種說不出的歡喜,自己也是多久沒有看到了。就像那年第一次見到繁華時,一模一樣的笑容。玩世不恭,嬉笑世間。仿佛沒有什麼事情能入得了她的心,可是

「比我們當年還熱鬧。」繁華沒由來月兌口而出這句話,連自己都吃了一驚。畢竟也已經說出口,自然也就收不回。說完這話的繁華長嘆了一口氣,也不等墨翰令回答繼續走著。卻不曾想墨翰令收了心思亦隨之笑道︰「要不,再補一次?」話音一出,繁華猶如被雷劈中般震驚的站在原地。呆愣的轉頭望向正看著她的墨翰令,張了張口,始終沒有說出半句。見繁華欲言又止的神情,墨翰令穩了穩心神繼續道︰「嗯不過好像沒有補辦的說法吧?」話音落下許久,瞧著繁華仍舊沒有任何繁華。墨翰令一時間竟也不知道該再說什麼才好,略帶著心慌的神情左右瞧了瞧。如此滑稽的神情倒讓繁華沒征兆‘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調笑的抬手做樣的勾了勾墨翰令精致的下巴道︰「這次,你嫁給我嗎?」

繁華的話音還未落下,就被墨翰令這聲听起來振振有詞卻又認真直至的「好」給壓了下去。這次換得繁華腦袋頓時轉不過彎兒來,瞧著墨翰令的神情中也帶著不可置信。也不知道最近這個墨翰令到底怎麼了,像是變了人一樣,讓自己著實猜不透。換做曾經的自己應該會很開心吧?繁華在心底一遍又一遍的問著自己,可是對于現在的自己來說,卻猶如一堆亂麻。終是化為一絲無奈笑道︰「這可是你說得?」

「當然,我墨翰令絕不騙繁華。」俊眉輕揚,鳳眸微挑。嘴角出隱約可見的笑顏讓此時的墨翰令顯得尤為驚世天人,看的繁華也一時半會兒移不開目光。腦海中師父的話再次不合時宜的出現在繁華的耳邊,讓繁華不得不移開視線,低下頭淡漠道︰「我們過去吧,耽誤的時間也太久了。」

繁華方才的神情,全然被墨翰令收入了眼中。似是在思考什麼很是痛苦的事情一般,卻又模糊到不清晰。到底是怎麼樣的事讓繁華這般苦惱,墨翰令猜不到。隱約之中,內心的不祥之感日漸加強,讓墨翰令泛濫出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以至于當繁華說出這話時,墨翰令亦只是輕輕的‘嗯’了一聲,便扶著繁華往禮堂行去。

未近禮堂,已被禮堂里傳出的歡聲笑語給感染的開心不已。繁華撇了撇嘴對著墨翰令調皮道︰「你說,今兒我得干點什麼呢?」這一听,墨翰令僵硬的扯了扯嘴角忙聲︰「你可別調皮搗蛋,這是長公主和古檀月的婚禮。好歹你也得給他們留點面子不是?」這話一出口,繁華都還未來得及還口,就被突然沖出禮堂來到繁華眼前的錦玉白給接了去︰「就是,墨郡馬說得對。你平時混混也就算了,今兒你可別亂來。」

瞧著眼前這兩人一唱一和的繁華,瞪著原本就不大的雙眸無語︰「你們倆什麼時候如此默契了?」繁華不提醒還好,這一提醒。錦玉白條件反射的後退三步,保持著于墨翰令的安全距離後狡辯道︰「誰誰跟他有默契了?」邊說著還邊不忘用手比劃著自己跟墨翰令之間的距離,大有一副死也不承認跟墨翰令有默契的模樣。頃刻間,繁華‘哈哈’大笑出聲。隨即又收聲對著墨翰令道︰「墨宮主,你這是把錦玉白怎麼了?為啥每次他看見你就跟兔子一樣?」

被搞的滿頭霧水的墨翰令冷著面孔,哭笑不得的將此時只盯著他確實很像‘兔子’的錦玉白上下打量了一番,雙手一攤很是無奈道︰「唉我還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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