憶失憶夢一浮生 第七十七回,何苦相思 五

作者 ︰ 白逸秋

燈籠高掛,花燈無數。被如此照耀明亮的夜市,也是這雪國翎城的一大妙不可言的風景。人群一點也不少于白日里的集市,各家的貌美小姐與大家公子也紛紛選擇在這個時間出來尋找自己的有緣人。

神情恍惚的繁華,憑著本能的游走在夜市間。身旁不是被人撞過,就是被人怒罵︰「不長眼。」繁華卻絲毫未有動作,自顧自的走著。腦海中一片空白,看著身旁人來人往的百姓。還有那在河邊卿卿我我,又或者是吟詩作對的恩愛戀人。繁華不期然的定下腳步,偏了偏頭像極了白痴一般看著那些恩愛的人兒。失魂落魄都不足以形容現在的繁華,直至河邊的情侶都被這般模樣的繁華給嚇得避之不易。繁華才咧嘴冷笑一聲,轉移視線繼續走著。可走著走著繁華竟然走到了,初次听見墨翰令聲音的酒樓。

站在酒樓門口久時的繁華,只是目不轉楮的看向二樓。作為小二,眼尖是必須具備的。瞧著繁華一身打扮也不俗,又站了那麼久。自己不上去招呼實在是不應該,小二便迎身上去道︰「客官,是要打尖還是用膳呢?」被小二這一提醒,繁華回過神來看向這就是當日那個嚇得屁滾尿流的小二。取笑道︰「好久不見了。」小二皺了皺濃密而黝黑的雙眉,仔細的打量起繁華。突然一個靈光閃過,這不就是那日跟俊美公子一起來的小‘乞丐’嗎?乍一看繁華的女裝,小二這才不自覺的吞了吞口說。你說這世間的事可真就是怪了,明明是個女子干嘛還要穿成男裝。這般模樣的繁華要是不提醒小二,小二根本就不會把現在眼前這個華服的女子和那小‘乞丐’化成等號。瞅了一眼小二的神情,便知這小二又給嚇了一跳。便一改面如沉木的表情,嬉笑道︰「看你的樣子,想起來了吧?」小二唯唯諾諾的點了點頭,繁華繼續道︰「我今兒有錢,給我來點好酒。」說話間,還伸手拿出自己懷中沉甸甸的銀子遞給小二。小二唯恐銀子會掉到地上一般,緊緊的拽著銀子對著繁華笑得一臉開了花道︰「客官請,這完全沒問題!」跟著小二走近酒樓的繁華,本能的抬頭向二樓望去。只見二樓的左廂房居然亮著燈,條件反射或者是太過希望般。心中居然冒出‘墨翰令在這里!’的想法,懷著這一股強烈的期望,繁華不顧小二的阻攔便沖進了二樓的左廂房。

推開門的霎那間,繁華就被出現在自己眼前的人兒給徹底震住了。眼前坐在木椅上的男子,手執起酒杯放于薄而性感的唇邊。烏黑卻有幾縷泛白的發絲隨意的披撒在肩上,只一根繡著蘭花的發帶松松的捆綁著,越顯得此人清新俊逸。再往下溫文爾雅的臉龐上劍眉星目,一身淺藍卻價值不菲的內襯配上純白的外衫,直讓人覺得品貌非凡。瞬也不瞬的望著眼前的男子,繁華居然有種說不出的舒服感中夾雜這一絲熟悉。藍衣公子瞧著推門後便一直站在門口盯著自己,許久都為反應過來的繁華。對著繁華身後不停道歉的小二眉目如畫道︰「沒事,你先下去吧。」這藍衣公子可不是一般的人物,小兒也不想躺這趟渾水,一听到藍衣公子讓自己退下,便屁顛屁顛的跑下樓去。

此時,二樓的左廂房之中。只剩下依舊盯著藍衣公子看的繁華,和被繁華瞧著卻很是鎮定的藍衣公子。安靜的空間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蘭草香,繁華嗅了嗅這抹香氣。似是從藍衣公子身上傳來的,繁華順著香味越來越靠近藍衣男子。藍衣公子放下手中的酒杯,坐正了身軀讓繁華走近。確認的確是藍衣男子身上的味道,繁華皺了皺眉。這倒只是普通的香味,並未有什麼迷香。便對著藍衣公子道︰「想不到,你一個男子身上居然有這股傲視清風的香味。」藍衣公子因為身份的原因,听過太多的贊嘆。而繁華這句話的真假,藍衣公子還是分辨的出來的。便笑著回道︰「多謝姑娘夸獎。」說完,多瞧了幾眼雖是其貌不揚。但卻甚是討喜的繁華道︰「姑娘也是佳人啊。」繁華冷笑一聲,打趣的看了藍衣公子一眼道︰「我夸你是真誠,怎公子卻是挖苦我?」聞聲便知繁華誤會了自己的意思,藍衣公子不急不慢的解釋道︰「佳人有很多意思,姑娘雖非傾國傾城。但必定是個,有情有義值得珍惜之人。」繁華一听這話就不言而喻的笑了,默默的念叨著藍衣公子所說的‘值得珍惜’聳了聳肩。朝著藍衣公子無奈道︰「或許,只有公子才會這樣覺得。」早在繁華推開門時,那無意間流露出的失望中。藍衣公子便猜到了眼前這女子肯定有心事,伸手指了指對邊的竹椅道︰「相逢既是有緣,姑娘若不嫌棄就坐下喝一杯?」

繁華也不避諱,還有什麼好值得擔憂的。徑直坐到了藍衣公子的對面,也不過問藍衣公子同不同意。就提起藍衣公子面前的酒壺,給自己斟滿一杯酒。先一杯酒下肚,仿佛瞬間好了許多。繁華又連續倒了兩杯飲下,藍衣公子只是安靜的看著。帶笑的面龐沒有任何阻止之意,等著繁華終于幾杯酒下肚。心情好轉了許多,藍衣公子才道︰「姑娘,這深夜出門實在是不安全。區區覺得你還是早日回去甚好。」繁華趴在竹桌上,對著藍衣公子罷了罷手道︰「我不想回去,我想吃雞腿!」藍衣公子被繁華這突如其來嚷出的‘雞腿’給驚了一下,不過只有一瞬而過的時間。藍衣公子調頭對著廂房外的人道︰「去讓小二準備雞腿,有多少要多少。」侍衛听著自家公子的吩咐,不解的扯了扯嘴唇還是去依話而辦。繁華不解的沖藍衣公子眨了眨不大的雙眸,滿是疑問的口氣道︰「我們又不是認識,你為何如此?」藍衣公子笑著反駁繁華道︰「難道我們不是認識了?」這反問的語句,還真讓繁華一時間回不上話來。只好撈了撈後腦勺,一副無賴樣兒道︰「是哦,那謝謝你了。」

藍衣公子搖頭,順勢為自己斟好酒。也為繁華滿了酒杯,端起酒杯輕踫繁華的酒杯道︰「還未請教姑娘的芳名。」這一連串不間斷卻瀟灑無比的動作,讓繁華眼前一亮。對著藍衣公子的欣賞也更深了一步,張口道︰「繁華。」藍衣公子輕佻如星星般閃亮的雙眸道︰「姑娘要是不介意的話,可以叫區區蘇扶。」繁華作勢的念叨︰「蘇扶,蘇公子?」在藍衣公子的笑顏應聲下,喝下了剛剛相踫的酒。藍衣公子見勢,也仰頭飲下了杯中之酒。

甘甜而濃烈的酒,經過嗅覺再到味覺。芳香四溢,帶著一絲絲的蘭草香。甚是,沁人心肺。繁華半是疑問半是肯定的對著藍衣公子道︰「這不會是,蘭花酒吧?」藍衣公子一拂袖,單手撐著眉清目秀的面龐側目瞧著繁華道︰「繁華姑娘不是已經猜到了嗎?為何多此一問?」繁華張了張嘴,硬是沒有吐出半句。看來眼前這個自稱是蘇扶的藍衣公子,還當真是個不簡單的人物。

不一會兒,小二便端著雞腿跑了上來。放下雞腿後,像是被鬼追一般的又跑了下去。繁華好奇的看著像是驚嚇過度的小二,轉頭對著藍衣公子道︰「他是在怕你嗎?」藍衣公子听過繁華的話,滿是笑意的張開自己的雙手道︰「我很可怕嗎?」繁華望著眼前這豐神俊朗的藍衣公子,天馬行空的想法又冒了出來。毫無意外‘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道︰「難不成,你長的太帥了?」藍衣公子也跟著繁華笑了起來,‘好熟悉的笑聲’這是從藍衣公子笑聲剛溢出時。繁華便又的直覺,藍衣公子瞅了一眼從自己笑後又開始盯著自己發呆的繁華道︰「我到底是那里讓你能這樣盯著?」繁華無解的扁了扁嘴角道︰「我也不知道,但是總感覺你好熟悉,好熟悉。」連續說完兩句‘好熟悉’繁華也就不再說話了,伸手便抓起雞腿毫無形象的吃了起來。說來也奇怪,一向很討厭跟別人吃飯又或者說繁華這個舉止要是放在平時的自己眼前。早就拂袖而去了,可藍衣公子卻絲毫沒有離開之意。反而饒有興致的看著繁華吃了起來,其實就連自己也覺得。眼前這個矮矮的小小的,自稱是繁華卻好似飽含許多故事的姑娘,讓自己也有著一種說不出道不明的熟悉感。像是在什麼地方見過,或者說其實這個突然出現的女子曾對于自己來說很重要。

繁華吃著吃著,喝著喝著。終還是不敵蘭花酒的酒力,半是昏迷的倒在了竹桌上。藍衣公子仍舊保持著笑顏,走到繁華身旁。輕拍繁華的臉頰道︰「繁華?」叫了幾聲都未听聞繁華回答,藍衣公子看了看已是很晚的夜色。招來門外的侍衛,侍衛一走近便先看到醉的一點也不注意形象的繁華。對著自家公子道︰「公子,何事?」藍衣公子瞧了許久的繁華沉聲道︰「準備好馬車,我先送這位姑娘回去。」侍衛不懂自家公子的意思道︰「公子,知道這位姑娘是誰?」藍衣公子輕撫繁華的發絲道︰「原本不知道,可現在知道了。」侍衛瞧著自家公子凝視著繁華,眼眸中竟閃現出別樣的目光。自然也就不再多問,跨出廂房便去準備馬車了。藍衣公子小心翼翼的抱起繁華,深怕驚醒了懷中的人兒一般。漫步將繁華抱至馬車內坐定後,對著駕車的侍衛冷言道︰「郡主府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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