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為禍 第十四章舊夢

作者 ︰ 苓藍

世事總是如此的難以預料,這生她育她的龍泉村,曾經她以為自己還會長久的生活在這里,所以總是忽視身邊的一切。如今臨到走時,看到馬車外的一草一木,心里頭一股酸意直接翻涌上來,眼楮澀澀的難受,淚濕了眼眶。

「清影,清影。」是劉慧敏的聲音,听在此時謝清影的耳朵里分外傷感,掀開車簾,急忙的應道;「慧敏,慧敏,我在這里。」

一身碎花夾襖的慧敏跑了過來,通紅的眼眶顯示出她強烈的不舍,她舉起手來,遞進來一個小包袱︰「這是我娘給你準備的,清影,你別忘了我。清影,清影,記得回來看我。」

許是這句回來看我的話擊潰了謝清影心房上,最後的那把枷鎖,想到前世的眾人立刻這里之後都沒能回到這龍泉村來。謝清影抱著包袱淚如雨下,嚎啕大哭,似乎要把兩世的委屈全部發泄完。

好似在哭前世的劉紹輝,又好似在哭前世的自己,更是在哭前世的墨氏,還有那些為了自己枉送了性命的人,更是在哭這一世的自己,重生回來的這些日子,自己空有滿身的仇恨,卻只能壓到心底,無法對外人道出。

等到墨氏處理好事情,轉身上馬車時,看到的就是幾乎哭得背死過去的謝清影。好不容易把兩個小姐妹分開,眼楮腫的像兩個大核桃的謝清影,就歪在了墨氏的腿上,手里抱著劉慧敏交給她的包袱,怔怔的透過馬車車簾的縫隙,看著逐漸遠去的龍泉山,沉沉的陷入了夢鄉。

夢里的謝清影又回到了前世自己死後變成了魂魄之後。

人們都說,人死之後,會靈魂出竅回歸地府,也不知道是謝清影自己的怨氣太重,還是上天垂憐。

從她死去之後,她的魂魄就這麼飄飄蕩蕩的留在了廢園,任由外面人事變幻,她怎麼也離不開這座牢籠。在這個高牆大院里面的破舊小院子里的大青石上,她仿佛還能看見弟弟奕兒那渾身血漬的身軀。

開始之時還偶爾能見著一兩個生人,許是被她給嚇著了,一傳十,十傳百,她這連地府都不收的孤魂野鬼在嚇跑了第n個所謂的天師之後,廢園徹底的平靜了下來。

秋天的落葉紛飛帶起的樹葉緩緩的落在大青石上,流連一般的大青石上打著璇兒,戀戀不舍好久,才又隨著秋風飛出院牆,落到牆外的空地上。抬頭望著小院子里沒有幾片葉子的樹椏上,那一對呱呱叫著的寒鴉。

直到今天,謝清影感覺特別的奇怪,飄蕩在廢園那出牆木槐樹上,看著外面鑼鼓沖天,鞭炮 里啪啦響徹皇城內外,新皇登基,立謝氏為後,立皇後所出長子為太子,普天同慶。到處張燈結彩一片熱鬧非凡的景象。

她努力的撐著隨風飄蕩的身子,目光渾濁而深遠,晃晃悠悠的靠在木槐枝上,未出口的話語帶著滿滿的惆悵,嘴唇微動喃喃自語的道︰「若有來世,我謝清影再也不要被人欺凌,一定要成為人上之人;若有來世,我謝清影一定要讓這些欺我辱我的人得到應有的懲罰!!我好恨吶!!!」

未出口的話語順著翻卷的秋風飄走,如泣如訴……

……

「娘親,娘親,姐姐她怎麼啦?怎麼還沒有睡醒?她是不是生病了?」是小弟奕兒的聲音。

「別去鬧你姐姐,你姐姐她只是有些低燒,睡一覺就好了。」是娘親的聲音。

「可是,可是姐姐到了客棧都睡了好久了,娘親,要不,要不我們再換一個大夫,再換一個,就一個,好不好嘛,娘。」是奕兒滿心委屈的聲音。

「小姐,小姐,您醒了。」是夏草驚喜的叫聲。

「奕兒,奕兒。」謝清影努力的睜開眼楮,四下里一打量。這是一間寬敞亮堂的臥房,粉色的帳幔,楠木的桌椅,鯉魚托蓮的梳妝台,四扇大開的百合窗簾。房間的四個角落處各放著一個炭盆,使得整件屋子里溫暖如春。

謝清影怔怔的看了四周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自己應該是在客棧的客房里。此時的娘親和奕兒正站在床邊,滿含熱淚的望著她。

娘親已經大變了模樣,月兌去了舊衣,換上了一身花開富貴飄渺裙紗緊身綢緞,顯出玲瓏剔透的誘人身姿。晶瑩剔透的倒墜耳環搖曳,青絲用血紅桔梗花的簪子挽起成一個墜馬髻,薄施粉黛,秀眉如柳彎。

「姐姐,姐姐,你怎麼不理奕兒。」在奕兒的一陣搖晃中回過神來,看著也換上了一身竹綠色的緞子衣袍,袍內露出銀色鏤空木槿花的瓖邊。她猛的把奕兒緊緊摟在了懷里,混亂的思緒好久才平復下來。

抬頭看見墨氏那張擔心不已的臉,謝清影不好意思的笑了起來,放開奕兒,擦干淨他的小花臉︰「娘,我沒事了,就是覺得困,突然一放松下來,所以就美美的睡了半天。」

墨氏擔心的神色放松下來,寬慰的拍拍她的手︰「你沒事就好,徐總管請了幾個大夫,都說你是過度勞累。以後啊!你就好好的養著,養出個千金小姐的樣來,別事事都親手親為。丫鬟婆子,娘幫你又挑了兩個。」

墨氏說著一側身,對著門外說道︰「還愣著做什麼?都過來見見你家小姐。」

「是。」隨著話語,走進來一個僕婦和一個小丫鬟,都穿著統一制式的衣裙,一字排開,對著謝清影一褔︰「拜見小姐。」

「都起來吧。」隨著話語,謝清影從床上站了起來,夏草急忙上前,幫著謝清影整理好衣物。謝清影隨便一瞅,粉紅牡丹緊身袍袖上衣,下罩翠綠煙紗散花裙,腰間用金絲軟煙羅系成一個蝴蝶結墜飾,再拿出一雙繡著金線雙彩蝶的精致繡花鞋給謝清影穿上。

謝清影走了兩步,大小正好,滿意的點點頭。順勢在夏草的服侍下洗臉漱口,坐到梳妝台前。任由夏草幫她打扮,轉過頭來,仔細的打量著娘親幫她挑選的下人。

「清影你仔細看看,要是有不合意的,娘親再換。」墨氏一臉喜意的看著梳妝的女兒。

不得不說,娘親選人的本事很有一套。那僕婦一個身材嬌小,手上帶著頂針,很顯然擅長女紅;另一個丫鬟略顯高大,一眼看過去給人一種朝氣蓬勃的感覺,做些重活粗活正好。小丫鬟年紀不大,相貌普通,老實本分。

「娘親選的肯定沒錯,就是她們了,謝謝娘親。」謝清影滿意至極的一個勁點頭,十分享受娘親的關愛。這種失而復得的心情,沒有經歷過的人,很難體會到。模了模餓得咕咕叫的肚子︰「對了,現在是什麼時辰了?娘親,我肚子好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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